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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人饮冰 作者:谦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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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罗熙震惊地看着我。
 
    真的说出来了,我反而笑了。
 
    “我想,我这辈子可能很难喜欢别的人了,我爸二十一岁之后就没喜欢过别的人了,我想我也差不多。”我说:“与其什么都没有,平白荒芜那么多年,不如再试试,劫数也好,克星也好,总要面对才会过去。总不能什么都没试过就输惨了,没名没号的,太亏了。”
 
    “而且,罗熙你听过涅槃没有?”
 
    我低着头,看着被踩过的雪。
 
    “总要死透了,才能涅槃的。”
 
    最伤心的时候,我已经过去了。那些辗转难眠的长夜,怎么想也想不通的辛酸,都不会再有了。那些一心一意全心信赖的暗恋,把他当成我的天神一样的注视,也不会再有了。
 
    他说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我这辈子还没和谁在一起过呢。
 
    恋爱,牵手,深夜打个电话。接吻,亲昵,上床。
 
    总要试一试的。
 
    反正以后无论如何都很难动心了,不如试试这个人。试过之后,感觉糟也好,感觉爽也好,都是一次经历,总比空白着要好。郑敖说得很对,这世界有那么多新东西,不试试岂不可惜,我也很想知道,他所谓的爽到是有多爽,是不是足够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足够他把我们当年的那些愚蠢的年少时光弃如敝屣。
 
    我说过的,过去的许朗已经死了。
 
    嫌他脏的是过去的许朗,我现在不嫌了,人人都可以用的东西,不如我也试试。试过之后,大概就会发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像我小时候以为是仙境的梅树林,现在看看,也不过是一片树林而已。
 
    郑野狐说的,每个人都应该被原谅一次。
 
    就当他死了,死者为大。
 
    他替郑敖要了一个被原谅的机会,我不是没有给。
 
    可惜他儿子并不珍惜。
 
39尖刺
 
    葬礼办完,我和郑敖开始约会了。
 
    常常是在郑家,大概小时候的印象对长大之后也会有影响,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郑敖确实是忙,文件堆成山,他搬过来放在地毯上,靠在我腿上看,要我剥橙子给他吃。他很聪明,然而毕竟是年轻,没有什么耐心,经常觉得下面的人蠢得像猪一样,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送上来。本来郑野狐刚走下面的人还有点茫然,结果被他骂得都开始动了起来。
 
    郑家的管家和李家的管家很像,都是那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操心命,整天苦着一张脸跟在郑野狐后面打转,现在郑野狐不在了,就换成郑敖。而且郑敖的脾气更不好些,这对于以主人舒心为己任的管家来说是不可原谅的失误,所以他常常找我救场,都已经形成固定套路了。每次看见他一张苦瓜脸过来找我,叫我许先生,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但是关于外面的事,郑敖现在很安分,大概是忙,也是有利益冲突,所以和原来的“朋友”往来得都没那么勤快了。毕竟郑野狐走得很突然,留下这么大一个摊子,多少人等着分一杯羹,一兔走,百人追之。北京这些家族,没人能说自己完全不动心,只是有几家做得分外出格些,而这几家恰恰都是郑敖非常熟悉的。撇开一个关家不说,贺家和王家的小动作,也很让人刮目相看。
 
    我一直陪着郑敖。
 
    他大概也很喜欢我陪着,经常我睡觉前躺在床上看书,他跑过来在我身上蹭上两下,抱怨今天又有什么烦心事。他讨厌热,所以很喜欢冬天,睡觉把手脚都缠在我身上。经常我半夜醒过来,热出一身汗。
 
    事务所的事渐渐上了轨道。
 
    苏律师问我以后的打算,我说我很喜欢当诉讼律师。
 
    我喜欢看当事人陈述起事实来或义愤填膺或悲伤不能自已的时候,有时候我很好奇,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多情绪,简直是永动机,伤过的心第二天就复原,又可以再哭上一场,明明离婚的时候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等到分了财产又能笑着走出法院。
 
    我像在看一场不断更换群众演员的戏。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更加惊叹。
 
    冬至节那天,公司加班,晚上回去有点晚了,郑家的管家打电话说让我过去,我在开车,跟我爸打了个招呼,开去了郑家。
 
    郑敖在书房工作。
 
    他受不得束缚,但常常要开会,所以身上穿着白衬衫,他喜欢窄一点的领带,扯开了挂在衬衫上,非常好看,等要见外面的人再打上。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奋笔疾书,仿佛手上握的不是笔而是匕首,看哪份文件不爽,一个批注下去,纸都要被划成两半。看得心烦,直接一本扔了出去,像古代的皇帝扔奏折一样,可惜管家不在旁边,不然可以上来劝解:“圣上息怒,保重龙体。”
 
    我进去的时候,一份文件被扔到我脚下。
 
    我捡起来,拍拍干净,帮他放回办公桌上,顺便准备找个椅子坐下。
 
    他看了半天,仍然是气愤难平,好在也算看完了,扯开领带扔到一边,走到我脚边上,坐在地毯上,手上还拿着钢笔。
 
    我摸了摸他的头,他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起来。
 
    他看脚边一本文件,只看个名字就踢到一边,大概实在印象太深,大声骂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送上来的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我时间。”
 
    我安慰他:“你是领导他们的,自然觉得是小事,但是在他们心里都是了不起的大事啊。”
 
    他不愿意再说,把头靠在我腿上,很累的样子。
 
    我其实很能理解他为什么要一直吊着我,他和我在一起很惬意,因为我是对他很好的,和他知根知底,又如此死心塌地,永远不会欺骗他背叛他,虽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但也是在竭尽全力地对他好。他这么优秀,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在这些人中,兼具“他能看进眼里”和“对他好的方式他很享受”两点的,就只有一个我而已。
 
    他曾是我求而不得的一个美梦,连梦话中也不能泄露的一个名字,和只要一见到就觉得开心的人。
 
    但我大概是他多方比较下的权宜之计,稳稳把握在手心里的一块鸡肋,比不上外面那些美人的精彩,也没有足以让他重视的家世和资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好在不许花费多大心思维持。
 
    因为我对他太好的缘故,他不愿意和我断绝关系,所以才纡尊降贵地和我在一起。因为在某些非常疲惫的时候,某些脾气发作的时候,没有人会比我更会照顾他,我比宁越那种小少爷要体贴,比高档保姆要用心,所以他舍不得我。
 
    就像现在,他就靠在我腿上,大声要求:“晚上我要吃牛肉。”
 
    “我等会去吩咐厨师做。”我跟他说。
 
    “我要吃你做的。”
 
    我怔了一怔,又笑起来。
 
    “我最近不太想做菜。”
 
    “为什么?”他追问。
 
    “大概是太忙的缘故。”我告诉他:“以后大概也不会做了。”
 
    郑敖没有说话。
 
    他只是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丢在脚边的几本文件,拿起来看。
 
    我知道他是生气了。
 
    可惜我不会为了他的一点情绪去为难自己了。
 
    到了晚上,他又好了。
 
    -
 
    其实我不知道郑敖有没有察觉到生活里这些细微的变化、和我越来越多的拒绝。他也许会发现,不再是所有随心所欲的要求都能得到我无条件的纵容,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我会把那些摆在他的需求前头。
 
    他这么聪明,大概早就发现了。但他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压抑自己不满的情绪。
 
    也许他不在乎吧。
 
    苏律师给了我两张票,是一个法律讲座,主讲人是我很欣赏的一位律师,也是第一个把“受暴妇女综合症”这个概念引进法庭中的律师。
 
    我约了罗熙一起去看,他说很有意思,学到些东西。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正准备去吃点东西,电话响了起来。
 
    当时我们正从咖啡店走出来,外面冷得很,街上人很多,行色匆匆,罗熙把我手上的咖啡杯接过去,在旁边等我讲电话。
 
    是郑敖的电话。
 
    “好无聊……”他在电话那头大声抱怨:“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外面吃饭,可能会晚点回家。”我用手挡住另外一只耳朵,街上人来人往实在太嘈杂了:“你自己先吃饭吧。”
 
    他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你在哪里?”他大声问我。
 
    “我在我们学校这边。”
 
    “和谁在一起?”
 
    我看了一眼罗熙。
 
    “一个朋友。”
 
    那边把电话挂了。
 
    -
 
    我到郑家的时候,主屋的灯是亮着的,管家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连声跟我道歉,说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不好意思。
 
    “他睡了吗?”我一边脱大衣一边问管家,过来的路上下了点雪,我连帽子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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