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正在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拿起手机一看,是顾安远发来的信息:你俩之间的气氛不对啊,还没和好呢?
苏然抬头,就看见顾安远坐在他的斜前方,贴着程浩然的耳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程浩然将头埋在盘子里,从苏然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通红的耳垂。
苏然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俩一眼,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我的事情你少管,程浩然你都勾搭半年了还没弄到手,你好意思说我吗?
顾安远和程浩然虽然进展得很快,但是也没比他和纪景言顺利到哪里去。本来毕业已经分手来着,但是又莫名其妙地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之后顾安远就告诉他说想要和程浩然试一试,或许他能够帮自己走出以前的阴霾。顾安远虽然这么想,但是程浩然却怎么都不肯搭理他了,顾安远就此展开了漫长的追妻之路。
顾安远的妈妈知道他喜欢男人,而且还挺支持的,所以顾安远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反观苏然就不一样了,但现在为止,“纪景言”这三个字都是他家里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正想着,苏然感觉身边的纪景言站起身,在他起身的瞬间,苏然清楚地听到他对手机那边轻柔地说了一句:“什么事?”
电话那边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但是能清楚地辨认出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苏然转头,看着纪景言推门离去的背影,心里渐渐涌出了一种不安的想法。
纪景言他……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这种想法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虽然说两人现在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苏然也准备忘记他。可是一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开始慌乱。苏然越想越坐不住,连忙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走廊里空无一人,苏然在附近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纪景言的影子。在心里抱怨了几句之后,只好将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根烟,一边点火,一边走进了一侧的洗手间。
苏然不经常抽烟,但是一旦抽了,就是根本停不下来的节奏。特别是这半年,因为总是想起纪景言,所以抽烟也是抽得特别凶。
火刚点上,电话就响了起来,苏然定睛一看,叹了一口气,是夏晴。
夏晴是苏妈妈同事家的女儿,在知道苏然喜欢纪景言时候,苏妈妈用尽了浑身解数让苏然忘记纪景言,而夏晴,就是苏妈妈的手段之一。苏妈妈的初衷就是让苏然多接触接触女生,利用夏晴把已经弯了的他硬是掰直过来。就在他被迫掰直的过程中,夏晴好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虽然这份小心思很得苏妈妈的欣赏。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夏晴欣喜的声音:“苏然,你在干什么呢?”
苏然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耐烦:“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今天同学聚会。”
“哦,”夏晴先是失望地应了一声,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你的嗓子怎么这么哑?是不是又抽烟了?”
苏然紧锁着眉头,他真的很讨厌夏晴用这种语气来质问他。明明他和夏晴只是最为普通的朋友关系,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质问自己的生活?但是到底还是碍于她和自己妈妈的关系,硬着头皮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碰到了点烦心的事情,所以就抽一根。”
“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啊……”
本来苏然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夏晴的这一句话更是在他烦躁不已的心头上又加了一把火,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和苏妈妈那边的关系,冷声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和我是什么关系?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过问我的生活的?”
那边的夏晴被噎了一下,她好像没想到苏然的语气会这么强硬,只好吞吞吐吐地说着:“苏然,我、我这是关心你啊……再说你也知道,我喜欢……”
接下来的话被苏然毫不留情地打断:“关心也请你注意一下分寸行吗?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也请你不要再问我了。”苏然顿了顿,虽然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对夏晴有点残忍,但他吸了口烟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我也是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你也不要再缠着我了,这样纠缠下去对咱俩都没有好处。”
夏晴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哽咽:“还是你的那个高中同学吗?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不是已经决定忘了她吗?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一想到纪景言,苏然脑仁就疼得厉害,他不想再和夏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结下去:“夏晴,算上今年,我和他认识了十多年,是除了我父母以外我最熟悉的人。即使我已经决定忘记他了,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有,就算我想找个女孩重新开始,也绝对不会是你这个类型的,你明白吗?”
那边的夏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的颤抖:“可是你妈妈是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的,她是中意我的……”
“那你就和我妈在一起吧!”
苏然毫不留情地挂掉电话,将烟头掐灭,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缓缓地吸了一口。
又提起苏妈妈……
他真是想不明白夏晴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自己不喜欢她,和自己妈妈有半毛钱关系吗?为什么每次自己拒绝她之后都要把苏妈妈的名字提一遍?
苏然越想越心烦,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嘴里叼着烟准备到旁边的隔间里上趟厕所纾解一下。谁知道刚打开隔间的门,就看到了自己在走廊里找了半天的纪景言。
☆、第 37 章
在对上纪景言眼睛的那一刻,苏然缓缓抬手,不由自主地把嘴上叼着的烟拿了下来。
因为他记得,纪景言不喜欢别人抽烟。
纪景言见状,眸子里有些许波动,但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他对上苏然的眼睛,淡淡地解释道:“刚准备出去的时候你就进来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就一直没出去。刚刚听了你的墙角,抱歉。”
苏然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把刚刚才点着的烟掐灭,说道:“哦,没什么。”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阿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哦,还好。”纪景言不咸不淡地说着,作势要出去。苏然见状,连忙侧过身给纪景言让出一点空间。可能是因为台阶刚刚清理过,有点滑,纪景言一脚没踩稳,脚下打滑,身子猛地向后倒去,苏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向前一拉,纪景言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耳边是纪景言熟悉的呼吸声,苏然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弹。
纪景言连忙抽出自己的胳膊,苏然碰过的地方火辣辣的难受。他不自在地挠了挠胳膊,开口刚要说话,只见苏然退后一步,闷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纪景言摇了摇头:“嗯,没事。”说完他指了指门口:“那我先回去了。”
苏然点点头,看着纪景言渐渐离去的背影,左胸口处好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空虚而又冰冷。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和纪景言,会从曾经最熟悉的彼此,之后渐行渐远,最终变成了最尴尬的陌生人。
苏然在洗手间里呆了半个小时,期间手里的烟基本都没有断过。回去之后,带着满身刺鼻的烟味,开始一杯一杯地喝闷酒。
苏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以为自己再次见到纪景言的时候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他和纪景言拥有过的那么美好的曾经,也幻想过那么多和纪景言在一起的未来,明明曾经那么美好的两个人,可是仅仅半年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一想到这里,心脏就窒息得难受。
苏然他也搞不懂,关于他这份失败的爱情,他到底是应该责怪这个社会的冷漠,还是应该责怪纪景言的软弱。
苏然他想不通,只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像是不要命一般,身边的同学都开始劝苏然不要喝得太多,苏然嘴上好好地应着,可是手里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最终还是纪景言看不下去,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杯子。
苏然愣了片刻,根本没有转头,拿过旁边纪景言的杯子就接着倒酒。刚喝到一半,纪景言就毫不客气地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力道大得出奇,啤酒瞬间撒了苏然一身。
坐在苏然另一边的同学连忙起身,慌慌张张地拿起手纸不停地擦拭着苏然身上的酒渍。苏然摆了摆手,示意那位同学不用管他,接着将目光转向纪景言,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胆子大得出奇,他开口,声音沙哑:“我衣服湿了,你陪我回家换衣服。”
纪景言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苏然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权利,站起身穿上外套,简单跟同学们说了几句就推门出去了。纪景言叹了一口气,只好穿上外套认命地跟了出去。
外面天气很冷,苏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还没拉拉链,里面毛衣上的酒渍就那样暴露在寒风里,纪景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你把拉链拉上吧,外面很冷。”
“冷吗?”苏然反问一句,接着说道:“可是再冷也不及我的心口冷。”
纪景言一愣,然后绕到他面前,将手从口袋伸出来,一边给他拉拉链一边说道:“你喝多了。”
苏然低下头,深深地看着认真给他拉拉链的纪景言,缓缓地说着:“是,我是喝多了……”
因为只有喝多了,才能毫无畏惧地向你吐露自己心中的秘密,才能脱下伪装的面具,做回真正的苏然,做回那个只喜欢纪景言的苏然……
将拉链拉好后,纪景言站到苏然的身侧,像是无意间说道:“这半年,你变了很多。”
“嗯,人总是会变的……”苏然看着自己呼出的哈气在空气里渐渐消失,就像他和纪景言那缥缈无望的爱情。他顿了顿接着说着:“你不是也变了不少吗?”
“嗯,咱们都长大了啊!”纪景言话锋一转,转头问道:“但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很早就学会了了,只不过当时你不喜欢抽烟的味道,所以我就基本不抽。”
苏然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在阐述着和自己无关的一件事情,可是就这句话,却在纪景言的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波澜。
是啊,当初的苏然什么都能够为他做,可是现在,终究还是物是人非。
纪景言走到路边,刚要抬起胳膊打车,就被苏然抓住了手腕:“别打车了,陪我走走,吹吹冷风,醒醒酒。”
纪景言皱了皱眉头:“你里面的毛衣是湿的,凉风一吹会感冒的。”
苏然咧嘴笑了一下,还像是高中时期那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没事,我身体挺好的,你就陪我走走吧!”
苏然说得十分真诚,让纪景言没有一点拒绝的余地,他只好放下胳膊,顺从地走在苏然的身侧。
苏然有点喝多了,话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也不再像刚开始见面那样尴尬:“你一会儿去哪儿住?出去住旅店吗?”
“嗯,”纪景言应了一声,“以前的老房子还没有收拾出来,没办法住人,所以我只能出去住。”
“去我家里住吧!”苏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又是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总不能让你住外面啊……”
纪景言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用了,去你家里还要麻烦叔叔阿姨,而且我感觉叔叔阿姨可能也不是十分想见到我,所以我一个人住在外面也挺好的。”
“他俩出去旅游了,要后天才能回来,你不用担心。”
“可是……”
“今晚我睡我爸妈的卧室,你睡我的房间就行了。”苏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纪景言:“怎么说咱俩也是老朋友,你也不用再推辞,就当是我为你接风洗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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