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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夏亦航全程很乖地一言不发吃完了一碗梨，又去把碗给洗了，出来抱住诺米遥，道：“我们去睡觉吧。”

 

    诺米遥：我这气劲儿还没过去呢……

 

    对于夏亦航读博期间的同学，他其实是很怕见到的。他怕eric说夏亦航这十年来过得不好，更怕对方说，有很好很好的人爱过他爱的人，却被拒绝。

 

    “我好自私啊。”诺米遥躺在床上，忽然自言自语地道。他居然会怕这个，好像如果这些年夏亦航没有因他而拒绝过别人，他的内心就会好受一点，骗自己，假装没有给夏亦航造成多大伤害。

 

    “你自私？”枕边的夏亦航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侧过脸，嘲讽地一笑，“阿遥，如果你都算自私的话，那我一定是来自外太空某个叫自私星球的地方。”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自私一些。”

 

    这话引得诺米遥不由得一愣，他刚想问问为什么，就感觉到夏亦航一条手臂伸过来搭在他的腰上，轻轻地说：“快睡觉，不然明天中午吃饭会迟到的。”

 

    他这话说完没多久，诺米遥的呼吸果然平稳起来，很快就嘴唇微张睡了过去。夏亦航看着他平静的睡脸，哑然失笑。就算有烦恼也不会庸人自扰太久的诺米遥，一如既往的令人羡慕。

 

    与此同时的平层公寓楼里，eric正试图把夏亦舸拖出自己的房间。这家伙的力气居然还挺大，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嘟嘟哝哝地抱怨着什么。

 

    “从小……哥……我有什么错……啊啊啊！”

 

    eric拖得气喘吁吁，生气之下，道：“你的错就在于不该招惹你哥！夏亦航那是能被凡夫俗子撼动的吗？诶我这个成语用得好像还不错……”

 

    夏亦舸抱住他的手臂，断断续续地反驳道：“我哥、我哥他明明、明明也是能有感情的，只不过、只不过因为我是我爸出轨的产物，所以他才讨厌我，嗝，凭什么，诺米遥哪里好，凭什么我哥就这么喜欢他？！”

 

    “你还是个孩子啊。”eric和他抗争得累了，停下来坐在地上长吁短叹，“你哥本来就铁血冷酷死脑筋，他要是真喜欢上谁，哪还有什么心思管其他人，能给你个眼神都不错了。”

 

    一直大着舌头说话的夏亦舸瞬间沉默下来，eric心说终于说服这个死小孩了，刚想把自己的手臂挣脱出来，就听得“哇”的一声，夏亦舸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的袖子上。eric被惊得直瞪眼，哀叹了好一阵，终究是认命地拍起夏亦舸的背来，生怕他哭背气了。

 

    等到疲惫至极的eric再次拥有清醒的意识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躺在地板上，好不容易伸手摸到跌在一旁的手机，捡起来一看，发现已经很晚了，如果还不洗洗出发，他就会错过午饭之约。要知道，夏亦航可是宁死也要早到的人，和他的见面迟到的话，总会给人非常愧疚的感觉。

 

    eric把靠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夏亦舸慢慢推开，后者本来是侧睡的姿势，一推之下，变成了仰卧。他本来就比他哥长得要阴柔一些，哭过一晚上之后，眼眶边缘红红的一片，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眉间还有少年人特有的阴郁愁绪，令eric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

 

    “啧，小孩子就是麻烦。”

 

    eric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关门后就往约好的餐馆狂奔而去。然而他预想中的情况却没有出现，当他到达地方时，竟然没有出现夏亦航的身影，就连服务员也说，预定座位的夏先生还没有到场。

 

    这对餐厅人员来说倒是司空见惯的事，他们总会为顾客多保留一段时间的预定座位。服务员贴心地把菜单拿给eric，让他先看看。但是，坐下来的eric却完全没有心情点菜，他的满副心神都被夏亦航究竟为何迟到的猜测给占据。别人有可能会因为懒惰或者睡过头而失约，唯独夏亦航绝对不会。

 

    就在eric已经设想到出车祸这种不吉利的可能性时，电话终于有人接了，夏亦航略显急促的语声传了过来，“抱歉，临出门时出了急事，住在阿遥隔壁的老教授心脏病发作，我们把他送到医院了。我现在要进手术室。”

 

    “原来是这样，那你快去吧，没关系。”eric很是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夏亦航自己出了事。

 

    他挂掉电话，随便点了两个菜，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想到家里横躺着的夏弟弟，他本能地不想回去触霉头，加上昨晚睡得不好，也没精力到处乱转。想一想，还是去医院试试能不能碰上夏亦航好了。

 

    eric虽然是第一次来北京，但这些天的景点自游早已把他磨练成了可以用一口美式普通话问路的熟练工。

 

    a院门口的车水马龙令他震撼不已，看见门诊部人来人往的拥挤喧闹，他在心里狠狠地同情了一把夏亦航的工作环境，然后果断前往住院部溜达，寻找夏亦航正在工作的手术室外廊。

 

    寻到心脏外科的手术区域时，他没花多大功夫就确定了地方。一张在他的眼前出现过无数次的脸此刻正微微侧向他，似乎是因为闲着没事干，而观察来往的人群。

 

    30多岁的诺米遥和年少时的他区别很小，大约是由于他阳光爱笑，所以看上去始终年轻——这点eric从许多他大笑着的相片上就能推断出来。他两颊的苹果肌很丰满，如果轻轻地笑会显得有点萌，放肆地笑则会让人觉得很温暖。

 

    似乎是因为注意到有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eric发现诺米遥在扫视人群的过程中会装作不经意地在他的身上聚焦一瞬，然后再移开。他探寻得这样隐蔽，应该是在避免尴尬，怕如果回盯过来，会显得突兀。

 

    如果是夏亦航，就绝对不会在意这些，谁要是盯着他看，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回过去。

 

    eric不由觉得有趣，这两人的性格如此不同，偏偏还走到了一起。而且，爱得如此的缠绵悱恻，连太平洋都没能阻隔。

 

 第47章 你不在的日子里

 

    没过一会儿,老教授的家属匆匆赶到。由于老伴早逝，这位教授一直是独居的。女儿和女婿来教授家拜访时，曾经见过邻居的诺米遥，也听医院打电话的人说过，是这位年轻的老师把父亲送过来的，便好一通感谢。

 

    诺米遥和他们说了几句后，慎重地建议道：“我看李教授的情况不太好，以后还是在家里请个护工吧。”

 

    李教授的女儿苦恼地道：“是啊，我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可是爸爸很固执,总是反对。这回我一定得说服他。”

 

    诺米遥点头，“嗯,我也会帮忙的。”他又安慰了一下这对夫妻,然后坐下来等手术结束。李教授的女儿见他始终坐在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诺老师,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您快回去休息。”

 

    诺米遥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在别人眼里被过度解读了，“没事的,恰好主刀的医生是我的好朋友,我在等他。”

 

    半个小时之后，夏亦航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向家属说明手术情况。诺米遥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做完手术的夏亦航，或许对他来说，这个手术的难度并不算高，因此他的脸色仍旧冷静而淡然，在接受家属感谢时也显得疏离而自持。

 

    和李教授的两个家属说完话后，夏亦航径直朝诺米遥走过去，问：“是不是等得很累？”

 

    诺米遥摇头，“怎么会，你才累了吧？需要留下来吗？”

 

    “要待一会儿。”夏亦航越过他的肩头，看到站在不远处旁观的eric，顺手就拉住诺米遥的手，走过去，道：“阿遥，这位就是eric，本来准备中午和他见面的，看来只能一起吃晚饭了。”

 

    “原来你就是eric。”诺米遥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我总觉得你一直在看我，一定是不确定我的长相吧！”

 

    eric呵呵两声，“是、是啊。”这可真是在和他开国际玩笑了，就夏亦航读博期间的痴汉举动，作为室友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接下来夏亦航必须去处理一些手术的后续事宜，离开之前，他给了eric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两个陌生的人骤然独处，难免会觉得尴尬。诺米遥在稍稍的犹豫之后，很快就决定和eric正经地谈一谈。

 

    “eric，我听说，你是亦航读博期间唯一的室友？”

 

    “没错，我们住的宿舍是两室一厅的，4年来我一直是他的室友。”

 

    那也就不奇怪了，只要时间足够长，夏亦航是能够和性格相合的人亲近起来的。

 

    “我想你们的关系一定很不错。”诺米遥说着，顿了顿，才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他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呼……”eric长舒了一口气，“该怎么说呢，我就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还想了好几个版本的说辞。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他其实很不想我告诉你某些事。”

 

    想起昨晚偷听到的通话中，夏亦航难得的威胁语气，的确令诺米遥印象深刻。

 

    “但是——”

 

    “但是我觉得如果不说出来，我会憋死的！”eric抢先道。他朝诺米遥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问：“问题是，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呢？”

 

    闻言，诺米遥立刻扫视了一圈走廊，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夏亦航，“其实吧，我什么都想知道。但我怕他发现我在打听这个，你能给我留个电话吗？”

 

    eric苦笑，“电话可以留，但你可千万别约我私底下见面，不然harley会把我撕了的。”

 

    诺米遥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其实你的汉语水平挺不错的。”

 

    “哈哈，这点我很自信，我爸在美国可是汉学教授呢！”

 

    很快，eric收起笑容，十指交叉抵住下颔，开始回忆起初见夏亦航的情景来：“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北美的很多学校在入学前都会让学生填住宿意愿来分配宿舍。跟harley同住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他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理想室友的形象。礼貌、整洁、克制，生活习惯无可挑剔，而且从不侵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