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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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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诚咳嗽一声:“抱歉。”
  马蒂诺夫人的关节炎非常严重。下雪之后便不再出来。明诚稍稍坐了坐,没等到她。和这个严厉博学的老太太聊天令他愉快。他有一些苦恼,可以告诉她。她并不提供解决方法,偶尔还奚落他。明诚不在乎。
  “我的兄长总是担心过多影响我,所以什么都不干涉。我想做什么决定都可以,他有时连建议都不提。”明诚苦恼,“其实我很需要他对我的指正。”
  “他不是你爸爸。”
  “我们中国人讲哥哥如同爸爸。”
  “我们法国人一般兄弟都不分大小。为了区分年龄才需要特别强调。”
  “所以我不习惯。为什么你们就不区分母亲的父母和父亲的父母,以及父亲的兄弟,母亲的兄弟?”
  “统称亲戚就可以了。”
  “但我们区分。辈分,在中国很严肃。绝对不能叫错。”
  “中国人花那么多时间区分什么母亲的亲戚父亲的亲戚,没时间做别的,所以才落后。”
  “我大哥也这么说过。”
  马蒂诺夫人冒一句:“你谈论你大哥的表情,让我觉得你爱上他了。”
  明诚睁大墨色琉璃的眼睛看她:“啊?”
  马蒂诺夫人耸肩。
  明诚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她。今天她也许不来,于是明诚打算回家。广场上的鸽子不知道去哪儿了,全都不见。明诚站起来,整理围巾,有人跟他打招呼:“您好。”
  不是法语,也不是日语。中文。
  明诚很惊奇,他看到一个高个子神父。又瘦又结实,有点上年纪,大鼻子。一脸吃苦耐劳饱经风霜,很虔诚的那种神职人员。少一条胳膊。站得笔直,姿态上更像个军人。
  他看明诚是那种很平常的眼神,平常到明诚感动。神父看明诚发呆,于是用上海话问了一句:“您是明先生吗?”
  明诚更激动:“是是是,您会中文?”
  神父微笑:“其实我只会上海话。”他自我介绍:“我叫饶家驹。马蒂诺夫人叫我来看看有没有一个漂亮的中国年轻人在广场上等她。她说她很抱歉,实在来不了。”
  明诚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您中文……我是说上海话真流利啊。”
  饶神父坐下,示意明诚也坐:“没什么可骄傲的。我一九一三年就到上海了。随着万国商团一起。”
  提起万国商团,明诚略有不自在。饶神父完全没发现,还是很友善:“我和马蒂诺夫人是很多年的老友。我这次回法国专门来看她。她跟我炫耀说有了一个不错的约会对象,所以我很好奇。”他打量明诚,无恶意地调笑,“确实不错。”
  明诚尽可能多和法国人交谈。他和饶神父聊天,聊着聊着聊到饶神父的胳膊。
  “大战丢的。马蒂诺夫人救了我。”
  和马蒂诺夫人不同,饶神父很会聊天,带点谆谆教导的意思,大概是神父的职业习惯。他没向明诚传教,也不怎么谈论耶稣。饶神父上海话有限,他们用法语聊上海,聊耶稣会。
  “耶稣会有个人你肯定认识,一个叫利玛窦的意大利人。”饶神父笑道,“他向一个中国官员传教,并且成功了。这个官员名叫徐光启。”
  明诚恍然大悟,他是记得课本上说徐光启和一个谁合作翻译几何著作来着。
  徐光启教名“保禄”,明诚跟饶神父解释,这个教名在中文里十分接地气。他很怀疑利玛窦神父是故意的。
  聊了一下午,两个人很愉快。太阳下山,明诚吃惊:“坏了,我得回家做晚饭。”
  饶神父站起来:“我也得离开里昂了……应该已经误了火车。”
  明诚不好意思:“真是,聊得太投入忘了时间。您要离开里昂?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饶神父拍拍他的肩:“我要回上海,将来你也要回去。我们一定会再见。”
  明诚依依不舍:“再见。”
  明诚跑回家,明楼房里的灯亮着,没有声音。明诚开门,搓手脱大衣:“大哥回来了?我回来晚了。晚饭马上就好。”
  明楼房间里略微一响,他缓慢地走出来,看到明诚欢快的样子,跟着笑了:“怎么回来这样晚?”
  明诚挂围巾挽袖子进厨房:“遇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神父,我们聊了一下午利玛窦和徐光启。别急晚饭马上就好。”
  明楼长长地吐了口气,吐掉一腔积郁。明诚只作没看见:“今天晚上吃清淡一点。”
  “需要我帮忙吗?”
  “你只要别添乱。”
  
  第19章
  
  现在想想,一切的起因,是明诚揍了一个波兰小流氓。
  民国十七年三月份,明楼收到明镜的电报。蒋中正的军队在上海逐店逐厂要求捐款。明楼揣着电报走出电讯公司,站在街边等过马路。
  去年三月份,上海一些资本家同意向蒋中正提供三百万圆,要求他必须中止各种工人运动,清除共产党。到了四月十二日,蒋中正干得很漂亮。
  只是他的军费一个月两千多万圆,三百万圆真是什么都不够干。去年四月二十五日各公司再凑了七百万圆。
  不够,不够。
  上海有拒绝捐款的“资本家”失踪。有些人收到恐吓,明镜收到一封信,里面塞俩子弹壳。她简直乐不可支:明氏一贯该捐的没少捐,这也就算了,拿俩空壳吓唬她,起码也得是真子弹吧!
  “我是不会打枪。要是有把枪,我把子弹给他们‘送’回去。”
  明镜电报上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蒋中正不会轻易离开的。当年在陈其美身边的时候,父亲就不是很喜欢他。
  宁汉合流之后蒋中正又缺经费了。他跟汪兆铭的恩怨是“奴有一段情啊唱拨拉诸公听”,缠绵悱恻得很。这一次明氏捐了不少,明镜特别生气。明楼看到那个数字,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千万不能让明诚知道。蒋中正在筹办南京政府,更需要钱,风闻说是要发行“公债”。
  明楼暗叹,完了。上海这帮算钱无比明白的人精不知道数没数清楚自己的卖身钱。
  怪不得写信给我呢。
  明诚日子过得不错。他是个黄种人,是个中国人,刚进中学的时候很是让同学惊异。比利时动物园里关过黑种人,当时观光游客激增,都去看新鲜。明诚往讲台上一站自我介绍,一堆女生笑嘻嘻。
  明诚一眨眼,飞个眼神。
  他成绩不错,相当于在中国完成了中学第三级学业,到法国进入高中第二级,即国内的高中一年级。老师们喜欢他,因为他勤奋优秀。同学关系还成,他不是很在乎。有个波兰人不知道为啥总找他麻烦,大声取笑甚至骂他。
  这样欠揍的,当然要揍。
  明诚跟这个波兰流氓约架,法国同学自动理解为决斗,还挺轰动,并且很默契地没有报告老师和督学。
  决斗那天明诚把小流氓揍了个实在,一点没客气。小流氓倒地之后嘴里不干不净用波兰语骂明诚,骂一句明诚抽他一嘴巴。
  这种单方面殴打令同学们看不下去,明诚的同桌,一个和善的胖墩上来拉明诚:“ZEN,别打了,他现在是在求饶。”
  胖墩叫多玛,因为胖,处于被半歧视状态,因此很容易和明诚建立友谊。明诚细细瘦瘦,多玛圆圆胖胖,正好一套煎饼果子。
  明诚把那家伙收拾了,心情也并没有好。多玛在放学路上劝他:“那人就是个神经病,大家都不爱理他,天天吹波兰以前如何强大,是什么选帝侯,俄国都要仰他们鼻息。地大物博历史悠久布拉布拉。”
  明诚抿着嘴看多玛,多玛吓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听着耳熟。”
  老子祖上阔过。
  明诚回家一晚上没睡。起床轻轻开门,看到对面明楼的屋子灯还亮着。最近明楼心情不是很好。他从不表现出来,奇怪的是明诚就是知道。他轻轻走进厨房,热了一小锅牛奶,用托盘端着,敲敲明楼的门。
  “还没睡?”明楼开门,戴着眼镜。明诚看见明楼的眼镜很愉快:“没睡。”
  他把牛奶放在明楼桌上,把托盘放回厨房,然后飞快窜回明楼房间,缩上床。晚上天气到底是里凉,明诚披着衣服不抵寒。
  “大哥忙什么?”
  “睡不着,看看书。”明楼略带困倦的声音沉静温和,“你小孩子一个,也闹失眠?”
  明诚扫一眼桌上摊着的书,英文的,看上去像是研究美国经济奇迹的。
  “没什么,我突然很想了解波兰……这个国家大哥知道吗?”
  明楼在灯下翻书:“我念书时写论文研究过它。当年是辉煌过一段时间,平原地形,适宜耕种,农业发达。大战前后俄国还管它叫‘波兰地主’,特别是西里西亚的无烟煤赫赫有名……怎么了?”
  明诚裹着被子,一对眼睛有盈盈的光:“我们班上有个神经病,波兰人,不停地吹他的祖国曾经多强盛,多繁荣,多伟大,多傲视群雄,多历史悠久,当过欧洲的老大。可是现在波兰是欧洲擦鞋垫呀,于是班上同学都孤立他,笑话他。您知道吗,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明楼写着字的笔一戳。
  “我笑不出来呀,大哥。”
  明楼翻一页书:“没人规定笑话不能凄怆悲凉。”
  明诚低着头。
  明楼放下书本和笔,站起来,坐到明诚身边,呼噜头毛:“我去找你们老师了——抱歉我说过不干涉你,这不表示我不关心你。你的老师很欣赏你,说你聪明用功。但想当思想家还早了点,你可以着眼于现在,比方说你的成绩略有下滑。”
  明诚不好意思:“大哥你知道了啊。”
  明楼道:“还有。”
  明诚缩在棉被里裹成一个球:“没了。”
  “坦白。”
  “好吧,我打架了。揍的就是那个波兰人。”
  “就是说打赢了?”
  “当然。”
  “我很奇怪,家里大姐除了唠叨几乎不会跟人红脸,明台小小孩顶多调皮,你这么暴力是怎么回事?跟谁学的?”
  明诚突然很坚定:“我要保护大姐和明台。”
  明楼一顿,搂着明诚的肩:“干得好。”
  “大哥你还没说在研究什么?”
  “华尔街。”明楼扬一扬笔记簿,“但愿是我杞人忧天。”
  明诚一边上课一边开始在图书馆寻找有关波兰的书。附近大学的图书馆他都去逛了一圈。明诚以前对历史不感兴趣,他的国家历史足够漫长,漫长得像个重得压死人却不知道能放在哪里的行囊。明诚一直以为历史就是阻碍人前行的累赘。
  直到他看了好几天波兰的历史。
  波兰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它以前的确阔过,它的子民至今还生活在它曾经辉煌的迷梦中。中世纪时它是最民主的国家,有“贵族民主制”,甚至能自由选王。贵族阶级对谁是波兰王没有感觉,只要自己城堡大门一关,领地的利益不受侵犯即可。最强盛时是欧洲的老大,俄国都得靠波兰的粮食活。
  后来么,一七九五年至一九一七年,一百二十二年的灭亡状态。
  明诚对这个国家燃起前所未有的兴趣。他的祖国正在追求民主,围绕着民主两个字所有报纸都在口诛笔伐。波兰那可以自由选王的民主闻所未闻,这难道不先进吗?明诚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波兰会灭亡一百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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