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海盗风云13) 作者:松冈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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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斗问,尤安摇摇头。
“一旦上了岸,万一遇到必须要逃走的事态就会多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那还是不下锚的好吧?”
“这倒没有问题。如果有个什么,切断锚索就成了。而且不用锚的话,会被潮水冲来冲去的。”
“是吗……”
“抱歉,看起来让你不开心了啊。”
尤安揉了揉海斗的红发。
“我也想早点在陆地上安定下来,可是必须要尽量戒备。毕竟我们的敌人是那位沃尔辛厄姆大人。”
这个名字给海斗松弛下来的心浇了一盘冷水。尤安说得对,绝对不可以放松警惕,这不是对自己说过多少次的话了吗。
“没有。我才该为过分要求道歉。秘书长官的手下多如牛毛,说不定不止是港口,各个地方都安插了人手。”
“是啊。不过不管那些麻烦的家伙来是不来,只要太阳一下山,就轮到我们行动了。我们的眼睛早习惯了值夜,陆地佬可很少会在黑糊糊的夜里里走动哪。”
“但如果他们带松明的话?”
“那我们只要向着看不到火的地方逃走就可以了。”
尤安坏坏一笑,整理似的轻轻拍了拍海斗被自己揉乱的头发。
“所以说,现在我们就要打发时间啦。没法像个船员那样在甲板上打斗,那就好像某处的贵族一样吃吃船长分配给我们的高雅食物好了。”
“我知道了。那我来分。”
为了不让小船剧烈摇晃,海斗慢慢地站起来,一边在想,好几年都没有吃过野餐了。
在进圣克里斯托佛学校之前,他到和哉位于哈姆斯提德的家里去玩的时候,曾经带着大大的野餐篮到附近的公园去过。
一整壶的红茶,香气扑鼻、放了麦芽的饼干。
统一成苏格兰格子花纹的垫子与毛毯。
把讨厌日晒的母亲丢在太阳伞下面,年幼的少年们在阳光充沛的草坪上玩耍打闹。滚来滚去的身体压出的草汁,把两个人的衬衫都染成了一块块的。
(多么的幸福啊。)
过去还不知道这一点,在丧失了之后才初次发觉。
和哉和海斗没有再去过哈姆斯提德了。
他们也不可能再像那样无邪地笑着,尽情地玩耍了。
(啊,可是如果和哉能到这边的世界来的话,我们也许能在球之丘上吃野餐吧。)
海斗想到这里,忽然回过神来。不可以,就算只是单纯的想象,也是太罪孽深重了。对自己来说,和哉是独一无二的好友,比谁都希望他能够幸福。所以不可以再搞乱他的人生。海斗不但不能期待和哉的到访,更该阻止他出发到平行世界中来才对。可是……
(要怎么做呢?)
一边给大家分发着食物,海斗一边思索着这个熟到不能再熟的问题。
可他也和平时一样,以得不出任何结论告终。
(要怎么才会引发时空跳跃的现象呢?而且这种事情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几次吗?搞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海斗做的梦就是原本世界里的和哉的现实的话,那么他进入“隧道”的那一天就是春分——只是那是儒略历的春分。
问题是,在这个世界里又是什么时候呢?
(嗯……一一对日子太麻烦了,用已经习惯了的格里高历考虑吧。)
海斗他们去球之丘是在七月初的时候。
而上次做的梦里,和哉说“今天是三月五日”。
也就是说,两件事之间隔了大概八个月。
(咦……?)
海斗突然觉得不对劲,他皱起了眉头。
文森特发现倒在球之丘上的海斗,是在三月份的事。
而现在是十月上旬。
也就是说,这边的世界里只经过了大约七个月而已。
(为、为什么会对不上?)
如果这样计算的话,海斗梦到的就是一个月后的和哉了,那么就是预知梦。可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现实里可能会发生吗。
(要是过去的我,肯定会想“不可能”的吧。)
和哉对科幻小说与超常现象感兴趣,海斗自己可一点都没这个意思。对于“德雷克的大鼓”,引起他注意的也只有历史留名的人们那些“的确曾经听过”的证言而已,而不是其真伪。现在回想起来,真正想要知道的也许只是把这不可思议的话说得好像真的发生过的人们的心理而已。但现在海斗直面的状况与当时有极大的不同。被卷进时间跳跃这种无法相信的现象之后,不管多么诡异的事似乎都无法断言不会发生了。
(……算了,先忘掉预知梦的事吧。)
现在要想的是隧道开通的时期。一想到正题,海斗决定先做出提早了一个月的那个世界的日历来。
(从五号到春分日的天数……那里的春分日应该是三月二十一日……不,也许是二十二日……啊啊,搞不懂……可是一天的误差应该不算大问题……吧?)
从一开始就遭到了挫折,海斗都想要抱头了。无法判断的因素实在太多。而且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动又有什么规则性吗?如果有的话,规则又是什么?
“你不吃吗?这火腿可是绝品哦。”
基德招呼分配完毕之后坐回身边的海斗说。
“我、我现在还不饿……”
沉思压过了食欲的海斗看看膝盖上的乳酪和苹果,叹了口气。不努力摄取营养的话,只会丧失体力。他很明白那会有多么糟糕。
“嗯。”
看着海斗的样子,基德眯起了眼睛。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老实说出来。能在恶化之前给你处理,我们彼此对会轻松得多。要是你总是精神不振,就吃从那条毒蛇的药箱里弄来的退烧药吧。”
“谢谢。”
海斗振作起精神,做出个笑容。
“可是我真的不饿。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把这个也吃了?”
“好啊。”
接过海斗的苹果,基德歌唱一样地说:
“哦哦,芳香甜美的阿瓦隆啊……神圣的国王消失在那里。”
“这是什么啊?”
基德轻吻了那鲜红的果实。
“就是说这个哦。如果你知道托利斯坦和伊索尔德的话,那么对亚瑟王传说也会很熟悉吧?”
“嗯。”
“知道结尾吗?”
“亚瑟王在和外甥莫德雷德的战斗中负了重伤,最后去世了。”
基德用力点头。
“说对了。然后他的遗体被送到的地方就是阿瓦隆。阿瓦隆这个词在住在康沃尔半岛上的古代部族的语言里,就意味着这个果子。”
海斗睁大了眼睛。
“古代……难道说是凯尔特民族?”
基德耸耸肩。
“谁知道呢。据说华尔特就是凯尔特族人。那可是大陆那边也会敬畏的、和尤里乌斯?西撒做了漫长的拉锯战的人物。西撒,用拉丁语说起来就是凯撒吧?”
“是喜欢女人的秃头是吧。”
“说得好。”
基德咬着水果,边咀嚼边说。
“看来你不但接触过多种外语和各国的历史,还涉猎了基础的数学与天文学知识啊。哎呀呀,真不愧是以热心学习知名的耶稣会的神父大人。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宽广的知识传授给了弟子呢。”
“还好吧。”
海斗含糊的回答着,心里想。迪冯出身的渥尔达?罗利也是个和耶稣会的神父同样以博学知名的人。如果是他的话,对自己的老家西南部的历史应该会很了解,那么说不定也有着与凯尔特的历法相关的知识。那么和他关系亲密的基德也是有可能听说过的。“
“凯尔特人是个什么样的民族呢?“
基德微笑起来。
“我现在有点明白你老师的心情了哦。有个好奇心旺盛的弟子真是可爱。要是我跟你一样直率乖巧的话,就不会惹克里斯蒂大学的那些教授们不痛快了吧。”
“你的问题难道不只是上学天数不够而已吗?”
基德又咬了一口苹果。
“最成问题的,还是和他们比起来我更优秀吧。”
海斗呆掉了。
“难道说,你把这种想法不掩饰地都说出来了?”
“已经是摆明了的事,又有什么必要隐瞒呢?”
“我真同情你的老师们。”
这个骄傲自大的诗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我也很后悔哦。做出这种鞭尸一样的事,的确是太过残忍了。”
“基德,拜托你正经一点。”
“啊,好好好。”
这个跟后悔之类的感情完全无缘的男人没事一样地承受了非难的眼神。
“那些可怜的教授们异口同声地说,那个好女色的秃头是古罗马拉丁文学的第一人。以出名简洁的文体,却可以做出详细的描写,切实的表现。作为天赋的表现,他留下的作品就是描写了你感兴趣的凯尔特民族的《高卢战记》了。”
“你也看过吗?”
“根本是看到烦啊。大学里的基础课程教科书上就写着,要以凯撒作为文法的标准,西塞罗作为高雅文体的楷模。我还曾经把那本书翻译成希腊语或希伯莱语译本,然后再重新翻译回拉丁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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