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 作者:一默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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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时候不早,大哥也要回去了,你嫂子最近胎有些不稳,你多在城里呆几天,和朋友玩玩,家里不忙,不用着急回去。”
“嗯,嫂子身体要紧,大哥小心,我过几天回去。”
唐宁和唐木分了手,慢慢向着吕大夫家走去。脑子里却总是想着二哥路上的事,幸而他把五十两银票拆成小额的小抄,和推荐信放在一起,二哥身上有一百两,除去路费和意外花费,到南边还有八十多两,做本钱足够了。
忽然唐宁意识到不对劲,手伸进侧腰的暗袋里,摸到几张纸片时,心跳加快,他连忙取出一看,是三章十两的小钞,他翻来覆去地又看了一次,是大昭面额最小的银票,却不是他给二哥的那几张。唐宁拿着银票,愣在大街中央,身边行人来去穿行,他却仿佛不和他们一个世界。
一辆华丽的马车悠闲地自远处驶来,行人纷纷靠边让开顺便围观,仓平县少有这样华丽的马车,一出现就占了大半个街宽。马车驶到唐宁后面,被他挡住,车夫吆喝了几声,唐宁却仿佛没听见。
谢白筠见马车停了,掀起车帘正要询问,视线却一下子被前面呆呆站着的清俊身影攫住,再也挪不开。
他没想到,原来唐宁留给他的印象如此深刻,深刻到他只要看到他的背影,便能立刻认出,即使那个少年在这一年里变了许多,但他还是认出了他。
他下了马车,摇着折扇,无视行人惊羡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脚步显得随意悠闲。
唐宁刚回过神,便看到谢白筠阳光下放大的脸,此刻,这张颇具风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反倒没了他第一次见他时那种玩世不恭的世家子气息。
“宁弟,这么巧啊,你是去吕大夫家么?正好我也要去拜访他,咱们同行如何?一年没见,宁弟愈发玉树临风了呀,看得我都呆住了呢。”
唐宁暗叹,原来还是老样子。
两人到吕宅时,下人报说吕大夫正在制药室,不方便待客。当然这句话是对谢白筠说的,唐宁不在此列。谢白筠明白吕大夫的脾气,也不在意,自己带着人去了惯用的客房,唐宁却只身一人去了制药室。
唐宁用钥匙轻轻开了门,吕大夫制药时喜欢安静。然而等他进来后,却听到了欢快的童声,
“爷爷,这个是做什么的呀?下面要放它了么?”
“嗯,要等这个水里的渣子沉下去,才能放集脂草。”吕大夫耐心道。
唐宁绕过木架,便看到了一个小孩蹲在案桌上,好奇的拿起一根草翻来覆去地看。他旁边放着高高的固定容器的架子,都快赶上小孩的个头了,吕大夫正站在案前切不知什么东西,咚咚的声音比平日都轻快了几分。
唐宁靠着架子,嘴角不自觉的翘起,眼神温柔地望着这一老一少,冬日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分外柔软。
唐宁没有打扰他们,他此刻只想静静地理清思绪,渐渐的他的目光飘远,仿佛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遥远的回忆,很多人很多事纷至沓来,他却始终只追逐着一个人身影,慢慢地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人,那眉眼,那神情,那嘴角,那是他的二哥。
唐宁的脑中没有语言,没有文字,只有一个人,他的二哥。二哥的形象在眼前越来越清晰,又渐渐模糊,直至消隐。他的眼前又回到了一老一少身上,然而此时的景象与刚才又有不同,唐宁说不出来哪里不同,事实上,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画面没有语言,一切都是感觉。
这种状态不知过了多久,他懵懵懂懂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仿佛有什么指引一样,他拿出画箱,取出画布,执起画笔,手不自觉的运动着,涂抹着,脑子里挥散不去的画面渐渐显示在了画布上,时光流逝,转眼,夕阳西斜,画布上染了一层晕黄,混淆了上面的颜色,刚好唐宁画完收笔。
“没想到一年不见,宁弟画技大有长进啊,这画真是不一样,和以往的画都不一样,明明画的人物没什么奇特,却感觉比那些美人图多了些东西,说不出来。”谢白筠盯着画,皱眉苦恼道,似是不知怎么表达。
唐宁蓦地回头,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谢白筠看着他黑黝黝不见一丝亮光的双眸,背后起了一层寒毛,“宁,宁弟,你怎么了?”
唐宁定了好一会,才仿佛找回自己的语言,眼中也有了些神采,“白筠兄,宁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宁弟请讲。”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从我认识白筠兄开始,你便三番两次,不经我同意便进我的房间,看我作画,还出声打扰。若宁也对白筠兄如此,白筠兄可乐意?白筠兄总是说把宁看做兄弟,却从不尊重宁的感受,何如?”
谢白筠低眉略一思考,深施一礼,“宁弟所言甚是,是为兄唐突不自重,忽略了宁弟的感受,为兄这厢赔礼了,为兄以后必会待宁弟以尊重。”
唐宁看谢白筠态度诚恳,上前扶起他,“说来惭愧,是宁气量狭小。”
“不,是为兄的错。为兄出身不错,自小受人恭维,自以为是,把别人的尊重视为理所当然却不回以同等的尊重,若不是宁弟点醒,为兄不仅会因此得罪人,以后更可能因此错失更多的好友。宁弟能直言不讳,实乃益友,为兄当心怀感激,哪敢责怪宁弟,只盼宁弟今后多多提点才是。”
“呵呵,对了,家师已经给宁赐了表字,白筠兄自此唤宁‘子安’便可。”
“如此,为兄便恭喜子安得赐表字了。为兄是来唤子安一起去前厅吃饭的,吕大夫已经等候多时了。”
于是,两人又相携着去吃饭。
饭毕,喝茶。
“吕伯伯,您这里还有没有古字画了?上次给的已经用完了。”唐宁颇为苦恼的说。
“没了,你不必烦恼,过两天我去和他说说,他自己有不少字画,偏要你自带,这不是折腾人么,哪有这样做先生的。”
“怎么,子安很缺字画?”
“是家师正在教子安鉴赏字画古董,白筠兄是知道子安家境的,哪有那么多字画和古董呢,故而才找吕伯伯借的。”
“这事简单,一墨斋藏有不少古董字画,子安想借就去找掌柜好了。”
“这不好吧,毕竟那些都是贵重物品,一墨斋也没有拿出来卖。”
“无妨,那些是为兄自己的私藏,子安想用,尽管去拿便是。难道子安还要和我客气不成?”
“如此便多谢白筠兄了。”
“不客气,明日为兄便带子安去看看,顺便也能帮为兄鉴定鉴定真伪。”
第二天,谢白筠果然带了唐宁去了一墨斋。
刚进门,谢白筠一眼便看见了唐宁的画,他笑着指着那画道:“子安,你这夕阳图是早先画的吧?比昨天那个差了不少。”
唐宁猛然侧头,大大的黑眼珠看向谢白筠。
这回谢白筠终于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分外清晰。看着这对美目,一簇小火苗突然自他心底串起,明亮异常,谢白筠心跳加快。
自从昨天那事之后,他便把唐宁当做真正的朋友对待,早已歇了利用的心思,他不想因此失去除了墨一以外,唯一一个待他真诚的朋友。但是他也不想把朋友拉上床啊,谢白筠拼命想掐灭那簇小火苗,谁知那火苗虽小,却越来越明亮,谢白筠无力。
“白筠兄是怎么看出子安画的是夕阳图而不是朝阳图的?”
“呵呵,很明显啊,颜色不一样,感觉不一样,线条不一样。”谢白筠每天盯着唐宁画的桃花图看,看了一年早就对唐宁的作画手法熟悉了,况且唐宁自己的画技也大有长进,他能看出夕阳图也不奇怪。
唐宁微微一笑,此时他才觉得原来谢白筠也很可爱。
唐宁没有再追问,反而指着一张寒松图道:“伙计,能帮我把这图收起来么,用好一点的盒子装。”
谢白筠奇怪道:“韩山子的画虽然有名,可他才年过而立,算不得大家,有必要鉴赏么?”
唐宁微笑道:“这幅画是我买的,明日我要去请闵大人做媒,这幅画权当是谢媒礼了。”
谢白筠一听,心里的小火苗立即委委屈屈地低头再低头,不用掐自动熄灭了,他忍着莫名的酸意道:“哦?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又福气,能得子安青睐。”
“她是先生的女儿,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我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
唐宁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先斩后奏,先请知县提亲,等事已成定局,再告诉家里,到时他们总不至于找知县大人退亲吧?
谢白筠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道:“子安今后要来一墨斋的次数不少,总是从城里家里来去的,很不方便,不如为兄教子安骑马可好?”
唐宁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自从舒鸿宇住到吕大夫家之后,他经常来看他,顺便借字画,再说也要经常和赵谦金永福出来聚聚,学会骑马确实方便许多,而且他现在赚的钱也养得起一匹马。
于是唐宁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章 房子
“对,就这样,手不要拉紧,要放松。”
谢白筠搂着唐宁的腰,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檀香味,有些飘飘然。
唐宁僵着这身子,手抓紧缰绳,腿夹着马腹,又慢慢走了一圈,自觉可以了,便用手肘推推谢白筠,“行了,可以了,谢大哥你下去,我自己走走看。”
谢白筠回神,恋恋不舍地收回手,“那行,别紧张,别用力,大哥在下面看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谢白筠又磨蹭了一会,等得唐宁不耐烦了,才委委屈屈下了马。
唐宁的马是谢白筠挑的,是匹性格温和的纯白色母马,很年轻,个子还没长全,正适合十二岁的唐宁。
唐宁给它起了个名叫白雪,意思是这匹马是他的白雪公主,可见,他对白雪十分钟爱。
有了白雪的催化,加上唐宁觉得谢白筠既然能知晓他的画意,应该也是懂得他的,故而两人很快便热络了起来,再不是从前那般,一个别有心机,一个客气疏离。
跑了一早上,唐宁也累了,二人便骑着马悠悠然回了吕宅。和吕大夫舒鸿宇吃完饭,唐宁便回房擦药,刚开始学骑马,磨破大腿内侧是正常的事。
唐宁刚把裤子脱下来,就听到敲门声,只得又忍着痛把裤子套回去,打开门,见谢白筠穿着月白长衫,拿着一个小盒子站在门外。
唐宁把人让进门:“大哥此时过来找我,有何事?”
谢白筠放下盒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知道你初学骑马,受伤是肯定的,虽然你有吕大夫配的药,可我这个药涂着不疼,而且效果显着,我家族尚武,这药是家里祖传的,自有其独特之处,子安不如试试看。”
唐宁笑着接过,“多谢大哥。”
“呵呵,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我前几天得了慧一法师一副佳作,觉得慧一法师的画作与子安颇有相通之处,便带来与子安共赏。”说着,他便打开盒子,把拿出个画轴,小心展开在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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