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不吃回头草 作者:酒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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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的不算重,就一道两寸长的口子,等他捂着手臂走到家基本上连血都不流了。顾铭自打他和李天骐开始交往就很少回家,家里安安静静地就他一个人。
已经八点半,晚饭还没来得及吃饿的胃隐隐作痛,还被个莫名的人弄伤了手臂,倒也不是有多疼,就是觉得又委屈又倒霉。
这头他还躺在沙发上自怨自艾,外头突然发出凿门的响动伴着李天骐鬼哭狼嚎的喊他名字的声音,刚打开门,冲进来一票白衣天使直接把他抬上了救护车。
上了救护车他才知道刚才那愣头小子是李天骐的亲表弟,合着是因为他把李天骐掰弯了来找他玩命的。好像没过多久,李天骐就把李天行给弄到了美国。
后来偶然间有听到过李天行给李天骐打电话,大体的意思是求李天骐让他回国来过年。李天骐估么也是故意叫他听见,想看看他的反应,他当时怎么反应的?他没什么印象,貌似他是装没听见转头走了。
结果是,李天行七年没回过国。
刚才这人出现在门前,杨纬忆觉得有些眼熟,直到打通这通电话,他才忽然想起,他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七年过去,李天行的变化实在很大,印象里穿着破洞牛仔裤耳朵打了一排耳洞完全是社会青年样的小子在国外念了几年法律摇身一变成了现在这个举止礼貌绅士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李天骐在哪里?我想见他。”杨纬忆说。
“天骐哥人已经失踪了十几天。我在美国收到这份委托是在上周,等我赶回国内才知道那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谁也联系不上他,他故意和我们所有人断了联系。”
杨纬忆的心咯噔一下,文件被他无意识地攥皱,只听电话那头顿了顿又继续说。
“很抱歉,没经过你同意拆了他写给你的信。我实在没办法才会不得已把文件提前交给你,所有的办法我们都试尽了,他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找到他,我想那个人只可能是你。”
消失,李天行用了这个词。一个人能在李家的势力范围内隐匿的无影无踪,死人都未必能做到。
“呵。”杨纬忆轻笑。“你未必太看得起我了,李家都找不到的人我更找不到,如果你们联系上他,告诉他这堆东西我不稀罕。”
李天行沉默了一下,狠狠地吸了口气,说。
“我求你。”
李天行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最恨之入骨的人用到“求”这个字眼。
“天骐哥一走大伯母就中风住院了,以前她对你有诸般不好,现在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想来求你都张不开嘴。大伯母欠你的,天骐哥那帮兄弟欠你的,我欠你的,可天骐哥从来没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李天行哭了。
“我去美国之前天骐哥送我到机场跟我说,他说他一辈子就认定你一个人,谁敢动你一下都是跟他过不去。他说他不再是我哥,叫我这一辈都别出现在他眼前,从今天起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杨纬忆的心里隐隐地疼,可嘴上什么也没说。太迟了不是吗?人最找不回的就是逝去的时间不经意带走的那些情感,他变了,早已不能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如约而至的加更,哈哈……
☆、到底谁骗了谁·下
也许李天行真的说对了,他有种直觉他知道李天骐会在哪儿。那种直觉很强烈,指向性很明显,他想尽快抓住那个仿佛已经触手可及的头绪,李天行已经在他长久不出声的沉默里等得焦躁。
“你说句话!杨纬忆!”
真是没耐性,不愧是兄弟,跟李天骐一样一样的。
是了!海边!
他们分开之前那段时间,李天骐总挂在嘴边。
“你去查查他名下有没有在海边买的房子。”杨纬忆说,“如果有,他肯定在哪里。”
海边、沙滩、烧烤架、一座小房子、他和李天骐、还有小四。
李天骐不只一次跟他说过,等公司忙完这一段时间,等公司拿下这块地,等过完年……他们要去过一过这样的生活……
一说再说他们也没去成,后来,杨纬忆却和另一个人狠狠地享受了一把这样的生活,事实上那样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生活的每一天味同爵蜡,当时走不出的情感漩涡让他终日惶惶,加之心脏的病痛不断的折磨他,让他陷入无止境地悲观绝望,那段日子现在想来,过得多少有点惨烈……
“没有!一早查过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已经在你手上的文件夹里。顺便你名下的财产我也查过,没有。”
没有么?
李天骐肯定在,却不知道是哪一处,海边有那么多,大海捞针,一天的时间该去哪儿找?
杨纬忆挂断了电话,再无头绪……
李天骐要是真出事,他和顾铭两个人加起来似乎该判个间接杀人罪,从此他就是个监外执行的无期徒刑犯人。
他手足无措的时候能想起来的人竟还是顾铭,只有顾铭。
手机在手上震动,亮起来的屏幕,杨纬忆看了一眼,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这心电感应未必太强,犹如神迹……
“喂。”杨纬忆把电话接起来,“你是不是在家里装了摄像头?”
“没有。”顾铭不奇怪杨纬忆会这么问。
“李天行刚才来找过我。”
“我知道。”顾铭答。
“我知道你知道。”
“阳阳,等我回去,很快,我马上上飞机。”顾铭说。
“好,我在家里等你。”
挂上电话,杨纬忆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去超市买菜,做一桌不算丰盛但简单可口的菜,顾铭和他都爱吃的那几样。是平时两个人常吃的几个菜,不过,出自杨纬忆的手,特意做给顾铭吃的,这还是两人之间奇妙的头一回。
顾铭出差去的C市,飞机两个小时,从机场到家1个小时,六点一过顾铭准时踏进门,杨纬忆正好做完最后一个菜端上桌。
顾铭推门就看见穿着居家服系着蓝边儿围裙,额头稍长的头发被梳成一个揪揪的杨纬忆端着一盘烧茄子,正用手捏起菜试吃被烫的不停哈气的杨纬忆。
桌上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还冒着热气儿。
家,杨纬忆,亮着的灯。
这场面让他觉得幸福的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偏巧,杨纬忆想给他这种感觉。
两个人围桌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不让这顿温馨的晚饭太过于安静沉默,但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茶几上那沓文件以及和那沓文件相关的人或事。
饱暖思淫欲,小别胜新婚。
激烈,疯狂的相拥、做爱,几番激战,两个人都脱力地躺在床上,顾铭手臂环着杨纬忆的背,躯体复制着杨纬忆侧躺的姿势,两人不留一丝缝隙地贴合着。
喘息声把夜晚的寂静无限拉长……
杨纬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过头,和顾铭细致绵长的接吻。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哥。”杨纬忆先开了口。
“你说。”
“哥,你骗过吗?哪怕一次?”
“没有。”顾铭答得坦荡,他敢发毒誓,他从没有半句话骗过他。
“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可以告诉我吗?”
“如果你想知道,可以。”
“你应该已经知道李天骐那天在手术室里跟我说过什么,对吗?”
李天骐做手术那天,欧阳也在场,欧阳没可能不把李天骐说的那些告诉顾铭。杨纬忆这样婉转问,他希望顾铭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对他坦诚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即使不是全部。
“他说的不全是真的。”
“所以,是他在骗我?”杨纬忆有些天真的问,他希望顾铭回答“是。”那他就能释然,他几乎是提着一口气在等顾铭回答。
“阳阳,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我不想解释。他没骗你,但我唯一不会做的,就是伤害你的事。”
“是,你只考虑我,你不在乎李天骐是死是活,可我做不到!怎么办?我爱你,我爱上你了,我不再爱他,可他还爱我,我就这样莫名地欠了他,我总觉得对不起他。我不能眼看着他去死无动于衷,他要是死了,就是我害死他!”
杨纬忆把头深埋在顾铭颈弯,把身体缩进顾铭怀里,他的惶恐无助,深痛自责,顾铭统统感受得到。
顾铭抚了抚他的背,“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你是不是知道李天骐人在哪?”
“我还在查,会查到的。”
“阳阳,你不欠他分毫,他只是把欠你的还给你而已。”
你永远不会懂,我推开门,空气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你气息全无脸色灰败的躺在床上如同断了线的破布娃娃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你永远没办法体会,我等在手术室门外,观察每一个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护士脸上的表情、眼神、嘴角的微小动作想看出点端倪,却又疯狂的想远离他们,仿佛他们不说话,你就永远活在手术室里,而一旦开口我就要面对50%失去你的风险。
是,你不很李天骐,你不恨李家,你不恨那些曾经带给你伤害的人,你原谅他们了。
我,绝不原谅。
作者有话要说:
☆、冷战
杨纬忆没来的及追问顾铭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被困意击败沉沉地睡去,却因为顾铭的那句话做了一场噩梦,出了一头的汗。等他浑身酸痛地从噩梦里挣脱出来,顾铭已经醒了好一会儿正支着脑袋看着他。
顾铭很喜欢这样看着杨纬忆,即使是上班走之前他也要这样看上杨纬忆几秒才会起来去洗漱、晨练、上班,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仿佛能描绘幸福的形状。
顾铭经常这样做,杨纬忆能捕捉到顾铭这样看他的时候并不多,他睡觉很轻,顾铭的动作更轻,很少会吵醒他。但再迟钝的人也能在相处中感觉多对方周全小心的对待,杨纬忆有时觉得幸福,有时又因为他幸福而觉得亏欠了不幸福的那些人。
今天,伴着噩梦醒来,看见顾铭这样看着他,他的心情格外复杂,李天骐的事情和顾铭的话一起压在他心上有万斤重。
“去上班吧,你要迟到了。”杨纬忆说。
“阳阳。”
顾铭眷恋地抱住杨纬忆。
“哥?”
顾铭的反常杨纬忆杨纬忆有点神经过敏,半天没回过神儿,顾铭已经抽身走出卧室。大门开合的声音,顾铭没和他道别就走了。
杨纬忆换上居家服,按亮手机屏幕,屏幕上立刻跳出李天行打来的未接来电,还一封未命名的邮件提示。
杨纬忆先给李天行回了个电话,打过去响了两三声却被李天行挂断了。杨纬忆看了看手机屏幕,点开了那封邮件,邮件是凌晨两点钟转发给他据现在过去六个小时,收件人除了他还有两个人。
邮件里面是几张明显是偷拍的李天骐的背面和侧面照片,背景是一片海,那海景是杨纬忆足足看了一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一片,连照片上人望着海的角度都和他那时坐的位置无出其二。
再往下翻,李天骐在往大海中走,海水浸到了他的膝盖。再往下只能在夜幕下隐约看到一个脑袋,再往下只剩一片映着月光的海水……
李天骐果然去了海边,不是别的,正是他呆过的那一片海,他怎么会没想到!这照片是凌晨两点钟发来的,那李天骐已经……
杨纬忆浑身发凉,止不住地颤抖,再打给李天行,李天行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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