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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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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其实不必……算了。”明楼看着阿香,眼神里是浓重无力的悲哀。他想跟她解释别害怕,没事儿,北平和平解放了挺好的。无线电广播里声嘶力竭地来回强调共军打天津炮轰市区炸死市民的事情。
  明楼笑一声。
  上海有个好处,想得开。抗战胜利四年后,跟四年前,区别不算太大。一些人忙着逃跑,一些人忙着醉生梦死。剩在上海的外侨最多的是俄国人。苏联不承认他们,他们没有祖国,不知道回哪儿。俄国人对于动荡格外宽容,拿着酒瓶子靠在酒吧门口乐呵呵地看中国人拖家带口背着大包袱逃窜,用俄语大声鼓劲喝彩。金发碧眼的女招待无聊打牌,门口拉铃一响,进来个年轻男人。高,瘦,英俊,抱着玫瑰花。女招待认定这是一桩好生意,挺着胸脯探过去。年轻男人笑笑,塞给她小费:“我找人。”
  酒吧一角有一个安静的人。德国式的长相,斯斯文文藏着凶狠。两个男人看见对方都一愣,他们大概同时想:怎么会是你。
  明诚坐下,跟施腾纳问好:“你是‘德国人’。”
  “你是‘青瓷’。”
  “这几年……你一直在上海?”
  “是的。一直在。”施腾纳抿着嘴微笑,“其他老朋友们剩下的不多了。”
  华懋饭店苏玛丽公主的圣诞舞会,纳粹军官和黑皇帝,仿佛上辈子的事。
  明诚还没说话,施腾纳盯着他:“你……有几个身份。上次我们接头,我没记错,你是军统。”
  明诚看一眼自己的杯子。有缺口,不像很干净。
  “如你所见。地下党。”
  施腾纳一耸肩:“我不烦恼这个问题。我的任务是向地下党传递一个情报——德法要结盟。”
  明诚一愣,他以为是什么军事情报。
  施腾纳低声道:“西欧,准备煤炭钢铁联营。”
  他把一封信推给明诚。
  明诚将情报带回,报告给明楼。明楼点头:“这是大情报。不过苏联不是平白要跟咱们‘分享’,他们的民族姓里可没有这个。德法跟着美国跑,苏联会麻烦。”
  明诚一时没想明白,现在国共激战,费那么大劲让他去接头就是为了这个?
  明楼拍他的肩:“虽然我们的祖国战乱未平,世界大战已经结束四年。”
  明诚突然想起自己上学时候的事儿。一九一九年新西兰著名物理学家卢瑟福发现质子,他回家伤心问大哥一九一九年咱们的国家在干吗。中国老大个国家,永远站在世界外面。世界在钢铁工业里咆哮,中国不知所踪。
  明楼拎起一幅字展示给明诚。笔画稚嫩,初见风骨。明诚笑:“连横合纵。这四个字写得不错。”
  明衍对公孙衍很有好感,有同名之谊。她大概是写给小米看的,讲一个两千年前政治家的故事。
  “都是老祖宗玩过的。”
  周先生他们想到的可能已经不再是一座城或者一场战役。他们想的是世界。这一次,中国不要再被扔下了。
  
  第162章
  
  国民党首都警卫师起义。
  预备干部局总队起义。
  江阴第二舰队起义。
  镇江海军驻军起义。
  空军伞兵三团起义。
  上海市区已经能听见滚滚的炮声。明诚在家用小米锻炼身体,架着他腋下一下子举起来:“这叫抓举。”举起之前颠一颠:“这叫挺举。”
  小米大声笑,禾禾禾盖过了炮声。明诚非常欣赏他这个爽朗的笑法。
  最近爸爸稍微有空,大爸又开始忙。大爸不在家,正好不听写。明诚和小米玩“飞机”游戏。明诚用胳膊夹个包似的夹着小米转圈,小米天旋地转地觉得自己在飞。阿香提心吊胆,就怕明诚不小心真把小米给扔出去了。
  一大一小玩得高兴,无线电里慷慨地讲上海南京固若金汤,国府搬广州仅为权宜。
  谁都没听着。
  阿香终于忍不住:“阿诚哥,马上吃午饭,小米不能再笑了,小孩子脾胃弱要吐的……”
  明诚搓弄小米搓弄得尽兴,把他放在沙发上:“咱们歇会。”
  小米靠着明诚打哈欠,小手折纸玩。阿香准备午饭,明诚手下去接明衍,接来一起开饭。明衍妈妈凶多吉少,囡囡爸爸妈妈不知道在哪儿。小米靠着明诚细声细气:“爸爸,我能不能不离开家。”
  明诚心里一酸:“嗯?”
  “我不想离开家。”
  “好。”
  明诚亲亲小米鼓鼓的小脸,小米很开心。
  上海现在面临的问题已经不是抵抗,而是自保。有点门路的都知道北平和平解放的事情,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经济管制倒了一片中小商户,四大家族的除外。四大家族投机倒把起家的,这些嫡系旁系虾须蟹脚连血液里都淌着“投机”两个字。小蒋先生雄心勃勃地来,灰溜溜地走。折腾七十天,有个什么结果?
  共党来,必然会带来人民币。人民币是否会和金圆券一个下场,或者说,要不要让人民币和金圆券一个下场?国军根本靠不住,上海商会召开会议,商量对策。
  明楼一言不发。进上海,最麻烦的是通货膨胀。通货膨胀的黑手们,估计今天都坐在这儿了。明楼暗暗观察每一个人——将来的恶仗想来不是解放上海,而是后面的经济问题。他越想越振奋,仔细盘算着今后的工作方向。三七年至今,物价涨了八千四百亿倍。另外接管城市千头万绪,不止经济。民生,民俗,都得注意。毕竟敏感时期。家里想得要更远,特地让明楼编过一本小册子,训练军人们进大城市怎么过马路,怎么看交通灯,怎么买车票,甚至几句简单的上海话,问好,问路,明楼特意加上一些砍价常用语。
  这边商会商量着对于人民币的态度,那边明楼跟尊神似的闭目养神——他已经把工作安排到十年后,安排得自己热血沸腾。
  明堂和谭溯嬴都没来开会。明堂在医院走不开,谭溯嬴出不了门。他都快成笑话了,不出门就是又给太太打了。
  阿香照顾明衍和小米吃饭,明诚在客厅接了个电话,把自己的笑声吞回去,非常严肃:“好的大表哥,我正好没事。”
  撂了电话明诚穿外套:“我往佘山送点东西,你们先吃。”
  阿香问:“我把昨天的橙子洗两个给孩子们吃吧。”
  “嗯你看着办。”
  明诚搞了些面粉,原本谭溯嬴过来拿,现在出不了门,只能明诚去送。这位“大表哥”夫妻说起来也是有意思,从法国到现在,世界大战都停了两口子没有要和平的迹象。
  谭小少爷对于父母的吵嚷非常习惯,以至于漠然。他怀念在明公馆的日子,不会有人没完没了地哭。谭少奶奶一发脾气就要摔东西,谭溯嬴一般不管。不过这一次实在不行,没剩多少东西让她摔了。谭少奶奶以前一个人唱独角戏都不带歇的,这下有人跟她对戏,整个佘山都热闹。一个花瓶照着谭溯嬴脸砸,真给砸出血。花瓶飞起落下碎在谭小少爷脚边,他冷静地看谭溯嬴一脸血拔腿离去,再看谭少奶奶站在原地哭得接不上气,最后只好上二楼。囡囡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自己躲在房间里关着门。谭小少爷甚觉丢人,想敲门解释。手停在门上,不知道能解释什么。他对着门板半天,意兴阑珊回自己卧室。
  楼下谭少奶奶没了战意,下人才有胆子去拉她:“您这到底是图什么?”
  谭少奶奶立在一堆碎瓷片边,绝望地发抖:“我就恨他什么都不说。你看,我闹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
  外面有声进来,门房应付明家二少爷,明诚声音朗朗:“我来送东西。”
  谭少奶奶摔门回卧室,躺在床上,几天没起。
  明楼连着熬夜,赶报告。他眼睛是亮的,不是被疼痛折磨出的精神,而是真正的喜悦。明楼伏在灯下奋笔疾书,明诚端一杯茶轻轻走进来。
  明楼聚精会神地写,明诚在一边看他。明楼伏案半天,才发现明诚没睡:“怎么还不去休息?这几天都在巡街,不累么。”
  明诚笑笑:“没事。你写你的。给家里写的?”
  明楼点头:“更重要更艰巨的任务不是入城而是接管。北平的接管非常成功,这是政治上的胜利。上海的顺利接管是经济上的胜利,更不能松懈。”
  灯光锐化了明诚的轮廓,他一直有蓬勃的少年气息。明楼怀疑他即便年过花甲有可能还是这样弦歌意气。
  明诚得意:“那你接着忙,我给你……衬衣袖添茶。”
  明楼刚要接着写,山摧石裂的巨响几乎崩起茶杯盖,明诚觉得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巨响一声砸一声,整个上海仿佛是末日,顷刻间碎裂。
  明楼和明诚一对视,明诚马上跑出书房喊:“阿香?别害怕。我上楼看小米。”
  小米是被吓醒的,控制不住地哭。明诚抱住他,明楼跟上来,伸手一起拥抱他们俩:“别害怕。”
  二楼的玻璃咯咯作响,惊惧地打颤。阿香一脸惶恐地跑上来:“怎么了怎么了?共军炸城了?”
  不,肯定不是。明楼和明诚心里却同时一沉。
  诚先生深夜跑到警备司令部气急败坏:“共党打进城了怎么着!到底怎么回事!”
  虹口的方向火光撕咬夜色,穷凶极恶。警备司令部值班的人看见诚先生吓得哆嗦,拨电话拨不准。诚先生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抡到一边,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咆哮着怒骂:“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虹口怎么回事!”
  诚先生摔了话筒踹门出去,值班的爬起来一捡话筒,碎了。
  虹口大乱。海军司令对上海江南造船所进行了毁灭姓破坏,轰炸厂房和机器。牵连附近民居,有伤亡。
  诚先生的青年服务大队天亮才进虹口,从碎砖烂瓦里往外扒拉人。扒拉出来不知道怎么样,没有医生,没有药品。明诚灰头土脸一转头,突然看见好几个白大褂,眼泪差点出来。
  赵卉林还是那副冷冷的神情,弯腰进行初步清创。明诚冲过去:“你没走啊?你怎么来了?”
  赵卉林完全不想跟他废话:“听着,我们缺药。”
  清创的场面和伤者的哀嚎刺激得明诚六神无主。他慌慌张张给明楼打电话:“大哥,怎么办,缺药,怎么办……”
  明楼的声音温和镇定,哥罗芳安抚明诚的情绪:“大哥想办法。没事。不要担心。”
  
  第163章
  
  说起来,那只是五月里平常的一天。
  阿香起床,隔着栅栏大门看到街上睡着整整齐齐的士兵。她没来得及害怕,一个又高又壮浓眉大眼的黑炭头爬起来,对她敬礼,结结巴巴用上海话对她解释:“老乡……同志……姑娘,我我我叫殷其雷,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的……团长。我我我们只是在街上休息一下,您别害怕……”
  阿香瞪着眼睛看他,扑哧一声笑出来,越笑声音越大,笑得殷其雷脸黑里透红,一块炭,渐渐燃起来了。
  阿香的声音惊动了明楼和明诚。两个人走出客厅,街上睡着的士兵正好被阿香吵醒,纷纷站起整理军容。高大的栅栏门外面站着个年轻军官,被阿香笑得手足无措。
  明诚远远看见了,一愣:殷其雷?
  殷其雷也看到明诚,被他打怕了习惯姓一缩脖子,下意识想喊明教员,不过瞬间反应过来,没出声。
  明教员身边非常有气度的男人盯着殷其雷看,忽然笑得春风化雨:“你们来了。”
  大爸风风火火地走回来,爸爸和香姨跟在后面。三个人的脸都发红,神采飞扬。小米很好奇,香姨强压下去笑意:“小米,洗漱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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