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作者:_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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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以为雪域高原会是他决战之地,所以当初被调往缅北的时候他是不情愿的,却不想在缅北的热带雨林里狭路相逢。当看到缅北背后策划者就是他的宿敌,而且已经潜入后,暴烈的情绪在沈诚血管里奔腾,兴奋,让他不再掩饰恨意和杀气,哪怕身边还有一个局外人,也许,在潜意识里,他并不认为在孔雀面前释放情绪是危险的举动。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沈诚无法成眠,明亮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不停地晾晒着他的回忆,情绪不停翻涌,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他将目光转向了孔雀,第一次同寝,沈诚发现孔雀睡觉非常的安静,这让习惯了战友们每夜雷鸣般鼾声的沈诚略感意外,一般来说,比较强壮的人睡着后不会那么悄无声息。月光下,孔雀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枕在头下,薄薄地凉被搭在腰间,露出上半身线条流畅的肌理,深刻的五官在月光的投射下显出明灭的阴影,就像一座华美的雕像。
沈诚静静地看着孔雀,目光是无机质的清透,放空的思绪里不带任何情绪,渐渐地,整个人沉静了下来。
这样枯坐了快一个小时之后,沈诚默默地叹了口气,起身轻巧地走出了房间。
就在沈诚离开后几秒钟,孔雀睁开了眼睛看着对面空荡荡地床铺,几分钟之后,也起身离开了房间。
孔雀找到沈诚的时候,那个人正蹲在小花园一块景观石上仰望星空,整个构图颇有几分猴子望月的意境。孔雀没有出声,慢步走了过去,安静的站在他的身侧。
“你还在组织语言么?”几分钟之后,沈诚偏过头,含笑看着孔雀。
孔雀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突然转身离开了。
看着孔雀离开的背影,沈诚有点后悔自己的嘴欠,明知道他不善言辞,这样安静的陪伴恐怕是这个男人能做到的极致的,而且自己也非常享受这样安静的陪伴,他并不需要倾诉,有些事情不经历过的人并不能感同身受,很多时候,安静的陪伴胜过喋喋不休的安慰。其实,孔雀的到来他是意外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孔雀心中竟然还有那么点儿地位。
也许孔雀是个很温柔的人!沈诚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浑身酥麻,竟然有点爽。
更让沈诚意外的时候,几分钟之后孔雀竟然又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两瓶700ML的啤酒!孔雀用啤酒瓶碰了一下沈诚的胳膊,然后把瓶子放到了他的腿边,自己则靠在了几步之外的一棵树上。
“喂,你是不是太藐视我的酒量了?”沈诚心情瞬间明快了起来,甚至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只有两瓶了。”孔雀淡淡地看着他。
“给!”沈诚徒手撬开两个瓶盖,递了一瓶给孔雀。
“不爱喝。”孔雀没有接。
“不抽烟,不喝酒,现在的初中生都没有你乖啊!”沈诚灌了一口啤酒,沁凉的滋味从喉头一路滑下,浇灭了夏夜的闷热和哽在心头的郁闷。
“我杀人。”孔雀说。
沈诚愣了一下,突然低笑起来,确实,用乖来形容孔雀这样的男人简直是荒谬。如果孔雀不说,沈诚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手上还有几十条人命,虽然死在孔雀手上的人都可以用罪有应得来形容,但如果按照国内的法律来评判的话,有一些人还罪不至死,但在混乱的缅北,以暴制暴才是生存法则。
“杀就杀吧,我们杀戮是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人。”沈诚不知不觉的用了‘我们’这个词。
孔雀没有回答他,他不认为自己有沈诚说的那么高尚,他不会滥杀无辜,只不过是成全那些专程来找死的人罢了。他保护的只是和自己切身相关的利益,而沈诚他们不一样,他们保护的是素不相识的普通人,他们为之付出的更多的是一种信仰。在这个层面上,孔雀是敬佩他们的,但是在私交层面上,让孔雀对沈诚产生敬佩这种心情的话,他有那么点儿不太情愿,因为这人有时候太不正经!
两瓶啤酒,沈诚慢悠悠地喝了快半个小时,孔雀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听着沈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他似乎也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回应,他只要知道有一个人一直都在那里就够了。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踏进房间的两人懊恼的发现,因为孔雀出门的时候没有完全关上门,加上走廊里一盏小灯一直亮着,房间里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蚊子的乐园。
“怎么办?”沈诚啪的一声拍死一只胆敢降落到他脸上的蚊子,然而,依然有蚊子前仆后继的向他扑来。自从来到了热带,这些无处不在的小飞虫就成了沈诚最大的烦恼,让他无比怀念昆仑山上冷冽的空气。
孔雀则走到了床边,一把扯起床单,然后躺到床上用床单把自己蒙了个严实之后,安然的睡了。
沈诚照葫芦画瓢,五分钟之后,他发现这龟息大法正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尤其在酷夏的亚热带!咬就咬吧,就当和雌性生物难得的亲密接触了!沈诚自暴自弃的拉开了蒙头的被单。
第二天,当沈诚努力睁开被叮肿的眼皮醒来的时候,孔雀已经提着两盒越南小卷粉回来了,看到沈诚正坐在床上发呆,就把手里的一个小东西抛了过去,沈诚接住一看,原来是一只泰国的青草膏,专治蚊虫叮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在怕一章出来……
第18章 坎途
暴雨倾盆,天地被灰色的水幕连成了一片,十几米外一片迷蒙,暴涨的河流淹没了道路,路面被淹没在二三十里面深的水中,车辆艰难的在水中前行,雨刮已经开到最高速依然无法赶开扑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雨水在玻璃上形成无数小的径流,让窗外本就迷蒙的景象变得扭曲,明明是行驶在公路上,车子却像暴雨中的一叶孤舟沈诚在干旱少雨的北疆呆了十多年,本来以为前几日那样的大雨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极致了,如今一看,却知道自己终究是小看了热带地区的天气。
“我看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吧。”沈诚打了个哈欠。他们今天一早离开边境后不久就下起了雨,刚开始雨势不算很大,可随着他们渐渐深入雨林,雨势也变得瓢泼起来,孔雀不得不减慢了车速。
“不行,这里靠山,地势太低,有泥石流的危险。”孔雀专心地开着车,这样的大雨并不多见,但夏季的山体滑坡却是家常便饭。
“那我换换你。”沈诚说。
“你视野太小。”孔雀瞥了沈诚一眼,面无表情的说。
“蚊子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沈诚缩在副驾驶座上嘤嘤嘤,也许是沈某人过于皮糙肉厚让蚊虫无处下口,所以昨夜的蚊子大军只能把火力集中在了沈大帅哥又深又宽的双眼皮上,导致沈诚那双深邃清亮的桃花眼变成两只烂桃。
孔雀听着这个大男人耍宝,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不禁回忆起今早当沈诚把青草膏摸到眼皮上而泪水滂湃的样子。
孔雀三十年的人生中经历过很多的不同的情感,幼时的欺辱压迫让少年期的孔雀变得孤僻阴沉,是思罕的关怀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但已经定型的性格让他再做不回无忧无虑的少年,而训练营中残酷的岁月让他变得坚韧冷静,如今的孔雀被人崇拜,被人欣赏,也被一些人恐惧和憎恨,但这些所有的情感都不是他所需要的,并不能触动他丝毫。而沈诚的出现,却让他有了一种新奇的感受,不同于小辉小跟班式的崇拜,不同于队员对他能力的敬畏,不同于铃铛‘找茬式’关心,也不同于大哥‘大嫂’亲人式的关怀,沈诚不像他接触过的任何一种人。孔雀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彼此的关系,想起小辉和乔他们相处的样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朋友。这对孔雀来说绝对是一种新奇的事物,而这种感觉,并不坏。
缅北多山,而孔雀他们行驶的这一段路更是依山而建。
连日的大雨让土壤饱含水分而变得疏松,不时就有小石块和泥土从山坡上滑落下来,孔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沈诚也提起十二万分的精力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据孔雀的印象,至少还有二十公里左右的路程才能到达一处小平原,那里,才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嗒!一块拳头大小石块从上方落下来打在了侧边的玻璃上,如果不是车辆改造了防弹玻璃的话,这一下已经被击碎了,接着,几颗碎石相继落下,敲在车身的侧面。
沈诚警觉的抬头向一边的崖壁望去,而入眼的一幕霎时惊出了他一身冷汗,只见山崖上一块体积庞大的岩石正在缓缓移动,挤压着周遭的树木和泥土,碎石杂草簌簌落下。
“孔雀,冲!”沈诚扭头对孔雀大喊。
孔雀看不到上方的情况,但沈诚语气中的紧迫让他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他抓紧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G55发出一阵轰鸣,性能奇佳的越野车瞬间提速,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就在这个时刻,头顶的巨石轰然落下,泥土和草木向雪崩一样涌下来。沈诚扣紧门把看着窗外,这一瞬间,外面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镜头,沈诚看着泥土像融化的奶油一样塌下来涌到眼前,他甚至能感受到被挤压推挤的力量,石块敲打金属的声音沉闷刺耳,巨石的身影渐渐占满瞳孔。
跳车!沈诚心念电转,他有独立脱险的能力,但他没有带上孔雀全身而退的把握,可是,他绝不能丢下这个人!然而,就在沈诚弹开安全带扭身准备拉孔雀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看见的会是孔雀惊恐的面容,然而入眼的却是坚毅冷静的侧颜。
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车身和巨石擦肩而过。
由于沈诚的预警及时和孔雀的果断处置,车子在千钧一发之刻躲开了巨石的撞击,但是右后轮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狠狠撞了一下,加厚的钢板和轮胎抗住了巨石的冲击,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车尾还是无法控制的向外甩去。
巨大的离心力袭来,沈诚一把抓住扶手稳住身体,孔雀也咬牙稳住方向盘,同时猛踩刹车。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被撞击的车身打横后后轮悬空在了路基上,已经被大雨冲刷得酥松的路基扛不住沉重的车身,轰然下陷,两个前轮瞬间离地。
沈诚果断闪身下车跃到车头处,双手扣住车头猛然下压同时发力向后拖拽,改造过后的G55沉重无比,沈诚几乎用尽了全力才保持着了车身的平衡,他全身的肌肉贲起,脖子上也暴起青筋,但是车子的前轮终于又落回了路面,。
“加油,上来!!!”沈诚暴喝。暴雨冲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双臂的肌肉更是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短暂的惊讶过后,孔雀立刻换挡踩油门,四个轮子同时高速旋转了起来,沈诚拖着头车,一步步后退,泥石飞溅中,车子慢慢挣脱了困境,重新回到了道路上。
车子四轮落地的一瞬间,沈诚全身脱力的跌坐到了地上。孔雀怔愣了片刻才从劫后余生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熄了火推开车门走下车来,落地的一瞬间竟然发现膝盖微微发颤。
“吓死爹了。”沈诚慢慢地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孔雀面前把头搁到了他的肩膀上,两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孔雀愣了一下,也抬起双臂抱住了沈诚,两个男人就这样相拥着站在暴雨中。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一个小平原地带,雨还在下。
“骨头应该没有事。”孔雀把沈诚两条手臂仔细摸了一遍,微微松了口气。
“我皮实着呢,现在手还酸,抬不起来,过一会儿就好了。”沈诚笑嘻嘻地靠在车厢壁上。
孔雀挑起眼角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他拿起一块干毛巾,胡乱的帮沈诚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然后有就着半湿的毛巾又擦了擦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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