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番外 作者:小竹子君
Tags: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好像只要有一群长辈聚在一起,顾安泽就会成为人人夸赞的对象。秦楚脸上跟着露出引以为傲的神情,但心里却十分不满他人对顾安泽的夸奖。明明是那样惹他生气的人,凭什么每次回家,就会故意装作贤惠乖巧的样子?
他心里充满恶意,于是顾安泽努力讨他欢心的行为也成了心机深沉。头两年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懒得去理会对方,每到晚上回了卧室,便会立即拉下脸来,好让对方识趣一些。顾安泽果然也会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自觉的拿着被子睡在了床的角落。
但后来,便不是这样了。
他那时应当是喜欢上了安泽,否则怎么会那般沉迷于和对方的肢体交缠?他可以随意的找人来解决问题,但实际上在许子墨走后,他确实只和顾安泽一人发生了关系。现在再去回想当初那些可笑的想法,秦楚的心都在微微发颤,像是被一点一点的用针挑开最深的伤口,露出鲜血淋漓的皮肉。
他明明不是那样愚笨的人,但面对顾安泽的时候,却总是表现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对方。如今的自己都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犯下那样的错,他也曾幻想着过去只是一场梦罢了,他的安泽还会在家里等着自己,但等从幻想中醒来时,陪伴他的却只剩下这一盒冰冷的骨灰罢了。
他会故意折腾安泽。
明知道第二天他要早起和自己去拜年,前一夜却故意在床上欺负对方,一直到顾安泽承受不住,不断的抽泣哀求时才勉强结束。他怎么可能温柔呢?第二天,被使用过度的地方肿胀的极为厉害,他连走路都有些勉强,早饭也根本吃不下几口,出门之前更是要在卫生间里呆上很久。
秦楚全都看在眼里,如果他会心疼,也不至于一夜不休的欺负对方。顾安泽怎么可能拒绝他?就算一点快意也感觉不到,疼的浑身冒冷汗,也仍会乖乖的在床上躺下仍他动作。
要拜年的几天,身体再不舒服,他也总是强撑着应付下来。等到回了秦楚和自己的家,他才会浑身发热的躺在床上。医院的假期比国家规定的还要少些,他最多在家里休息一天,第二天就又必须上班去了。那副样子连秦楚都看的糟心,但他又不去请病假,吃了点退烧药便继续工作了。
从头至尾,秦楚都不曾主动给予什么。
他甚至不会为顾安泽清理身体,更何况说去药店给他买药呢?他总以为顾安泽自己是医生,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一定不用过多CAO心,过个几天对方又能在自己面前到处乱晃了。
他怎么会狠的下心啊……
思绪不过一瞬罢了,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冰凉的泪水,连顾安泽的骨灰盒都被滴湿了。他着急的去擦,等到那骨灰盒干净的看不出一点痕迹时,才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放在了怀里,用体温去温暖对方。
安泽,你还陪着我,对吗
他以为自己是梦不到顾安泽了,但在当天夜里,却又一次回到了过去。仍是他们曾经的家,连家具都不曾改变,只是安泽却独自站在那里,手腕上还带着深刻的刀痕,沉默的站在他的面前。
秦楚不断的哭喊,不断的乞求对方的原谅,顾安泽却依旧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只是表情木然的站在那里。他的身后还站着父母爷爷,但却看不清面容。
等到秦楚从梦中醒来时,枕头已经被濡湿了一片。
顾安泽的骨灰盒就被他放在了床边,他粗喘着气打开了灯,把骨灰盒紧紧的抱在怀中,情绪才勉强的平静了下来。
两个月后,他被批准出院。一般被摘除脾脏的病人都需要休养半年,但他却恢复的格外快些,令经验丰富的老医生都不禁啧啧称奇。当时闯进ICU病房的球球并没有死亡,它只是被注射了高浓度的麻醉剂,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后,又恢复成了当初那只天真可爱的萨摩耶,委屈巴巴的被寄养在了宠物店。
秦楚出院的当天就去宠物店把球球领了出来。
在见到熟悉的人时,球球几乎是立即跳了起来,都顾不得曾经对秦楚的畏惧了。但它似乎又在寻找着什么,不断的在四周打转张望。
它是在找顾安泽。
秦楚几乎是立即就知道了原因,当即也心中一酸,强忍着涩意将球球带回了家中。球球还以为顾安泽只是没来接他,兴冲冲的往家里跑,看到熟悉的装潢,更是激动的到处蹦跳。
只是换个鞋的时间,它就已经把所有房间都窜了一遍,像是在和顾安泽玩躲猫猫的游戏一样,一边跑一边“汪汪”乱嚎。但跑了一圈,没看到主人的身影后,它就有些狐疑起来,连脚步都慢了许多。
它以为顾安泽是藏在了一个它注意不到的地方,于是又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连柜子门都要扯开看看。秦楚苦涩的跟随在它的身后,心底一片酸楚。
安泽,如果你还在这里……出来吧。
不要躲我,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他也奢望着球球能够找到顾安泽的身影,但当初对方也是一点一点消失在他面前的,怎么可能再一次出现呢?球球在屋里找了半天,连床底都强行钻了个脑袋进去。它以为顾安泽藏在床底下,于是不断的要把自己肥嘟嘟的身体往里挤,真的挤不进去的时候,再用爪子去捞。
还是没有找到。
再怎么充满希望,在左左右右寻找了四五次之后,球球还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它呆愣的站在客厅,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原本吵闹的它也不再发出声音了,就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后慢吞吞的走到了秦楚面前,泪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像是在询问主人的去向一样。饶是一条狗都有这样深沉的感情,秦楚不禁泪从中来,哽咽着把球球抱在了怀里。
“抱歉,他不在了……他不在了……”
球球应当是听不懂的,但他似乎很不开心,挣脱了秦楚的怀抱后就独自躺在了窝里,把自己卷缩成一个球,表情也有些难过的样子。秦楚抚着眸低哑的叹息了一身,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他的安泽……再也回不来了。
第四十九章(结尾小修)
原本总是会令它很激动的肉条都失去了原有的诱惑, 球球委屈巴巴的窝在垫子上, 只勉强吃了几口狗粮就跑去了卧室。卧室的窗边有一个飘窗,它可以站在飘窗上透过窗户朝外看。秦楚不过是去把碗洗了,球球就已经呜呜着趴在卧室了。
它似乎是想等顾安泽回来, 小小的眼睛也不断张望,看见人影便会激动的嚎叫几声, 但在发觉那并不是顾安泽后, 又难过的爬了下来,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
大概狗的嗅觉总是很灵敏的,楼道里有邻居上楼时,球球都会“汪汪”的冲过去, 拽着秦楚的裤腿要他开门。但还不待秦楚走到玄关,它便发觉那并不是记忆里主人的气息,又失望的站在了原地,垂着尾巴迷茫而失落的看向秦楚。
它似乎在问为什么顾安泽还不回来,那思念又难过的表情实在是令秦楚心中酸涩。他把顾安泽的骨灰盒从桌上抱起,在球球面前蹲下了身。早被几千度的火焰烧成灰烬的身体如何嗅的出原本的气息呢?但球球还是凑上前去耸了耸鼻子。它似乎是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照片,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随后有些疑惑的“呜”了一声。
为什么主人会变得这么小?
它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但顾安泽却没有像先前一样温柔的抚摸拥抱它。它似乎是着急了,呜呜着不断打起转来,甚至躺在地上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粉红肚皮。平日里只要它做出这个动作,就算顾安泽心情再抑郁,也会微笑着过来抚摸它。
但是现在,他却被封印在了那个小小的照片里,再也无法出现了。
秦楚搂着骨灰盒,他以为自己的情绪在两个月里已经逐渐平静了,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捂住了眼眸,无声的哽咽起来。
安泽……球球也很想你啊。
你就真的,这样丢下了我们吗?
身边被温暖所围绕,原来是球球从地上站了起来,呜咽着凑过来要他脸上的泪。它以前是很畏惧秦楚的,但大概是先前一段时间秦楚对它的照料和顾安泽的嘱咐,现在倒也亲昵起来了。要是放在过去,它只要靠近便会被秦楚呵斥,更不用说去舔秦楚的脸颊。
秦楚微愣,随后对上了球球毫无杂质的目光。
它又轻轻的呜了一声,似乎是在安抚秦楚不要再难过了一样,尾巴也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萨摩耶本就有“微笑天使”的称号,要安慰人的时候更是暖心。秦楚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球球的脑袋,随后又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勉强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两个月没有居住的家四处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秦楚没有再放任自己悲伤下去,而是拿起先前顾安泽曾使用过的抹布扫帚,把家里左左右右都打扫了一遍。他也不过是刚出院而已,更何况做家务本身就是很累人的事情,等到所有地方都被清扫干净,秦楚的腰腹都隐隐酸痛起来。
球球本还跟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但过了一会儿还是跑去了卧室,站在飘窗上朝外看着。秦楚打扫到卧室的时候,它也只是“汪汪”了两声,去秦楚身边转了一圈表示亲昵后又继续盯着窗外了。
它果然是不明白骨灰盒的意思的,大抵球球也不曾经历过死亡,所以也不懂什么是永远的离开。秦楚沉默了片刻,在打扫完所有地方,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后,也拿着电热毯过来陪它一起坐在了飘窗上。
大理石在早春还是格外冰凉的,球球的爪子都已经凉的不行。感觉到毯子的温暖,它开心的呜了一声就扑了上去,整只狗都趴在了毯子上。但它随后又反应过来秦楚也要坐在这里,蹭蹭身体给秦楚留了一小块地方。
秦楚开了空调,拿了一床刚换上新被套的薄被裹住自己和球球,怀里还捧着顾安泽的骨灰,一同坐在了窗边。
理智早已知晓他的安泽是再怎么不会回来了,但情感上仍奢望着能够再见对方一面。就算一辈子无法再次相见也好,他如今来体会当初顾安泽的悲伤与绝望,也至少能让安泽的灵魂安息一点吧。
也好为当初自己犯下的错,赎罪啊。
他去了寺庙,大摆祭祀,以祈求佛祖让顾安泽的灵魂超度;他去基督教堂,询问神父人死后真正的去处;他甚至相信了那些鬼力乱神的道士,只为一场做法能让安泽在天国幸福。
以前的秦楚是从不信的,但现在却不断的寻求一点点证据,顾安泽还存在的证据。他仍会平静的去上班工作,处理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但任谁都看得出,秦楚没有走出来。
就算时间能够抚平伤痛,但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只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寂寞痛苦罢了。好像也对一切失去了兴趣,只希望能够再寻找一些安泽曾经留下的痕迹。上学时的集体照也好,曾经工作室录制的视频也好,他曾在办公室养过的一盆兰花也好……
只要有顾安泽的痕迹,他都会仔细的摆放在家里,好让自己能假装对方还活着一样。
到底该多痛,才能真的愈合心中的伤口?[1]
只会更加深刻而悲伤的思念罢了。
一年后,秦楚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但到底有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也不是他人所能够了解的了。他似乎已经放下了许多,曾经夜夜搂抱着骨灰盒才能入睡的他,竟然也打算将顾安泽重新安葬。
当初安泽去世时并没有办任何葬礼,只是烧成了骨灰,由林旭飞亲手将他放入墓中。如今,秦楚大抵是希望他能够入土为安,便以痛丧配偶的名义,重新为他举行了葬礼。
哀乐奏了七天七夜,秦楚披麻戴孝,仔细的为安泽收殓了衣冠冢,守灵超度。整整七天,他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小时,到最后连脸色都泛了青黑,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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