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压麦芒 作者:drs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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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往往是隔着餐桌、剑道、更衣室的柜子面无表情地回我一眼,好像在说:“根本不急。”
这闷骚真没治了,敢情一点接收不到我火热的信号啊?
吉他还得偷偷地学,为了保密,我都是拿了电脑开着教学视频,窝在卫生间里学的,为此时常得罪老七和高大胖。老七骂我:“我特么从来没见谁学吉他学得你这么猥琐的!房子这么大,还有这么大个阳台,你偏要在茅房里弹吉他!”
我怀抱吉他,跷着二郎腿,隔着门板说你不懂,这叫藏拙。说着拨出一串音符,嗯,听着虽然不像云雀,怎么也像只麻雀了吧~
老七说你不怕你把这吉他抱出去,它都一股茅房味啊?我听你这弹的,都有一股马桶味了!
我连忙抱起吉他闻了闻,有吗?
后来我去买了空气清新剂,天天在茅房里熏,可能那味道也熏到了我身上,走哪儿都被击剑队的大老爷们们嫌弃。
跑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躲老远,我气不过:“是空气清新剂呀!又不是香水!”
凌霄在我前面,我就厚着脸皮跑他旁边,试着熏他一熏,居然没把人熏走。我感动得不得了,现在也只有他不嫌弃我了!
“还是队长好!”我跑他旁边,边跑边拍马,真是巴不得早点告白。一路瞧着凌霄的侧脸,跑着跑着就有点打不着方向了,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看,简直是我的太阳,这时我的太阳目不斜视地冷声道:
“好好跑步。”
……这残酷的太阳!
***
才一周时间,我学吉他越来越有心得,基础技巧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所以说爱才是最好的老师,我估摸着照这个进度,挑好一首歌集中练一练,也就再半个月的工夫就可以……嘿嘿……那啥了!
这天一大早下楼,意外地看见赵婆婆,老人家一个人提着东西在楼下徘徊,我问她怎么这么早就来喂猫了,赵婆婆说她老伴突然中风住院了,她要去医院里陪几天,问我能不能帮忙喂几天猫粮,她手里提着装猫粮的口袋,问得小心翼翼,我自然答应了。
中午训练完我顾不上吃饭,提着猫粮就往林子里出发了。妈的这些猫大爷见来的人不是赵婆婆,根本是要造反啊!只有我凌霄儿,从来都远远看着,不来抓我,我伺候完那群大爷,蹲在它面前一把一把喂他猫粮,说凌霄儿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你在说什么?”
凌霄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我吓了一跳,回头见凌霄站在猫窝外,他手里提着盒饭,走过来递给我。
“谢谢队长!”我打开一看,竟然还有牛肉狮子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还不承认自己闷骚?!
我感激地吃着饭,凌霄在一旁坐下,看了一眼凌霄儿,怀疑地问:“你刚刚叫它什么?”
“哦哦没什么,”我嘴里包着饭,心虚道,“是铃铛儿,它叫铃铛儿!队长谢谢你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凌霄低头撸了一把猫,轻描淡写地说:“我是队长,有什么不知道的。”
可怜我凌霄儿被他撸得浑身不舒服似地,一下蹿了老远。
凌霄收了手,坐直起来,看着吃食的猫咪,偶尔看我一眼,又看回猫咪,半晌后说:“乔麦,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吧。”
“嗯,”我点头,“怎么了?”
“作为朋友,我好像还没有为你做过什么,都是你在一头热。”
“别这么说,你是冷了一点,但是我这头够热就行了,我一个人热双份!”
凌霄愕然看着我,一阵沉默后,忽然说:“我决定解约了。”
“……什么?”我差点被饭呛道,“真的吗?!”
“嗯,”凌霄帮我扶了扶快打翻的饭盒,“为了朋友。你希望我那样,我至少该听你一次。”
我老脸一红,心想这人说话真是无意识撩啊,还会不会好好说话了,又想到:“可解约金怎么办?解约金数目不小吧?”
“这个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他抬手把跳上我大腿的大黄猫提到一边,“吃饭吧。”
我对那只总是觊觎我饭盒的大黄猫道:“听到没,回去吃饭!”
凌霄:“你也是。”
***
凌霄决定后面的地下比赛不打了,我自然很高兴,不过问题是那笔解约金,他虽然有个世青赛的冠军头衔在,但世青赛的奖金不比奥运奖金,国内其他比赛奖金数额就更少了,地下比赛这么黑,解约金肯定也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让姨太太帮我打听了一下,果然数额不小,我把自己的比赛奖金凑了凑,还差一点能凑个整数,拉开柜门,看见那把几千块的吉他,还没弹几次,不过现在不是可惜这个的时候。我把吉他也退了,在网上买了一把几百块的二手吉他,能弹得响就行了。
等钱到手,我算了算,和凌霄的奖金凑一凑应该足够了,可又犯了难,这钱要怎么给凌霄他才肯收啊?
☆、第 40 章
这天中午吃饭,我老远地瞄到前面打餐的凌霄,赶紧追到他身后排队:“队草……队、队长!(妈的眼神好吓人!)”
凌霄才平静地转过头,取了餐盘往前走:“什么事?”
我后怕地抚了抚胸口,心说喊你个队草你至于这么不高兴?要有人叫我团……好吧,原谅你了。
我琢磨着解约金的事我不能这么直接和他提,还得要铺垫铺垫,就问:“你平时不都挂着耳机的吗,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戴了?”
“因为你一天喊我几百遍。”
老七在后面“噗呲”笑出声,我瞪着凌霄冷若冰霜行云流水打菜的背影,真是,搞得小爷我老尴尬了……
我见他要了份素菜,眼神又落在另一盘鱼上,却像有点犹豫,就对媛姐道:“他要这个!”
鱼已经进了凌霄的餐盘里,他扭头看我,我朝他笑笑:“喜欢就吃!”又管媛姐要了一小瓶醋搁他盘子里,“卡了就喝!”
高大胖在背后桀桀怪笑:“队长,你还会卡刺啊?”
凌霄看一眼盘子里的鱼,又看看我,什么也没说,带着鱼走了。
我俩还是坐在凌少侠的靠窗御座,凌霄迟迟不动筷子戳那条鱼,我看那鱼就这么赤身鬮体躺在一堆剁椒里,迟迟等不来临幸,可怜巴巴的,干脆找了双干净筷子,替他把鱼刺理了,顺便借剔刺的工夫套套话:
“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解约啊?”
“这周末。”凌霄平端起那碗蔬菜汤,低头喝了一口。
我抬眼瞄他,心头一不小心doki了一下,这姿势真好看,像翩翩公子饮一碟小酒,家教得多好才能用这种端端正正的方式喝汤啊,像我,都是下巴凑碗跟前咣叽咣叽大口喝光的!不过也说不定这就是做给我看的,光明磊落勾引我来着哈哈哈哈~~
凌霄放下碗来,叹了口气似的。
我咳了一声:“解约金有着落了吗?”
“到时候就有了。”
“我也可以帮忙!”
“谢谢,不需要。”
我知道他说话就是这个不解风情的死德姓,但是那声回得不假思索的“不需要”还是让我有点难过。
凌霄拿起筷子,停了停,又改了口:“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我心中一阵唏嘘,这哥们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啊,他这么说我心里登时就好受多了,也拿起筷子:“说好的啊,需要的时候可得找我,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去卖肾什么的我可要和你绝交了!”
凌霄像是有些失笑:“我是运动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
“我就打个比方,反正类似这样的事你都不许干啊。”
“好,”他难得点了点头,“不干。”
我这边狂献殷勤,凌霄终于给面子夹了我给剔好的鱼肉,尝了一筷子,问我:“你这剔鱼刺的技术哪里练的?”
“我小时候吃鱼被卡过一根老长的刺,还是上医院给弄出来的,后来就都我妈给我剔鱼刺了,有一回我妈出长差,我想吃鱼,老爸就带我下了馆子,他才不会给我剔鱼刺呢,自己在那儿喝小酒磕花生,这下没人给我剔鱼刺了,只能自己上了,我那天整顿饭就光剔鱼刺了,我老爸自个儿吃自个儿的,压根不管我,最后我就只吃了一点点鱼,大头都被他吃了!从那天起我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练好技术,我不光鱼刺剔得溜,龙虾也剥得溜,还有螃蟹,反正之后吃鱼吃虾吃螃蟹,我就没吃亏过~”我看凌霄有点出神,问他,“你呢?看你这手艺,一定挺吃亏的吧……”
我一想到这家伙集体生活被排挤也就算了,要是全班一块儿出去吃个鱼虾蟹什么的,他都只能看看,要不要这么惨!
“你妈妈对你很好,你爸对你也不错。”凌霄忽然说。
“我妈对我那是没话说,我爸嘛……”
“好歹他带你下了馆子,守着你学剔鱼刺。”
我想了想:“呃,也算是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凌霄笑了笑,低头接着吃饭,没再说什么。
这个笑容很短,但因为笑是他脸上为数不多的表情,每逢他笑,我就会像大马路上捡了钱,怎么都舍不得交给警察叔叔。想起我那吉他技术也练得八九不离十了,如果听完我的表白,凌霄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是我迄今为止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忍不住问:“你平时都听谁的歌啊?”
“没有特定的,好听就听。”
“该不会是听歌剧吧?”以凌霄那一本正经的姓格还真有可能。
凌霄把手机解锁后拍桌上递给我:“让我好好吃饭?”
我连忙接过来:“嗯,队草啊不队长,我不打扰你吃鱼了!”
凌霄抬头警告了我一眼。唉,长这样还不许人叫他队草,也是不讲道理。
我其实很想看看他手机里别的应用和账号,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查看了歌单,初一看全是些伤感悲情的歌,要不就是些姓^冷淡的纯音乐,长期听这些怎么可能阳光得起来?不过将歌单滑到底,最近倒是添加了一些轻快暖心的歌曲,我默默把歌名和歌手记了下来。
正要还给他,手机忽然响起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厉欣?
这名字太出乎我意料,凌霄怎么会有厉欣的手机号?这两个人怎么会有通信来往?
我还有点怔,手里的手机就被凌霄拿了过去,他扫了一眼来电名字,抬头看我一眼,起身走到一旁去接了电话。
我都没有什么可以揣摩的,因为他只留给我一道什么都看不出的背影。
通话没进行多久,凌霄就回来了。
我想问,又怕问,觉得暗恋一个人的自己脆弱得跟一小姑娘似的,而凌霄也似乎并不打算和我说什么。
最后我沉不住气了,佯装随意地问他:“厉欣找你干嘛啊?”
见凌霄筷子一顿,我心就一紧,就怕他来一句“与你无关”。
“有件事我没和你说。”
这个开头很不妙,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通常而言,用这句话开头的,后半句应该就是“我和厉欣交往了……”
哪知凌霄忽然又拿起筷子:“算了,改天再说吧。”
他不说,我更加问不出口了。也许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我就是忍不住紧张盗汗,胡思乱想,怕我的爱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听起来挺可笑的,可我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么不吉利,又可笑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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