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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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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从后面走过来,看见青团,轻声道:“明台塞进来的?这是他最爱。”
  明诚眼睛发酸,低着头。明台是他们几个里最恋家的,他希望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这小子。”
  晚上明诚去点餐厅转了一圈,点了菜送到套房来。都是明楼爱吃的东西,满满摆了一桌子。
  “你不是一直强调节省?”明楼很惊讶,“这么多。”
  “大哥不懂。离家的第一顿饭一定要吃好,这叫‘吃得开’,吃得越好以后路越宽。好饿,快吃。”
  两个人对着吃饭。这大概是头一次没有旁人,两个人单独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明诚有点不好意思。大概平时有明台捣蛋,自己狼吞虎咽的不显。大哥吃东西快而斯文,跟自己对比强烈。
  没有交谈,吃完晚饭,明诚推着餐车把餐具还回去。套房在最高层,一面是走廊一面是阳台一样不宽的瞭望台。两个人靠在栏杆上欣赏海面的夜景。站在邮轮上,反而听不大清海浪的声音。船只寂寂无声地行驶在黑暗如渊的海面上。
  站了一会儿,明楼道:“睡吧。这样的夜景不急于一时,将近三十天呢。”
  洗漱完毕,明楼换睡衣。明诚当然不能真睡地毯,他和明楼躺在双人床上。明楼很快入睡,他习惯了漂泊。明诚瞪着眼睡不着。邮轮行驶平稳,似乎还在陆地上,似乎还在明家。明天一早下楼,淳姐摆早饭大姐提着明台洗脸刷牙,一家都是热闹……他还可以盘腿坐在大哥书房里晒着太阳读书。咦好像有本书他还没看完,似乎也忘了塞回书架,就那么摊在书桌上。书房钥匙交给了大姐,如果淳姐进去打扫卫生会不会把书架顺序弄乱?
  明诚越想越难过,翻了个身。
  他看见睡着的大哥。
  明楼睡觉非常安静,也很少翻身,让人觉得他肯定做梦都是绅士而稳重的。海上的月光比上海城里的清澈,明楼躺在月光里,平和淡泊。
  离家的愁绪一下一下敲击明诚。大哥温和的呼吸声安抚了他,身边有大哥,一切都不是问题。忽而又想起来,自己跟着大哥离家,尚且如此难过,当年大哥独自一人出洋,第一个晚上,是什么心情?
  明诚心里,无限惆怅。
  这一船许多官费生,全都在三等舱。有出来念中学的,有出来念大学的。总归都是没什么钱,第一天就想着搞搞交际,看看能不能找到挣钱的门路。偶尔有气定神闲的,应该就是有亲戚在大洋彼岸能接济。
  明诚下楼去甲板晒太阳,偶尔听见三等舱上甲板来溜达的官费生聊天。聊法国经济,局势,在哪儿找工作。官费生无法挑学校,安排在哪儿就是哪儿。有个要去波尔多的,使劲发愁:“本来如果九月份就走,能赶上葡萄酒庄园摘葡萄,这一笔收入很不错。现在可好,年底,什么都做不成。工厂是不要想了,其他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我也后悔,跑出来念中学,工厂找不到工作,文职工作文凭又不够人家不要。我刚在舱室里听‘老油条’说可以去中国人开的餐馆里洗盘子,不过中国老板最狠,知道你无可奈何,所以使劲剥削你。”
  三等舱的愁眉不展,看见明诚站着,根本不知道他也是官费生。明诚终于如愿以偿穿上明楼的旧校服。即便是旧校服,也跟礼服一样,彻底的法式。光是衬衫就有领撑领结袖扣,套上斗篷式大衣还必须有个怀表链。这个做派说自己是官费生只会挨骂。
  明诚是去里昂的。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该去找找里昂的同学,毕竟……大哥不去里昂。
  第二天明楼发现明诚换打扮了。白色的学生装,没有任何饰物,甚至不穿大衣。好看是好看,就是特别寒素。
  “你还有这么一身衣服?穿成这样干什么?大衣呢?不冷啊?”
  明诚很自然地回答:“我的大衣不是毛呢的就是羊绒的,穿着去三等舱纯粹找挤兑。”
  明楼看他,依旧疑惑:“哦……三等舱?”
  明诚笑:“我去问问,有没有到里昂的。三等舱人多,有经验的也多。我昨天听他们讲打工的事,我竟然一直没有想到。”
  明楼眯眼:“什么意思?”
  明诚道:“打工啊,得赚钱吧。我二月份入学,还有一个月呢,不工作多浪费时间。”
  明楼板着脸:“你是去读书的。打什么工?还有你要找有经验的非去三等舱?你哥我是干嘛的?”
  明诚一愣:“大哥不是要到巴黎吗?”
  “屁话。你在里昂上学,我当然到里昂。”
  “大哥你不用……”
  明楼捏着明诚下巴:“你翅膀还没硬就着急飞了。等你成人了是要跟我断绝关系么?”
  明诚看明楼没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明楼没表情就是生气了,这会儿要是笑,就是发怒了。大哥平时是温柔和蔼的,但是生起气来“一笑阎王到”。明诚提心吊胆祈祷大哥千万别笑:“我是想……别给大哥添麻烦,临走的时候大姐塞了我许多生活费,我想着要是能自食其力就好了……”
  “自食什么其力。”明楼蹙眉,“好好念书。其他的不用你管。”
  “可是……”
  明楼微笑:“嗯?”
  “是的大哥。”
  明诚算得上天生的外交家。他不动声色地和邮轮上的人搞好关系,非常准确地找出两个去里昂上中学的官费生。他和厨师们处得也不错,厨师长破例允许他可以使用厨房里的厨具材料,当然不能多用。元旦这天明诚包了十八个汤圆,有荤有素。照例给明楼十个自己八个,明楼舀出一个放到明诚碗里。
  “一人九个。”明楼道,“讨个吉利。”
  明诚心想,讨什么吉利呢?长长久久吗?
  长长久久,什么呢?
  第二天轮船收到明楼明诚的电报。明楼的电报是大姐拍的,祝他和明诚新年快乐。明诚的电报一看就是明台拍的。
  十五:
  明诚明诚明诚明诚新年快乐明诚诚。
  明诚咬牙切齿,小混蛋。
  
  第15章
  
  邮轮快到西贡,气温犹如夏季。明诚脱了旧校服和大衣,换上白色短袖夏裤。上船前明楼特别提醒,一定要带夏季衣服。十二月份的上海朔风凛冽,让人记不起来热这个字。明诚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并没放在心上。等邮轮一路南下,湿热的海风用黏黏的舌头把人从里到外舔了个遍。
  明诚翻行李勉强翻出两身夏衣。一身是中学的校服,非常利落帅气的海军风。一身就是平时的白色短袖长裤。东南亚的热法吓明诚一跳,这种稠厚的潮湿他第一次遇到,感觉裤子饱饱吸了水,粼粼地贴在腿上。明诚没短裤,明家的男孩夏天不准穿短裤,除非是运动服,然而他又没带。
  明楼没什么表示,似乎感觉不到难受。明诚实在受不了:“大哥,到了西贡我能不能去买一件短裤穿?”
  明楼用鼻息笑一声:“到西贡船会停两天装补给,你正好下去逛一逛。”
  明诚抹一把汗:“大哥你不热?”
  明楼很镇定:“还好。”
  这不算西贡最潮湿的时候,真要是夏天,而且是不怎么见阳光的三等舱里——那滋味。
  邮轮在西贡停泊,明诚和几个留学生一起下船逛一逛。那几个是到法国上大学的,都比明诚大,有一个还当爹了。陆地上没有海上那么湿,按道理来说已经是比较干爽的旱季,但明诚依旧受不了。男人的娱乐通常很简单,当爹的那个学生很轻易就找到了暗娼。明诚很平静:“你们玩儿吧,我得去买点东西。”
  另外几个嘻嘻哈哈要拉他去开荤,明诚跟着他们嬉笑:“家里大哥管得严,你们好心拉我开荤也行,我没钱啊,谁接济点?”
  于是人群分成两拨,该嫖的嫖,明诚奔去买热带裤衩。
  安南这个国家的色彩非常鲜明。上海是画报上那一弯外滩上洋楼的剪影,欧化的灰黑色,冷硬且高傲。西贡就是乐天知命五颜六色的水果糖,闹着玩儿,当法国人的殖民地当得有声有色。小贩们都会点法语,大多数是数字单词,不能成句,脱骨扒鸡没有语法。就这样明诚照样砍价,对半砍,还砍成功了。买了四条花里胡哨只有颜色看不出图案的肥大短裤,急匆匆返回邮轮。
  对着明楼,明诚才露出点惶恐:“他们找我去嫖!”
  “哦。”
  “‘哦’?您就哦一声?”
  明楼看他一眼:“在西贡和锡兰还能嫖,到欧洲嫖不起,欧洲妓女看不起中国男人。”
  明诚吞咽一下:“不不不,为什么我觉得咱俩说的不是一回事,你难道不关心我?”
  明楼刚刚使了小费打发船员给他买杂志报纸回来。船员按照自己的爱好给明楼买了一堆带彩画的杂志,封面都是开肉铺的女人。明诚愤怒地站在那摞杂志上死活不肯挪开。
  “我担什么心,那得花钱。让你多花钱,没门。”
  明诚眼睛里喷出怒火:“不是钱的事情!不对我想说什么来着?”
  明楼被他逗乐,摸摸他的头发和脸:“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以后还有更荒唐的事情,你慢慢发现吧。”
  明诚暂时不生气,倒疑惑了:“都是官费生,那几个家里还不富裕,穷得要死居然还有闲钱干这个……”
  明楼翻了翻明诚买的裤衩:“四条?还有我的?”
  “你两条我两条……对了,我是想问,你,你,你干过吗?”
  小少年红着脸,表情尴尬又倔强。明楼大笑:“我个人认为要注意健康与卫生。”
  不光是健康和卫生!
  明诚把那些杂志扔进海里。
  裤衩明楼终究没穿。他也热得抓狂,可是没办法。明锐东立的规矩,穿西裤要穿长袜子,夏天只能穿长裤盖到脚踝,标准是坐下去不能露出毛腿,否则就是衣冠不整。明楼除了运动服就没在其他场合穿过短裤,热习惯了气定神闲。明诚最近心浮气躁熬不住,把心一横换上花裤衩,跟只金刚鹦鹉似的,明楼看着笑死。
  “大姐看到要骂的。”明诚心虚。
  “大姐不在这儿。”明楼安慰。
  明诚没就此事再发表什么意见,明楼更不会放在心上。小孩子被大姐保护得太好。
  不过明诚倒也没因为这事跟三等舱的生疏。三等舱只当是他给家里管傻了,还有点同情。有时候太热睡不着,甲板关闭不让上,大家就坐在一起聊共产主义。明诚在一边听,毕竟这是个时髦的话题。聊到几年前中国留学生在里昂闹的一场,为了迫使政府发放允诺的生活费,差点演变成暴力冲突,被遣返一百多。
  “讲起来讨厌得很,他们这一闹,那段时间出国特别困难,法国学校都不要。”
  “说是庚子赔款……”
  “咦你是去里昂?”
  明诚一听还有自己的事:“我是去里昂念中学。”
  “里昂大学不要中国人,你考大学往巴黎走吧。”
  “不是说有个中法大学?”
  “那个没意思,都是中国人。”
  明诚感受到了一丝窘迫的气息。
  到法国之前邮轮停了数次,明诚说什么也不下船。等进了地中海,温度大幅度下降。抵达法国马赛的时候,正是法国一月,寒冷干燥,比上海的冬天温和一点也有限——苍天,正常冬季的温度。明诚换上冬衣,跟在明楼后面下邮轮。明楼穿着黑色的长风衣,线条刚硬挺拔,衣角却张扬地逗弄着风。
  到了马赛坐火车北上,明楼雇人搬运行李。明诚去买票,单独面对售票员的时候对方一说话,明诚忘了怎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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