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次梦到床头有人。第二天,我妈说我梦游了,差点儿就出门。”
“梦到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亲戚?”
“嗯。”
柯总沉默了。
房间一下子变得好安静。
两个人都在盘算着差不多一件事情。
纪小么先开口,“今天晚上睡觉,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我想让你——把我绑在床上。”
☆、part 37
绑在床上?
柯总还以为是想和自己睡一个房。
不过绑在床上—— Even Better!
“你平时怎么睡,趴着躺着?”
“……躺着。”
“躺着估计不好绑。”柯总露出勉为其难的神情,“我只能试试。”
“那麻烦你了,我最近实在是……对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没有把握。”纪小么说得很苦恼,他怕柯总不能懂。
柯总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他的顾虑。
把客房温度调到26℃。
让纪小么换好衣服躺进空调被里。
然后,连人带床结结实实捆上数道。
“试试能动不?”
“动不了了。”
柯总绑得很结实,特别是呼吸时,纪小么能更真切的感受到束缚。而这种束缚感,却让他的神经得到安抚,放松下来。
柯总关掉灯,只留月光照进来,然后拉把椅子坐到了床边。
“现在,给我讲讲你这个亲戚的事吧。”
“他的事?”
纪小么的脑海里,最先冒出来的是一件小事。距离现在已经非常遥远。同一时期的事情,他几乎都忘光了,却很清晰的记得这一件。
“应该是刚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俩才第一次知道是亲戚。他只比我大一岁多,平时总在一起玩,但那一天就突然从一个大人那里知道,原来论起辈分,我应该管他叫叔。
其实是很远的关系,我们父母平时都直呼姓名。所以,他让我改口叫他叔,我当然不干。他给我买了好吃的,我吃了,但还是不肯叫。
他说要去山边玩,那里刚发现一个山洞。他说你叫我叔我才带你去,我不叫,却依然跟在他后面。他跑我也跑,最终跟着他一起到了那个山洞。
长大后,我又去看过那个山洞,应该是战争时留下的,统共也就三十米长,但在当时看来,很深不可测。
我跟他走进山洞后,就有点儿怕,因为没走几步远,山洞里就一点儿光都没有了。大概走到中间的位置时,突然听到扑棱棱的声音,一阵风就从头上飞过,还发出尖锐的叫声,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蝙蝠,但当时直接被吓懵了。
蝙蝠飞过之后,山洞里又安静下来,我发现就剩我自己了。我刚才一直摸着他的衣角往里走,但这时我摸不着了,我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没有回应。我就特别害怕,不敢往前走,可是往后看也是黑黢黢的。
我就一遍遍喊他的名字,都要哭了,才算听到一点儿动静。我就往动静那边摸,结果那又是一个什么东西从我头上飞过去,都刮到了我的头皮。我直接吓哭了,哇哇乱叫,就开始喊:叔,你在哪啊?你来救我啊,叔!
听到我叫叔,他才终于应了,原来他就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
☆、part 38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心情。
去年夏天,我又去过那个山洞,在里面待了很久。
里面还有蝙蝠。”
纪小么久久停在回忆中。
眼睛里有了湿润的光点。
柯总起身遮上窗帘,沉默的离开了房间。
他有点儿不想被这样的情绪感染,这会让他心软。
他已经开始后悔,如果打算吃一只羊,为什么要去听一只羊的故事。
可他又忍不住好奇,从山洞里走出的两个小孩,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又经历过什么,最后又怎样生离死别?
这样矛盾的心情,触动了他头脑里已经久久不使用的一处神经,让他觉得自己愚蠢又年轻。
“当、当……”
客厅角落的木雕时钟轻轻奏响。
夜里十一点了。
柯总洗过澡,躺到床上。
枕着胳膊,翻看手机,偶尔望望窗外。
时钟敲过十二点后,正准备关掉床头灯时,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
柯总瞬间有些警觉。
声音是从纪小么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很轻又很清晰,就是听不出是在干什么。
难道是解绳子想去卫生间?
终于,一声脚落地的声音很好辨认。
接着是开门声。
脚步声出现在客厅里,并没去卫生间,而是来到柯总门外就停住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柯总觉得诡异,气息都变得轻飘。
门外的人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犹豫着。
终于,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柯总背对门躺着,但能从玻璃窗上看到纪小么的投影,顿时感到一阵兴奋。
纪小么什么也没说,悄悄朝床走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微凉的身体从后面靠近柯总的脊背,有点儿懦弱,又有点儿单纯。
柯总感觉兴奋越来越强烈了,身体却一动也不动,耐心得像一座雕塑,等待纪小么手脚磨蹭的攀登。
纪小么的手臂搂上柯总宽阔的胸膛,淘气的脚趾头轻轻顶着柯总腿肚的肌肉,仿佛在探路,随后整个身体就大胆的贴了上来,脸颊甚至陶醉的埋进柯总的发丝里。
这不能忍了。
但作为领导,还是要有自制的问一句。
“小么,你确定这么做?”
没得到回应。
再问一遍。
纪小么轻轻咕哝了一声——“叔。”
☆、part 39
叔?
柯总听得有点儿不爽。
翻过身一看,纪小么竟已经睡着了。
难道刚才是在梦游?
柯总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状况。
很好奇纪小么究竟梦到些什么。
就逗话说:“叔在这呢。”
但纪小么没反应,八成是梦断片了。
柯总觉得又气又好笑。
把人抱起来,沉甸甸的,送回到客房的床上。
怕他一会儿再睡惊了跑丢了,就将绳子重新绑牢,特意把绳结打在隐蔽的地方。
“这小子。”柯总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去,却突然听到纪小么喊了一声“柯总。”
“柯总,这里好黑啊。”
柯总打开灯一看,纪小么依旧闭着眼,只有嘴唇在动:“柯总,车库好黑啊。”
原来是梦到了昨天去地下车库。
柯总心说:你能梦到我,算你识相。
但纪小么的梦话飘忽不定,说变就变,很快又开始喊盛警官。
“盛警官,这走廊好黑啊。”
走廊?柯总并不知道盛警官带纪小么去做笔录那段。但猜也猜得到,不论是地下车库的通道,还是阴暗的走廊,肯定都触动到了纪小么神经里的某个开关。
柯总关上房门,剩纪小么一个人胡言乱语。
“叔,这里好黑啊。”
“叔,我们别往里走了好吗?”
是那段黑暗的山洞让他念念不忘。
转天清晨,纪小么被一阵尿意憋醒,哪里还记得昨晚纷乱的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上厕所!
可是,身体被绑得无法动。
只能扯着嗓子喊:“柯总!柯总!”
没人答应。
纪小么心想坏了,柯总不会是出去跑步了吧?
其实,柯总就坐在客厅里气定神闲的看着书。
翻过两页,听纪小么喊不动了。
柯总轻轻走到玄关,把门打开一下再关上,造成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假象。
纪小么听到声,耳朵立刻竖起来。
“柯总!柯总!快帮我解绳子!”
但柯总装作没听见,直接走进了浴室。
“哗哗哗……”
水流的声音传进纪小么的耳朵,和那潺潺的尿意汇聚在一起。
要憋不住了啊——“柯嵩明!柯嵩明!快来给我解绳子!”
☆、part 40
听到叫自己的大名,柯总总算过来了,腰间还围着浴巾,仿佛洗澡正洗到一半。
纪小么是没有心情注意柯总的身材了,小腹早就涨得发疼,一得到解放,立马飞奔去卫生间。
跑得急,也没看见自己的鞋。
痛痛快快排空了身体,纪小么想起要穿鞋了,却在房间里怎么都找不到。
柯总说:“你去我房间看看。”
纪小么过去一看,果然在柯总床边。
“你昨晚梦游了。”
“真的?”
“没印象了?”
纪小么摇摇头,有点儿心虚,“我……没干什么吧?”
“你自己好好回想回想。”柯总摆出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紧紧浴巾继续去洗澡了,留给纪小么一个宽阔的又有点儿受伤的背影。
这时,客厅角落的木雕时钟又开始报时。
“当、当……”
这声音让纪小么想起从前家里的一座钟。
吃早饭时,纪小么跟柯总说:“我梦游可能和这钟声有关系。”
柯总不置可否,很不愿提起昨晚的样子。
这让纪小么愈发怀疑自己梦游时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柯总的事。
摸良心说,自己对柯总难道一点儿幻想都没有过吗?
柯总“不计前嫌”,还把一部很好的旧手机给了纪小么,这让纪小么更加惭愧。
不行,一定要尽快租到房子搬出去。
吃过早饭,纪小么就上网找房子。
接连看中几个,打电话过去都是虚假信息。
备受打击之时,在网页上看到了中年警官居住的那个小区,不由又想起黑伞人。
昨晚要不是被他恍了一下,应该也不会梦游。
找到那个小区的物业电话,索姓拨过去问个究竟死了心。
“喂,请问这个小区里有叫XXX(叔的名字)的业主吗?”
“你是哪里?问业主信息干嘛?”接电话的人很警惕。
纪小么事先想好了托辞,就说:“我是X幢的,有一封信送到我这了,收件人是XXX,所以想问问。”
“哦,那你等我查一查。”
过了一分钟,那边回复说:“咱们小区没这个人,你最好联系邮局退信吧。”
“好吧。”
明知道就会是这样的回答。
“那个,能再顺便问一下,之前物业送的那种黑色雨伞还有吗?我想买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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