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那盒保险套却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边的一间高档公寓里,邢流墨看着坐在自家客厅里赖着不走的某只狐狸,摸了摸他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从里面翻出一盒保险套,拿在手里把玩着,调笑道:“呦,今天东西准备的倒是挺齐全,怎么,这是想通了愿意让我压你一回了?”
“滚。”夏辰东横着眼睛瞥了邢流墨一眼。
邢流墨不置可否,只是凑近了夏辰东,挑起他的下巴,有点色眯眯地问:“美人,你跟我说实话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甚至能委曲你这千金之躯,住那么个小破阁楼,是不是真的对人家动心了?”
夏辰东扒拉开邢流墨的爪子,挑了挑眉:“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证明一下,用一年的时间就能把那人搞到手罢了。”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邢流墨啧啧地摇着一根手指,“你没看过那些狗血电视剧么,都是什么打赌能不能追到妹子,结果真的爱上的时候却悲催地被妹子知道了赌约,我求你别把狗血弄得离我这么近,溅到裤子上可不好洗。”
夏辰东想说不好洗你就别洗,反正穿不穿都一个德行,可是这时手机再次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手指在接听键上摩挲着,却一直没有按下去。
“接吧,这都第三个了。”邢流墨也看到了来电的号码,上面显示的是“月儿弯弯”,他一开始还很莫名,心说这是什么昵称,不过看夏辰东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他也猜到了这人是谁,“你再不接电话,估计那优等生会急得报警。”
“喂?”终于,夏辰东接起了电话。
“夏辰东?”
“嗯。”夏辰东淡淡地哼了一声。
对面的人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紧接着语气有点尴尬:“呃……你在哪里?”
“外面。”
对方明显不太适应夏辰东这种说话的方式,愣了一下,才有点迟疑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
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被夏辰东这样冷艳高贵的回话搞到抓狂,果然,郭明远不说话了,沉默了一阵才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是刚知道。晚上帮你煮了面,你要是不回家吃饭我就放冰箱里了,嗯,还有,生日快乐。”
夏辰东挂掉郭明远的电话之后,发了几秒钟的呆,被邢流墨戳了一下头,才回过神。
“怎么了这是,魂丢了?”
夏辰东神情明显愉悦了很多,也不和邢流墨一般计较,拿了外套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邢流墨像伺候老佛爷似的恭恭敬敬把人送到门口,在夏辰东开门之前,忽然抓住他的胳膊。
夏辰东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邢流墨。
“夏辰东,看在这么多年的朋友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真心喜欢人家,就好好追一次,不管成不成功也都算尽力了,别总是搞那套口是心非的东西,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管好你自己吧,多事。”夏辰东完全不将邢流墨的话放在心上,没良心地把招待了他一下午的房主人往旁边一推,扬长而去了。
夏辰东几乎是一口气赶回了阁楼,就连上楼都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家门口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愣是花了好几分钟,直到呼吸平稳了,才去敲门。
郭明远没想到夏辰东回来得这么早,站在门口和他大眼小眼地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
“不是说煮面了么。”夏辰东见郭明远挡着路不肯让道,便侧身挤进了门,鼻子嗅了嗅,凑到郭明远跟前,也不知道是在闻面还是在闻人。
“嗯,在锅里。”郭明远急忙往后躲,那模样就像在躲某种扑在他身上的犬科毛绒类动物。
夏辰东倒是没有得寸进尺,脱了外套以后,顺着郭明远的指引慢悠悠溜达进厨房觅食。
“不是方便面?”掀开锅盖往里面瞄了一眼,夏辰东挑起眉毛有点意外地问。
“过生日哪能吃方便面,是我手擀的,就是……额,可能没你做的好吃。”郭明远说着有点不安地抬手蹭了下鼻子,手背上还沾着一点面,身上围裙也没摘,看着特别居家。“凑合吧,好歹还是能吃的。”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夏辰东终于露出一丝笑,连带着那双眼睛也亮了起来。郭明远甚至还没琢磨过来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夏辰东就直接拿了碗筷给自己捞了一碗面,捧着回客厅自己的窝了。
喷香的冒着热气的手擀面端到小玻璃桌上,碗底和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沉寂。郭明远站在厨房里,看着客厅里那正低着头专心吃面的人,莫名绷紧了一天的神经忽然奇迹般地放松下来,他不扯掉围裙走过去,想了想,还是到门口的衣架旁,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样东西,放到夏辰东的面碗旁边。
夏辰东吃面吃得正开心,余光里瞥见桌上的东西,瞬间浑身僵硬了。
“听你昨天晚上讲蓝色妖姬的故事,应该是很喜欢花吧,刚刚出去买面粉,找了好几家也没有蓝色的,只好买了一支红的,嗯,你别嫌弃。”说着,郭明远似乎又想到什么,温和地笑着补充道:“其实我觉得,不管是什么颜色的玫瑰,只要开得好,都挺美的。”
夏辰东看着那朵玫瑰,安静躺在的玻璃桌上,炙红如血,像是有某种扰人心绪的魔力。他反应了很久,才意识到这是郭明远送给自己的。
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夏辰东放下面碗,拿起玫瑰像是打量什么新奇物种一般仔细端详,心里却越来越觉得怪异。
嗯,这玫瑰没错,这人也没错。可这花……是不是……嗯,送反了?
眼皮一抬,正好瞧见郭明远冲自己淡淡地笑,夏辰东本来很美妙的心情突然又有点晴转多云,郁闷了。
随着农历新年越来越近,帝都紧张的生活节奏也开始有了明显的松动,不少打工族都跃跃欲试准备返乡过年。郭明远本来想趁着年假这几天去山里看看他那做了和尚的老爹,结果一个电话殷殷切切地打过去,却只得老人家一句话:“贫僧如今尘缘已了,大千世界再无牵挂,唯有一心参悟佛法,这位施主,你我父子缘分已尽,还是不要再来了。”
郭明远:“……”
上山看和尚的计划破灭,郭明远想到另一条途径,回老家走亲访友。
然而,春节假期可谓是相亲的黄金时段,多少都市单身男女,每每这时都从那一只只翱翔天空的自由鸟变身为等待配种的苦逼家禽,被强行掐着脖子塞进一个又一个相亲宴。再想想老家排着队等着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七大姑八大姨,郭明远不禁打了个寒战,果断决定这个假期还是在自己的破阁楼里好好窝着,哪都不去了。
一个人的春节,看看电影,上上网,再买两个好菜看看春晚,好像也挺不错。
郭明远是个善于计划的人,但他似乎忘了那句经典得几乎可以被奉为公理的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春节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夏辰东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能够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夏家宅里也只有夏振泽一个人。
“哥,今年过年回家吗?”夏振泽的声音从话筒另一边传过来的时候,夏辰东正在电脑上玩扫雷,难度等级最高的,他已经快突破全公司的时间记录了。
“不回。”夏辰东回答得十分干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失望,“哥,你已经两年没回来了……”
“然后?”夏辰目光飞速在屏幕上扫动,一手接电话,另一手点鼠标,手速丝毫没受到影响。
“夏辰东……”对面那一直软软的少年音突然低沉下来,好像一下降了好几度,连称呼也变了。
“有话就快说。”一直专注于扫雷的某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
“再有几个月我就高考了。”夏振泽说。
“所以呢?”
“我会去北京找你。”
“哦?”夏辰东这回终于来了点兴致,一盘扫雷完成,他懒懒地往后靠在椅背上,“你找我干什么?”
“和你一起住。”
夏辰东挑挑眉,忽然心情大好,心说这夏振泽在那白痴女人的教导下终于也变成弱智了,直接将手机挂断,伸个懒腰继续玩扫雷。
可是夏振泽又打过来了,夏辰东不理会,他却没完没了,上班时间可能会有电话进来,夏辰东又不能关机,只能气急败坏地又把电话接起来,而夏振泽还是那句话,过年不回家,他明年夏天就找到他家门口。
“随便你。”夏辰东最后被磨得不耐烦了,直接说:“你要是能考到和我一所学校,我就把地址告诉你。”
这次再放下手机,夏辰东那便宜弟弟倒是消停了,不再打过来。夏辰东满意了,但是过了一会又觉得不放心起来,他知道夏振泽那小子从小就很聪明,这两年不见也不知道在学校混得怎么样,别真的一不留神让他考到清大,那到时候自己就有得烦了。
夏辰东正琢磨着,同组的一个北京女孩过来问他晚上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唱歌。一提到唱歌,夏辰东的脸色变了变,正要拒绝,就听那女孩说:“这次把不回家的外地同事都叫来了,我们先提前过个节,诶,对了,你和自然语言组的郭明远很熟吧,他也去呢。”
回拒的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夏辰东勾着嘴角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好啊,那就算我一个。”
唱歌的地方距离千度公司不远,下班时间一到,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就杀进了KTV包房。夏辰东自然和郭明远凑在一起,一向喜欢招摇的某人今天却特别低调特别安静,乖乖地躲在角落里玩神隐,甚至一直借助郭明远的身体,将自己藏在大家的目光之外。
可是夏辰东的名头早就在公司里打响了,不论是出色的长相,过人的技术能力,还是那骚包张扬的性格,让这人到了哪里都不会被人遗忘。
在最初的几个比较直爽的妹子开了场之后,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射向了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开始起哄:“夏辰东,来一首来一首嘛!今天多少人来就是为了听你唱歌呢!”
夏辰东见躲不过,索性大方站出来,一边淡定地接过麦克一边笑吟吟地问:“嗯?为什么一定要听我唱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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