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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竹马+番外 作者:漠北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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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青梅竹马

  电话对面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呵呵,那你去玩吧,不打扰了。”
  “好的,再见。”萧天挂掉电话,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时候突然有人拍他肩膀:“发什么呆呢?”
  萧天回头一看是赵昭:“咋你也死了?”
  赵昭眉飞色舞地说,“谁说死了?以为谁都跟你那么衰!这局完了,我们反贼赢了,你知道嘛,刚才最后一回合,我一下摸到连弩,无中生有出两张杀,再加上郭嘉给我的,一下子就把……”
  萧天对这些琐碎细节左耳听右耳进,转头一看,果然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出来上厕所,看来真是中场休息。赵昭拍他肩膀,忍笑说道:“厕所在那边,你站树根下解决可不行,有师妹在呢。”
  “去你的,谁都像你想那么猥琐啊。”赵昭作了悟状:“啊我知道了,你都趁我们没出来解决完了。”说完就凑过来一起看山下:“哇,这里能看见山下,咱们宿舍在哪儿?”
  这倒把萧天也问住了,这还是他开学住了新寝室后,第一次来山上往下看。于是两人细细去找,很快找到了他们那座宿舍楼,这会儿虽说天色已黑,但并没有很多寝室的灯被点亮,跟旁边灯火通明的文体中心比起来,整个儿宿舍楼都显得阴沉沉的。
  赵昭触景生情,想起来自己寝室的简陋,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这地方真好,等宋师兄和张师兄明年毕业了,咱们申请搬上来吧。”
  “天天爬那么多台阶,你受得了?”
  赵昭说道:“就当锻炼了。”
  两棵树间的缝隙不大,能看见山上景色的位置只有一人宽,赵昭为了能看清楚,凑得离萧天很近,说话的气息都扑在他脖子上。萧天不动声色地让开:“那明年争取一下吧。”
  赵昭乐了,开始琢磨要哪间屋子,怎么收拾院子,周末做点儿啥好吃的,等盘算到是不是要养点儿宠物是养猫还是养狗的时候,萧天狠狠敲了他脑袋让他别做白日梦。
  萧天对搬到这里住并没有特别积极。他没有对赵昭说的是,其实在两年前,作为本科生参加科研课题凑第二课堂分,为了避免在校区间跑通勤,他曾经暂住在这里。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有过不可与人言的影响,只不过,这影响对他来说,是大是小,是好是坏,他现在都还看不太出来。
  不过萧天觉得,现在就来追溯曾经哪些事影响了自己的人生实在为时过早,因此很快地把那些回忆抛到脑后去,跟赵昭一起回屋,开始最后一轮的杀局,这一轮他抽中主公。
  叶婷啧啧两声:“你这种注定被秒的人来当主公,悬呐。”萧天被说得一阵心虚,果断选了生存能力较强的孙权,谁知却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掉下手处的黄盖,在第一轮就被卖血爆发的黄盖秒杀,众人人握着满把的手牌,全部露出一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不甘神情。
  最后一局虽然草草落幕,不过大家还是兴尽而归,只不过赵昭一路上都忍不住气萧天说自己的黄盖多么神勇,萧天的孙权多么苦逼。萧天翻了个白眼说:“你这个弑主的逆臣,还好意思说,看我明天还管不管你早餐了。”
  对于研一的新生来说,不大会参与到项目课题中,也不用为了论文呕心沥血,因为导师都会要求学生尽早修完学分,打好基础,好全力投入科研中,低年级生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上课。萧天和赵昭的课表也都排得满满当当,一学期很快也就过去了。
  萧天觉得这生活顺水推舟得令人发指,或许自己麻木了说不定,在固定的课表下充实又空虚地渡过一个又一个的循环,都来不及去想这循环到底怎么才会终结。他是个典型的爱自寻烦恼的人,容易对虚度时光产生恐慌,并在这种焦虑的驱使下强迫自己做很多事情。
  比如晨跑,在现在的大学里已经很少有人能坚持了,萧天也借此在校运会的长跑上为系里拿了个金牌,当然这个金牌并不是他有意追求的,最开始只是一次凑数参加的意外收获。这令萧天自己也很惊讶,因为他记得自己在高中的体育成绩并不算是出类拔萃,想必是重点大学书呆比例增加,还都多多少少染上了宅属性,外加特招生扎堆的体育学院被排除在了校运会之外,这才把获胜的可能落到他身上。
  萧天自己分析,他并不是有多么大的野心,也不是对自己有多么完美的苛求。他只是早早知道了自己今后的路上压力会比常人要大,他无法通过顺从社会主流求一个轻松,所以必须要自己独立坚强起来。因而对锻炼自己的身体,对提升自己的学业还有以后的事业发展,对安顿自己的生活中的衣食起居理财等琐事,他都有种必须做到并且做好的紧迫感。
  他发现自己的性向其实很早,如果说,在男孩子们一起偷偷摸摸看颜色小电影的时候,那种不由自主涌起的反胃感只是种朦朦胧胧的暗示的话,那么在他青春期之后的第一次去澡堂,对他引起的冲击就是赤果果的宣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母亲大人
 
  具体有些什么,其实萧天都已经不记得了,最后就只记得他在水雾中茫然无措,脚下的瓷砖冰凉,赵昭笑闹着把他拉到喷洒热水的花洒下,一切的动作和话语都好像是慢放的电影,直到他呆滞地擦干身体出去,坐休息室都不敢看身边的赵昭一眼。
  等待的时间是那么漫长,等到他妈妈和徐姨从女浴出来,他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他依稀还记得赵昭说:“没有等很久啊,我俩也刚出来。”却不知道到底是真话还是托词,还记得他妈妈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说:“水太烫了吧,小脸儿咋这么红。”
  两家人的住宅楼因为锅炉路障,热水供应停了一周,就约了一起来澡堂。是的,那是个电热水器没有普及,还在集中供水的年代。
  也许就是那一次,他和赵昭的人生轨迹彻底岔开了,虽说继续着同样的上学放学,踢球打架,赵昭在不识愁滋味中继续长大,他却早早地开始忧虑隐忍,思考筹划。
  只不过,只要看见赵昭的一脸乐呵相,他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两句并养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只不过一个人能吐槽的地方终归也就那么几处,架不住长久的朝夕相处,开始还挖空心思求新立异的吐槽最后都只浓缩成了几句简略的套路,比如“看你懒得那猪样。”“这都可以,服了你了。”“你咋这么笨呢。”“跟哥学学。”之类的不痛不痒又老套的话。
  话说多了也会累,比如这次在火车上,当赵昭见他要去泡面,忙不迭地也拆开一盒放好调料又一脸期待地看他时。吵吵嚷嚷的背景中,萧天突然懒得再从那些金句中挑一个,只弹了下他脑袋就去挑战那拥挤的过道了。
  两人在一座东北城市长大,小时候因为发展重工业的关系,经常看见威严的大烟囱高耸入云,冒着滚滚浓烟,而街道上通常会落上尘灰,刚下的白雪,只消过上两天就染灰了。直到这几年,烟囱大部分都拆了,空气和街道也有所改善。
  他们就居住在一个工厂的住宅大院,是个生产变压器的国有工厂,两人的父亲曾经是同一个车间的工友,也是极好的哥们。只不过,两位父亲一起喝酒下棋的记忆在萧天赵昭五岁的时候就中断了。
  先是赵昭的爸爸外遇。
  赵昭的爸爸按今天的话来说,是标准的小白脸。长相英俊,风流倜傥,加上多才多艺,是厂里文艺队的骨干,因而时常受到年轻女孩的爱慕。而赵昭的妈妈徐芬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本身也知书达理,是那个年代极少有的大学生,两人男貌女才的搭配看似不寻常,却也是自由恋爱结婚的。
  性情清高的徐芬无法忍受对爱情的背叛,狠心拒绝了丈夫的忏悔哀求,离婚后再也不肯相见,直到几年后得知赵昭的爸爸因为酗酒而死,她才去灵前一见。赵昭那时候也很小,只记得很久未曾见到的奶奶对她们母子破口大骂,说她狠心短命,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赵昭只记得自己抱着妈妈大哭,不停地喊:“别打我妈妈。”
  这期间,萧天的父亲也因为工厂的一次事故中因为救火殉职了,最后在病床前,对自己的妻子杨秀秀说,让她趁年轻改嫁,不要耽误了。然而改嫁意味着她要把六岁的萧天交还给婆家人,不忍心把幼子放在叔叔婶婶那里寄人篱下的杨秀秀,毅然决定独自抚养这个孩子。
  从素不相识到亲热往来,甚至一同怀孕一同住院,前后生下宝宝的两位母亲,就这样在短短几年里,都变成了单身妈妈。
  徐芬是大学文科教授,大部分时间里休息时间比较充裕,还有寒暑假,而杨秀秀则是医院护士,工作很忙还时常要上夜班。因而徐芬经常把妈妈不在家的萧天接到家里一同照顾,而她若是出差工作,或是参加学术交流,也会把赵昭送到杨秀秀那里。
  这么接来送去,有时候碰见这家做好了饭,那家却刚下班,少不得邀请对方一起来吃。久而久之,又因为两个人开火做饭比较麻烦,两家人便养成了在一起吃饭的习惯,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赵昭都以为自己的小天哥哥,真的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比叔伯家的那几个表哥表弟还要亲近。
  两人拎着行李下了出租,到了楼底下,看见楼下脏乱的鞭炮燃放后的垃圾,萧天突然想起来:“可能过几年这边就拆迁了。”
  赵昭一听就恍然大悟:“我说我妈怎么开始问我,觉得哪片的楼盘好。”说完,又开始叹气,赖在楼底下磨磨蹭蹭。
  萧天问他:“咋了?”赵昭仰头看着楼顶:“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妈让我读研这一年里把托福考出来。”
  萧天忍不住笑出来,赵昭的妈妈管他严,期望值也高,一直希望他出国读书。但是赵昭在本科四年里一直推三阻四不去考英语,这回才算是逼上梁山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七点,杨秀秀这时候因为年纪大了,出于身体考虑,不会被安排病房值夜班,而是去门诊坐班朝九晚五,这个时间刚好已经下班回家。而赵昭的妈妈徐芬只要没课,自然回家来等待儿子。两家人一起在萧天家吃了手擀面,聊一聊这学期发生的事。
  等饭后坐一起看电视吃水果的时候,徐芬对萧天和赵昭说:“你们来我书房一下。”
  赵昭一把拽住萧天的袖子:“又要倒霉了……”
  萧天倒是理解赵昭的心情,从小到大只要被叫去书房,肯定是很严肃的事情,就调侃道:“不会的。说不定是给压岁钱。”
  “哪有这时候给的。”赵昭翻了个白眼,跟着萧天身后走进书房。
  因为只和儿子两个人住,除了两间卧室,徐芬还能在家里腾出一间书房。白色的百叶窗下一张宽大的橡木书桌,一面墙上钉着几张地图,另一面是高高的碰到天花板的书柜,一半是专业书籍,一半是杂书,书脊上复杂的烫金书名在玻璃门后面闪闪发光。
  徐芬嗜书如命,但是赵昭却一点儿也不爱看书,只爱看狗血伦理电视剧和综艺节目,徐芬对儿子的爱好也十分无奈。萧天曾经不小心听到她和妈妈谈天时笑叹,这些书等她死了不知道该留给谁,但这句话他从未敢告诉赵昭。因为那时候他们都还小,那是赵昭爱哭又胆小,要是听见妈妈说这话,天都得翻了。
  萧天的目光落在书桌上,小学的时候,赵昭和萧天两个经常一起趴在这张书桌上写作业。而眼前这张桌子好像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大,大到能挤下两个人的嬉笑打闹。
  “坐。”徐芬坐在书桌后面,让萧天赵昭两个也坐下。
  赵昭努力地缓解紧张气氛:“妈,你以为是找学生谈话啊。”
  两人都坐定后,徐芬从紫砂壶里倒出三杯氤氲着热气的茶,一杯推给赵昭,一杯推给萧天,一杯端放在面前,用纤长的手指摩挲着。
  萧天一直记得,徐姨的手很漂亮。纤长,白皙,动作轻柔优雅,小时候,那双手就经常递给他一些十分珍贵的糖果,上面都是看不懂的外国字。而那时候,她的手上经常沾着洗也洗不掉的粉笔灰的味道,而萧天妈妈的手上,则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至于两家人的父亲的手,都是浓浓的烟味,还带着焦黄的烟熏痕迹。
  徐芬倒完茶笑道:“吃那么多肉,就开始灌冰镇饮料,就算年轻不怕,也该注意点。”
  两人点头称是,小口啜着黄绿色的茶汤,这所谓的黄山毛峰还是半年前萧天和赵昭两人在黄山,下山被旅行团拉去到一个偏僻的茶庄,买了两大罐,一罐五十,也不知是不是被黑得很惨。不过北方人喝茶也不如南方人讲究,那茶颜色鲜亮,香气浓郁,让两位母亲十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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