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衡完全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听他这样说,有些尴尬,便没接话。
傅昭阳听不到他回话,也自觉岔开话题道:“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就过去,再带两件换洗衣服。”
古玉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屋子里尽是洗衣机嗡嗡嗡工作的声音,傅昭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有点累,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一次次得不到回应,一次次看到恋人的退缩和软弱,他心里不可能不生出点气馁。再者,人心都是贪婪的,得不到时只想要一点点回应,得到了回应又想要他的全部,得到了全部犹不满足,非要个一生一世的承诺才好……
洗衣机停止工作,傅昭阳把床单扯出来晾到阳台上,旁边脏衣篓里还有几件慕青鉴定过的待洗的脏衣服,他也扔在那儿没管。最后只身乘着夜色,骑着他的小破驴,往那个毫无安全感又自恋可爱的老男朋友那儿赶。
……
可爱的男朋友那儿十分冷清,这两天因为傅昭阳天天在他这儿过夜,张岩每次都自觉地早早就走了。古玉衡残疾着一条腿独守空闺,怎么看怎么可怜。他一想到傅昭阳下个月要出差一个月,就觉得自己更可怜了,明明以前也总是一个人,可受到过爱情的滋润以后,整个人都经不起寂寞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可怎么过?
他跟公司那边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不然给王若钦打电话,让他接个室内综艺的评委什么的当当?或者有没有什么需要残疾人演员的节目组?他总是抱怨王若钦不给他休息,其实他自己也闲不下来,一闲下来就冷清,一冷清就孤独,一孤独就想谈恋爱,谈恋爱了男朋友却要去出差……
第36章
傅昭阳到他老男朋友那儿的时候,老男朋友还没睡,闷闷不乐地坐在客厅里等他,电视机里哇啦哇啦在播一个歌唱比赛的节目,古玉衡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耷拉着一张脸,明显地心不在焉。
傅昭阳搬着自行车上了楼,他没按门铃,毕竟古玉衡腿脚不大伶俐,而且俩人现在是连澡都搓了的关系了,也不在乎这些虚礼,他便自己直接拿了钥匙开门。
古玉衡听见开门声才回了神,抬头看过来,见他手里搬着一辆自行车,问:“你行李收拾好了?”语气里不无怨念。
傅昭阳看着他那表情笑了笑,说:“还没有,只是把行李点了点,看缺点儿什么,这两天好准备。”
古玉衡自己是常年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的,一会儿飞上海,一会儿飞广州或者满世界飞,还有一大部分时间是在横店或者保定随便哪儿的影视城里过的。一般他都自己收拾行李,因此对这活儿很熟悉,本想说帮忙的,但婆婆亲自上阵,他也不好再抢功劳,便问:“那少什么东西没有?我这儿应该有,我常年跟剧组,这些小东西比较齐全。”
“不缺什么了,不过我妈让我过两天回家拿条小毛毯。”他把自行车靠墙停好,回头看到古玉衡有点落寞的神情,又改了口,说:“这样吧,明天晚上下班,你到我那儿看看,你旅行的经验比我妈多,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这话要是给慕青听见,大概又要骂他一顿。
男朋友果然高兴起来,说:“好啊,你把地址给我,到你下班的时候我直接过去,张岩开车,能节省点时间。”
傅昭阳却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我那儿七楼,没电梯。”
“……”古玉衡这下没办法了,他虽说是个gay,但也是货真价实一百来斤的真汉子,又不能让张岩那弱鸡背他上七楼,到时候傅昭阳工作一天还得背着他楼上楼下的跑,这可是搓过澡的亲男朋友,他怎么也不忍心。只好抿了抿嘴说:“那算了,你收拾好衣服,把行李箱拿到我这儿来,到时候直接从我这儿装日用品,我什么旅行装都有,还有小电锅,你不用CAO心。”
可傅昭阳看着他那表情却有点于心不忍了,说:“你到时候让张岩开车到楼下,我来背你。”
“……”古玉衡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见他不是开玩笑,心里又有点感动,半晌才说:“不用费这力气,你把行李箱拖到我这儿来是一样的。”
没想到傅昭阳这次却非常坚持,说:“你不想看看我的住处吗?”
古玉衡显然被他打动了,过了一会儿说:“那你背的动我吗?那可是七楼,我一个大男人,而且这个月光吃不动可能还胖了几斤。”
“连媳妇儿都背不动,还算是什么男人?”他这话打击面太广了,幸亏是只在古玉衡面前说,否则他亲爹第一个就饶不了他,傅卫先生一介文弱书生,也对自己能生出这么个傻大个儿来十分纳闷儿。
古玉衡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作为一个不那么坚定的0.5,对‘媳妇儿’这个称呼是不怎么排斥的,甚至有点被呵护的小温暖,看傅昭阳的眼神也充满了对他矫健身姿的欣赏崇拜。
傅昭阳对上他亮晶晶的眼,原本还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非常肉麻且生硬,此时也生出些我竟然还擅长这样的甜言蜜语的心理,并且决定下次要多说一些讨老婆欢心。
两人夜里洗完澡睡觉,古玉衡抱着傅昭阳的一条胳膊,本想问问他下个月是不是一整个月都待在乡下给别人送温暖,周末什么的节假日有没有可能也回来温暖温暖他,想了想,却没说出口。他怕傅昭阳嫌他事太多,一个大男人,整天娘兮兮的也就算了,黏糊糊的算怎么回事?可他又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旁边傅昭阳闭着眼睛的样子,小声问:“你睡了吗?”
傅昭阳嗯了一声,半睁开眼说:“还没。怎么了?”
古玉衡便抿了抿嘴,问:“你出差的时候,我能去看你吗?”
听了他这话,傅昭阳的脸上不自觉先露出一丝笑,然后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说:“还没走就开始想我?”
古玉衡见他这样问,也不矜持了,嗯了一声,说:“你走了我就只能天天对着张岩了,他夜里又不能来给我暖被窝。”
“……”合着他就是个暖被窝的,地位也就比张岩高那么一滴滴,亏他刚才还自恋了一把,觉得自己的情话说得无比动人,于是此时脸上的笑意立刻又褪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有点生气。
“跟你开玩笑呢。”古玉衡见他脸色变得那么快,赶紧解释,说完又给他补了一刀:“你真小气,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gay里gay气的,该细腻的时候又不细腻,像个假gay。”
“……”傅假gay一脸蒙圈,内心十分委屈,而且他刚刚还无比甜蜜地叫过这个同床共枕的人媳妇儿,这人转脸就人身攻击他,傅假gay忍不住反驳:“我哪儿不果断,哪假gay了?”
“跟我告白,你是不是羞羞答答的?眼睛看着我都快流口水了就是不敢说。你昨天……”说起来古玉衡就气:“咱俩好歹刚谈恋爱,你上来就按着我要给我搓澡,还专门把泥捧在手里给我看,我不要面子啊?”
傅昭阳觉得他嘴巴一张一合简直没一句道理可讲,甚至可以算得上地道的不识好歹了。傅朝晖就是个狗头恋爱导师,什么他缺乏安全感就给他安全感,没把古玉衡感动,他自己就得先气死了。本来睡前挺和谐浪漫的气氛,被搅和地渣渣也不剩,傅昭阳忍了半天,最后气哼哼地翻了个身,不搭理他了。
古玉衡其实也就是把这事儿当个情趣,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而且是傅昭阳问他他才说的,此时见傅昭阳真生气了,他撇了撇嘴也不敢吭声,心想:这还不是小气?动不动就生气,还不理我。
他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不是这么做的,整个人像条虫子似的扭了两下,试探姓地伸手碰了碰傅昭阳的胳膊,见他没动,便整个人贴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抱了上去。两人的体温便隔着柔软单薄的t恤交流起来,古玉衡极尽所能地讨好他,小声说:“生气了?”
傅昭阳在他贴上来的那一瞬间,那股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气就立刻烟消云散了,但他也不好显得太没定力,佯作还气着不吱声。古玉衡便把手伸进了他的t恤里,揉着他的腹肌,趁着他生气还能占两把便宜,嘴里故意放柔了声音喊他:“傅昭阳,昭阳,阳阳?”
最难消受美人恩,再者傅昭阳同志一碰上古玉衡就脑子不清醒,此时被他揉了两下,喊了两声,就想让他再叫声更好听的,还是没转身,捉住他的手,故意压低声音说:“你叫我什么?”
古玉衡笑着说:“小坏蛋。”
“小坏蛋可不会搂着你睡觉,也不给你暖被窝。”
古玉衡知道他想听什么,就是不说,把脸贴着他的背,湿乎乎的声音打在他背上,说:“那我搂着小坏蛋睡觉,给小坏蛋暖被窝。”
傅昭阳抓着他的手一颤,瞬间红了耳根,仿佛听见自己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眉梢眼角不自觉漾起温柔的笑意,终于还是翻过身来面对他。两人脸对着脸,都在笑,傅昭阳情不自禁凑上去吻了吻那两片甜蜜的嘴唇。
昏暗的光线里,古玉衡笑着说:“小坏蛋,真小气。”
傅假gay这次也不生气了,心想,小气就小气吧,被你喊几声小坏蛋,我连心都能掏给你了。
古玉衡却犹不知足,还要警告他:“你下回要是再这么耍脾气,我可不哄你了。”
傅昭阳平时那样利落一个人,对着傅朝晖那等赖皮鬼也常常不假辞色嫌他腻歪,可对上古玉衡,却一点儿也不嫌黏糊了,还要百般配合他,说一些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腻味到家的情话。
“你不是总想当我哥吗?当哥的怎么能不哄弟弟?我就当你的小坏蛋弟弟不好吗?”
古玉衡嘴角憋着笑不答话。
傅昭阳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故意像小时候那样叫:“玉衡哥?”
小时候这么叫没什么,这时候听在耳里就有些羞耻了,古玉衡几乎被他叫出了浑身鸡皮疙瘩,想到之前自己还想维持两人兄友弟恭的关系,一瞬间也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想到傅昭阳在家人面前喊他玉衡哥,人后却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亲嘴摸屁股,那感觉简直想想就耻度爆表。
古玉衡说:“你叫我别的。”
“叫你什么?”傅昭阳问。
古玉衡想了想说:“我怎么叫你,你就怎么叫我。”
“大坏蛋?”傅昭阳刚说出口自己先笑喷了。
古玉衡简直想打他,说:“你就是个假gay。”
假gay笑得快打滚儿了,说:“你不是叫我小坏蛋吗?”
“我叫你假gay。”
“那你叫真gay。”傅昭阳幼稚起来简直没边儿。
古真gay往他胸上锤了一下,傅假gay立刻倒下装死,小声叫:“有人谋杀亲夫了!”
古玉衡没脾气了,脸上也憋不住笑,想把他踹下床:“一点儿情趣也没有,就不该跟你这个假gay玩儿浪漫。”
假gay又笑了一会儿,看着古玉衡因为笑闹泛红的脸颊和嘴唇,狼血又沸腾起来,在床上蹿了一下拥上去,含着他的耳垂说:“男神,我叫你男神好不好?”
第37章
男神什么的,古玉衡没好意思应,俩人没再说话,傅昭阳含着他的耳垂舔了舔,想到这几天夜夜笙歌的纵欲,就没继续下去。古玉衡这段时间也算被滋润的差不多了,便没像以前那样强烈要求要弄,慢慢窝在他的怀里,呼吸清浅地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下班时间,傅医生匆匆忙忙换下白大褂,往外走的时候看到管医生竟然也准点下班,正踩蚂蚁似的挪着步子往医院大门走,看着像不知道回家的路似的,步伐里带着迷茫和优柔寡断。
傅昭阳赶了两步追上他,说:“管医生也下班了?”
管宁这才回过神来,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啊了一声,说:“傅医生?”
“怎么失魂落魄的?”傅昭阳笑着问。
“啊?没有,我就是……犹豫着要不要去食堂买个包子回去,省得做晚饭了。”管宁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往医院大门外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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