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太诡异了啊,他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吃不惯老李的东西不是他的错,而是你的胃太挑了,稍微酸一些就闹疼、油了又反胃......」
「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我没跟人说过,连单医师都不知道......」我狐疑的问。
「......我会读心术......」他轻笑着说。
我被他逗乐了,当然不相信他真有读心术......应该是他看过我从前的病历吧......只能说这保镳既尽职又专业,对雇主的一切牢记于心。
不想让老李听到,以为我批评他的菜,所以我也凑过去小声对Vincent说:「那、以后你可不可以偶尔做些台式的家常小菜给我吃?我会请妈妈在你的酬劳上多加些津贴......」
「......不用了......」他拍拍我的头,说:「......这些都是我的额外服务,不收费......」
我高兴起来,笑的合不拢嘴。
他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先说好,我只煮给你吃,可别把那个单医师带过来。」
「单医师人很好的,平常都是他在照顾我,你为什么讨厌他?」我好奇的问。
「.........」Vincent静默了好一会,才说:「......你......别太信任他......」
我愣了,说:「单医师对我温和又亲切,若是不信任他的话,连医病的关系都不能成立了。」
他的脸沉下来,明显对我刚刚说的话不高兴。
「......说实话......你对我......有没有任何印象?」良久,他突兀的问我。
有啊,每天都梦见跟他相像的人陪在身边呢......可是,这种话我说不出口,要是他知道我每天做春梦的对象都是男人,吓也吓死他了,搞不好还会当场求去......
所以我睁大眼,表情无辜的说:「没有。」
等回到大厅,周壬正打算要离开,见到我就说:「那个、亭云少爷,Vincent人真的很不错......给你一个忠告,除了他之外,谁也别信任......」
他说的话很奇怪,跟Vincent刚才的话相似......我有些迷惑了。
到底谁可以相信谁不能相信?从有记忆的这半年起,只有单医师一直在我身边,他说的话我虽偶尔会有疑惑,最后却还是选择相信,可是这两个人......周壬和Vincent,却要我别信任他......
情况有些怪怪的,我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若就信任两字而言,周壬跟Vincent是我才刚认识的人,与其要我选择,我当然会选择信任医师,可是......我发现自己无法怀疑这两个人......
突然想起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Vincent问我对他有没有印象?一般初见面的人不会这么问的吧?除非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这可能性大,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也许这位保镳先生就见过我了......印象?什么样的印象会深刻到让我每晚梦见他?
无解......
「......你要回高雄了吗?」听到Vincent这样问周壬。
「过两天还会上来......你也知道,家里那只猫太野了,为了找哥哥三天两头往外跑......我还是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了,让他稍微安心些......」周壬说。
猫?是个人吧?周壬在提到他时脸上有掩不住的溺爱。
Vincent却拧紧着眉头,说:「那小子......看紧他一些,别让上来闹事......还有,催催David,我要的情报赶紧找齐,耽搁了我要他好看!」
再一次验证Vincent果然是周壬的上司──哪有人这样对自己老板说话的?
只见周壬安抚着说:「好好,稍安勿躁,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不需要我提醒吧?」
Vincent看了我一眼,让人心慌的一眼。
「......对了......」Vincent想到了什么,吩咐着:「......要David顺便查查你家那只猫的血统,相同的姓氏让人不得不联想......」
周壬有些个恍然大悟,说:「没错......要是真出自名门,这一切就其来有自了......不过,咱们岳父那个德行,还真难想象......」他一面说一面摇头。
我好像听到某个不得了的消息。
等周壬走后,我把Vincent拉到一边,问:「你结婚了?」
「是。」他简短的承认。
我到现在才注意到他左手的中指戴着一枚白金戒指,样式简单不花俏,挺适合他的......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已经是别人的......好难过......
没关系,我要镇定,可别让人发现我失恋,打起精神问他:「你现在每天要跟在我身边,放老婆一个人在家里,安心吗?」
「我老婆?」Vincent却笑了,说:「他都失踪大半年了,等我把人带回家,一定要好好打他屁股!」
我不知不觉打个冷颤。想想不对劲,又问:「喂,别开玩笑好不好?你老婆真要不见,怎么还在这里混?应该要心急如焚的到处找啊!」
「谁说我没有心急如焚到处找?若非担心是我以前的仇家夹怨报复,连报纸头版我都想登寻人启示了......」他恨恨地说:「没想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啊,好复杂哦,没想到你还有仇家,保镳真不是个好工作......」我喃喃问:「......我看你心情好的很嘛,一点也不像担心失踪老婆的样子......」
「......因为我找到他了啊......」他摸摸我的头,又说:「安然无恙、毫发无伤、只是脑中少了点东西......」
当晚九点,Vincent说要做临睡前的安检确认,让我先回寝室睡觉,他走后没多久,单医师就进来了,拿着药跟水,一屁股坐我床边,整个人沉沉闷闷的,心情不好的样子。
低气压......
我不敢多问,自动的拆了药包,吞了那颗据说是美国研发的最新长效型药剂,咕噜咕噜喝水下药。
不罗唆就吃药的行为让他心情好了些,他问:「......少爷,你今天都跟那个保镳在一起呢......」
「对呀,保镳不就是会一直跟在身边的人?」我回答。
「别墅四周已经派驻了警卫当值,家里很安全,不需要他跟上跟下吧?」单医师说,脸色有些难看、有些黯淡。
我偏头想想后,笑了:「......啊,医师你是因为我忘了去找你做例行的精神评估不高兴对不对?改明天、明天我一定不会忘!」
「......不是那样......」他低着嗓子说。
「啊,那你是因为我没找你讲话、没跟你一起吃饭,你无聊了!」我开玩笑的说。
单医师震了一下呢!哈哈,我猜对了,平常整个大别墅里就我们两个说话,其它的都是妈妈请来帮佣的工人,可是Vincent来了后,我有人跟在身边不寂寞,他却孤单了。
「......你好像......很喜欢那个保镳......」单医师吞吞吐吐地问。
「喜欢啊,我们很有话聊,而且,他不会给人压迫的感觉......总之,有他在身边很好!」我嘻嘻笑着回答。
「.........」他低头不语,好像生着闷气。
看单医师没精神,我也过意不去,就安慰他:「医师,我也喜欢跟你在一起啊,除了每天逼我吃药这件事很讨厌之外,其实你就跟亲生的哥哥差不多一样了。」
「讨厌吃药吗?」他苦笑:「我其实也不希望喂你吃那些药的,看你吃,自已也难受。」
我一听,满怀希望地拉着他的手问:「可以减少份量吗?我的身体愈来愈好,都没有幻听幻觉了。」
他看看被我抓着的手,脸有些赧红,思索了一会才说:「再忍一阵子吧,少爷,你要相信我一切都是为你着想......」
我不怀疑,他对我的关心照顾是无微不至的,真的,拿他的态度跟妈妈比就知道,天壤之别。
「......你一辈子都不醒来就好了......」他又嚅嗫地说了句。
不醒来是什么意思?单医师怪怪的,想对我说什么,却又老是说得不清不楚,害我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
......没有啊,我很乖、没在他作研究时烦他、更没乱翻动他那些书本资料......应该说,除了早晨在餐桌上跟他说过话之外,我们就几乎没见过面了。
我都跟在Vincent身边转来转去的,看他指挥一堆年轻小伙子做这做那、还有别墅内内外外的晃,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做保镳的......现在累的脚好酸,不想再动了。
头渐渐地昏沉,药开始发挥作用,我说:「......单医师......我想睡了......」
他点头,说:「好,你把眼睛闭起来......别想任何事,眼睛闭起来......除了我的话以外,什么都别想......」
医师的语音平和单调、深沉柔和,好像节拍器......我觉得愈来愈疲倦、眼皮也紧了、重了、睁不开,身体无力、无法思考......
「......双手双脚都很重吧......放轻松,你只要听到我的声音......现在很舒服,对不对?你全身都松弛,想睡了......」他继续着。
嗯,我想沉入深深的睡眠,什么都不想。
「......亭云少爷,我是单医师,你很听话......你会一直都听我的话,对吗......」低声细语的,他说。
我很听话的,单医师,虽然可以选择,可是我没有违抗你命令的理由。
「......那么,听我说......」
好,你说,不管你说什么,反正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还是通通都忘掉了。
单医师没说下去,因为有另一道悦耳低沉、更具力量的声音穿透了围成的语言堡垒,直达我的脑门。
「......医师,在我看来,你像是对少爷进行着......是催眠吗,还是带着强力暗示性的催眠......」
Vincent的声音呢!不用看我也知道,现在他的脸一定是愠怒的......对,连眉心都会揪在一起......
我想看他,可是,眼皮还是很重,像被诅咒似的、睁不开。
「......没错,少爷的精神状况不稳定,常失眠,我只是利用简单的催眠来帮助他入睡......」单医师的语调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淡淡地说。
「若只是简单的催眠,需要用到药物?我倒是看过有人为了让强悍的俘虏听话,用药物控制潜意识,好快速地达到某些非人道的效果......」
是吗,有这种事?我模模糊糊地想,医师还没对我做过不人道的事,所以,Vincent,别误会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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