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你我终年不遇 作者:庆言渊(舟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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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早上的,弄得教室乌烟瘴气!”她圆目一瞪,像是要瞪出火来,“谁允许你们在教室里面吵吵闹闹?教室是用来干嘛的?那些要学习的同学怎么办?”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上去触灭绝师太的眉头。
我轻轻叹一口气,准备当那只出头鸟。
突然祁阳就往前走了一步,说:“老师,是这样子的。”
最终,祁阳编了一个我曾经乐于帮助同学的美好形象,于是同学们背着我偷偷策划了这样一场惊喜,以表他们对我的感谢。在几十个同学诚恳的眼神下,灭绝师太也不好说什么,但作为班主任,还是说了一些“只许一次,下不为例”云云之类的话。
下第二节课后的课间cao,我把他叫住。
等教室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说:“谢谢。”
他摇头。
然后他忽然很认真地转过头,对我说:“今天放学后,我有话跟你说。”
我望着他认真的神情,想,一次说清楚,也好。
那一天,放学后,我给章程发信息,要他先回去。
那会儿已经暮色四合,夕阳西下。我们慢慢走到体育场,走到那个没有人的拐角。终于停下脚步,我说:“就在这里吧。”
他停下脚步,点点头。
高高大大的少年,已经有一米八的个头,穿着规规矩矩的黑白颜色校服,脚上穿一双白色板鞋,电影里美好的少年形象。
他望着我,说:“其央,我喜欢你。”
这样的对白,没有任何铺垫,直接进入。
我摇摇头,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他眼睛里那抹忧伤是真的,“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夕阳给他的眼睛镀上一层金黄而迷离的光。
少年身上淡淡的汗液的气息渐渐袭来。
“你别这样。”我不去望他,“我们只是朋友。”
“再没有可能吗?”他望着我,“我想了很久,很久,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说,或许,我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祁阳,我们只是朋友。”
那一天,我们静静走在校园里,彼此沉默无息。
在校门口,他朝我挥手,说:“明天见。”
我朝他笑了一下。我知道,明天就将不再是如此光景。
终于彻底恢复往日生活。一切都了了。
一月,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下来。那一年,那一月,却成了我永恒的,悲伤。
一个很平常的放学后,章程有事请假没有来上学。我一个人在雪地里慢行,差一点摔在地上,是祁阳扶住了我。
他只是将我扶稳,然后又走远,在我身后默默看着我。我看着他,心中一阵疼痛,但我不能背叛章程。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评论!
第18章 白昼
我只好狠心不再看他,好似不知有这样一个高大的少年跟在我身后,护我周全。
却没想,走出学校没有多远,就有一群人朝我这边围过来。
我心觉不安,这时祁阳已经从后面冲了上来,拉起我的手就跑。
雪地里奔跑,寒风猎猎。
他们果然是冲我来的,追得很猛。
雪地里奔跑本就不快,甩掉他们更是难事。
不知奔跑了有多久,已经气喘吁吁。我们躲进一处废弃的工厂里,凭祁阳在雪地上做的手脚,总算逃过了他们的追寻。
我手冻得通红。他沉默地握住我的双手,把它放在他温暖的衣襟里。
他问:“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吗?”
我摇摇头。
四目相对。
在那个冬天的黄昏,我们躲在废弃的工厂里。
他望着我,漆黑的眼眸深似湖水。
寒风将铁皮门吹得猎猎作响。
他的眼睛里面,有疼惜,有克制,有悲伤……我甚至不敢去望他的眼睛,那仿佛是黑洞一般的存在,要将我吸进去。
“其央……”他低声喊了一下我的名字。
那股负罪感又出现了。章程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都没有,我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指尖嵌进掌心中,眼泪从眼眶之中掉出来。
他把手伸过来,指尖划过我的脸颊。
眼泪像决了堤,冲决不息。
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
寒风无处不在地钻进我的衣襟。我全身都觉得冷。
“别哭。”他冲我微笑,“其央,你别哭。”
然后,他的眼眶微微红了。
在那个冬天的黄昏,我们走出废弃的工厂。
我们一前一后,慢慢行走,身影孤绝。
离别那一刻,我没有回头,只是站在漫天的白雪中,说:“祁阳,对不起。”
他说:“其央,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然后,我们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什么都没有再说,分别,回家。
我一个人慢慢走回学校附近,抬头看见章程远远地站在小区门口,鼻尖红红的,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他跑过来,一把把我抱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问我:“怎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可是我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刚刚收住的眼泪又一次流出来,在章程的怀抱里,毫无顾忌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依旧心疼地抱着我,安慰我说:“宝宝,没关系,有我在。”
可是他不知道,他对我越这么好,越让我难过。
我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
那是那个冬天,黑夜降临前,最后一丝白昼。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一章很短,很短。
只是写到这个地方,卡住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我现在心里在摇摆不定。
不知如何选择。
请原谅我。
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个故事。
再会。
永远祝福你们!
第19章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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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而过,就十二月份了。
我坐在桌前,静静望着窗外那几棵凋零的树木,心中平静。这么些年过去,虽然不过十八岁,但经历得多了,也就无所谓年龄的大小了。巨大的落地窗前,我能够从玻璃上隐约看见自己的脸庞,一如更年轻时那般干净的面庞,虽然年轻,但不稚嫩。
说到底,我还是变了。
很少再真正动怒,很少再真正在乎什么东西,很少再轻易许下承诺,很少再轻易相信什么,成长就像一把剪刀,把不适合这个世间规则的枝杈一根一根减掉,我慢慢变成那种很寻常的众生。章程说,那就让我们隐于这个世间,安稳生活。我也曾想,如此便好,做一个寻常的人,拥有寻常的幸福,寻常地生活,寻常地死去,寻常地走过这个世界,然后留下一段寻常的记忆……只是有时候,依旧常常感受得到心中憋着的那口气,不甘寻常,不甘成为众生。
我野心如此之大。
但现在,什么都实现不了了。我是一个病人。准确地说,我变成了一个病人,一个只剩下一年生命的病人。
唯一令我感到惊奇的是,我竟然会如此爆烈地对待这个事实,然后如此平静地接受它。
我要做一个爱人的人。
章程,我的爱人。深爱我这么些年的爱人,我怎能让他伤心。十二月的风打在玻璃上,消逝无痕。章程将热乎乎的鸡汤端进房间来,放到我身前的桌子上,说:“快乘热喝了。”这么些年,他也终于变得更加成熟,不再是当年那个还有些青涩的少年。他上身一件深棕色的棉衫,下身穿着浅棕色的粗麻裤子,气息干洁,英俊而温帖。
我听他的话,慢慢喝下那一碗鸡汤,很快就见底,我笑着对他说:“我还想再喝一碗。”
他很开心地摸摸我的头,说:“这些天你怎么这么听话?”
我浅浅地笑。
他端着碗离开房间,我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我点开它,上面写:明年二月份。
发信人:祁阳。
我回复:好。
随机将短信记录删除,我翻开手前的《枕草子》,草草看过去。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我接过来,却在屏幕上看见两个我已很久没有看见的字:爸爸。那一刻,我平静了很久的心终于忍不住剧烈地颤了一下。我接起来,想喊一声爸爸,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他在那边说:“今天晚上回家一趟吧。”
他似乎有些感冒,声音哑哑的。
我有些激动,到嘴边却只是说:“好。”
挂掉电话,才发现章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房间里。
他问:“谁打来的电话啊?”
我望着他,很明朗地咧开嘴笑起来,他被我望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绯红,于是走过来,将鸡汤放到桌子上,把我抱坐在他腿上,问:“宝宝,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顿了顿,说:“爸爸刚才打电话给我要我晚上回家一趟。”
“真的吗?”他也是一惊一喜。
我点点头。于是他轻轻在我脸颊上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老话:
求收藏、评论!
第20章 决裂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在我十六岁那一年,即已经跟家里面决裂。他们不愿意承认我这个让他们丢人现眼的儿子。在那个下着暴雨的午后,我清晰地记得那个场景,父母他们坐在沙发上,父亲在一个劲儿地抽烟,母亲在细声哭泣,仿佛整个记忆都是阴阴暗暗的,我和章程局促不安地坐在一旁,等待发落。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等待很长、很长,身处其中,会觉得其绵长而看不见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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