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者自白 作者:打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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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放了我放开我——变态——傻逼!我cao你妈cao你大爷——”——沐茶没听得他说完。
一只手揪住对方柔软的T恤领口把他的身体往下一摁、另一只手已经抽开了他腕上系得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绳结。
“好了。”手里还握着绳子,沐茶木然地往地板上一坐:
“你去CAO吧。”
陆文——好像被沐茶的举动吓到般抖了一下。沐茶看着他镇定下来,扶着侧肋缓慢而深长地喘着气,仿佛已经明白一切。用夹带血丝的眼神看看他,然后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地朝茶几的边缘伸出手去——
然而他没抓住。抓了几次都没抓住,也无意开口求助,不如说打在他背后的关注目光对他来说都像芒刺一样痛。
看着他这个样子,明明心底油然而生了悲凛,沐茶却忍不住又一次笑出声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陆文终于站了起来,沐茶急忙去搀,可这时候陆文的脚底哪站得住!手底下刚捞住肩膀对方整个人就朝沐茶压下来了,就沐茶那点小力量一米八几的人他根本一半都撑不住,脚底一软两个人的重量一齐擂在玻璃茶几上,只听咯吱,咯吱吱,似乎还凭着顽强的毅力撑了两秒——呼啦,那架艺术品如星星一般碎成无数个碎片了。
五分钟后,呼哧带喘的不只陆文一个人了——沐茶把僵尸般躺得又硬又直的那家伙丢在身后,拼命在洗手池里洗着手。
不仅没能帮上那家伙,反而又让他平添了更多的伤口。沐茶没头没脑地在水龙头下涮着手——根本没感到疼,他却也被玻璃的边缘剌出了口子。
陆文的头发在沐茶家的这两个月里长得有点长了,已经不在是之前尴尬的直立形状,这一刻由于汗水的浸润,金色的发脚简直带着不适合他的软垂质感,堪堪遮住眼睛。
那软意让沐茶觉得惊讶,和猫咪的手感不太一样,唔……真要说的话,也不类似狗狗毛毛的手感……无法形容,但和凶恶相去甚远。
也不促狭。
完全就是个虽然冒楞却正常、虽然执拗却可爱的,稍微有点犯傻的青年。他就是和这样的青年在午后的阳光里探讨海狼……等等,沐茶不禁莞尔,不是幻觉吗?讨论海狼,我真的和他做过那样的事吗?
太蠢了……沐茶笑着,那笑容很轻薄,下一秒就化为粉末:我那时竟然那么悠闲……完全没意识到我们是处在怎样无法回头的时光里。
冷不丁,沐茶回过神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整个水池都变红了。
血液在白瓷台子里绽开的方式如爆破一般出乎意料的惨烈。抬起手直到和视线平行,在日光灯下缓缓转动观察。深浅宜人的口子,血有条不紊地往外渗。割面相当漂亮,完全没有痛感。这样的伤口、只是一瞬就造成了这样的伤口——只不过是跌倒在一摊破碎的玻璃里——如此的容易。
当然,沐茶很早就思考过用割喉杀死陆文的方法,但网上各执一词的讯息一直让他有所顾忌——如果切断了大动脉呢,心脏将血液以每小时三十千米的速度往外泵,或许会把房间弄得很脏,但很快就可以结束;但若是稍有偏差很可能只割断气管却没碰到动脉,如果那样的话……
也许是出于对生命最后的尊重,他不允许自己连这个都没搞清楚就下手。
但现在,这一刻,就好像琴弦断掉,按钮揿下——一切的障碍都不存在了。
是的,他早就知道很容易,但没想到这么容易。远远超过刀的顺畅,就像重力、就像滑坡——一切都顺理成章,不难看、也不疼。
就……干就可以了吧?
“喂,陆文。”他不高不低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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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
从小到大一次医院都没去过的陆文对疾病没有任何概念,更不知炎症是何许玩意;他坚信是那个人给他下了什么毒,然后在一旁欢欣鼓舞。当手上脚上的束缚都被打开,企盼多日的自由终于降临之时,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反而忍不住笑起来。
嗯,明白了。陆文暗搓搓笑着,我……已经要死了吧?
爽吧你?开心得不得了吧?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他妈快激动射了吧?——他回头看他一眼,就一眼,他想说的全在这眼里。
下一秒他就回过头去了。
扶着侧脊,陆文盯着这么多天来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大街门,深长而缓慢地吸气。
……
“喂,陆文。”仿佛抚慰一般,仿佛鼓励一般,青年在叫他,声音如此温柔。
喀啦一声。拾起了什么。
“乙二醇,普通的调和防冻剂,据说急性中毒的症状是昏迷抽搐,你看这个是同城快递的、上午买下午就到,一瓶都喝下去应该会很快吧。”
“绞杀?不知道力气够不够,不过我会尽力勒的。”
“还有——”
青年把玻璃片丢到他两眼中间,失去温度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到他脸上。
“自己选一个吧。”
陆文——被吓傻了。不是被青年的话、青年的举动,他被自己的身体反应吓傻了。那一瞬——像被火燎到眼底、被重拳击中鼻心——滚烫的温度迅速往他的眉眼中心汇聚。
在那东西掉出来之前阖上了眼睛,陆文大喊:
“谁、谁他妈要选啊——!”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被你弄死!”
呼……好暖,好热,见鬼了……好难受、又好轻松!那热度仿佛带着腐蚀性一样,不仅聚集在他鼻腔、充满整个眼眶、还深深沉入了他身体内部。整个人都仿佛在那团燃烧的液体中颤抖、熔融……不,不存在他这个人了。
“喂!”。
——似乎听到这么一声呼唤。是犹豫、震惊、还是无以言喻的凄凉?他辨认不出,只觉得离一切都越来越远。喂,喂,“喂——陆文”。那声音那么轻,他不确定是不是幻听;他好像给予了回答,又好像没有。身下的玻璃发出的噼啪声、在背心延伸的谁的掌心的温度……一切都好像圣诞节糖粉般飘散的雪花,在平安夜那样漆黑的夜空中旋转。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现在才开始写这里就好了。。。我一定会对死亡有更多感触
☆、第 12 章
天黑了,白露刚过。浸入了露水的街道阴冷潮湿,像一个已经写了bad end的故事,在夜雾中平静地向外延伸。透过半掩的窗口,夜窗的光如蝴蝶翅膀般蹁跹闪烁,该死地吸引他的目光。
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他已经又走在大街上了。
自那之后过去两周零三天。吕沐茶用两指将白色手机盖利落扣上,感到空洞在心中延伸……当然,有一半是担心警cha找上门来。另一半呢?另一半他也说不清楚。
到现在还没警cha上门,沐茶明白,要么是他的办法蒙混过关了,要么就是……陆文死了。
无论哪种他都了无后患,他还是原来的吕沐茶,精英,elite,完整干净,是吗?
将灰色的羊绒围巾在领口拉紧,青年把手收进兜里,仰头笑着。那笑法既不完整也不干净。
这学期结束了……成绩单此刻就收在他身侧的波士顿包中,他快离开这个城市了;虽然两月之后,他将会乘着异国航空的商务舱返回这里,回到“拥有玻璃走廊的亚洲第一校园”,继续做他的“访问学者”。
很容易就看到吕沐茶的未来。
他将毕业,入职,这家或那家;他将成家,生子,这个女孩或那个女孩。对方应当温婉美丽、应当小家碧玉,一切都应该让他满意,如同一份基因选择给出的最优答卷。一切都剪辑好了、放进盒子,一切都如同浸泡在透明盐水罐头里的活体标本,隔着玻璃望着世界。Every thing of every day is a copy of copy of copy。
明天他也将继续活下去,但什么也感受不到。
从老板手里接过打包的白色饭盒,沐茶拎起塑料袋来嗅嗅。嗯,不愧是全城最有名的夜市里、最有名的一家马来炒饭。红辣椒、姜花、南姜、黄姜,火辣的东焰酱仿佛穿透了塑料餐盒,滚烫着炙烤着他的侧脸。
他是如此渴望改变渴望刺激。尽管今天也能忍住,不过明天又怎样呢?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他又能忍多久呢?
夜深了,空气逐渐冷却下来。遥远的夜空里传来救火车尖锐的鸣笛,金色的夜窗像飞蛾扑火一般明暗扑朔。
青年转过街角,今天也继续寻找能让他高兴起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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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cao、我cao,我cao!
除了这两个字之外,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站在大街上、手中攥着一张闪光的银hang卡——结过医院的费用,里面还有不到三万块钱。
天色已经晚了,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喷嚏。
陆文从黑暗中醒来后,警cha来过了。
稍微有点上了年纪的警员把腿往另一条腿上一搭,慢条斯理对他说:“这个,你的吧?”
黑色、杂牌,边角磨损得很严重——的确是他的手机;一开始就被青年搜走,已经不见了三个月。
据警cha说,他就是用这部手机叫得120,救护车来拉他的时候身上带着的也是他自己的身份证开的银hang卡;“他”用那张卡给房东打过房租,手机里还留有“他”和房东当时的通话记录。
如果他愿意,警方连“他”往这张卡片里存款的监控录像都能提供。
“不用看,录像里不是我——”陆文说。
“你是叫陆文不是?”
“是,可是——”
“年龄二十七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
“是,可是——”
“那没错,录像里就是你。”
“我他妈说不是就不是啊!”这一次终于吼了出来,长得像看门大爷的警员没来得及打断他——“我去没去银行自己还不知道!再说我哪来得那么多钱租这种公子哥儿房啊?”
但是警cha意味深长看他一眼。
“年轻人啊,”看门大爷说:“年纪轻轻珍惜点自己吧。哪家店卖得你mei沙酮啊?”
美沙……?
“mei沙酮吃多了是容易产生幻觉,人产生幻觉的时候……怎么说呢,就容易对自己做点儿什么。”
“……”
“这儿、这儿总不可能是我自己弄的吧?”
“我总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的手捆在后面吧!”
“这个啊……”
“我们在你的手机里找到了和卖yin女的通话记录……”(“啊,又是你啊,不要缠着我了吧,死M!最后和你说一遍,吹是要花钱的、玩儿捆绑也是要花钱的!就、算、是、我、捆、你也是要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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