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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有+番外 作者:凌鸾蝶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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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生子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待一切都清理完毕,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喃喃自语地催眠自己,却一遍遍地想到,躺在自己腿间血淋淋的孩子,此刻正在医院里,而自己丢下他逃到了这里。
  那我跟阿爸阿妈有什么区别呢?
  再没有一个阿奶收留他,或许过得比自己还惨。这个孩子要变成另一个杨一吗?他仿佛看到了孩子十几年之后的未来,一样的骨瘦如柴,一样的满脸苍白,一样的精疲力尽,一样的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被自己和医生推腹的淤青依然留在腹部,那个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的孩子,就这么被无情地抛在了医院。
  可是跟着我就会好吗?我什么都不会,我连自己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怎么去养一个孩子?自己身体不正常,他长大一定会被人歧视,跟他一样。如果这个孩子知道他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呢,要怎么解释?
  
  最终还是回到了医院,他从行李里找出以前宋为磊给的几百块钱,先交给了医院,并承诺医院会尽快找钱将医药费还上。他去了酒楼,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着手指写下纸条,问能不能先预支工资。
  他旷工了三天,按照酒楼应该要被开除。所以他毫无疑问地被开除了,但楼面经理私下借了一千元给他。可是这点钱是杯水车薪,孩子因为出生时没有得到及时护理,现在仍在保温箱里虚弱地躺着,杨一后来去瞧过他,他连呼吸都如此微弱,护士告诉他贝贝的阿氏评分才六分,窒息程度尚不算得上是良好。好不容易才决定要与他相依为命,怕他一个不留神又悄悄跑去天堂,留下自己。
  他听说医院很缺看护,家属们都很忙碌苦于没有时间日夜照顾着老人,看护工资很高只是要一天到晚地陪着,消耗着体力与精力。
  写了一张纸条,一间一间病房的问,你们需要看护吗?厚着脸皮上前问正在削苹果的家属,那位家属一看是位眉清目秀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他们确实需要一个看护,可眼前这个人弱不禁风,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别人?
  杨一看他稍有犹豫,就知道有希望了,急忙又掏出一支笔刷刷地写下,我有一个儿子要养,我需要钱,我照顾过老人,我有经验,请我做看护好吗?我可以要很少钱。
  那位家属禁不住这种近乎哀求的问法,便以一天一百块的价钱成交了。阿奶曾经有一年是病到已经无法起床,那一年都是杨一伺候他屎尿,伺候他吃饭,尽管阿奶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他。
  那护人家姓陈,杨一不需要太明了,他们也知道杨一不会说话。只要叫杨一的名字,杨一就会一瘸一拐的出现,像伺候阿奶那样伺候老人家屎尿,耐心地喂他吃饭,把老人家抬到轮椅上去做一项项检查,比亲儿子还要细致周到。
  尽管如此,他赚的钱远远不够花,贝贝每天在保温箱里一天就要一千块,已经欠下医院三四天的钱。
  于是他又问隔壁床,需要看护吗?隔壁床的人家早就想请一个看护,可是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杨一的表现这几天看在眼里,想请他无奈被人捷足先登。
  杨一写下,我可以照顾两个老人,我可以的,我缺钱,我一定会把你们的爸爸照顾好。
  两个老人一起照顾,刚刚生产完的他脸上毫无血色,但他仍拼命坚持着。有时候将老人从病床上抬下的时候,腰都使不上力,咬紧牙根还是忍了下来。□□的裂伤也没有好好的处理,只是跟护士要了些消炎药和涂抹伤处的药,咬着牙疼得龇牙咧嘴地就给自己上药。夜里窝在家属准备的简易床里,□□的撕裂伤与腰伤在比赛谁更厉害,侧躺着一遍遍的揉着腰,缓解来自白天的酸痛。
  
  贝贝在保温箱里的第五天,得了黄疸症并发败血症,第一次高烧四十度不退,好不容易退了还一直在三十八度七到三十九度五徘徊,连哭闹都小声得不行。杨一半夜里趁着老人睡着时去看过,他全身发黄,四肢瘦小肚子上却鼓起一块,护士告诉他贝贝把喝下去的奶全部吐了出来,腹泻个不停。那时他透过玻璃看着那个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儿子,映照着自己眸子里的泪光,却一直不肯掉下。
  
  那天晚上他下定决心,从杨家的一个小侧门溜进去,没有保安发现。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先去了自己的房间,把从老家带出来的照片以及宋为磊曾经送他的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兜里。接着去了杨家那层从没去过的禁地,阿爸阿妈所在的第二层。
  他要偷钱,他实在没有办法。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稍微走几步路都要喘好几口气,比他照顾的老人还不如。而现在面黄肌瘦的贝贝还在保温箱里,甚至还没来得及给他买一套蔽体的衣物,穿的是医院给的棉袍。这几天贝贝又因为黄疸并发的败血症,需要注射的人造白蛋白已经要五百四十块一瓶,再加上其他治疗费用,他一筹莫展地看着医院的账单。借也借了,活了也干了,实在是别无他法,才来做这等肮脏龌龊之事。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现在才晚上九点,杨家大概是出去参加晚宴,整个屋子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他往阿爸阿妈的房间里走,床头上放着一张全家福,四个人都笑脸盈盈地站在固定的位置,他们每年都要拍一张全家福的。
  他到处翻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或者是现金,接着在床头柜看到一张镶金手表,盯了很久终究还是惶恐不安地把手表收进兜里,这是贝贝的救命钱。
  他惊悸不安地将厚重的抽屉拉开,里面躺了大概三十张百元人民币,全部抽出来通通收进兜里。把阿爸阿妈的房里都搜了一遍,直到再搜不出什么,便想离开去杨修颖那里找找。杨修颖有价格成千上万的绝版包,杨一也帮他买过,转手卖应该也可以卖出不少钱。这样只要再偷一个包包,贝贝的医药费应该就有着落了。
  可他还没有得逞,杨应雄和杨妍就回来了。杨妍因为身体有些不适,杨应雄就陪着她提前离场,杨一听见他们步步逼近的脚步声,脑子却迟钝到无处藏身。就这么尴尬的撞见了,手里还拿着他的金表。
  又一次将灯亮起,又一次宣告死期。杨应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瞪大了双眼直直对视,两人的目光百转千回,杨妍刚洗漱完一边回到房间一边说,「下次这种场合还是由着孩子们去闹吧。」
  杨应雄想挡着杨一,可是已经来不及。杨妍已经看见了瘦骨嶙峋的杨一,低着头看着地面,刘海被汗水打湿被他随意梳到后面,双颊陷下颧骨高凸,再胖一点活生生就是年轻时的她。
  这就是那个不曾被她承认过的儿子。
  她立在一旁看着,清冷的话语说出却伤尽人心,「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杨一这时才反应过来,要将手上的金表隐藏到身后,可惜晚人一步,杨应雄上前从他手中金表夺下,举起来厉声问道,「你缺钱,可以说。为什么偷?」
  杨一想哭,那是贝贝的救命钱,被抢走了。
  杨一开始想将金表抢回来,却又没什么立场去抢回来。最终还是不发一言,却将兜里的钱紧紧抓着。那是剩下的贝贝的救命钱。
  这个不曾被承认过的儿子,他也时常觉得愧疚与抱歉,这些年已经在偷偷地补偿着他,发生那种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怒不可遏地将他赶出去也是情绪难以控制。事后也曾想过要把他找回来,可一直没找到。再次遇见竟然撞见他偷盗,他的一点愧疚都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怒气冲天。
  杨应雄将他的兜里的手抽出,问他,「还拿了什么?」
  杨一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去到桌子上拿了一张小纸条,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写下两行字,我需要钱,如果你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杨应雄不想让杨妍看了难过,拽着他的胳膊肘就将他拉出去。他走得很急,虚弱的杨一迈着凌乱的步伐踉踉跄跄地跟上,他低声喝道,「你现在不仅勾引男人,还学会偷钱了?」
  杨一心里五味杂陈,连走了都没能留个好印象给阿爸。在纸上刷刷写下,我需要钱,如果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杨应雄上下打量他两眼,他全身浮肿还未消退,青黑的眼圈就在眼眶里挂着,手也在微微颤抖,腰也直不起来,好似多日没有好好休息,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需要钱做什么?」
  治病。他用笔写下。
  杨应雄还未发话,房里的杨妍也跟着出来,「缺钱,你就偷。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钱吗?」
  他又想再写下,如果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字还没写完,杨妍手里一大叠的钱狠狠地砸到他脸上,「我就当打发乞丐。你不要再来了。」说完好似刚刚的镇定全是掩饰,颤抖着声音大声发问,「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没有生下你,从来就没有生下你!你是我的污点,你为什么要回来?」
  杨一渴望的百元大钞散落一地,杨应雄阻挠着杨妍,医生说过她不能太激动,可是杨妍明显在理智以外,「你为什么要回来?我都已经忘了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接着又一拳捶向杨应雄的胸膛,「我不是说了不要跟他联系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杨妍气得粗喘着气厉声发问,杨应雄也只是搂着她不再说话。他确实没有她狠心,当年骗她去外地谈生意,有好几次都拐回了老家看看这个被抛下的儿子。后来杨妍看得他越来越紧,连谈生意都要寸步不移地跟着,一点空隙都不给他留,慢慢也就不了了之。
  
  这位事业成功、家庭美满的女人,生下的畸形儿子成为她这一辈子的唯一污点。
  
  杨一依然用笔问出了多年的疑问,你当初,怎么就把我生下来了?
  杨妍状似疯狂,挣开杨应雄的怀抱,指着杨一说道,「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我会把你生下来吗!」
  
  原来她一点点,都没有想承认我。
  
  杨应雄实在看不下去,拖住疯狂的杨妍就往房里走,而她一路上还喋喋不休地说着狠话。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瘦小的儿子在地上捡着自己妻子刚刚扔下的钱,趴在地上,将一张张钱叠好牢牢攥着。
  杨智博哪件衣服不是上千,杨修颖哪个包包不用上万,杨妍就是吝啬地不愿意在他身上花一分钱,来宣告自己与他并无关系的事实。
  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不应该把错误延续下去,至少不能把这个错误招惹到自己身上。
  等杨应雄安慰好妻子,杨一已经把大部分钱都捡起来了,数了数,大概有四十张。可是远远不够,加上兜里的三十张,也不过七千块而已,顶多能将这几天欠的还上,要想以后再接受治疗,这是远远不够的。
  杨一抓着刚出卧室的杨应雄,快速用笔写下,不够钱,我还需要钱,你借我,我会还的。
  杨应雄叹了口气,将一张卡交到他手上,说,「里面有四万块,你拿走吧,不用还。下次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情况你也知道了。」
  杨一双手接过,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杨应雄看了不忍心,在他背后说了一句,「如果有困难,直接来找我。」接着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不要过来了,让她看见,不好。」
  杨一接过随意放在口袋,咬了咬唇,用笔写下,谢谢。
  但即使后来杨一生活有多困难,都没再来找过他,权当从来都是陌生人。
  杨一在童装店给贝贝买了好几身衣服,禁不住售货员的推销,说这料子好不会刺伤孩子的皮肤,又买了些奶瓶和奶粉等婴儿用品,几乎就花去了一千块。
  回到医院的时候,他将刚买来的衣服交给护士,他的贝贝总算有衣服穿了。心急火燎地拿着账单就去挂号窗将这几天欠的医药费都还上,来来回回奔波了好几次,才算是把所有事情都弄妥。刚一沾床,老人家就要起夜,捶捶腰部缓解酸痛,才将一个屎盆子放在他下身,等处理完毕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睡了两三个小时,早上六点的时候,护士又告诉他贝贝高烧又到了三十九度八,要是再这么高烧就很危险了。他心里很慌乱,做错了不少事,可是老人都没有怪他,只是对他笑了笑,说偶尔的出错没有关系。
  
  那天贝贝一直高烧到下午六点,都还没有退烧。杨一抬着老人家上上下下去做各种检查的时候,电视上无意播着宋家儿子与章家女儿在英国联姻的消息,两人才十七岁,就已经决定厮守终生。宋为磊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刘海有些特意留下的意味遮住了那块疤,一旁站着的章欣面容姣好,小鸟依人,对着镜头不停地笑,时不时地还跟宋为磊有些小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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