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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面前的不知道是坚冰还是火焰，你还敢踏出这一步吗？

　　在黑暗中，也许我们更能发现自己。

　　在这个过程中，请不要说话，不要滞留，不要走捷径，按照助教的指示前进。现在，请出发吧。”

　　我从来不知道，他说话还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语气。。。

　　走的每一步都很忐忑，虽然非常熟悉刚开始的这一段路，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走过，但是因为一点都看不见，所以总觉得裸露的脚底下会出现尖锐的东西。在脚底和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可以感觉到脚底的皮肤因为害怕会麻一下。平时走路很快的我，现在显得有点儿笨拙，有点儿太胆小，紧紧地抓着旁边人的胳膊，几乎是被拖着往前走。最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的是他沉默不语，除了脚步声，四周一片安静。

　　他好像察觉到我特别害怕，但是又规定不能说话，就搂住了我的胳膊，带着我前进。连平坦的道路都走地举步维艰，来到室外后很快听到前面出现了骚动，听到了有几个女孩害怕地哼哼和助教严厉地斥责催他们快走不要停。

　　很快就轮到我了，我明显感觉到他速度放慢走地小心翼翼，我也跟着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探，终于有一步踏空了，未知的前方就好像万丈悬崖。他按住我让我不动，很快我就感觉到他手抓上了我腿，为了让我看起来没那么怂我就蹲了下来用手撑住地一条腿试探性地伸了下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弱爆了，腿真他妈的短，一脚下去连地都没踩着，就那么在那儿挂着。。。可见这墙得有多高。现在他的手已经能扶上我腰了，看来虽然没够到底儿也差不多了，索性直接往下一跳，靠他身上了。。。

　　唉。。。我总觉得我是特别的，可很多时候我都不是。比如现在，那个他肯定知道我很害怕，可是却没有走过来对我说一句话。。。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无奈只好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爬上跳下踩冰踩火翻越障碍惊心不断动魄连连，想要退缩想要停留的时候助教总会粗暴地强硬推着往前走，那就是逼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感觉，印象中好像见过盲人自己上街，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真的佩服他们佩服地五体投地，什么都看不见，只靠一支探棒。

　　我也深刻明白到了一个道理，其实人最大的恐惧来自于自己的想象。因为看不见，所以可以漫无边际地想象，因为看不见所以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想要固步自封画地为牢，想要为自己编织一个最坚固的牢笼，再也不要与外界接触一点点，再也不要前进一步，哪怕一直承受着无边的黑暗和最深的孤独。

　　终于快要到达终点，一场助教们刻意制造的混乱让所有人都迷失了方向，一直陪在身边的伙伴消失了，不见了，伸出手去已经空空如也了。我不知道，外面是黑着灯还是有光亮，我不知道，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还能不能看到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应该走向何方。仿佛身处一个无限大的黑洞，往哪走都是没有走。

　　“漫长的路程快要走到尽头，在终点前却迷失方向。。。原来什么都看不见的你失去了依靠，连应该去哪都不知道。现在请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种种，你害怕时谁给你手臂你退缩时谁鼓舞你前进？你遇到危险时是谁护着你前方有障碍时是谁身先士卒。。。你想念那个人吗？你需要那个人吗？你失去一个伙伴时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吗！如果你想他、如果你需要他、请呼唤他、请让他听见你的声音！”即使我知道他是因为工作需要刻意把话说地这么煽情这么有料，但还是跟着他的情绪感动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一个人不可以，我一个人害怕一个人孤独，一个人没有方向，可是不知为何我却不敢大声喊出来，我在这里，却像在对自己说。

　　长长的一段时间，四处摸索，却处处落空。在黑暗中被排挤，被那些找到同伴的人的喜悦冲击被那些还没找到的触碰过后发现不是对的人而抛弃。

　　远远的，他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已经找到同伴的请席地而坐，还没找到的，请不要放弃，继续寻找。。。”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找到了同伴，也许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漆黑一片混乱，也许大家都已经找到同伴摘下眼罩，看我这一个人四处游荡滑稽可笑。突然觉得委屈，很委屈。

　　当我再一次无助又不安地把手伸出去时，忽然有一只温柔的手接住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背，那种温度让人觉得久违地安全、这么踏实，勾起了心酸委屈越发强烈却又有一丝丝安慰的讯息沁入心脾。在黑暗中，笨拙地像个小孩，顺从地像个小孩，跟着TA一直走。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心中一直在说你是谁，也许不是疑问，只是感叹。

　　他拉着我到了一个地方，轻轻按住我肩膀让我坐下。我就乖乖地坐在了那里，仍然不知道四周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轻轻从话筒里传来：“现在，请摘下眼罩吧。。。”

　　我缓缓摘下眼罩，重获光明的感觉很赞，看向对面却是空的，原来我坐在最边上的角落，原来我的伙伴并没有找到我。

　　我四处张望，发现他坐在会场最后面，神情自若地翘着二郎腿，左手搭在拿话筒的右臂上，碰上我的目光，他勾唇一笑，从容地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4 章

 

　　所有的活动结束后散场，不少人围到他身边一阵寒暄，他们都很热情，他也就热情地和他们握手、合影、拥抱。他又站在那里简短地给所有工作人员开了个小会，快要开完了有人走上前去堆满笑脸像是要请他们吃饭，张杰没有推辞说去就去。人来人往中，他忽然转过身，让一直用不满眼神盯着他看的我窘迫不已。他笑笑，伸出一只手等着我去牵，哼，我是你养的狗吗？你一伸手我就摇头摆尾地跑过去？

　　他见我没动，又笑笑，走过来拉住我说：“走吧，去吃饭吧。”

　　“。。。”我想我一路走过去的表情应该跟哈士奇特别像，直眉竖眼地不友善。走到那群人中间的时候他就简单说了句我弟弟，便叫来黄子涵一起张罗起别的事情。对外人说是兄弟，这也是我经常做的事情，我没觉得他会不高兴，可是现在我却有一点点不高兴，也许在这种关系着前途和钱途的场合，他真的不能坦白我们的关系，尽管他总说他根本什么都不怕。

　　来到饭店找好包间安排好一众人等坐下后他拉我走近隔壁包间，我莫名其妙，他按我坐下笑容可掬地说：“我已经帮你点了你喜欢吃的菜，自己喝点果汁吧，哥一会儿还得让你开车往回送呢。反正我也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应酬的场合，很无聊的。”他弯着腰在我面前说，说完还摸了两把我脑袋，我瞪着他不说话。那个女人就永远可以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应酬一起解决麻烦事，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呦呦呦，不高兴了？你看看这小眉头皱的，你看看这小嘴儿绷的，再皱成小老头儿了啊！”他刮刮我鼻梁，我一把推开他胳膊说：“赶紧滚蛋！”

　　他笑笑，就真的滚蛋了。。。我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又突然有点儿后悔，我是不是有点儿太任性了？我让他“滚蛋”，他会不会有点不高兴？

　　我正自己郁闷地够呛，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了，我一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折腾了一下午了！

　　她一盘儿接一盘儿地往桌子上端我说：“等、等等，这都是我的啊？？”

　　“呵呵，对啊。”她非常礼貌地笑答。

　　他妈的、当我是饭桶啊？？我一个人能吃七八盘子菜？？吃你的我就嘴短了是不是？

　　“我、我吃不了这么多，能退不？？”

　　“不好意思啊，已经下了单的菜如果不是口味有问题的话一般我们酒店是不退的。”她还是那么礼貌地说。

　　“。。。。。。。。”

　　“您的菜上齐了，祝您晚餐愉快。您需要我陪您用餐还是门外等候？”

　　“我我自己吃就行了。。。”

　　“好的，有事请叫我。”她摆好所有的菜和餐具就推着餐车退出去了。。。我望望这包间，坐尼玛二十个人都不成问题，装修地再豪华我自己坐在这儿还是冷冷清清，面对一张此时显得巨大无比的桌子。

　　哼。。。我喜欢吃的菜，你怎么就知道我今天想不想吃这个！愤恨地一筷子下去，嘿，还真好吃。。。一口下去就停不下来，像这种地方一盘儿土豆丝都恨不能上三位数何况眼前的山珍海味，我吃，我大口吃，吃不穷你才怪！吃噎着了我就喝果汁！人家自己榨的味道就是鲜！吃腻歪了我就吃水果！造型精致的拼盘儿吃起来就是爽！

　　吃地我筋疲力尽，望着眼前还剩百分之八十的菜，无奈地喊服务员帮我打包。。。自己坐那儿不知道打了多少拨儿怪兽了，所有的萝卜都让我保卫成金的了，他才推开包间门来找我。

　　“我们公司怎么会参加你们的培训？”坐在我身边，他好像有点累了，开着车窗吹着晚风不怎么说话。风从他身上吹过，带来一阵阵淡淡的酒精味。

　　“那天我去你们店，觉得你们老板应该挺有实力的，就记下他联络方式说服他啊。”

　　“晕。。。”

　　“哈哈，放心吧，都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员谈的，他又不知道我是谁。”

　　“你为啥让我们去参加那些活动啊。。。”

　　他瞅我一眼：“挣钱啊！”

　　“。。。”

　　“不过我知道那些理论的东西对你们来说的确没用，所以就安排好时间你们只要每天实践训练的时候过来就可以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呵呵。。。肥水不流外人田。”

　　“钻钱儿眼儿里了。。。”

　　“恩。我现在就想用最短的时间赚够我要的钱，完成一件我最想完成的事。”他的语调特别平淡，我想就算是他这样的人，每天给太多的人笑脸，也会累吧。

　　“什么事？虽然我力量微薄。。。但是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再说话了，留我一个人在连车都不赌了的环路上行驶，他不会睡着了吧。。。也不陪我聊聊天。。。所以小时候我最讨厌我大爷睡觉了。。。

　　一直行驶到进小区之前的那条小路上，车子突然速度减缓，到最后动也不动了，我靠，什么状况，油还剩大半呢！企图再次打火可无济于事。。。无奈靠到椅背上，转头一看，他还闭着眼睛，真睡着了。他的白衬衫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道扣，守着修长的脖颈，纯黑色外套让他即便是在这种疲惫的状态下看上去还是那么帅气挺拔，简单却完美。。。

　　“油耗显示故障了吧。”原来他只是闭着眼！此刻轻轻睁开眼睛，借着外面的昏暗的路灯，微光颗粒在他的睫毛上闪烁流动。

　　我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吃再多的美味还是克制不了舌尖的蠢蠢欲动。。。一番唇齿缠绵离开他的嘴唇，突然发现我被晒黑的手放在他白皙的脖子上是那么丑，下意识地缩缩手，把头埋很低。

　　“怎么了。”他轻轻抬起我下巴说。

　　“你怎么就晒不黑。。。”我躲闪着他的目光说。

　　“爹娘给的。”他还是淡淡地说，一点都不像平时嬉皮笑脸的，难道我真的让他厌倦了吗？

　　“张杰。。。晚上那个。。。是你吗？”我满怀期待地问。

　　“什么？”他完全不清楚我指的是什么。

　　“。。。”他做的那些事，原来全都和我没关系，他说的那些话，也许已经在过去这种同样的活动中说了无数遍，可为什么我总会对号入座，是我太自作多情吗？也许曾经我在他心里真的占有很多的空间，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开阔和事业的发展，可以留给我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了吧。我已经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是他最特别的存在了。这一切我应该坦然接受，因为潜移默化之中，其实我也是如此。但是。。。张杰，你知道吗，如果我的心力被榨干耗尽，那我唯一可以想的，只有你。有时候我讨厌自己这么爱你，爱地越来越看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