漫长的告白+番外 作者:简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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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藩问:“在说什么?”
“一家白酒供应商。”顾海生解释道,“折扣给得太低了,我叫小誉和对方谈,他不肯……”
苏誉不耐烦道:“品晶给的折扣低,但是他家信誉一向好上加好,质量稳定,绝无假货,而且结算可以延迟个把月。你知不知道,先头换了一家水果的供应商,折扣是前一家的两倍,结果呢?果子里有两成都不能看!损失更大!”
苏云藩点了点头:“既然是合作的关系,还是得讲求长远。”
顾海生笑道:“我也没说不讲求长远,再说,白酒供应商又不只品晶一家,别家卖的也不是假酒……”
苏誉冷淡打断他:“顾总的理念是价高就卖,可惜,我不是那种人!”
顾海生知道自己说多了,干涉了他的公事,于是一笑,起身道:“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
“我不在这儿吃饭!”苏誉蛮横地说,“甭准备了!”
顾海生叹了口气:“我在这儿吃饭,行了吧?我看看自己的午饭准备好了没有,可不可以?”
苏誉这才别扭地扭过头去。
等到顾海生起身离开,苏云藩才道:“给我看看伤的地方。”
苏誉粗声粗气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黑乎乎一片么!”
“那也给我看看。”苏云藩耐心道,“哪有孩子烧伤了,做父母的连看都不能看一眼的?”
苏誉冷笑道:“伤处都结痂了,才来说这种话,是不是太迟了?”
他这句话,明显双关,苏云藩听得心中疼痛。
他哑声道:“当初我就想过去看的,可是小誉,你肯么?”
苏誉沉默片刻,他解开衣扣,但旋即又站起身来:“等一下。”
他背着苏云藩走到窗口,飞快地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这才走回到苏云藩跟前,低下头,给他看脖子和肩上的烧伤。
苏云藩仔细看着伤处,他看到结痂的地方被刮出一道痕迹,是刚才苏誉取下脖子上的东西时,动作太大,绳结给刮伤的。
苏誉低着头,他能感觉到苏云藩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伤处,手指很温和轻柔,苏誉忽然没来由的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但他旋即粗声粗气道:“看够了没有!”
苏云藩这才松开手,又担心地问:“还疼?”
苏誉抬头,飞快扣上扣子,哑声道:“早就不疼了。”
苏云藩仔细端详着儿子,他看得出苏誉在他面前超级不自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那种窘样子,像足了早年苏璟被他骂了之后的尴尬模样。
说到底,兄弟就是兄弟。想起死去的孩子,苏云藩心中又是一酸。他不由哑声道:“小誉,往后……你要多当心。”
“这也不是我的责任啊。”苏誉恨恨道,“遇到一个变态,这能有什么辙?”
苏云藩叹了口气:“要是你在瀛海,就不会遇上这种事。”
苏誉一听,冷笑起来:“我哥当初也在瀛海,现在,他在哪里?”
话说出口,苏誉也后悔了,他看见父亲脸色一下子苍白,像不堪打击的病人。
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收也收不回去了。苏誉粗重的喘了两口,这才闷闷道:“老冯说,往后他会留神独眼杰克周围的情况。”
苏云藩点了点头,他记得宗克己身边的那个忠仆。
还想说点什么,无意间,他的目光落在苏誉的手上,那只手握成拳头,里面是刚刚从脖子上摘下的东西,看来应该是个佩饰,那饰物的一截红绳,还绕在苏誉的食指上。
苏云藩的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颤!
苏誉的那只手正好在窗棂照进来的一缕阳光下,那红绳被日光照得清清楚楚,苏云藩辨认出了那特殊的结绳方式!
……那是他的亡妻顾晴独创的一种结绳方式。
见他发呆,苏誉不耐烦地站起身:“我回去了,店里还有事。”
苏云藩微微点头:“我叫老傅送你回去。”
☆、第 64 章
苏誉从书房出来,下了楼,正看见顾海生从厨房出来,他看苏誉要走,诧异道:“真的要回店里去?”
苏誉没好气道:“我骗你干什么?”
顾海生走过来:“就不能吃了午饭再走么?今天菜不少。”
苏誉翻了个白眼:“陪别人吃饭也罢了,陪他吃饭?我怕我胃疼!”
顾海生无奈地笑起来,他又试探道:“我叫厨房烧了你爱吃的腰花……”
苏誉听他这低声下气的语气,又听说烧了腰花,忽然胸口一酸。
“你以为,拿一份腰花就能让我留下?”
他的语气莫名有些凄然,顾海生心中不由一动,他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和苏誉维持正常的对话状态了。
“那你还想吃什么?”顾海生低声道,“我让厨房去准备……”
苏誉望着他,目光复杂闪烁:“我想要什么,你都肯给么?”
这话,说得顾海生一怔。
他心里忽然起了翻滚,甚至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抓住苏誉的手。
“我肯的。”他轻声说,“小誉,你要什么,我都给!”
被顾海生抓着手,苏誉只觉手背一阵温暖,他忽然控制不住,想去握住顾海生的手,可这时苏誉才发觉,那块玉,还在他的手心里握着!
坚硬的玉石,仿佛是个危险的信号,狠狠提醒了他!
苏誉蓦地用力抽出手来!
“我想要的,顾总您给不起。”他终于,冷冷道。
顾海生被他突然抽走了手,身子仿佛不稳,他微微晃了一下,脸色骤然苍白。
然而良久,男人就把胳膊垂落下来了。
回去的车上,苏誉呆呆靠在后座上,他松开手,低头看看手心里的那个小小的羊形玉佩。
这小玉羊,他戴了很多很多年,起初的绳子早就磨烂了,苏誉喜欢那漂亮精巧的特殊结绳方式,于是买了红绳,学着又结了一根新的,继续戴在脖子上。
这回他被强酸烧伤,绳子竟然被烧断,还好在现场的豆腐仔细,帮他把玉捡起来,第二天送到医院,没让它趁乱被踩碎。
豆腐还问他,苏誉明明是属狗的,为什么戴着一个玉羊。苏誉只好说,这是他外婆的属相,玉也是外婆的。
住院期间,苏誉又编了一根新的绳子,小心翼翼把旧绳子替换下来。
本来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衣服摩擦到都会有点疼,但苏誉还是把小玉羊戴上了。
安静的车内,他怔怔望着手里那剔透的玉雕,又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清晨,顾海生给他把这小玉羊戴在脖子上的情景……
“你看,这下子,我就不可能不回来找你了吧?”
他还记得顾海生当时说的这句话。
但他终究没有再回来找他。
苏誉和温蕴受伤这件事,在业界引起了轰动,但轰动没持续多久,就被另一桩事情给盖过去了:又死了一个酒童。
不是独眼杰克里的,是一家新开张没多久的高级俱乐部,那种地方不像独眼杰克和欢乐时代,不那么鱼龙混杂,而且那一家是会员制,规模小,规则严谨,对客人相当挑剔,是一对一的生意,并非敞开门迎客的类型。
……就连这样有保障的地方,都难逃这种事,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苏誉和卢渝通了气,他这才得知,死的那个酒童有一周没回俱乐部报道,老板报了警,警方去查看,才发现那酒童死在家中,死状可怖,受了性虐待,下/体器官都被人割去了。
“这事儿还没完呢,苏经理。”卢渝满含忧患道,“这已经是第二家了,你也要小心,不要让第三个出现在独眼杰克里。”
为此,苏誉干脆把所有的酒童集中起来,亲自传达消息,他非常严肃,再三叮嘱酒童们,不要去陌生的地方,就算在家中,也不要接待没把握的客人。
“人心隔肚皮,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更得小心。”苏誉的目光一排排扫过去,细细盯着他们,“拿钱诱惑,你们之中一半人都得投降;拿感情做诱惑,倒下的怕是得有三分之二强。”
酒童们互相看看,彼此眼中都充满了惊恐。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单独外出,不要放陌生人进屋子,不要接纳不合常理的大规模赠款,也不要接受突如其来的告白。”苏誉说到这儿,感觉气氛太紧张,终于还是笑了笑,“就算要接受,也等警方抓住凶手再说吧,如果因为这一次告白被拒绝,他就生气,这么不为你着想的男人,还是换了好。”
苏誉这么一说,酒童们这才哄笑起来。
散会后,酒童们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提起被害的同行,还有上次的杜茗,大家都是心有余悸。
唯有岳龄淡淡地说:“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自己小心,不要踏出规则半步,再把经理今天的叮嘱听进去,就不会有事。”
岳龄的性格就是如此,像足了布丁,在客人面前甜蜜可爱,但私下里很清高,头脑出色,不容易动摇。
谁知旁边小漆就嗤了一声:“说得轻巧,焉知那两个死掉的,不是老老实实遵守规则的人?”
岳龄瞥了他一眼:“杜茗那个人,一向剑走偏锋,仗着卢老板宠他,做事情屡屡出格,而且特别喜欢抢人家的熟客——这应该是众人皆知的吧?喜欢走钢丝的,早晚都得摔下来。至于这次这个,明知杜茗的案子还没破,凶手就在外头游荡,还把可疑人员请到自己家里。凶手固然可恨,但我们也得从中吸取一点教训才是。”
小漆听他说得条条是理,不由更冷笑:“你这意思,人家死的都活该?”
岳龄微微皱起眉头:“小漆,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旁边已经有酒童开始低笑,温蕴见状不好,有些胆怯地拽了拽小漆的衣角:“……别吵了,经理会听见的。”
小漆被他这么一拽,反而火大,他粗声道:“听来听去,你就是说人家自己找死!岳龄,好歹大家都是酒童,现在人都死了,你嘴上也该积点德!”
岳龄更诧异:“我什么时候说他们自己找死了?小漆,人蠢就该多读书,尤其是你,读些逻辑书籍特别有益。”
他话都没说完,小漆挥拳上去就想打他!酒童们见势不好,赶紧上前拦住他们,有的说,岳龄只是想让大家注意,他没别的意思,有的说,经理就在楼上,万一看见了,你们就得被开除!
小漆气得脸色发红,他放下卷起的袖子,冷笑着点点头:“就你聪明,就你懂得怎么生存,谁能和你岳龄比啊!外国语学院毕业的,一开口舌灿莲花,人言鸟语全都玩得转!”
岳龄也不生气,他淡然一笑:“我学的是西班牙语,不是鸟语。小漆你最近是不是特别饥渴?不然,怎么看什么都是鸟?”
这话太损,酒童们哄堂大笑,小漆气得七窍生烟,撸袖子上去又要揍岳龄,温蕴急得不行,拦腰抱住小漆:“别动手!别动手!”
小漆被温蕴拦着,他点点头,指着岳龄冷笑道:“好,你能耐,你安全。岳龄,你可好好守着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千万别让人割了去!”
俩人的争吵,很快就被豆腐和布丁知道了,布丁很生气,把岳龄叫了去,问他为什么要和小漆吵。
“我没和他吵。”岳龄悻悻道,“我就是见不得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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