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奶糖 作者:百户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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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柏图主动提出要帮他按摩,被人用冷眼沉默地拒绝了。吃完饭之后才八点左右,罗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干脆躺回去继续补觉。
他睡的时候还是趴着的。肖柏图在人吃早餐的时候已经提前把两个人的行李收拾的差不多,等罗侯睡下,他就坐在床边,伸出一只手探进被子里给人按摩后腰。
罗侯一开始还伸手把他的手打开了两次,后来也懒得管了。肖柏图下手很轻,动作还算像样,不太像个乱来的生手。他按得确实可以算舒服,所以罗侯尽管被人在后腰上动作着,后来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老梁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罗侯是十点多醒的,起来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行李去了不远处的老梁家。民宿一般中午退房,他们今晚要回台北,行李自然不能留在这。
罗侯睡饱以后精神好了点,醒的时候肖柏图正坐在一旁用电脑。昨晚他有些醉,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手机和相机充电,收拾行李出门时却发现,相机包和数据线都被收拾好,就放在行李箱旁。
平心而论,肖柏图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实行能力强,运气也足够好。他惯于提前做好准备,连台北地铁的条例都能记清,更别提在这种旅途中琐碎的小事。和他一起出门,真的能少CAO很多心。
一码归一码,罗侯还是对肖柏图说了声谢谢。
不过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并未缓和多少,单方面的冷战点还在罗侯身上。走在去老梁家路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既然连那些小事肖柏图都会细致准备,那昨晚的事,他是不是也已经早就筹备好了?
两个人原本前后脚错开走在路边,肖柏图被人看了一眼,立即快走两步赶上去询问道:“老师,怎么了?”
老师。肖柏图还在用这个叫法,罗侯昨晚在床上被他折腾到神智昏沉的时候,耳边就是这个格格不入又异常羞耻的称呼。
现在走在大街上,罗侯总不能当街质问,昨晚的记忆又实在让人糟心,他把疑问吞回去,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没事。”
肖柏图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改变态度,快走两步又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路,很快就走到了老梁家。
把行李在老梁家放好,他们去了附近一个出名的餐厅吃饭。
在外人面前两个人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老梁除了一开始用眼神打量了一遍两人之外,也没有直接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三个人在一张圆桌旁坐好,点了四道菜,罗侯就起身去上化妆室了。
老梁拿完餐具回来,见罗侯不在桌旁,随口问了一句:“布布呢?”
肖柏图接过餐具帮忙摆好:“老师去洗手了。”
他摆完才想起来问:“梁哥,你刚才叫谁布布?”
老梁一拍脑袋,面上明显有些懊恼:“唉,顺嘴了。”
他也不好不和肖柏图说完,抬头望化妆室的方向看了看,见没人从里面出来,才搓了搓手道:“叫你老师呢,他原名罗簿,簿册的簿。后来有事,就把名字改了,布布是我们叫着玩的小名,他不太喜欢原来的名字,平时也不乐意让叫。”
罗簿,念顺嘴了就是萝卜。也难怪罗侯不怎么喜欢原来的名字。
肖柏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在老梁的叮嘱下保证了不对这件事多嘴,等罗侯出来,三个人一起吃完了这顿饭。
下午要去太鲁阁森林公园,吃完就准备走了。账单是老梁结的,站在桌边准备走的时候,肖柏图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多谢款待”。
这句话按理应该是说给老梁的,罗侯却觉得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微皱眉看向人,肖柏图对他笑了笑,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纯良。
罗侯心底有些莫名,又不是我请的饭,看我做什么?
他哪里能想到,肖柏图真正想说的,其实是昨晚把人喂饱的那件事。
8.0
罗侯一整天的精神都不算好,虽然他平时也会散漫,但今天的状态仍然有着显著的不同。下午去逛的森林公园风景奇秀峻石层叠,观赏和拍照的效果都非常好,天气还是少见的晴朗。最特别的是,花莲两周前刚遇过台风,当时所有的包车和游览项目都停了,对当地的旅行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但在台风过后,积水充沛,山林涨水,太鲁阁公园多出了上百条潺潺的瀑布,更增了三分野趣。
可就在这么好的游览条件下,罗侯依然有些兴致缺缺。他在车上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等到了太鲁阁那段人工步道时,老梁把两人放下开车去步道出口等他们,下车一走起来,罗侯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
嫩肉被磨到,热辣辣地烧着。
疼。
好容易撑到晚上,他们要回台北。为了不再劳烦老梁跑一个来回,回程的交通工具就换成了高铁。
高铁上冷气很足,和外面的热浪不在一个季节。整节车厢一起吹还不能调温度,天黑后这个点儿,坐时间长了就会感觉冷。有经验有准备的人会在上车前带好羽绒服或者毛毯,不知道的人就只能穿短裤短袖被风吹着挨冻。
不过最后,穿短袖一路醒着看到站时间的人是肖柏图,毛毯和睡觉的特权都让给神情恹恹的那位了。
高铁速度快,到台北车站时才晚上十点。两个人提着行李坐了直达学校的公交,总算是安顿下来。
他们坐的直达公交是236路,始发站就在台北车站旁边。上车时位置颇为富余,罗侯径直坐到倒数第二排,在后面跟着的肖柏图拉着行李箱,坐在了他旁边靠走廊的位置。上高铁前肖柏图就把老师的相机包接过来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安全起见。他没动罗侯自己的行李包,罗侯不乐意给他。
好容易回到学校走上山,回到后山的宿舍已经近午夜,罗侯草草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情节很恍惚,有人在他身下低声地呜咽,眼角红润发尾汗湿,可怜又诱人。然后那人仰起头来亲他下巴,细碎且亲昵地讨着吻。
罗侯在床上不和人接吻,床下也很少,多是亲亲额头和侧脸,当奖励的那种。他总觉得嘴对嘴太黏。
但是梦里他默许了对方的动作,没什么逻辑也不符合习惯,就是没有反对。等人亲到嘴角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些许意识,不安和危机感紧紧攥住心脏,鲜亮的心跳声从指缝中泄露出来。他仔细想看清那个人的脸,显而易见的,这次他的确看到了对方黑亮细软的黑发和那双漂亮到惊人的眼睛。
赶在被梦里的肖柏图欺身反压之前,罗侯就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一夜糟糕顶透的睡眠。
等第二天肖柏图想把落在自己行李箱里的相机还给罗侯时,却发现罗侯已经去了台中参加学术会议。他一走就几天没有音讯,微信和电话都没有回复,晚上宿舍的灯也没有亮过。研究生宿舍和罗侯借住的地方离得不远,肖柏图每晚都会绕过去看看,和其他人谈起时就说是晚间遛弯。反正就他这身高,也不怕在夜里被不长眼的当成性骚扰目标。
几栋宿舍楼之间有空地,上山的选择除了一条长长长长的楼梯之外,还有一个直达的电梯。学校里的猫猫狗狗都非常聪明,有时就会蹭着坐电梯上下,学生也乐于为它们按下开门,彼此合作亲密无间。
肖柏图常在晚上在宿舍区附近逛,就在电梯和宿舍楼之间的草地上认识了一只橘色的小猫。第一次去找罗侯的时候他没带吃的,后来就习惯了,每天带一块面包和一袋清水洗过的鱼干再出门。
鱼干是在便利店买的大包装零食,一袋八包,盐分和辣味都不是很重。等喂到倒数第二袋的时候,肖柏图才等到了他的老师。
那晚天气很晴,小学课本里介绍的猎户座正正挂在头顶。肖柏图坐在台阶上给橘喵撕鱼干条,他来的时候从罗侯的宿舍楼绕过来,灯还没亮。橘喵吃得很矜持,它性格就这样,平时其他学生喂东西吃的时候也不急,所幸它也不用和其他猫打架抢食,在学校里猫和狗都是饿不到的。
十米以外的电梯响起到达顶层的提示音,一猫一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没有抬头去看。直到有人从身边经过时,肖柏图才用余光瞥到了一点影子。
然后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橘喵在他腿边叫了一声,它剩下的大半条鱼干还在肖柏图手里。
肖柏图叫了一声老师,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反应有些过激,此刻却也顾不上解释了。他想追过去,但是手里的鱼干还没撕完,进退两难。
提着行李箱的罗侯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看了人一眼。他一走就一个星期,此时穿着深色的大衣站在秋日的夜色里,又好看又让人惦念。
此时从同一次电梯里上来的人基本都走光了,月亮底下只有他们两个。橘喵又叫了一声,还盯着肖柏图的手指看。
肖柏图没有理由把人拦下,自己又走不开,站在那里颇有些可怜的样子。他弯腰把左手撕好的一小条递给橘喵,再起身来看的时候,罗侯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垂着头,喵喵凑过来,用微瘦的温热身体蹭了蹭他的脚踝。
肖柏图把剩下的鱼干慢慢撕完,一条一条喂给橘喵。喂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他用右手递过去,左手指尖捏着那根软软尖尖的鱼骨,一下一下毫无意义地在地上轻划着。
吃完零食的橘喵在他身边安静地舔了舔爪垫,肖柏图不小心一用力,把鱼骨弄断了。他侧头去把残损的鱼骨压在了一块石头下面,再扭头回来的时候,橘喵的背上已经多了一只浅麦色的修长的手。
反应过来以前,肖柏图又脱口了一句“老师”。
罗侯也还是回了人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又垂眼去看自己手下那只乖巧的猫咪。他回去把大衣脱掉了,现在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袖口解开松松挽在小臂上,露出线条流畅的腕骨。橘喵被他挠得舒服了,微微眯起眼睛,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夜里风带着凉意,这一角的温度却格外舒服。
肖柏图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时间过得非常非常快,一眨眼就到了电梯的运营时间结束的时候。不远处的电梯发出长长的低鸣提醒。这里再没有旁人经过,吃饱被揉好的橘喵也钻回了自己常去的楼梯间休息。他也终于低声地问出一句:“我可以吻你吗?”
这句话有点太……幼稚,像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在CAO场里堵住了自己喜欢的人,摆出很酷很酷的姿势,声音却紧绷绷的,说出来的效果一点也不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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