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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过+番外 作者:红尘紫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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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豪门世家 民国旧影 铁汉柔情 恩怨情仇

  入夜,露台上,子卿松懒的靠在躺椅上,说:“真想有一天一睁眼,天下太平,我那时什么也不用做,就天天搂了美人在天上飞、地上跳、水里游。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幸福。”
  汉辰嗤笑了一声,说:“又在痴人说梦了。”
  “有梦,就相信会有这一天,只要你想得到。”
  “你胡大少爷倒是会做白日梦,真若是依了你这么去疯耍,百姓怎么办?你可还是镇守东北的封疆大吏。”
  “天下太平了,谁守江山不一样。那时我也没了这么多责任要担,我就向何先生请辞,不愁吃不愁穿的玩遍世界各国。”子卿看着天,如醉如痴的说得如小孩子一样的天真,“伙计你是不知道,驾了飞机穿在云层里那感觉真好,茫茫的一片,飘呼呼的~”子卿边说边用手比划,那动作都是那么潇洒。
  “你呀,真是投错胎了。”汉辰听得哭笑不得,“胡长官,你这疯言疯语的也就对我胡说,可别拿出去传了笑掉别人大牙。”
  子卿也不同他辩驳,长长的打了几个哈欠,捂了嘴说:“伙计,你等我会儿,我去吃片药就回来。”
  “你不舒服吗?”汉辰也坐起身,“用不用我帮你去请个大夫?”
  子卿倦怠的摇摇头,笑笑说:“不妨,就是没带针,只能吃药片顶一顶。还是那大烟膏子,我不是改打吗啡了吗?好一阵子的事,你该知道的。”
  “怎么,你还没戒掉那牢什子,不是说那毒物沾了就要人命的么?”汉辰紧张起来。
  “好了,在西京他教训我,躲来龙城还听你聒躁。那东西要好断,我怎的就不断了他。”胡子卿说得有些焦躁不安,话语很是唐突。
  过了一阵,再返回露台时,汉辰坐在那里没搭理他。
  “生我气了?”子卿哄着他,“我这脾气不时的就这么急躁起来,是我不好。”
  见汉辰还不搭理他,子卿凑近前笑了说:“怎么,还跟小媳妇似的耍上小性子了,不怕你新媳妇见了臊你。”
  汉辰这才噗哧笑了,又板了脸说:“子卿不是我说你,你这由了性子乱来,到哪里是个头儿?
  见子卿低头不语,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汉辰说:“我也不好劝你,可惜七叔不在了。”
  “可别~”子卿笑了告饶说,“七先生要是知道,定拿我挫骨扬灰了。你没见他在军营里搜那抽大烟的,抓到了往死里打,关了在那禁闭室里几天,难过的那些兵瘾上来拿头撞墙,撞得不比小廖那次轻。”
  “知道你还~”汉辰自知劝他没用,咽下了半句话,转了问:“那小廖怎么样了,头上的洞可好了?”
  “你还好意思打听呢。”子卿抱怨说:“被你不当人的捉弄那次,他可是没脸在西京混下去,他那些同门的师兄弟把这段故事传得走了样,何先生又舍不得他,送他出国去学习军事,回避一阵。”
  “伙计,你还就真打算这么同那何狐狸混下去了?”汉辰叹息说,“我见前些日你发的那通电,要出关去帮何狐狸剿平马、时的叛乱。是不是太冲动了,得不偿失呀。你不能观望一阵?我怕何文厚势单力薄的挺不过多久,哪里是马、时的对手,广州那边也虎视眈眈呢吧?”
  “你不要错怪何先生了,这回真是马宝福、时风举他们太不象话。中央讨论军队重组方案,划分驻地,当了面他们都答应得好好的,私下又勾结了说不公平。哪块儿地薄、哪块地厚的,分同家中兄弟分家产一般,怕家中兄弟也不见得这般的不要脸面。让他们一个军团保留十个师,他们嫌少。当了面上不谈,下面抱怨何先生不公,居然联合了通电谋反。”
  “你这话不对,我看来看去,是马宝福一个人在闹,时风举那老奸巨猾的可是只见通电未见出兵,就一个光打雷不下雨的。怕也在观望吧。不是漫画里都画了老马一受捏窝头、一手拎大刀;封老鬼一手拿算盘,一手拿烟枪;你那何总理,一手拿钞票,一手拿大炮;呵呵,贴切得很呢。”
  胡子卿不屑的说:“马宝福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对何先生一点诚心没有,亏了这么厚待他。”
  汉辰说:“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还是这句话,这么多人反他,必有他的不是。”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胡子卿忽然恍悟了问。
  汉辰看了他一眼说,“马宝福人来找过我,拉我入伙;广州那边也有人过来;老封鬼得很,派了他一个小老婆左拐右攀的招了玉凝来下枕边风。”
  胡子卿脸色不太自然,听过汉辰轻描淡写,知道各路人马也在拉拢杨汉辰,而何先生給他的任务也是无论如何要收买拉拢杨汉辰归顺,最坏的情况让他不出兵,隔岸观火。子卿心想,何先生果然猜测的不错,已经有人抢在前面接触过杨汉辰了。
  胡子卿忽然诡笑了问汉辰:“伙计,你就真盘算了孤魂野鬼的这么守了龙城一辈子?”
  见汉辰疑惑的望着他,子卿说:“我是说,这国家肯定要统一,中央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支旧军阀存在。这也是先总理的遗愿。如果你坚持下去,全国的力量迟早回来剿灭你。那时候你杨汉辰岂不成为了民众的公敌?不说伙计你本事如何,举国上下就没个将帅强过你了?如今几乎是各方诸侯归一,你怎么就不能易帜?”
  “剿我?”汉辰笑笑说,“他先自保吧,你以为你入关来救他,他就平安无事了,他如今内外受敌。马、时二人占了全国四分之一的兵力吧?他如何去抗?怕他中央嫡系部队少得可怜,空有个名分,若没你胡少帅两肋插刀帮他,他早就被剿平了。”又奚落说:“你倒还真是他何文厚命中的福星呢,就不知道他这西京政府再过些个月,是姓何还是姓马姓封呢。我就是归降,也要等看清个局面。”
  子卿不服气说:“你见到没见过他,怎么就这么的武断?”
  “听其言,观其行,不必见他,我就知道是个什么货色。”汉辰噎了子卿的话急忙说,“偏题了,咱们说过,不谈国事。”
  “是你先扯出来的!”子卿抱怨。
  子卿坏笑了忽然问:“伙计你也够能的,这么快,怎么就认识了弟妹这么日夜精华的女子,还踏实的跟了你。见她看你的眼神都是由衷的崇拜。”
  “姻缘天定,我又不象你大少爷四处留情,遍洒相思债。”汉辰回敬。
  “说你呢,你怎么又提到我?”子卿又说:“这姻缘天定也是这个理。就如这旧时女子嫁人,早些年哪里有这么多的选择,更没听过离婚的说法。那时候进洞房前都不知道是嫁了个瘸子还是瞎子,接了盖头,才看到丈夫是赖头阿二、还是貌似潘安。是好是坏,也只得认了命去跟从一生一世。只图了精心伺候着,丈夫就是天是地,若遇逢了丈夫有个良知給个好脸色,那反是意外的收获了。抱了这番心思去对待婚姻的女子,都是很幸福的,心里知足就是幸福的。”子卿说了转向汉辰看。“这女子嫁人肯定是要嫁的,独守了娘家一世不嫁,会被舆论淹死。就象这归从中央,寻个旗帜,我看就是嫁人一般的道理。就是别人说这丈夫有千般不好,只若你死心跟了他,就是好。”
  汉辰听得紧皱了眉,心想胡子卿你说这番话倒也是颇费了心机。细想这话虽然牵强不恭,但细细品来也是这个道理。任外人怎么评价何文厚,如何艰险狡诈,子卿看来是真心待他。若是何文厚那份狡诈不用在子卿身上,用在别人身上对子卿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我累了,要睡去了。”子卿说,“别吵我,也别給我半夜设计出什么《蒋干盗书》的把戏套子給我钻。”
  见子卿调侃着,汉辰骂了声:“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些说话。”也不再同他闹耍。
  这天,汉辰正陪了子卿从七叔的墓道里扫墓下来。子卿神秘的说,“伙计,我带你去个地方。”
  汉辰笑了说“这是我家地头,你带还能带我去哪里?”
  子卿得意的说:“你且莫多问,有个朋友想见你。”
  “朋友?”汉辰更糊涂了,“还有谁同来了?”
  “你见到就知晓了,”子卿越是故弄玄虚,汉辰就越是疑惑,也不知道子卿这个促狭鬼在搞什么名堂。
 
  晓以大义
 
  顶着澹澹的秋阳,云幔横铺西天。
  子卿拉了汉辰上了停等在河边的一条小船,艄公会意的慢摇兰浆,向河心荡去。
  一叶孤舟吻着碧流,两岸青山向后排去,远山群岫,清利的微风,悄悄掀动子卿额前覆发,吹起薄袍襟角。
  汉辰浅笑了问他:“子卿何来的雅兴?带我来河道里会的什么朋友,莫不是龙王爷?”
  子卿立在船头,目送着两岸青山倩影,夹杂红叶如锦,天边白云氤氲,一副陶然的样子。回头笑对他说:“这黄龙河安静的时候,真是别有番韵味呢。”
  “该死该死!”汉辰拍拍脑袋,抱歉说:“看我这记性,可真真要做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承蒙你上回搭救之恩,怎么反忘记好好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子卿含了笑答了:“我又不是只为了你,还不是为了龙城万许无辜受灾百姓。天灾人祸,有良知的国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汉辰近前拍拍他的肩,充满感激:“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怕龙城真要变成千里泽国了。”
  汉辰心中激动,率真的子卿真是个仗义的朋友。
  龙城才逃过何文厚兵临城下的讨伐,本来乘胜驱逐了廖永华的余部,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想天不作美,阴雨连绵,大河溃堤,一泻千里。山石冲落,泥流成灾。一时间龙城大涝成灾,灾民遍地,无家可归。
  汉辰心虑憔悴时,更怕中央军会乘机卷土重来的报复,那他可是内忧外患,无可避祸了。
  为了龙城大战之事同胡子卿这个他唯一能求救的朋友翻了脸,他自然没有面目再去求子卿帮忙。更何况天南地北也远水难救近渴。眼见了局势一天天糟糕,汉辰咳血的旧疾也被急火攻心的勾了起来。
  汉辰还记得他接到子卿的来电时,激动得一口血涌了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子卿闻讯后这么不计前嫌的及时伸出手来帮他,不只是空洞的言辞慰问,也不象其他父亲生前故交的军阀那样假惺惺的登报发几篇无关痛痒的慰问电文。子卿的电文没有什么寒暄的废话,字里行间都透了他东北人的实在。
  钱粮救济款且不说,派水利专家和西方的专业人士来勘察水文,以便日后重兴水利的方法都帮他想到。
  紧接着,空投来的临时帐篷、被褥、衣物用品、粮食接踵而来,原本乱作一团的灾民也有了依靠,放弃了背景离乡的逃难。子卿再来的电文更是給他了个安心丸,说他知道确切的消息,何先生现在忙于它务,西京方面不会借机发兵落井下石做小人,这点请他但放宽心。
  汉辰知道子卿在制止西京发兵之事上定然是费尽周旋,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此生都要拿他当手足相待。
  谁知道事情过后他头一面见了子卿,剩下的除去以往的亲密,反多了些那小人般的戒备,怎么一句感激的话也不曾对子卿说出来。想到这里,汉辰都暗自骂自己该打。
  见汉辰一脸的迟疑和愧疚,子卿笑扶了他的肩说:“我原本遇事也是个只想了闷头自己寻思破解方法的人。现在不同了,中央那么多同志,都是华夏子孙,一方有难、八方援助的。前些时候新疆地陷,我还奉命拿了中央的救济飞去帮忙呢。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归了中央,为什么赞成全国统一,有唯一的政府。”
  虽然汉辰对子卿的易帜不是很苟同,对他三番两次的劝降很是抵触,但此刻听他这些话,也知道子卿也定然是有他的一番见解。
  “你拉我来,就是为了赏景游船的?”汉辰问,“还是想接了游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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