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疼 作者: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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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许脏,不够干净,可我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总有那么一点干净的地方吧!只要有一处是干净的,我就能擦去他眼中的雾霭。我是什么人、怎么生活、干不干净都无所谓,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拼尽全力守护他,他就是我所有纯洁的一切。
他喘的很厉害,嘴唇在颤抖,呼出的热气打湿了我的鼻尖,我温柔地进出,握住他,但对他的感情让我热泪盈眶。他喜欢咬我的手指,舌头绕着我的指尖打转,在上面留下两排整齐的小牙印儿,发出断续细碎的呻|吟,我抽回手指凑上嘴巴让他咬,只有一点点疼,他的眼泪濡湿了我贴在他侧脸的手掌。
我们俩到最后都哭了,射完后抱着对方不撒手,好像爱到无法自拔,绝望又甘之如饴,实在不知该怎么处理、怎么表达这种感情。
我也不记得我俩哭了多久,后来我跟他说:“别哭了,你哭的我停不下来,本来我都憋回去了,结果你一哭我又冒出来了。”
他终于破涕为笑,我们看着对方都觉得自己幼稚,于是又窃窃笑起来。天下没有比我们更傻的人了!
从那之后我没有再跟那些客人做过,一是钱暂时够了,二是子寒完全好了,我们的新生活来了。
我只跟小眼镜告了别,他沉默了很久,看得出他挺难过,他喝了一小瓶二锅头,喝完后告诉我他不会再找男人了,他已经有了结婚对象,谈不上爱不爱,但是他不想对不起人家姑娘。他还说他这辈子就两个男人,一个是大学初恋,一个就是我。
“昭阳给我介绍过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看中你,你挺纯的!你别记恨我……别记恨我……”
直到那一刻我才觉得他是个好人。
很奇怪的是,当我们身处黑暗时,我们看什么都是黑暗的;当我们从黑暗中走出时,我们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子寒能出门后,有次我们去早点铺买包子,差一毛钱,早点铺的老板说不用给了,我们身后的一个女人替我们付了那一毛钱。就一毛钱,子寒高兴了一整天,他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我们俩白天就去图书馆瞎转,晚上去湖边钓鱼,我俩连甩鱼钩都甩不来,还是一个老大爷不厌其烦地教我们。我和子寒特别受大爷大妈的欢迎,他们非常热情,有时我们随便提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例如买的菜不新鲜,例如应该坐几路公交车更方便,他们能给出一堆答案,说着说着他们自己能吵起来,吵完没一会儿又会别扭的向另一方找台阶下,分别时又乐呵呵了。完全打破了我对南方人刻薄精明的看法。
冬天到来以后,南方的天气骤然变冷,我租的小公寓发挥了跟租金相等的价值,开一会儿空调屋里就暖洋洋的。但是子寒怕冷,他依然很瘦,怎么喂都喂不胖。我俩那段时间不知节制,有时我在书桌前坐得好好的给他读书,他会凑过来坐到我腿上,故作不小心地蹭我。他真没自知之明,因为这个姿势他向来不能持久作战。
我一边跟他做一边逼他字正腔圆的读书,他白皙瘦弱的手捧着书本,颤抖着嘴唇和身体,汗水薄薄地挂在他布满红晕的脸上,轻柔而动情地诵读道:
“在潮湿的夜里我以吻织成衣裳,颤抖着,疯狂地被电流所激,以英雄的方式分化成诸般梦境……你平行的身躯被我的双臂所系住,像一条与我的灵魂无尽结合的鱼,快与慢,在天空下的活力里。”
在天空下的活力里,在我们爱情的活力里……他像一汪甘洌的清泉,灌满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们俩从来没有吵过架,从他开始戒毒到后来他控制住毒瘾,整整六个月,我们俩一次都没吵过。你们能相信吗?这就好像这个人天生就是为我打造的,从身体到灵魂完全契合。我越看他越觉得他好,越来越爱他,爱他的一切,我真的没法控制。
我们约定好过年不回家,我还是不放心让他单独出去,我们的父母虽然无可奈何却不得不理解。我没敢跟我妈说我们的事,子寒也没说,可是他妈妈好像全部知道,过年当天我们还特意跟她视频,她还教我们怎么包饺子。
等年关一过,子寒有些呆不住了,他想我和他回福建,我同意了。但是回去前我要求他去体检,主要是为了看看脱毒的成功与否,以及以前有没有伤到身体,方便我更好地照顾他。
医院里的人很多,我在排队挂号,子寒去了洗手间,我正排着呢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我,扭头一看竟然是木娜。我当即有些打怵,感叹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真他妈倒霉!
“好久不见,你来医院是?”她的肚子大的吓人,脸色蜡黄黑眼圈极重,这么一看真是老妇女了。
“我……来看看……”我飞速找到一个借口:“那个方面。”
她果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了解的笑了下,我又把位子让给她,扯了几句皮刚想开溜,偏偏子寒这会儿回来了,然后我们仨难以避免地碰了头。
“子寒也在啊,看你气色挺好的。”木娜的眼神有些怪异,反正我觉得她不像好人。
子寒的脸色煞白一片,我过去攥住他的手,既然避不开也就不避了。
“现在在哪儿上班儿呢?”木娜边排队边问我们。
“没上班儿,这就打算去我哥那儿,他那里有活儿干。”我祭出我亲哥来吓唬她。
木娜这个老油子瞬间识破我的瞎话,“你自己去还是跟子寒一起?跟子寒一起,你哥能同意?”
“我哥在珠海嘛,珠海什么地方,他什么没见过?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木娜明显不相信,眼睛在我和子寒身上来回转悠,“是嘛?”
幸好她老公这时也回来了,她虽然想继续为难我们,但是碍于她老公的份儿上没太明显。我和子寒要走,她又非要拉着我们吃午饭,说什么都拒绝不了,再推三阻四,她直接来句:“姐请你们吃顿饭怎么了?你是瞧不起我还是怕我呀?”
我真怕木娜会做什么幺蛾子,她的眼神透着股势在必得的阴诈气,好像我不答应她就能豁出脸皮赖上我们。
我说:“那看完病再说。”
我本打算在看病的过程中想办法开溜,所以只好假戏真做,去泌尿科看了那方面。
我什么病都没有,脱了裤子被医生翻来覆去地研究,问我什么毛病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昏医直接大笔一挥,叫我先验血验尿。
整个过程木娜的老公一直跟着我们,我领完化验单交给医生,医生埋头翻着我的单子,说:“你有乙肝啊!”
“啊?”我都震惊了,“乙肝?我?不可能!我……我怎么可能得乙肝?严重吗?传染吗?”
医生面色凝重,“你这个好像是大三阳,大三阳是传染的。你拿着化验单,去肝病科找医生看一下。”
我压根儿不相信,可是某个指标后面确实标着“阳性”,我那时惶惶不安,子寒和木娜老公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等到了肝病科,医生只随便翻了翻,司空见惯道:“你这个是小三阳,从你的化验结果来看情况还可以,不严重,没有血液接触一般不会传染,性|生活时注意好避孕措施,或者你的伴侣注射乙肝疫苗,一般来说没什么大事儿,只要作息规律,定期检查,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没必要把阳性转成阴性,因为很多治疗肝病的药物会给肝脏带来负担,到时即使你转阴,说不定身体素质还不如现在呢。但是,”
我这颗心刚落下来,被医生一个“但是”但得我草木皆兵,医生很负责地对我说:“你这个是被传染的,不是说自己得的,你肯定是跟乙肝病人接触过,或者是在抵抗力弱时接触到乙肝病毒,不然不会得乙肝。”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小龙他们,因为我们家没人有乙肝,学校体检时也从没有问题。肯定是玩儿那个东西时,我们共用一根吸管,我才感染了乙肝。一想起那个东西,我就条件反射去看子寒,“你也检查一下,别被我传染了。”
“医生都说了你这个不传染。”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万一呢?反正我们都到了,验个血很快的!”
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警惕,有些受伤似的,“你是怕我传染你吧?”
“没有!”我回答的斩钉截铁,但我确实怀疑他。我不怨他,真不怨,我只是担心他。
他气冲冲地转身就走,我追在他后面,木娜老公又追在我后面,一直到医院大门口,我看着子寒到公交站台停下来,才对木娜老公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他走人了。
然而就这一眼没看住,等我回过神再去找时,子寒已经不见了。
我争分夺秒地往家赶,当时还庆幸出门时还好把钥匙给了他,不然子寒连门都进不去,我没想过他会走,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小打小闹。
可当我到家时怎么也敲不开门,只好叫人来撬锁,他没回来过,什么东西都没变。而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在这个城市除了子寒,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昭阳年前去了澳门,这个城市没人能帮我。
我是出门找也不是,在家里死等也不是,只能求隔壁的邻居帮我看门,我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要子寒回来一定帮我留住他。
子寒回来过吗?他回来过的。我找了他整整五天,第六天凌晨,我到家后发现子寒的衣服、抽屉里的现金、□□,全被拿走了。
那本《聂鲁达诗集》封面上留了张字条:
方昕,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们相聚一场,双方都不容易,但我早已经腻烦了这种生活,我不想戒毒,不喜欢戒毒,不喜欢被人管,不喜欢被人像狗一样锁在笼子里。钱我拿走了,算是我陪你这么久的出台费,别找我。祝愿你我永不相见。子寒。
☆、他人世界(完)
有人说爱的反面不是恨,是遗忘。子寒差一点点,就让这句话在我身上应验了。
他如果不拿钱走,我还不会那么着急,只当他一时想不开躲去哪里闹别扭,可能觉得他没钱所以他也没地方去。可他恰恰把钱拿走了,全部的钱都拿走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去吸毒了。他不在乎钱,除了毒品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会让他以这种方式离开我。
我去找木娜,在她家威逼利诱磕头作揖,她老公那个矮胖子把我揍得鼻青脸肿,我反正豁出去了,告诉她只要不把子寒还给我就去报警,贩|毒、吸|毒、卖|- yín -、洗黑钱,我能想到的所有罪名一股脑扣到她头上。她说我没有证据。我说那也没关系,即使警察查不出这些事儿我也不会放过她。她说你不放过我你能怎么样?
我就去她家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有种,我剁掉了左手的小拇指,他们家菜刀太钝,第一下没成功,剁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又剁第二下,这回成功了。我对她说如果你能做到我这样,我就不缠着你。
她一个劲儿骂我疯子神经病,一手撑着后腰挺起大肚子走来走去,然后给子寒的表姐小宛打电话,她打了十几通电话才联系上小宛,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小宛立刻就报出了子寒的地址,六个月前,我和木娜小龙他们住的旅馆。
木娜被我吓得不轻,叫我去医院。我没心情挽救我的小拇指,直接把那根断指扔到了垃圾桶,我说反正有没有小拇指没差别。木娜说看不出你这么虎还挺有脑子知道先挑没用的剁。我说那是,总得一根根来,如果我找不到子寒,或者找到他后发现她们又再用毒品控制他,那我就回来接着剁指头给她看,剁完了左手也没能力再剁右手,到时只能剁别人的了。
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可能年少真的会轻狂吧!但是当我站在那家旅馆的走廊里,我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浑身上下都不寒而栗。这里不单单只是一家旅馆,它更像是一个阴暗压抑的世界,我好不容易脱离这个世界,废了那么大的劲踩了天大的狗屎运才得以从这儿离开,现实却在短短几小时又把我打回原点。
子寒就住在我曾经住的那个房间,正对着走廊上来的楼梯口,他开着门,屋里的所有灯都亮着,电视机也喋喋不休地响着。他正坐在电脑桌前,全神贯注地玩儿那个东西。
我当时只觉得天塌了,我们要死了。那不仅仅是失望,我清楚地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我替他关上门,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桌子上甚至还有打完的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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