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同人)地平线下 作者:清和润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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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艺术气息。”
明诚一瞬间有点无措,但很快稳住情绪:“别惹事,明台。大哥其实都知道,只是大哥不想计较。你别激怒他,大哥一旦发怒我可没办法。”
明台笑:“所以我不敢找他啊。诚诚哥,赞助点呗~”
明诚勉强钳住他腮帮子一拧:“你再胡乱叫一毛钱也别想。”
明台拿着钱,走人。半离家出走的姓质,因为他既没有假,也没有去维也纳。他蹑手蹑脚离开别墅,明楼和明诚躲在门后看他走出大门,然后扑到阳台看他走向哪个方向。
“大哥,我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
明楼微微笑笑没说话。
明台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按计划旅行。他需要观察这个国家,为了保持清晰犀利的思维,他随身带了个英国人。
毕竟英国人天生技能就是嘲讽法国人。
这个英国同学被他拐出来,一路上惊恐,惶惑,疑虑,哭诉,最后认命。明台把他修理得老老实实,他在心理上依赖明台,服从他的领导。
“你是个恶魔。”
“嗯哼。”
明台很深入地研究法国。这个在中国被传说为优雅的富丽堂皇的国家,出了富庶的几个大区,周边全是荒郊野岭。小型的村落夹杂着,村民世代务农为生。法国的行政区划几经改变,一些地方按收税区管辖,平民贫民大多数心里默认的是“邦”这个古旧的地理名称。大革命前村民没有法国的概念,也不觉得自己是法国人。有个说法,穷山村里的村民活一辈子见过的人塞不满一个谷仓。他们对法国没有感觉,最有认同感的还是“邦”,“邦”才是他们的祖国。这些村民大革命时期是最活跃的。他们热衷于火刑和砍头,大家都爱看。有些村没有死囚,还得凑钱跟邻村买死囚,买来大家看砍头。手起刀落,一腔热血。一时之间死囚供不应求,买卖死囚是项生意。
法国大革命过去一百四十七年,明台很高兴地看到法国人民一点进步也没有。
还那样。
他们进入西部一个村落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英国人哭哭啼啼要写遗书。这个村前不久搞了个大事件,虐杀一名几何学家。案件调查人员找到他们,他们很冷漠。这些人甚至和巴黎人语言不通,谁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语法都不一样。
“台,我劝你别进去。前段时间我刚看了报纸,法国自己的科学家都要论证这些野蛮愚昧的村民是尼安德特人根本没进化好……”
明台调笑:“你们白种人,最擅长歧视。”
英国人严肃:“台,你这也是歧视。”
“哦,我们人类,最擅长歧视。”
明台经常模仿各种口音,以此获取各种便利。他发现法国人自己互相攻讦。比如说里昂人自命不凡高谈阔论盛气凌人粗鄙无礼;朗格多克人文雅礼让虚伪做作装腔作势;诺曼底人不善言辞木讷害羞鬼鬼祟祟被害妄想。
认人先看他是哪片地儿出产的,贴好标签,再说其他。
“我爱法国,我他娘的真爱法国。”明台自言自语,“还能再亲切一点吗?”
两个月的旅行明台长衫报废,丢过两次钱,其他有惊无险。条件允许他就给明诚打个电话或者拍个电报,请求支援。而且他有个重大发现,乡村中无所事事的女人和男人一样危险。成群的女人喜欢欺负落单的男人,尤其是年轻皮相好的男人。她们按住他,脱掉他的裤子,往他鬮殖器上抹屎,或者把一根粗木桩由上往下劈一半,掰开夹住这个男人的鬮殖器,听他惨叫。人的施虐欲大概都一样,只是体力有区分,女人需要的数量要多一点。
这一点要感谢英国人,要不然他会被法国母狼们生吞活剥毛都不剩。
旅行回来,明台写成一篇论文《贫穷法国,贫穷中国》,在学校CAO场上演讲。大家聚集在CAO场上听他讲贫穷,野蛮,愚昧,未开化。人越聚越多,校方打算驱散,但发现不管用。明台高声演讲,讲到精彩处,教师都跟着笑。
演讲完毕,他没什么事,学校里五个英国裔被揍了。
学校正式通知明楼:你弟弟被开除,我们不要他了。
明台理直气壮回到家,当个家里蹲。明楼气得用报纸卷起来打他:“你被开除了怎么不害怕?你看你折腾的,又黑又瘦跟只猴子似的!”
明台无所谓,等明诚给他削苹果:“哦,大不了回上海。”
明诚削完苹果递给明台:“野完了,收心吧?”
明台吭哧咬一口苹果。
“大哥,咱们再找个学校吧。明台,你有可能会留级。”
明台不吭声。
明楼道:“他是名人了!哪有学校要他!”
明台道:“我回上海。”
明诚拍他:“你闭嘴!”
明楼顶太阳穴:“我在学校里打听了,香港大学不错。明台老老实实给我把中学念了,实在不行去香港上大学。”
明台叼着苹果回屋。
明诚真生气:“大哥你装什么蒜,不是你让他跑的?”
明楼看着明诚笑,还有点委屈:“真有点头疼。”
明诚瞪他一会儿,起身从兜里掏出薄荷油,给他按摩太阳穴。
第54章
明楼动用人脉,给明台找了另一所中学。本来他选中一所管理严格的教会学校,明诚劝阻:“你难道想让他跟教会的人吵无神论吗?”
明楼拍额头:“我马上研究研究青少年教育……明台现在几乎不能跟我平静地交流。我什么都没说,他的毛先炸起来。你去给我问问他,还要不要上学,上学要不要老老实实。”
明诚端着奶茶敲明台的门。明台有气无力:“请进。”
明诚开门,把奶茶放在明台书桌上。明台低头看书。明诚坐在一边圈椅上笑道:“看什么那么专注。”
“《西印度毁灭述略》。”
四百年前西班牙传教士揭露西班牙殖民者在美洲残忍暴行的书。种族灭绝,屠杀,私刑。活剖孕妇,摔死婴儿。卡萨斯神父同情美洲人民,一本书写得字字见血,页页杀戮。
“为什么看这种书?”
“四百年之前,四百年之后,毫无进步。”明台面无表情。
明诚提醒自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简单粗暴:“不要这么偏激。”
“大哥说什么?”
“嗯?”
“大哥说什么了。他自己不跟我说。”
明诚深深吐口气:“你大哥问你……还要不要上学,上学能不能老实。”
“他给我找好学校了。”
“校风很好。我们俩去看了。”
“哦。他好了不起。”明台毫无热情,“那就去上学,我会老老实实当只鹌鹑的。”
明台阴着脸,明诚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哥可费了劲,你好好念书,再被开除就真的找不到学校了。”
明台不应声。
明诚出来带上门,下楼。明楼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下来:“怎么样?”
明诚郑重地坐在他身边:“我问你个问题。”
明楼示意他说。
“你看不看弗洛伊德的东西。”
明楼从眼镜上方看他:“……不看。”
“我有段时间对心理学很感兴趣。所以翻了翻。弗洛伊德有一项学说很有趣,就是少年的‘弑父情结’。父辈是男人必须超越的标杆,踩在脚下的门槛,男孩子叛逆心理对父亲永远最重。他们一方面仰慕父亲,一方面憎恨父亲挡在他们面前。”
明楼疑惑:“嗯?”
明诚一摊手:“所以你目前的角色可能是这个。”
明楼震惊,很快收敛表情咳嗽一声:“不会吧?”
明诚一扁嘴:“我觉得应该是。你是他的标杆,他的门槛,他敬仰的对象,他憎恨的对象。”
“那怎么当年你不会对我这样?”
“废话!”明诚有点恼。
明楼没有来得及跟父亲叛逆。明诚没有父亲。他们两个同时缄默。明楼日渐魁梧,他坐在那里,伟岸深沉。
明台上小学第一天,明楼在街边给他系鞋带。有记者看到,很感动,拍下照片见报。大姐喜欢得不得了,一直可惜没能找到底板洗出真正的照片。
“咱家还真是来了个麻烦。”
“不要这样讲,明台不是麻烦。”
“奇怪,明明是从小你收拾他最多,为什么反而我成了不讨好的?”
“你无比清楚不是这个原因。”
睡觉前明诚拿出干净的睡衣叠在床上:“今天换睡衣。”
明楼一概不CAO心,应了一声,去洗澡。他们的房间是一楼主卧,带个独立的盥洗室。明诚名义上的房间也在一楼,只有明台自己在二楼。二楼有几个空房间,走廊一边也有盥洗室,不在房间里。明诚站在卧房门口竖着耳朵听明台步履沉重洗完澡从盥洗室出来,回房间,做了个口型:睡了。
明楼换睡衣:“你模仿我的笔迹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以后你签了什么文件还是要告诉我,免得和别人对不上词。”
明诚答道:“知道了。我模仿得当然像,你懒得写的文件都是我写的。”
等他洗澡出来,明楼正就着台灯看书。明诚掀开被子上床:“明台正在看《西印度毁灭论述》。我觉得他看了有日子了,我说怎么突然想起要写什么贫穷中国贫穷法国。”
明楼笑一声:“《贫穷法国,贫穷中国》。我看了,写得不错,语法错误几乎没有。很像样子。挺有社会实践者的风度。”
明诚在他身边躺下,等了一会儿,轻声道:“大哥,你打算……让他也走咱们的道路吗?”
明楼干脆利落:“绝对不行。”他合上书,关上台灯,“明天我跟他谈谈。不过……得单独谈。”
“干嘛不让我参与。”
“你在,我发挥不出威严来。”
明台复学前一天,明楼把他叫到自己的书房兼卧室,很严肃地聊了一天。不知道聊了什么,明诚很想进去送杯茶,考虑半天作罢。
同时很感慨,大哥这个肺活量,而且也不渴。
明楼跟明台谈了不少,其中有知慕少艾的问题。当初他跟明诚谈过,现在要跟明台谈。他尽量委婉地提示明台,不要惹事,要绅士,要礼貌,客气地问他对于爱情或者爱人的构想。
明台想了半天,反问:“大哥,如果有一天诚哥听不懂你说的话,也跟不上你的思维,你怎么办?”
明楼蹙眉:“没这一天。”
这一天过后,明台无限趋于正常。他正常地打扮自己,同班同学穿什么他穿什么。表情改不了,尽量不语言嘲讽。不和人吵架。也不动粗。老老实实上课下课,偶尔逃课,次数不多。很能花钱,算不上挥霍。对红酒感兴趣,很会品酒,但不怎么多喝。总之做个合格的有点混蛋又不太混蛋的世家子弟。
明楼写了很多关于上海和巴黎的社情。明诚自己就是个独立电台,但明楼不知道地下党电台在哪里。明诚没说,明楼没问。长篇大论的社情肯定不能通过电台发,只能当做日记写。明楼玩命建立特情关系,在巴黎四通八达。第一时间知道明台逃课出去野,只是附带惊喜小功能。
明楼实在懒得管,明台能安全回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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