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温岐山没有做什么暴力的行为,一切看起来那么冷静正常。
可是温岐宇还是开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但是顾言……为了顾言。
温岐宇咬咬牙,跟在温岐山后面进了客厅。
温岐宇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从茶几里面拿出酒精和针管放在了桌面上。
他悄悄的深吸一口气,然后颤抖着双手卷起自己的袖子。
温岐山斜着眼看着温岐宇一言不发的动作,打量他的胳膊。
纤细的,苍白的,仿佛一折就断。
是多久之前了?他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温岐宇?没有注意到温岐宇到底有多瘦弱?
虽然针孔已经愈合,但是青色额血管就像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让人没来由的心颤。
温岐山看温岐宇低着头,和他母亲极其相似的脸上面已经不自觉的开始露出恐慌的神色。
温岐山想起那个女孩得知自己怀孕时候的表情。
原来他一直都在害怕,从见到自己的那可以开始就已经害怕。
温岐山突然觉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咳……恩……”温岐山故意发出声音,然后发现温岐宇明显的颤抖了两下。
他越发觉得不耐烦。
他用力的拍掉横在眼前的手臂,骂:“温岐宇!你以为老子稀罕你的血?!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只有我要你血的分,还没有你主动送上来的资格!”
“……”温岐宇被后坐力冲的向后划去,身体歪在轮椅上。
他不敢说话,只是安静的收回自己的手臂。
温岐山看他默不作声,更是气愤。
“哗啦!”他把桌上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扫到地上,转身站起来就往外走。
温岐宇马上抬头露出着急的眼神。
“兴!兴奋剂……”
温岐山愤怒的转过身:“烦死了!!”
“……”温岐宇低下头。
“明天晚上我再来!”那人说着,眼睛扫过温岐宇的轮椅,转身走了。
温岐宇听到“咣”的关门声,才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开在了椅背上。
他还是有点不可置信,温岐山竟然没有抽他的血就答应给他兴奋剂。
这虽然免了皮肉之苦,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所谓的事后算账。
温岐宇甩甩头,把那种恐慌甩出去,现在顾言是最重要的。
别害怕,别犹豫,为了顾言,一切都是值得的。
包括自己。
温岐山裹了裹身上的廉价夹克,凌晨三点毕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这样的温度也终于让他冷静下来。
他接到温岐宇电话的时候,还在毒品给予的幻觉里面。
他还没有听得太清楚,朦朦胧胧只知道要去那个房子。
直到刚才温岐宇说的话。
兴奋剂?
想到这里,温岐山冷哼一声。
但是他不由自主的去想温岐宇要兴奋剂做什么?
他那样的身体还用兴奋剂?
会不会是因为伤口……
温岐山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愧疚和担心?
温岐山心里面猛然一动,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
他往前匆匆走了几步,想让凉风把自己吹的清醒一点。
担心什么的,愧疚什么的,他怎么会有?!
那个小兔崽子是毁了他一生的罪魁祸首!
恩,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不就是兴奋剂么?
管那么多干什么,给他就好!
温岐山左拐右拐到了贫民窟里面的一个巷子里面,从巷子中的一个门洞穿了进去。
一进门洞,里面烟雾缭绕,厚重的味道简直能呛死人,在烟雾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面色蜡黄的瘾君子。
温岐山熟门熟路的绕过那些阻碍物往里面走去。
他站在一扇门前冲看门的小弟讨好的笑了笑,给他塞了一张红票子。
那小弟抬眼看他,笑了:“哟!又找到钱了啊,温岐山!”
“嘿嘿,对对,给个方便兄弟。”温岐山谄媚的笑了笑,又把钱往他手里面递了递。
“还是你上道!”小弟把钱收了,给他打开了门。
虽然只是一扇门的间隔,但是门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当然,也是指毒品的质量。
温岐山是熟客,里面的人也认识他,任他挑挑拣拣。
温岐山挑来挑去,竟然挑了一个副作用最小的来。
他没敢深想,也不愿意深想这是为什么。
他匆匆付了钱,往门外走。
他刚出那扇门,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岐山抬头看向前方,只能在烟雾里面模模糊糊的看到几个黑西服。
他心里一惊,赶紧躲到一边。
他知道,毒窝的老大来了。
一群黑西服走过来,他能看见打头的那个青年,二十多岁高挑纤瘦,长得很清秀,但是他听闻这个看起来羸弱的主儿实际上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做事下起手来,不是一个疯字可以形容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把原来的头儿给做了,当上老大。
那青年走到门口,小弟站起来殷切的迎接他。
他安静的听完,准备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温岐山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被盯上了。
他吓了一跳。
明明不大的人,眼神里面像毒蛇一样全是阴狠和冰冷。
温岐山抖了抖,马上转身走了。
青年看那人走开,转身进了里屋。
温岐宇昨天睡了三个小时,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没有感觉了。
他只有一个念头,让顾言回来。
他没有再等,之前顾言的拒绝让他很心酸,但是他不行就此放弃。
他想告诉顾言,我就是喜欢你,仅仅是喜欢你。
温岐宇打电话叫顾言公司的司机来接他。
等到了公司在顾言门外的时候,秘书看到他的脸色,劝他回家休息。
温岐宇拒绝了。
他敲门进了办公室。
顾言抬起头,看到来人,现实惊讶然后马上低下头冷声道:“你还来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确?”
温岐宇心里一酸,他知道现在是什么重要的时候。
他多希望昨天顾言那些伤人的话和举动仅仅是因为焦躁而已。
但是现实总是让人这样心痛。
顾言在驱赶自己,已经不是简单地躲避。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顾言的笑容了呢?
温岐宇想挽回这一切。
但是他向前的时候,顾言却在不断的推拒。
是不是当初顾言也是这样的感觉呢?
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想让温岐宇感受顾言的感受呢?
不断的失望和心痛交替组成的螺旋牢靠的缠住情绪,让人迷茫无措。
温岐宇勉强的从脸上挤出尽量温和而非失望的表情。
他对顾言说:“我来帮你,你也知道,现在只有我能帮你。顾言,别拒绝我。”
“……”
顾言想捂住耳朵,同样的话从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怎么会是这样的滋味?
温岐宇,你怎么可以这样倔强!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
顾言咬着牙不做声。
温岐宇没有等到顾言的回答,但是那已经表示对方妥协了。
温岐宇很想笑,但是却僵着脸。
原来自己能够在你的身边仅仅只剩这样的理由了么?
但是,心甘情愿。
即使只能这样,我也想看着你,顾言。
温岐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面。
今天把所有的账务和运输记录都查了一遍,可惜没有做完,只能带回家继续。
可是并不妨碍线索的进展。
当他正想继续工作的时候,门铃响了。
是温岐山。
那就意味着……!
温岐山把兴奋剂扔到了沙发上。
顾言没敢去拿。
“啧!”温岐山不耐烦,“这就是当我施舍给你的知道么!温岐宇,我告诉你,你以后都给我老实一点听到没有!”
温岐山其实很想找些话来说,但是一出口却只能是这种口气和言辞。
他又感觉到那种烦躁,马上迈开腿就离开了。
温岐宇惊讶的看着温岐山出门,他喊了一声:“……谢谢!”
温岐山身形一顿。
但是头也没回,甩上门就离开了。
温岐宇一颗心放下来,坚定的看向沙发上的内包装。
他把粉末稀释了,抽进针筒里。
原来那个一直用来从他身体里抽取事物的针管,现在,用来往他身体里面打入其他的事物。
温岐宇安静的把针头推进静脉里。
第二十八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
在一楼大厅等电梯的顾言在发呆。
顾言觉得自己病了。
公司的事情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像小时候爸爸买给他的千块拼图,当然,他从来都没有拼完过一整幅;而他和温岐宇的关系也诡异的要命,一个无意识的眼神接触或者偶然的肢体碰触都会让他激动很久。
所以,如果一定要让他给这种病取个名字的话,应该叫——“温岐宇饥渴症”。
顾言觉得这样的自己窝囊的要命。可温岐宇就像毒品,碰了一次就想下一次,越来越渴望在电梯里遇见他,越来越期盼他来自己办公室汇报工作,可这样对顾言来说也远远不够!于是他开始会一连几个小时盯着监视器发呆,会找一些奇奇怪怪的茬去跟温岐宇搭话,会找一些根本不感兴趣的问题去问,只是想……离他近一点,跟他呆一会儿。
如果温岐宇是毒的话,顾言不想戒。
“啪”的一声,所有的灯都灭了。
并不十分明亮的晨光让平时气质冷硬的大厅变得有些昏暗的暧昧。
停电了。
“倒霉! ”顾言嘟囔了一句,转身朝楼梯走,却差点直接摔在一个人身上。
温岐宇。
刚刚等电梯,温岐宇一直等在自己身后!
“顾言你没事吧摔到了吗”
看到温岐宇的眼睛时,顾言愣住了。
清澈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柔情,略有些焦急的语气也透着浓浓的担心。
不知为什么,每每看到温岐宇的眼睛,顾言都有一种自己还是被爱着的错觉。
甜蜜的错觉。
自作多情!顾言骂自己。
明明知道,那些温柔的关怀,都属于一个叫支旭的人,可自己还是喜欢沉沦。
喜欢这种沉沦在温岐宇细腻的温柔里的感觉。
“没事。”顾言使劲眨眨眼,不让自己幻想太多,奢求太多。我和温岐宇是工作关系。他告诉自己。
“温律师是要去办公室吗可是停电了电梯不能乘了。”
“嗯。我再等等看好了。顾总您先走吧。”温岐宇依旧坐在轮椅上微笑,可顾言总觉得这笑容泛着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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