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面对大长老的责骂,他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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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第二天才知晓大眼喉咙毁了。
他一跟大眼说话,对方只点头或摇头,或者腼腆地笑一笑。几句话下来,李涵林便察觉不对劲了。
"怎么不说话?"
大眼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涵林好几眼,才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摆了摆手。
"……什么?"李涵林脸色变了变,"不能说话?"
大眼伸手去抓他手掌。
李涵林顺势将他手握住,同时高声喊道:"红姆!"
大眼一看到他胸腔震动就害怕。昨晚李涵林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一点,虽然只是渗出了斑斑血迹,也吓得他够呛。
"唔!唔唔唔……"大眼急急摆手,示意李涵林不要大声说话。随后又很快跑出去把在厨房忙活的红姆拖过来。
李涵林从红姆口中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想了许久。
红姆说是治不好了。的确,按这里人的医术,治点外伤调理肠胃等还行,大眼喉咙受损还真不好弄。
李涵林猛的想起那天随着自己回到家中的黑岩。对了!要是能把大眼也带回去就好了!以那个世界的医疗技术,说不定能有办法解决。
可李涵林想了又想,愣是没想出黑岩随他回去的契机在哪。
一起睡?
可他跟黑岩贴着一块儿睡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对……那天晚上黑岩没穿衣服。
难道契机在这里?
李涵林有点想笑。
不过怎么也得试一试。
虽说是试,李涵林也不敢胡乱来,他现在还是个躺病床上的人。要是出了意外情况,他担心自己处理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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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卸了身上的铁甲,对昆澍说道:"今年过冬缺的粮草,找双婴城讨就行。"
"你去?"
"不去,这种小事随便找个人。他们不敢不给。"
昆澍笑了:"那圣池盗取的事你解决?"
"不,华丰城太远。"
"你怎么知道华丰城干的?"
"十有□□他们二长老干的,顺道让人问问他们是不是卖我画像了?"
昆澍大笑起来:"不用问,真是他们卖的。我这有一张。"昆澍从抽屉翻出一张从俘虏那拷问得来的画像。
黑岩拉开画卷一看,脸都黑了。
画上的男人人高马大,一脸凶相,身上是他常穿的战甲,手上一柄带血□□,地上堆了三五个血淋淋的人头。
五官画的倒是分毫不差,难怪那战场上的敌军能凭借画像认出自己。高鼻梁薄嘴唇,眉眼间戾气极重,活生生画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昆澍还是笑得停不下来:"这东西要是贴出去,你这辈子就别想讨媳妇儿了哈哈哈!"
黑岩给了他一记窝心脚,面色阴沉地回自己的住处洗澡,那副画也被他顺手带走并销毁。
黑岩围了块浴巾出来,便看见雄狮蜷坐在他的床上,整头狮子将床都占满了,四条腿努力缩在一块儿,尾巴一甩一甩。
黑岩瞪着他毛发上沾着的泥块草根:"下来!"
雄狮站了起来,冲他吼了一嗓子。
床板不堪重负,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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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喝完红姆给她煮的米浆,觉得自己肚子有点胀。其实他真没那么虚弱,这场大手术过后,除了刀口处发疼,他先前发烧感冒带走的精气神反而都回来了。
然而不止他爸妈和他哥,连红姆他们都觉得他动一动都会嘎嘣一下死掉似的。他今天就想挪下床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结果大眼就吓得掉了金豆豆。
李涵林只好摆成一个瘫痪状,在床上感受着一个行动不便者内心的寂寞与煎熬。
不过随后黑岩的到来让他又兴奋起来。
他朝黑岩打了个招呼,探头探脑地朝黑岩身后瞧。
"别看了,进不来。"
雄狮也是在门口叫唤,想要靠近那股熟悉的气息。
李涵林期待地看着黑岩。
黑岩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一僵,喉咙发紧,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将他搬起。而是走到门外,指挥雄狮变成原型之后才将其推进门内。
李涵林眯着眼感受雄狮蓬松的毛发。
黑岩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你有媳妇了没有?"
李涵林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没……怎么了?"
黑岩像是很满意似的点了点头:"那正好。"
"正好?"李涵林感觉这是说媒人惯用的开场。
黑岩盯着李涵林的双眼,认真的说:"我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黑岩将军觉得自己这样就算是告白完了。
在这里就可以直接加个【全书完】了,感觉自己提前完成了计划啦~
☆、番外一
番外一
黑岩盯着李涵林的双眼,认真地说:“我也没有。”
李涵林:“......哦。”
他摸不清黑岩的心态,这是“我单身我骄傲”的意思呢还是说“好兄弟同患难”?不过李涵林至少确认了一点,那就是他现在在黑岩心中还真是有了一定的地位,毕竟这种私人的事情都搬出来跟他说了,可见他也算是“自己人”了。
黑岩:“‘哦’?”
“啊?我没什么意思啊!”李涵林赶紧表明自己并不是试图用冷漠的“哦”字来嘲笑黑岩这个大龄处男。
“这种事情呢是急不来的,得缘分到了才成。”李涵林老神在在地安慰道。所以他从来不急着找女朋友,因为他不相信一见钟情,却难得幼稚地相信命中注定。
黑岩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就是......你看见一个人,然后就觉得非她不可了。”李涵林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肉麻,可他也实在解释不来这么一个唯心的概念。
黑岩盯着李涵林:“到了。”
“啥?”
“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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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在床上又躺了一个星期,恢复能力强得连自己的主刀医生都啧啧称奇。土鲁更是在给他换药时瞪直了眼,若不是被黑岩踹了一脚,肯定得盯着李涵林胸口大呼“奇迹”。
于是闲的长毛的李涵林终于被获准离开床榻,坐上轮椅出门透透气。三个娃也被他提溜着回军营训练去,虽然童子兵由于在雄狮盗窃事件中表现勇敢,所以省去了最终考核一关,集体留了下来,不过日后还会根据表现分配任务,懈怠不得。
李涵林得了自由,第一件事便是鬼鬼祟祟地溜到昆澍那儿,把害的自己脑心挠肺一个星期的疑惑解决掉。
“你说......黑岩到底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昆澍手中的茶杯脱了手,滚落在茶几上。他缓慢地扭过头来:“你刚刚说话了?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涵林伸手把茶几上的杯子扶正,一边抹掉水渍一边悄咪咪地说道:“别装,黑岩就跟你走得近点,你不知道?”
昆澍炸毛:“我能知道什么?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他跟姑娘家接触过!不......你这消息打哪儿来的啊?”
“上回他跟我说他没媳妇儿,又说他缘分到了,这要没点什么暗示我可不相信。”
昆澍觉得李涵林这揣测倒也有理,可他思索了一遍,真找不到什么可疑目标。黑岩真没跟谁有什么进一步的接触过,他跟不感兴趣的人说话,能省一句是一句,除非必要,不然连个眼神都懒得浪费。
思来想去,竟是眼前这个人可能信最大。
李涵林被昆澍打量的目光看的别扭,问道:“看我作甚?”
“我在想,说不定不是姑娘家呢。”
李涵林笑:“不可能,黑岩他不好那一口。”他还记得那会儿自己胡乱猜测黑岩喜欢男人时,黑岩那生气的模样,可见真是一个笔直笔直的男人。
“以我看,他看上某家姑娘的可能性还不如看上你的可能大。不过我一直以为他是打算跟他那些个刀刀棍棍过一辈子来着。”
李涵林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两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哈哈哈。”
昆澍扶他一把,省的他笑得前合后仰:“小心点,别把伤口折腾裂了。”
送走李涵林后,昆澍想了又想,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有据可依。这些日子跟黑岩接触最多的人非李涵林莫属,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又有了那么多独处的时间,真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以前他还挺手下偷偷说闲话,说是李涵林来军营里给黑岩送饭,两人搞得跟小俩口似的。他还只当玩笑听听,现在看来,原来是早就有了苗头。
送走了李涵林,昆澍走到校练场。黑岩照常在场上练兵,看着跟以往没什么差别。他又想了想,发现黑岩这阵子也没什么异常行为,除了......夜不归宿。
等中场休息了,昆澍才走过去同黑岩聊天。
虽然从一个星期前就停止了下雪,可现在毕竟还是冬天。然而黑岩只穿了一件薄长衫,袖子被他卷至手肘,后背被汗浸湿了一大片。此时正咕噜咕噜地灌着水。
昆澍一看,便发现不对劲了。
"你这水壶哪来的?"
"怎么?"黑岩斜睨他一眼。
"涵林给的吧?"昆澍的笑容很微妙。这水壶没什么特别,集市上最常见的款式,大眼红姆他们都有,这也没啥奇怪的,连一花也有个差不多的。
区别就在李涵林给红姆他们的水壶颈口都栓了根细细的麻绳,上面挂了一个雕了镂空花纹的小木牌,细看的话正中还刻了各人的名字。
昆澍虽然看不到黑岩手上那个的刻字,可也轻易看出了那些精细的雕刻花纹是出自李涵林的手笔。
黑岩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不错啊!"
黑岩闻言,抬起头来警惕地看着他。
昆澍虽然跟黑岩相识很久了,也还是冷不丁地被他的眼神下了一跳。那眼神……仿佛自己是觊觎他食物的豺狼一般。
昆澍赶忙摆摆手:"没想跟你抢,我媳妇儿编的红绳比这好看多了。"多年前编的红绳,如今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了,昆澍不舍得拿出来,省得断了。
黑岩拎起那根粗糙的麻绳,伸出一根手指去拨弄小木片:"这个好看。"
昆澍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他一面为黑岩的幼稚程度惊叹,一面不着痕迹地打探:“这些天晚上怎么不见你在营帐?”
“床榻了,换个地方睡。”
“怎么回事?”据他所知,黑岩虽然在上等区也有一处宅院,却是从未住过。那是立了军功后受赏的,却被黑岩一直荒置着。黑岩向来都是待在军营里头的。
黑岩:“被雄狮压塌了。”
“那你上哪儿睡?”
“东南殿。”
昆澍一听,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可以想象黑岩身披战甲浑身浴血的修罗形象,也可以想象他冷酷无情视他人于死物的漠然表情,却唯独猜不到他有了心仪之人后的德性。
他人都道黑岩无心无情,他却认为不然。如今终于开了窍,他反而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这手段比他还不如啊!
当年他费了大番功夫终于将昆羊他娘给拐回家,如今黑岩直接拐进人家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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