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的话通知我。”方治远这句话说得有点儿不情愿,但是为了方家着想,他还是说了。
方治桓下意识的就想嘲讽他几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总是这样,用不是发自内心的语言去伤害他心里喜欢的人,本来早就是已经习惯了的事了,可是...他和方治远的关系已经太差了,他不想再变得更差了。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为了考虑别人的感受而控制自己吧。
方治桓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他和方治远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方治远不可能主动的留在他身边,而他如果再用什么强迫的手法把方治远强行留下,方治远只会更讨厌他。这是一场死局,无法可解。如果从一开始他能好好的对待方治远,或许一切都不一样...可是...现在已经不能够成为一个开始了,而是一个结束。
方治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天或者明天。”方治桓想起董肖越告诉他的那些事,就不由得沉下了脸色,周围散发的阴冷气场让人望而生畏,他寒声说,“落井下石的人最后都会死在井底,敢动方家,就已经做好被踩在脚底的觉悟了。”
方治远听着方治桓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打了一个冷战,“如果是针对方家的,那这股势力来头肯定不小,你...还是小心些为好,光明正大的玩不过可能会玩阴的。”
“我知道。”方治桓很珍惜和方治远独处的时间,他极力的忍住想把方治远抱在怀里的冲动,只是用那种带着深沉的、炽热的眼神看着他,“国内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找季青池,他会帮你。”
方治远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偏过头,“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说完,他就转身往回走。
方治桓给他的感觉太让他难受了,在方治桓的面前他总是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和窒息感,就好像被紧紧地黏在蜘蛛网上的昆虫一样,失去了自由和被束缚的感觉让他无时无刻的不想逃离。
方治桓看着方治远离开的身影,抬手去抓了一下,却抓了个空,他站在原地看着方治远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说不甘心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他想永远的让方治远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可是,这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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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温存听到开门声探头往外看。
其实从方治远走了他就这个姿势坐在床上没动过,他的小男朋友和他的情敌单独相处他心再大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想。他们在做什么,说什么,方治桓那个王八蛋是不是又欺负他小男朋友了,方治远什么时候回来.......温存感觉方治远已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脑袋里的想出来的戏都能拍一部国际大片儿了。
“恩。”方治远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看到温存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咳嗽了一声,“我没买东西啊给你。”
“啊?”温存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他确实让方治远给他买点儿东西回来的..他哭笑不得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方治远没说话,他们两个就这么沉默了好久,温存好几次想找点儿话题说点儿什么可是..都没说出口。
过了好一会儿,方治远才开口道,“你不问问我跟他说什么了?”
温存抬眼看着方治远,“想问。”
但是你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问。
方治远仰躺到床上,闭了闭眼睛,哑声说,“方家出事的消息可能被传出去了,有人想趁这个空档整方家一笔,国内的、国外的都有,现在方家在国外的压力太大了,那边的公司...可能周转不过来。”
“方家...到底是什么背景?”温存犹豫着问了一句,其实从方治桓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很难解释清楚,打着白道的名义干黑道的勾当吧。”方治远想了想,“你知道韩风、庆达、凌昌这些企业么。”
温存愣了一下,然后十分惊讶的问,“这些都是你们家的?”
“不是我们家的。”方治远指正他,“这些都是方家旗下的企业,虽然没到垄断中国经济的程度,但是打个喷嚏下点儿雨..还是能做到的。在美国、英韩、日本意大利这些国家也有分公司,不过那些不是主要的,方家的六成收入...都不是靠面上这些公司来的。”
温存能听懂是什么意思,方家只是用那些公司洗黑钱,把不正当的钱正当化,而不是靠它们赚钱。
但是,这是违法的。
温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你不要往外说。”方治远看着他。
“我知道。”温存点点头,他嘶了一声,“我觉得我以前得罪你简直太不明智了。”
方治远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得罪我了?”
“没有,不记得最好了。”温存小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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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像都是原来的模样,又不是原来的模样。
方治桓在国外没有消息,国内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方家二老的情况一天天的变好,温存也能渐渐地能下床蹦跶蹦跶,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平静的发展,可是谁也不知道平静之下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更大的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
哎快出院了出院了。可以搞事了。
第60章 第六十章
三个月后。
温存迷迷糊糊的挣开了眼睛,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发现身边是空的、没人了,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哈欠,迷瞪着眼睛下了床,穿着拖鞋一摇一晃的往门外走。
方治远正穿着围裙在厨房下饺子,温存看到他的身影就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他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凑在方治远的耳边轻声说,“远哥,过年好。”
“过年好。”方治远回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醒了?”
“你起太早了,我没睡惺惺呢。”温存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抱住方治远,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懒懒的说,“困。”
“别睡了,一会儿...”方治远顿了一下,“你妈不是要来吗?”
“早着呢,逢年过年我家一堆人,不到中午他们肯定不过来。”温存在方治远的脖子上嗅了嗅,“你换沐浴露了?味儿不一样了。”
“狗鼻子。”方治远失笑。
“哎,你包了多少钱啊?”温存瞪着那一锅饺子,“我能吃几个?”
“你能吃多少就有多少。”方治远拍了拍他的爪子,“撒手,我捞饺子。”
“你就这么捞啊我又没抓着你的手。”温存往下看了一眼,“你用腰捞饺子”
方治远没办法,只能身上贴着这个狗皮膏药,他捞了整整四碗,“一人两碗端过去吧。”
“好香啊。”温存吸了吸鼻子,他有些委屈的说,“我还没吃过自己做的饺子呢,以前过年我家都是买速冻的,到了第二天下锅,都没钱,也没糖,什么馅儿都没有。”
“真可怜。”方治远拍了拍他的头,“来吃你小男朋友的。”
“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去我奶奶家吃,每次都能吃到钱。”温存咬了一口饺子,表情变的十分诡异,然后特别惊喜的拍着桌子叫,“卧槽!我吃到钱了!第一个就吃到了!”
“我用那种塑料袋包着呢。”方治远看了他一眼说,“你别咽肚子里。”
“我知道我知道。”温存把那个塑料袋拆开,里面有一个折的差不多指甲盖大小的红票儿,皱皱巴巴的,“你很厉害啊,100的呢!”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啊。”
“恩?”
“食不言。”
“哦。”
温存委屈的闭上了嘴,然后又夹了一个饺子,又吃到了100,又夹了一个,又是100,吃了差不多有七八个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问方治远,“你是不是每个都包了100?”
“恩。”方治远说,“压岁钱,怎么样?”
“有点儿多啊...”温存满脸惊讶的看着另一碗饺子,“你这是包了多少?每一个都有?”
“几千吧。”方治远咬咬嘴唇,“我前几天特意从银行取的呢。”
“...其实我也有压岁钱。”温存说,“等我明天给你。”
“你每年压岁钱是不是少不了啊。”方治远问,“这七大姑八大姨的。”
“恩,我爸妈和我奶奶姥姥姥爷加起来就差不多一万了。”温存摸了摸鼻子,“他们都有钱,我算是最穷的。”
“行啊。”方治远笑了笑,“富婆。”
他想了想觉得这个称谓不太对。又改口道,“富...男。”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温存皱皱眉,他伸手道,“手机。”
“你用我手机干嘛...”方治远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把手机掏了出来,递给温存,“阿姨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我...你可别气她了。”
温存刚出院的时候,就跟他家里出柜了。
是的,出柜了。
背着方治远偷摸的。
以一种极其轰烈的方式。
据温存后来跟他形容,当时的场面是这样的:
温存出院了之后就回B城了,然后他一个人干了,一件,大事儿。
那天温妈妈回家的时候,看到温存窝在沙发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都哭红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淌,一副悲痛到了极致的撕心裂肺的模样,看着人心里一惊。
“宝贝你这是怎么了?”温妈妈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急忙几步走到温存的身边,“哭什么?腿疼?你爸又训你了?”
“妈——”温存这一嗓子嚎的不可谓不悲切,惊天地泣鬼神,带着那种哭的鼻音和巨大的浓厚的委屈,他又嚎了一句,“我有病了,我不想活了——”
“你别哭啊,慢慢说,怎么了?谁说你了?我儿子怎么可能有病。”温妈妈心疼的抱着温存,低声安慰,“你跟妈妈说怎么了?”
“我,我发现,呜,”温存哭的直打嗝,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性取向不正常,呜哇,我是不是有病啊,我不想活了,呜呜呜——”
“什...么?”温妈妈是个比较前卫的人,她当然知道性取向不正常指的是什么,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喜欢男人?那一刹那温妈妈的脸色直接变了。
温存见状哭的更伤心了,他挣开他妈就往窗边跑,一条腿往上面爬,做出想要跳窗的姿势,“你也觉得我有病!你也觉得我有病!我死了算了,呜呜呜。”
“儿子!”温妈妈看温存现在这一副天塌了的状态,心里有再多的不乐意也不敢说了,只能劝道,“那个也不是病,你别听谁瞎说,你先安定一下你的情绪,别那么激动,一会儿跟妈妈好好说,行吗。”
温存的演技飚的爆表,语气悲痛欲绝,声泪俱下,表情动作极其逼真,一点儿都不像是演出来,他呜呜咽咽的说,“就是有病,他们说同性恋恶心、不要脸,哇,妈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想....但是,呜呜,这个我也不能控制,我..我能怎么办啊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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