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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压麦芒 作者:drs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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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近水楼台 竞技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我大击剑圈也有团结御敌的时候。
  决赛日到了,比赛开始前休息室里只有我和科尼尔,他瞧着我,用英文说:“就算凌霄来巴黎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
  我懒得和他打嘴炮:“记得你现在说的话。”
  比赛时间到,我提着剑走出了休息室。
  在凌霄走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我都会不停回想起和他打的最后一场比赛,感谢世上有这样一个努力到99%的天才,感谢上天让他与我相识,感谢他能做我的对手,愿意倾其所有与我一战,拥有如此强大的对手,面对科尼尔、贝瑟夫,即便局势再艰难,我的内心都无所畏惧。
  科尼尔无疑比贝瑟夫更强,他说要将我逼出底线,果然这么做了,一有机会就把我往底线压。他爆发力很强,启动速度比我快太多,我的所有得分,几乎都是后退反攻得手的。到第二局末,我们已经比到13:14,他比我先到了赛末点。
  我太紧张,比赛的节奏又快如闪电,以致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小伎俩,直到发现他身后的剑道竟然已经那么长了,耳边才猛然响起那晚凌霄说过的话:
  “科尼尔很狡猾,如果比分胶着,他不会贸然和你硬拼,而是故意露出一点破绽,装作好像进攻不是很顺利,让你以退为攻等待时机,最后兵不血刃就能让你退出底线。”
  这个距离我应该早就出底线了,然而裁判没有喊,那么意味着我的左脚还压在线上,可能只有毫厘的长度,以至于我迈着弓步都无法看见。
  科尼尔手腕一翻,像是早有准备,剑倏然往我身上搅过来!
  前有狼后有虎……
  可我不能输,凌霄一定在看比赛,我要是输了,他更有借口跑路了!
  一切就像那一晚的重演,我向后倒去,科尼尔的剑尖从我额头擦过,然而我还没有真的倒下,我的弓步拉到了极致,向后的右腿几乎要跪贴在地上,换以前,这种程度我不可能稳住不倒,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换科尼尔稳不住身体往前倾倒,而我抬起自己的身体,狠狠一剑甩在了科尼尔腰上!
  老胡捏着拳头站起来,为我叫了声好!
  裁判判我进攻有效,科尼尔有异议,认为我没有优先进攻权,不该得分,裁判看完录像,走回来,向我举起手,维持了原判。
  我心中倍受鼓舞,和科尼尔又重新站到线后。比分追平,他又被我拉回了同一条起跑线。
  “En garde。”
  “Prêts?”
  我告诉自己,乔麦,这最后一剑,要好好打,绝不留遗憾!
  “Allez!”
  脑海里飘过基地高高的横幅——提剑风雷动,剑气撼四方!
  这最后一剑,我终于快过了科尼尔!
  一旦冲出这一步,我就不想停下,剑道就那么长,这十五米的尽头,就是我要的金牌。这一剑我要一直劈下去,那些挡在我面前的人,贝瑟夫、老胡、亚基列夫、科尼尔……
  谁!谁!!谁都不能拦住我!!
  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亮,我甚至不想停下,却听到了裁判判定的声音。
  他举起了右手,那正是我在的方向。
  而科尼尔冷冷地站在黑暗中,他的双脚远在底线之外。
  我摘下面罩,不敢相信地看向老胡,老七和高大胖不断地挥手让我看比分。
  现在的比分是15:14,那个15分,在我的名字下。
  我真的……为国家队赢了一块金牌!
  我大喊一声跳下剑道,老胡抱住我,我后背又接连承受了老七、大胖,全队的人,胜利的喜悦和击剑队的体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乔麦真有你的!”老七在我耳边狼叫。
  “我就知道你会赢!我还买了体彩,我买了你赢麦子!”高大胖一副恨不得把彩票掏出来向我证明的样子。
  队友们环抱着我:“颁奖典礼的时候可不要哭啊!”
  我乔麦,第一次参加奥运会,为我的祖国拿到了一块金牌!
  凌霄你看见了吗?!
  事后我看了国内的比赛回放,最后一剑时,连解说员都激动不已:“乔麦这一路打得真是绝了!令我想起世青赛时一鸣惊人的凌霄!”
  “我也想起凌霄,那一路劈过去真真是气贯山河!”
  颁奖典礼上我揣上了凌霄的眼罩,唯一的遗憾是身边果然还是两个外国佬,我虽然很激动,但是在科尼尔那家伙面前我是不会掉泪的。现场提示奏国歌,全场的华人都站了起来,我将黑色的眼罩按在胸前,与金牌挨在一起。我想我不可能会哭,我心中满满都是喜悦,可是当国歌响起,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我想起了十五岁时在电视上惊鸿一瞥的少年,如果不是那么努力地想追赶他,我不会站在这里。
 
  ☆、第 56 章
 
  姨太太打了跨洋电话来祝贺我,顺便嘲笑我站在领奖台上一直在喝眼泪,他是在酒吧里看比赛的,郑俊太激动了,还给全酒吧都买了酒。
  我说郑俊也在?姨太太才娇羞地承认:“一直没跟你说,我和他在一起了。”
  我有点吃惊,但好像又不意外。人们都向往从一而终的爱情,然而在结束了一段不值得的恋情后,还可以全身心地投入新的爱情中,我真心替他高兴。
  那天开完记者会,队里给我庆祝,一直到午夜四点我都没睡觉,手机上电话信息没断过,天快亮的时候才完全安静下来,我将信息翻了又翻,并没有等来凌霄的只言片语。
  其实从他离开基地的那天起,我就再没联系上他,他这样的人,能说得出“好好考虑,从长计议”八个字,想必是真的有很多事要梳理。我只要拿下金牌就好了,因为他那么闷骚的姓格,一定会全程关注我,看到我拿金牌的瞬间,再给我闷骚地发来一条“祝贺你”的消息。然后我就可以很臭屁地回他:“我是不是特别帅?奥运金牌说拿就拿,一看就和你天生一对,你还是不要这么闷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颗麦了~~”
  然而这次他似乎光闷不骚了。
  ***
  奥运的热浪持续了一段时间,生活又回复了平静,我乔麦带着这枚金牌,和团体赛与大家一起夺得的银牌,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回国的头天晚上,大伙儿还把老胡举到天上,老胡开心得就像个熊孩子,连连告饶,哪晓得回国的飞机上老胡好像找回了失去的人格,见我听音乐刷微博嚼口香糖,又开始训我,说瞧你这得意样,奥运金牌那是被你捡了个漏,世锦赛金牌你就别想了,等凌霄回来,你就只吃——吃瘪的份!
  我忙扯了耳机,问他:“他还能回来吗?”凌霄打地下比赛这件事始终是一个坎。老胡叹了口气,说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是我没有当好领队,我欠他一个奖牌。
  其实我知道如果有可能,老胡也会像当年梁忠辉指导一样力保下凌霄,奈何举报人是自己队里的队员,他也无可奈何。
  荣归故里后我收养了凌霄儿和大黄猫,每天在家伺候这俩。这天我提着大黄猫正称体重,老妈从菜市场回来,说有我一封信。
  我扔了大黄猫,这家伙火速钻进了床下,接过那封信我就愣住了,信封是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然而上面赫然是凌霄的笔迹!
  老妈去做饭了,在激昂的炒菜声中,我激动地拆开了信。
  家属,
  见信好。
  科尼尔赢得很漂亮,作为家属我深感骄傲,本该当面祝贺你,但是眼下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那天你对我说,只要有我在,哪里都是最高的赛场,对不起,一直没有给你明确的答复,因为只有我的赛场对你来说还远远不够,我想看见你站在真正的最高赛场上,像你已经做到的这样。
  乔麦,你属于这样的赛场,不要说有我就够了,别为我委曲求全,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妥协。在来见你之前,我会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但这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我会无法和你联系,如果我很久都没有音讯,也要对我有信心。
  这是第一件想告诉你的事,第二件要告诉你的事,是我可能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我不只是个姓孤僻,不只是惧怕爱情,我身上的缺点和阴暗面多不胜数,恐怕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回来的那一天,我会向你坦白我所有的秘密,到那时请你重新考虑,还要不要我这个家属,如果答案是YES,我们就在一起,一天也不再耽搁了,如果答案是NO,那这次换我来追你。
  希望你理解我做的这一切,因为到了那一天,你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想拿世界冠军就拿世界冠军,想出柜我陪你出柜,想结婚我们就去荷兰,想叫我老公我就叫你老婆,我们可以用一辈子时间恋爱,一辈子时间击剑,再也不用做出选择。
  乖乖等我。
  信有点短,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写得肉麻一点了,不准嫌弃。
  最后,Seal with a kiss。(我记得你喜欢他们的歌,改天一起去听吧。)
  凌霄
  20XX年X月X日
  我把这封信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最后都会背了,我都不知道凌霄居然这么会写情书,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请了代笔!
  我现在就想告诉他,我知道你想和我说的是什么,我知道你糟得不能再糟,答案是YES!YES!YES!重要的话说三遍!我把网络签名全部改成了“YES!”还嫌不够似的,又在窗户上刷了个YES,好像这样他就能看见似的。
  唉,幸好我长得帅,要不做这些傻逼事,迟早要沦为姨太太二号。
  可是平静下来,我又不得不想,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只能用一封平邮和我联系,信上连个地址都没留?联想到他那个位高权重冷酷专^制的父亲,我心里闪过各种毛骨悚然的猜测,想他可能真的向家里出了柜,然后被软禁在家,甚至可能被他父亲送去南沙群岛守卫边疆了……
  我问老胡凌霄的住址,老胡说身份证上的地址还是他毕业的大学。老七劝我:“别查了,查不到的,就算知道了,那肯定都是军^区干部住的地方,你以为是紫山基地你想翻墙进去就进去啊?”
  确实没办法,我只能相信队草帅破天际无往不胜,掰着手指过日子。
  不知不觉小半年过去了,凌霄还是音讯全无,我每天起床都去看邮箱,里面塞满了广告传单,再也没有等来凌霄的字帖。
  一晃到了年底,田阿姨从美国回来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奥运会那会儿给我来了一通祝贺的电话,其余时候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机场看见她身边的洋鬼子帅哥,我心说呵,果然见色忘甥!田阿姨骗我说男友叫安科·戴普,让我平时直接叫安科就可以了,我就这么傻逼地喊了好几天“叔叔”……戴普这人和田阿姨一样腹黑,而且宠田阿姨宠得要命,居然就由着我把他喊老一辈!
  平安夜这天田阿姨约我出来单独叙旧,找了一间颇有情调的小酒吧,我问怎么不叫上戴普叔叔,田阿姨说他是冲着酒吧的驻唱歌手来的,戴普叔叔看了会不高兴。驻唱歌手有点小帅,正唱着一首英文歌,大家说话声都不大,整间酒吧里就我一个人喝着橙汁。
  田阿姨和我聊了一会儿戴普叔叔追她的浪漫事,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去年我在纽约的击剑俱乐部遇见凌霄了。”
  我惊讶:“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好早了,你那时候还在封训。”田阿姨抚着胸口说,“他居然还主动请我喝茶,吓得我以为他要追我!结果好像就是找我聊聊,他问了我很多你小时候的事哦,看来很想了解你的样子~”
  我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你都说了些什么?”
  “当然是什么都说了,说你第一次在少年宫学击剑,被我抽得鼻青脸肿,我骗你说我和你一样是入门班的,把你打击得消沉了好几天,后来你决定男子汉能屈能伸,跑来拜我为师,我就是那时起让你叫我田阿姨的哈哈哈……”田阿姨撑着下巴,满脸怀恋,“没想到现在你都是奥运冠军了,不过不妨事,我还是你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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