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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大教堂的倒掉 作者:萍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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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因缘邂逅 异国奇缘

  马萧萧挠头:“我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我可能不是那种……这方面想法不是很强烈。”
  黎音音理解地点头:“有一些人是这样的,没有也可以。”
  吕芳说:“男生这样的比较少——那喜欢的人总有过吧?”
  马萧萧想了想,索性诚实地说:“我原先觉得男的女的都可以,情感上可能更偏向男的一点,但是好像又都不可以,就是没有……很强烈的想法。”
  吕芳同情地说:“可能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黎音音摆手:“自己过得好就行了,这个无所谓的,你看有没有前男友我们还不是都在这里了,他没有好像还更开心一点……”
  马萧萧同摆手:“并没有更开心……你们开心就好。”
  吕芳把筷子一放,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对啊,开心就好,你有机会还是去一趟扭腰,博物馆非常棒……”
  马萧萧觉得这顿饭吃下去太多东西了。黎音音竟然订过婚,徐广不靠谱的异地恋,还有他自己。
  心里的事,到了能说出口的地步,往往就轻描淡写了。
  他回家,蒋元仁开门出来,说儿子圣诞节前会过来玩两天,再一起回密苏里过节,和他先打个招呼。他草草答应了一声。
  回房间开电脑,回完师姐的邮件,又列了个outline。明天他要和组里的各位讨论一下debugN遍不成功的原因,找Timothy聊聊,谈谈大修后的paper,还有博士后……Timothy说过他未来两年还会有一个项目,关于疼痛转化,不知道是否需要人……
  如果腹内侧前额叶受损……对伤人未遂的行为的允许度更高……而孤独症患者对意外伤害的判断比正常人更加严苛……意图加工在道德判断中占有更大的优势……
  马萧萧合上电脑,用虎口抵住了眉骨。
  他坐了一会儿,起来开衣柜,换运动服。
  你天天跑步吗。
  偶尔跑,压力大的时候。
  路灯很明亮,松鼠在厚厚的落叶上哗啦啦奔过,互相追逐,嘴里叼着橡子。
  小区的水泥地高低起伏,修得不太科学,其实不适合徒步。美国的路上见不到几个行人。
  好像都不可以。
  可能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张旭光说,哎,你看我行不,其实我可以的。
  张旭光说,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啊,我知道活人比不上死人,但是死人哪里争得过活人?
  张旭光说,咱不多废话啊,长远的不说,认识这两年,我这人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吧。厚道不敢说,有始有终还是没问题的。
  张旭光说,你要是觉得可以,我随时可以啊。
  马萧萧跑了几圈,放慢了步伐。
  还不算太晚,小区还没有关门闭户。有的窗子里坐着一个人,对着电脑和盆栽,眉头紧蹙;有的窗子里学生围着餐桌,高声谈笑;有的窗子里远远就闪烁着电视画面,跑近了却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一个窗子里就是一个世界,看得到却无法触及。
  马萧萧点了点头。张旭光一把把窗帘拉上了。
  只穿着背心,过来亲他。张旭光是络腮胡,下巴刮得很干净,但侧脸蹭着还有一点毛糙。马萧萧本能地推了他一下,张旭光马上停了,说,行不。
  马萧萧说,行,我不大会。
  张旭光坏笑,没事,哥教你。
  马萧萧用袖子擦了擦汗,脱了外套,像袁一寰一样系在腰上。
  又加快了脚步。耳边有风声。
  张旭光没动手,他自己把衣服脱了。
  张旭光把他按在床上,一路由下往上。又疼又痒,马萧萧条件反射地抖,张旭光压住他胳膊腿,说,你放松点。
  啃到他脖子的时候,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混合着薄荷漱口水的味道。张旭光烟抽得有点凶,几次说要戒也没有成功。
  张旭光偏头用力吻他,他努力放松。张旭光比他矮两公分,却重五公斤,胳膊上硬硬的肌肉硌着他。
  CAO。张旭光从床头抽了张纸巾,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马萧萧呛到了,咳了两声,说,我不大会。
  张旭光深吸一口气,不怕,哥教你。翻了翻床头抽屉,又说,有套有油,别的没有,先将就,咱点到为止,不玩大。
  说着扶他靠在床头,把他腿扳开。
  马萧萧喘息道,干什么。
  张旭光说,妈的,本来该你先给我弄,你他妈连亲个嘴都不会,我给你弄。
  马萧萧挣扎,你干什么。
  张旭光不耐烦道,用嘴,你他妈别乱动,包你爽。
  马萧萧推他头,不……不要了,你来吧。
  张旭光说,行,你说的啊。
  马萧萧跑到了小区拐弯处,猛然止步。
  窗台上有一只猫,藏在阴影里,露着一对尖尖的耳朵。
  不能这样突然停下来,心脏跳得太快,血流冲击着耳鼓。
  不愿意你他妈不能早点喊停?CAO,到门口了来这么一下。
  马萧萧喘息着说,对不起。
  张旭光光着身子坐在床边,肩膀起起伏伏,斜瞥他一眼,算了,我早知道,你大爷的都没硬。
  马萧萧说,我以为有……有一点。
  张旭光又上下打量他一遍,你那是怕的!他妈的,还好命根子积德了,没叫你小子踢到。
  马萧萧擦了擦眼角,喘息着说,对不起。
  张旭光起身到处乱翻,点了根烟,行了行了,哥不怪你,你也没经验,不懂。
  马萧萧说,我以为……
  张旭光用力吸了一口烟,行了,老子第一次栽成这样……行了行了,别哭啊,要真铁了心想CAO*你,你以为踢一脚就完事了?……行了,你不想就算了,咱就是试试,老子不干那缺德事,也没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
  张旭光把衣服扔给他,起身往洗手间走。穿上,我自己解决一下。
  马萧萧一把拉住他,我……帮你?
  张旭光一甩手,烟头在空中划了个弧,别乱撩啊,老子在霓虹憋久了,再撩老子反悔了啊。
  回头看看他,劈手往他大腿上捏了一把,恨恨地道,妈的,这细皮嫩肉,圈里多少好你这口的。
  张旭光解决完出来,又帮他弄了一次。
  马萧萧一开始不肯,张旭光说,别的地方我不碰,今晚我打地铺,你太紧张了,不弄出来今晚睡得着?
  后来两人还是一张床睡了,反正都是在张旭光家。那年马萧萧研一,张旭光刚从日本读完硕士回来,在上海租了个房子找工作。
  关灯以后张旭光又爬起来开了窗户,散散烟味。
  张旭光靠在窗台边,玩着手机,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哎,你跟哥说实话,你不想跟我做,这是心里还惦记他?
  张旭光那时候租的楼层很高,对面也是高楼,星星点点的光,鸽子笼一样。
  窗台上的猫,只有一只眼睛,折射着家家户户的灯火,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马萧萧不觉得害怕,喘息渐渐平息,耳畔的轰鸣慢慢消失了,和它对视着。
  马萧萧在黑暗中坐起身来,半晌才说,我都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十二
 
    
  爸爸,你们不要担心,在这点和在国内差不多,天天在实验室算数据,还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同学也都很简单……
  外国老师还问我,想不想做博士后……不是,不是比博士还高,是一种工作,就像研究员一样,帮他们做一两年,有钱拿的……
  现在大城市生活压力都很大的,没有钱养老婆哪个要跟你哦……我知道,我知道不是催……我这么大了,哪个自己过不来哦……
  你不要老喝酒吹垮垮,多陪陪妈妈噻……
  “四川话很好听。”蒋元仁从楼上下来,续了一杯咖啡。
  “吵到您了。”马萧萧本来坐在楼梯扶手上,赶紧跳下来。
  “没有,”蒋元仁在餐桌边坐下,“我太太的父母都不在了,我父亲在国内,瘫痪很多年,脑子还清楚,但是说话不流利了……父母身体健康,很好。”
  “您常回国吗?”马萧萧有点意外,不常听他说起家人。
  “我太太经常飞中国,我这边走不开,一年一次。已经陌生了,我儿子觉得回去像是去外国。”
  蒋元仁的太太在大学里教汉语,两人当年也都是出来联培的博士生,八十年代,走过一圈动了心,费尽周折把国内学校的培养费退了,在这里扎下根,也吃了不少苦头。儿子在这边生的,生得很晚,还在上高中。
  马萧萧有时听到他和家人视频电话,和儿子讲英语,和太太讲汉语。英语的时候居多,甚至开着视频教儿子功课。客观说来,蒋元仁有点生硬,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然而身为父亲的这一面,让马萧萧很多时候觉得分外亲切。
  “你在美国,父母很担心吧?”
  “嗯,其实他们……很忙,经常在外面跑,小时候把我放在亲戚家里,后来我出去上大学,也一直不在家。说是担心,也已经……习惯了。”
  蒋元仁点点头,“做生意的人,就是这样。那么以后,会不会希望你和他们一起生活?”
  马萧萧说:“长时间不在一起,突然距离近了,就可能有很多矛盾,我爸爸也知道,所以倒不勉强。”
  “你和妈妈关系怎么样?”蒋元仁突然问,换成了英语。
  马萧萧愕然。蒋元仁继续用英语说:“这样问可能不礼貌,我只是好奇,感觉你和爸爸说话比较多。”
  马萧萧沉默,想了想,也换了英语,说:“我妈妈很要强,不擅长表达感情,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想保护我,给我所有的好东西。”
  蒋元仁顿了一顿,笑起来,“全世界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马萧萧想起了张旭光:“不一定……但我妈妈是的,您太太一定也是。”
  蒋元仁笑着摇头:“Jon……我儿子,teenager,你知道的,我太太非常担心……”
  马萧萧说:“会好的。”
  会好的。
  Timothy也这样说。
  在伤害未遂和意外伤害的条件下,意图与结果互相冲突,所以刺激后需要更长时间整合……假如没有伤害,没有冲突,那么被试只需要根据结果做判断……但是2010年的Proceedings of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只在伤害未遂的条件下发现了刺激效应……
  这不冲突,萧萧,我想你可以考虑两个因素,具体的干扰方式,还有RTPJ的活动时间,在线刺激只干扰敏感阶段,可以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tDCS过去主要用在临床治疗和康复上,做下去有可能与疼痛转化对接,我记得你对这个项目有兴趣……
  马萧萧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痛了。
  Tim,其实我有点犹豫。
  犹豫什么?
  自己是否适合做学术研究。
  就你的方向和进度而言,我认为是适合的,除非你有其他方面的顾虑?我明白,我们可以讨论,没有关系。
  Timothy笑了,交叉十指,靠在沙发上,今天他梳的是麻花辫。
  你可以放松一些,小伙子,你是我在office time见过的坐得最端庄的一位,端庄,是的,端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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