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番外 作者:简柚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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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上下,一时间沸反盈天!
董事局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包括正在外地考察的董事成员也都赶回来了,苏麒在董事会上痛哭失声。
林粵遭到枪击一事,引起了多方猜测,普遍的论调是,林粵这个人虽然是个笑弥勒,但他做事一向很绝,也根本就不怕被嫉恨,就他这种笑里藏刀的行事风格,这些年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如果要列出和林粵有仇、想买凶杀他的人,恐怕得足足列出一个排来。
所以他的被害,肯定是因为过去和人结下的梁子,这么一来,也不知要从何查起。
苏麒说,就算嫌疑名单上有一百个人,他也要把真凶揪出来,给林粵报仇。
林粵的死,给了顾海生巨大打击,葬礼前后那段时间,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豆腐不得不夜夜陪在他身边,耐心安慰他。
但比起苏麒,顾海生尚且能保持一些冷静。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施压也施得够多了,就算我们不做催促,警方也不可能不尽全力。”他对苏麒说,“该查该问的,让警方去行动,有些事情咱们是帮不上忙的。”
他说这些话时,苏麒只是僵硬地平着一张脸,盯着窗外的绵绵雨幕。
见他这样子,顾海生只好说:“还有一件事,今天上午苏誉又打电话过来了,上次在林粵的葬礼上,他就和我说过,想尽快把股份转让的事定下来……”
“这件事,我往后不会再问了。”苏麒突然打断他,“股权的事,由海生你自己决定,签或者不签,什么时候签,你拿主意,我都没意见。从现在起,我要集中所有的精力,去找凶手。”
苏麒的态度突然发生这么大转变,顾海生心中,又是吃惊,又是难过。
“苏麒,你这又是何必……”
“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他突然转头来,盯着顾海生,“这已经是瀛海历史上第二个无故被杀的人了,第一个是我爸。”
顾海生身上不由一震!
“阿麒,你是说……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伙人干的?!你有证据?!”
“我没证据,但我有很强烈的直觉。”苏麒说,“最后就算查出是同一伙人所为,我也不觉得奇怪。”
顾海生在心里思忖了良久,他终于说:“阿麒,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有猜测,我觉得,那个凶手真正要杀的不是林粵。那是误杀。”
“啊?那他要杀的人是谁?”
顾海生看着苏麒,他迟疑片刻:“我觉得……是我。”
苏麒一听,马上摇头:“怎么可能!林粵在外面多处结仇,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不计其数,但是海生你基本上没什么仇家,谁有必要杀你?”
“可是整件事就是给我这种感觉。”顾海生坚持又道,“你想想,那天如果不是小墨摔伤,去金泰大厦的人就是我,林粵是临时顶替我的,因此除了Alex和老傅,没人知道换了人——我要去金泰出席论坛的事,在两周之前就已经定了。”
这番话,把苏麒给震住了!
“而且当天林粵是坐我的车去的金泰,司机也是我的司机,阿麒,难道这一切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苏麒呆呆看着顾海生,他喃喃道:“可是林粵和你毕竟……”
“嗯,毕竟是两个样貌完全不同的人,但是苏麒,行凶的人是从金泰对面的高楼里射出的子弹……”
“可就算如此,也能从狙击镜里看清目标的脸呀!”
“那如果,狙击手根本就不认识我和林粵呢?”
苏麒呆了一会儿,他突然用力摆手:“怎么可能!买/凶杀人竟然不知道杀的是谁!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如果狙击手是在匆忙中接到的任务呢?如果他接到的任务,只是杀掉那天从瀛海开出的宾利里的男人呢?还有,你还记得那天林粵穿的什么衣服?”
苏麒张着嘴,他努力在记忆里搜索,最终找出了答案:“纯黑的大衣。”
顾海生望着他,他一字一顿道:“我那天穿的,也是纯黑大衣。提醒你,我和林粵的身高相似,他只比我矮不到三公分。”
☆、第 159 章
苏麒望着顾海生,他不禁连脸都开始哆嗦!
“也就是说……”
他说了四个字,就再说不下去了。
顾海生替他把话说完:“也就是说,如果那天我没有突然请假,如果那天小墨没有摔伤,那么死在金泰门口的人,就是我。”
苏麒拼命摇头:“这不可能!对方为什么要杀你?!有谁想杀你呢?”
“我不知道,就像我们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杀的林粵。”顾海生叹了口气,“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林粵……是我对不起他。”
苏麒赶紧道:“这是你的猜测!海生,你不要把猜测当真!”
林粵这件事后,瀛海董事会即刻通过了加强安保的提议,包括顾海生在内,尤其是那些身兼要职的副总,身边全都出现了保镖。
顾海生觉得这是草木皆兵,保镖日夜跟着他,连去卫生间都得先打招呼。这太让顾海生受不了了。
但苏麒说什么都不肯,他最多让步到节假日不让保镖上门骚扰。
“安保必须加强,凶手抓住之前,我不会撤销安保等级。”他哑声说,“而且如果万一……万一你的猜测是对的,凶手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你。”
为此,苏麒甚至自作主张,单独加强了顾海生住处的安全,最先进的系统能够24小时严密监控,如果没有授权,恨不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除此之外,他又严肃叮嘱豆腐,一定要万分注意顾海生的安全。
苏麒如此煞有介事,把豆腐吓个半死,本来他的眼睛就没有好,这下更是哪儿也不去了,成天寸步不离跟着顾海生,不光是他,老倪老傅他们也都吓坏了,尤其老傅,他是亲眼看着林粵中枪、一脑门的血倒在自己面前的,老头儿至今惊魂未定,所以苏麒要求加强安保,维护顾海生的人身安全,他第一个举手赞成。
结果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要不是上班,顾海生去哪儿,豆腐就跟去哪儿,不光他跟着,老倪老傅也跟着,哪怕是去超市,也是四五个人一同去,一出门,前后座挤得满满当当,把顾海生气得哭笑不得。
“人家不会在超市里大开杀戒的!买点菜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一块儿出来么?”
“用得着。”老倪很严肃地说,“本来这些应该是我和杨嫂的事。海生少爷你嫌坐家里闷,非要出来,也行,但我们必须跟着!”
“必须跟着!”豆腐也强调了一遍。
“咱们得仔细观察周围!”老傅以一副行家的模样,嘱咐杨嫂,“看见神色不对的,赶紧通知我!”
顾海生默默无语望着他们:一个走路时不时就撞墙的“半瞎”,两个年近古稀的干瘪老头儿,再加上一个胆小如鼠、磨磨唧唧的家庭妇女……真要出了事,也不知究竟是谁保护谁。
林粵的葬礼,苏誉也出席了,毕竟他是瀛海集团主席,虽然他和林粵并不算熟。
葬礼上,他再次敦促顾海生尽快签署转让协议。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心急?”顾海生皱眉不解。
“我有我的理由。”苏誉冷淡地说,“快点签完,像今天这种场合我也就用不着再出席了。”
林粵的事,苏誉也和布丁说了,说瀛海有个副总,是顾海生的左右手,突然被枪杀而且没抓到凶手。
“为什么会被杀?”布丁问。
“坏事做多了呗。”苏誉哼了一声,“林粵那人,有名的‘鬼见愁’。瀛海全都是这种货色,为利益不择手段,六亲不认……不然这十年瀛海能发展得这么好?当初在我爸手里的时候,连如今的一半规模都没有呢。”
布丁想了想,点点头:“是顾海生的功劳。”
“我看啊,他带给瀛海的是晦气才对。”苏誉没好气道,“这人浑身都是晦气,谁沾了谁倒霉……”
布丁笑起来:“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难道我说的有错么?你看看,和他扯上关系的哪一个不倒霉?包括他自己,死爹死妈死老婆死姐姐死姐夫,如今连左右手都被人杀了,按照过去的规矩,像他这种人,遇上外头办喜事,就得悄悄躲起来呢!”
布丁沉默片刻,忽然小声说:“我听说,豆腐的那只眼睛恐怕好不了了。”
苏誉坐下来,半晌,他闷声闷气道:“我要是说活该,你会觉得我心肠歹毒么?”
布丁呆了呆,他摇摇头:“说不同情豆腐那是假话,可一想到那两瓶酒如今还不知藏在哪个角落,我就同情不起来……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字签了吧,泉子天天问,大家这样提心吊胆的,真不是个法子。”
“你以为我不想啊?”苏誉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顾海生自己不乐意么?”
布丁点点头:“他觉得对不起你,本来就亏欠了你,又把股权从你手里夺走,他潜心塑造多年的圣人形象再维持不下去了。”
苏誉听这话觉得有些刺耳,于是随口道:“你别这么说他。”
布丁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说可以,我说就不行,看来还是态度不同。”
苏誉无可奈何道:“就别挑我的刺儿了,说正经的,明天我得去一趟瀛海,还是林粵那档子事儿,好像是警方过来问询吧。你呢,乖乖呆家里,回来我给你买个大披萨!海鲜的!”
布丁笑起来:“我就缺你那块披萨吃啊?”
“省得自己动手呗。”苏誉也笑道,“明天你可能没法做饭了,老冯要带人过来除虫……”
“除什么虫?”
“白蚁吧?也可能是老鼠什么的,是冯婶说家里好像有洞,不知道是白蚁咬的还是老鼠咬的,明天得来人检查一下。”
次日苏誉一早出了门,果然,上午老冯带了几个扛着药剂的工人过来,说屋内家具和厨房墙壁出现啃噬的迹象,如果是白蚁,会造成大面积的破坏。
布丁问他,自己能帮什么忙。
“眼下我先和他们把一楼检查一遍,厨房这边得费不少功夫。”冯振川说,“恐怕得挨个儿打药呢。二楼也得查,尤其书房,如果文件书籍被啃坏了,那可不得了。”
冯振川的建议,是让布丁把书柜和屉子里的东西都捣腾一遍,也不用多仔细,只看有无白蚁或者鼠害啃噬的迹象。
“要是有锁着的,你到书柜顶上摸一摸,誉少爷一般把钥匙放在那上面。”
布丁快步上了二楼,书房挺大,书架上的书看上去还好,布丁仔细搜寻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那种带翅膀的小虫子,他以前见过白蚁,知道遭了这东西的建筑会非常倒霉。
但布丁还是把书架上的书一套套抽下来,每一本都拍了拍,又认真观察了一下书架本身,确定没有蛀洞,这才把书放回去。
检查书架就检查了大半个钟头,楼下叮叮咚咚的,也不知在干什么,布丁歇了一会儿,又开始检查书桌,上面几个抽屉都随意敞着,笔记本和一些零散文件塞在里面,但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是锁着的。
布丁用力拽了拽,确定上了锁,他站起身,想,算了,既然苏誉上了锁,他就别打开了。
他走到窗口,往下望了望,一楼厨房那儿,冯婶和一个戴着白帽子的工人正在交谈,工人的声音传上来:“……那肯定是让老鼠咬坏的,蟑螂啃不了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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