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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鬼相亲 作者:冲动是魔鬼/箫云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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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米心道咱俩半斤八两,我家那位少爷只比你家那位多蒙对了两道选择题。两人搬了这一大竹篓水果进了教室。教室里早已坐满了家长,大家只对这边的声音见怪不怪,还主动侧过身体,让熊大和何米把巨型水果篮子搬了进去。
    学生们平时都坐在前排,今天后面的四排临时开辟出来给家长们用了,学生和家长交叉着前后排坐在一起。何米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恰好和熊大安排在了左右两边。坐下之后何米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前面坐着个正捧着学习机的女孩子,左面坐着熊大,右面坐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先生,后面则是个空座。
    啊,二郎还没回来吗?
    何米滑到窗边一看,整个CAO场都被这无穷无尽的荧光毛线铺满了,除了二郎之外,许多孩子也一样投入到了追捕线团的事业中,于是只见孩子们在这CAO场上滚来滚去,大人们两两三三地站在一边聊天,只可怜了那些刚出土的小草,还未曾感受到世间的美好,就哀嚎着被压回了土里。
    
    班主任已经走上了讲台,何米只得回到座位,等放学再去把毛二郎带走了。
    家长会本该是个严肃的事情。
    但熊大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水果,右边的孔先生拿了个洒满熏香的小布巾给自己打理外套,何米听不清前面的班主任在说什么,于是想和前面的女孩子换个座位。
    何米悄悄拍了拍捧着学习机的孩子:“你好,学习机好玩吗?”
    趁这孩子回头的时候,何米看了看她卷子上的名字,哦,这孩子叫金三。
    金三转过了一张兴高采烈的脸:“你好,学习机好玩吗?”
    何米:“呃……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的。”
    金三看起来更有兴致了:“呃……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的。”
    何米囧了:“孩子,你能不重复我说话吗?”
    金三挤了挤眼:“孩子,你能不重复我说话吗?”
    
    班主任恰好说的口干舌燥,顺口就请了位家长来谈谈感想:“金小姐,你对我刚刚说的有什么看法?”金小姐‘腾’地站起了身,生硬地往外蹦字节:“金小姐,你对我刚刚说的有什么看法?”
    
    班主任郁闷地扶住了额,心道自己真是说糊涂了,怎么请了这尊大佛来回答问题。金小姐坐下之后就满面怒容地转向了她的孩子,只是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句话,还是旁边的一位家长看不下去了:“金三,你干什么呢?”
    金小姐感激地看了看那位家长,转而立刻对金三横眉竖眼:“金三,你干什么呢?”
    金三勉强把注意力从学习机里揪出来,不甘不愿地撇嘴:“金三,你干什么呢?”
    
    金小姐:“金三,你干什么呢?”
    金三:“金三,你干什么呢?”金小姐:“金三,你干什么呢?”
    金三:“金三,你干什么呢?”
    ……
    
    两人像复读机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拉锯,身边的家长们都聚精会神地听讲,倒未对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只有何米诧异地左看右看,心中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喂喂怎么没人来关注这边啊?她们俩这是要重复到地老天荒的节奏啊!
    熊大在塞水果的间隙给何米答疑解惑:“她们俩就是这样的,互相交流都是重读对方的话,只用语音语调来表达不同的意思。
    何米脑补了一下一句“你好‘”说一天的场面,忍不住悄悄在心中点了排蜡,当然是为了金三她爹,也就是金小姐的老公。
    
    有这么两尊复读机大佛被供在家里,可怎么好好玩耍啊。熊大接着道:“没办法,你们的语言太难学了。我儿子倒比我这当爹的聪明点,但也有许多音节发不出来。”
    熊大的儿子实在太好找了,因为他和他爹两个人占据了六个人的位置,打从家长会一开始,这雄壮的儿子就把头扎进了面前的一个蜂蜜缸里,到现在也没拔出来。何米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熊大的儿子真不会被淹死吗’这样性命攸关的问题上了,也就分不出心思来关心其它,比如“你们的语言”这句话里奇怪的主语了。
    何米本想认真听班主任絮叨的,但是身旁的香味一遍遍地扩散过来,何米不得已向熊大讨了片叶子塞进鼻子。旁边的孔先生不厌其烦地往身上喷香水,何米瞄了一眼他的桌前,也不知他是不是偷了太太的梳妆包,那梳妆包的大小和学生们的背包不相上下,里面口红散粉睫毛膏眉笔之类的应有尽有,孔先生伸出两指揪了个散粉盒出来,似乎看着不爽,于是又将那盒丢了回去。
    孔先生瞟了何米一眼,十分骄傲地甩了甩领子上金绿色的硬毛:“怎么样,被我的美貌闪瞎了眼?”
    
    何米:“……”
    他无言以对,只得摸了摸鼻子。
    他能说不仅闪瞎了眼还熏瞎了鼻子吗。孔先生却像是往脸上扑粉扑累了,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何米聊天:“唉我说,你给谁来开这个没用的会?”
    
    “也不是没用”,何米拿叶子堵着鼻子,说话也呲呲往外冒凉气:“可以帮孩子提高学习成绩。”
    
    孔先生把两条腿换个位置:“替谁来开?”
    何米向窗外丢去目光:“替毛二郎开,但他还在CAO场里玩,等结束了我再带他一起走。”
    “哦”,孔先生显然没什么兴趣:“我替我那丑丫头来开,长的丑还不学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何米心道您那孩子现在才多大,何必这么高瞻远瞩地思考问题。
    不过孔先生女儿的相貌确实普通,穿的衣服也是灰扑扑的从头垂到脚,若是站在孔先生身边,不知道的人一定不会把他们认作父女。
    
    “我这样英俊的男人,居然就要和这两个丑东西牵扯一辈子,真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何米皱紧了眉头:“您怎么能这么说话?既然您对太太不满,当初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别人家啊,都是男人先追女人”,孔先生向天翻了个大白眼:“只有我这里是那个丑婆娘先追的我,当初我只是想和她玩玩,谁知她怀了我的孩子,这就赖着不走了!我不过是看她可怜才娶了她,不然她要是带着个拖油瓶,看谁还能要她!我本身也根本不喜欢她,现在倒好,天天回家只能看到那个黄脸婆,啧啧,真是倒胃口……”
    家长会就在何米半个字也没听清楚的状态中结束了。班主任在下课之时就以离弦之箭的速度飞射了出去,何米本想和他谈谈毛二郎的学习问题,但开会的时候没能听清,开会之后又抓不到人,他只得郁闷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之后再给毛二郎做深入教学。
    
    只是他这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孔先生抓住了胳膊,孔先生的手像铁夹一样卡住了何米的手腕,他向门外努努嘴,转而就对何米挤出一个干瘪的笑容:“黄脸婆把丑丫头接走了,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和我一起下去。”
    
    第十章 感情鸡雏
    
    何米不太想和孔先生一起走,他怕自己被熏的看不清楼梯:“不用了,我还要下去找二郎,您也去找您的太太和孩子吧。”
    何米闷头往下走,孔先生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亦步亦趋地跟在何米背后,时不时撩拨一下他的头发,或是在他的颈后吹上口气。何米觉得他的动作十分怪异,并且让人难受,于是快走了几步想尽快甩开对方,谁知走到CAO场边一棵大树附近时,孔先生突然一个箭步从背后扑上来,何米只觉被人猛推了一把,他脚下一个踉跄,就被孔先生困在了胳膊和树干之间。
    这天阳光温暖,光线从树叶的缝隙中跃动而来,在地面打上许多或长或扁的阴影,香气铺面,何米被熏的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孔先生直直凑到他的颈边,一脸陶醉地呼吸了一口:“嗯,我果然没有闻错,真香的味道,好想咬上几口的味道,如果我那个丑老婆也能这么香……嗯?”原本陶醉的表情突然变了,孔先生惊恐地瞪大了眼,他一刻刻向后拉直了脖子,眼球几乎从眼眶中挤了出去:“你身上……有那个家伙的气息?!”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呼唤来一片巨大的阴影,那阴影由远及近而来,飘忽着从天而降,以庞大而不容抗拒的威慑之姿,静静地笼罩住了孔先生面前的一切。
    
    风停了。
    跃动的树影们像被定住了,原原本本地静止在了原地。
    
    馥郁的香气四散退去,草叶腾起的清香爆裂地炸开,那些腻人的香粉味被追打的无处藏身,很快就被迫消失在了空中。何米越过孔先生的脖子向后看,只披了一件床单的盈先生竟站在他们背后,不知盈先生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他就像是一缕轻飘飘的游魂,倏忽便展现出了实体。他比孔先生高了一头还多,此时他面部表情,冷冷俯视着孔先生,只把几朵火花在瞳仁深处燃起。
    他缓缓扬起手臂,万分轻柔地把手指顶在了孔先生的额头上。
    明明没有什么杀气,但何米却觉得浑身颤抖,孔先生则是瞳仁都惊的扩散开来,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裤子迅速湿润起来。
    
    一股尿骚味扩散了出去。何米想也未想就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盈先生的手臂:“盈先生你要做什么?孔先生确实不对但你别对孔先生下手!”
    何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就是有种直觉,一种盈先生要宰了孔先生的直觉。
    随着何米的一声大呼,盈先生像被什么撞击了神经,他眼神一荡,手臂肌肉渐渐松弛下来。孔先生哆哆嗦嗦地流着鼻涕口水,他动也不敢动,只抖着腿在原地打摆子,颤巍巍等候着盈先生的发落。盈先生挠了挠头,在意识深处揪出了一个词汇:“滚。”
    孔先生把一句话砍成了数截:“是是的好好好好的遵遵遵遵旨谢谢谢您的不杀……”他像麻醉没过那样歪歪扭扭地走了两步,还没走出几步就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盈先生立在原地冷冷瞥了他一眼,每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我、说、滚。”
    
    “是是是是是您说滚就滚……”
    孔先生涕泗横流,狼狈地直起身体向前一扑,然后头朝地脚朝天,在柔软的草地上滚向了远方。
    
    等等……这个滚是这样的含义吗……
    何米握住盈先生的手臂:“盈先生你听我说,咱们有法院有警察,也有妇联还有幼婴保健院,如果有人危害了别人的生命,那么这个人的过失是由法律来判决的,你不能充当救世主,更不能随随便便地取别人性命。可能你有这个能力,但那个犯错的人也有改过自新的权利,你不能剥夺他这个权利,知道吗?”盈先生啃着手指点点头,嘴角挂下一串口水,看着何米的眼睛都发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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