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当局者迷

　　杜西看着靠在自己肩头沉沉睡去的江敏哲，心中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飞机平稳地穿过云层，顾斩放下手里的报纸，对陈汀兰轻声道：“S市，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陈汀兰搓了把脸，笑了，“你猜猜，我们的哪个老朋友在S市？”

　　顾斩惊讶，毕淮抖了两下肩膀，“我知道。”

　　“你俩瞒着我？”顾斩不悦，“谁啊。”

　　“到了机场你就知道了。”

　　沈河将手里的医学书籍放下，她戳了下身旁的薛彬，问道：“什么时候落地啊。”

　　薛彬满脸写着难受，晕机的恶心感觉几乎让他怀疑人生。

　　“一个小时不到吧……”薛彬痛苦地闭眼，“颖杰我……”

　　他从原地站起来，奔向洗手间。

　　“……”沈河看他，“那个，现在有人……”

　　S市浦东国际机场。

　　王奕飞看着航班大厅屏幕上的信息，再看看表。

　　“晚点？”

　　顾斩一行八人从大厅出来，王奕飞远远看到，热情挥手。

　　“我靠！”顾斩惊叹。他冲过去，王奕飞张开双臂，“小斩！好久不见！”

　　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陈汀兰拖着行李箱走到王奕飞面前，“差不多行了啊。”

　　“混蛋兰兰。”王奕飞捶了他一拳，“到底还是把人拐走了。”

　　“介绍一下。”毕淮微笑对薛彬等人说，“我舍友，王奕飞。”

　　薛彬脸色惨白，点点头，王颖杰对他微笑，“本家啊。”

　　王奕飞接过一行人中唯一一个女生沈河的行李箱，点头道：“大家先跟我去吃点东西吧。”

　　顾斩没从惊喜中回过味来，“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上个月啦。”王奕飞道，“我的天哪，你是不知道，四年没住的房子能够脏成什么样。”

　　“你老婆呢。”陈汀兰问，“也不让我们见见嫂子。”

　　“哈哈，”王奕飞道，“她在饭店等我们，刚下班。”

　　王奕飞的妻子名叫方思然。身段苗条，气质冷艳，令顾斩有些惊讶的是方思然比王奕飞大了足足有五岁，不过这倒是不影响二人甜甜蜜蜜的关系。

　　方思然看起来从小长于官宦之家，很会说话，对待众人既不会让人觉得疏离客套，又没有过分的亲切熟络。席间众人热闹叙旧，方思然也是淡笑着在一边听着，偶尔说上一两句，表现出良好的教养和温柔的态度。

　　“真羡慕。”毕淮不住摇头，“这个世界上可能只剩下我一只单身狗了。”

　　“一血妹子呢。”王奕飞问，“你们没再联系？”

　　“……”毕淮道，“人家也是有名字的，别老一口一个一血好吗？”

　　“叫啥啊，你都没跟我们说过。”陈汀兰摇头。

　　毕淮“嗯”了半天。

　　“于艺远。”

　　“哦！”顾斩道，“这个就是你的那个BBS的ID里的‘3y’对不对？”

　　“嗯。”毕淮道，“是她。”

　　江敏哲调侃道，“妈|的我当年猜了好久，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年之约，没想到是个人名。”

　　毕淮甩头，“唉，艺远吧……算了不提她了，我难受。”

　　回忆起大学时光，几人聊得更加开心，顾斩看着6208再聚首，不禁道：“胡奕在这儿就更好了。”

　　“是啊。”王奕飞端着酒杯叹息，“不知道他现在还钓不钓鱼。”

　　陈汀兰笑了几声，“其实说起来顾斩的手艺也就一般，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就感觉吃得特别香。”

　　“一般你少吃了似的。”顾斩道，“学校那小鱼，一条都没什么肉，影响我发挥。”

　　王奕飞偏头看他，“我真的想念你的手艺，思然不下厨，都我做饭。”

　　方思然淡笑，“我做的菜没法吃，奕飞的虽说不是什么上等佳肴，起码还可以果腹。”

　　王奕飞家里是做跨国生意的，家底殷实，在S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买得起别墅。几人正好省去了住旅店的钱，欣然住进去，一时间寂静了好几年的房子热闹非常，气氛欢乐洋溢。

　　“真的有钱……”陈汀兰道，“这可是S市的别墅。”

　　王奕飞一摆手，“别想了，这个房子，说起来我真怕你们不住，是凶宅。”

　　众人一惊。

　　“前主人上吊死了，好多人嫌晦气，低价出售我爸才购进的，他没那么多讲究，也就平时来S市谈生意的时候住一住。”

　　“为了谈生意方便买了间别墅……”江敏哲思索道，“兄台，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王奕飞耸肩，“还好啦，这个房子其实挺好的，那位仁兄也没有在房子里吊死，”他指指外面的院子，“是在院子的树上吊死的，树当然不在了，你们害怕的话晚上就别去院子呆着，屋里还是干净的。”

　　夜幕降临。

　　顾斩擦着头发，陈汀兰在浴室洗澡，房间很宽敞，他换上睡衣躺下，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迷迷糊糊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睡着了。

　　身边床一陷，他朦胧地转过身去，“好了？”

　　“嗯，睡吧。”陈汀兰钻进被子里，侧身搂住他，“晚安。”

　　顾斩心旌飘荡，他缩在陈汀兰怀里，翻了个身面对他。

　　他将双手圈住陈汀兰的脖子，靠在他胸前轻声说，“汀兰？”

　　“嗯？”陈汀兰也还没睡着，“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他轻轻在陈汀兰胸口蹭了蹭，“我们……”

　　顾斩将手臂收紧，灼热的呼吸吐在陈汀兰的颈间，“我想……”

　　陈汀兰心里一动，他不是不想，但是这几个月他都没有碰顾斩，陶璟给他带来的伤害还没有完全从顾斩心里驱散，在顾斩释然前，他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他半支起身，看着恋人发亮的眼眸。

　　“你愿意……”

　　顾斩没有看他，低下头在他身前，搂紧他劲瘦的腰，“嗯。”

　　陈汀兰轻手轻脚地将人压在身下，他亲吻着顾斩的唇，手掌在顾斩的衣服里探索，肌肤之亲带来的温暖感觉让顾斩觉得舒服极了，他温柔地舔舐陈汀兰的舌尖，房间里不断暧昧升温。

　　陈汀兰解开顾斩睡衣的扣子，大片白皙皮肤露出来。他颤着手去抚摸顾斩身上留下的刀伤和烧伤，问道：“还疼么。”

　　“不疼。”顾斩道，“早就没事了。”

　　陈汀兰俯身在他伤口处细细吻着，似乎这样可以将那些疤痕抚平。顾斩轻笑了两声。

　　“好痒。”他搂着陈汀兰的脖子，“你别弄这里了。”

　　他温柔看他，将自己的衣服剥下，全身赤|裸坦诚。

　　“汀兰。”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陈汀兰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深深凝望进那人的眼眸，将他的身体与自己的身体一遍遍冲撞契合。顾斩的脸色绯红，他热烈地回应着这一切，纠缠间似乎要把灵魂都嵌入陈汀兰的魂魄中，从此双生一体，再无分离之日。

　　“我爱你。”

　　“我爱你。”

　　没有言语可以描述这场姓|爱的美妙与意义。这是真正的灵与肉的交|合。吻过，就留下深深痕迹，爱过，就刻下绵绵初心。剧烈的喘息是二人之间不用语言表达的最佳注解，层迭的高|氵朝是彼此之内无需思考解释的缠绵云雨。夜晚很长，但长不过他们一同走过的坎坷岁月。时光却又很短，可短不过那些悲哀的别离和残忍的误解。

　　自深深处，魂归有主。

　　次日一早。

　　王奕飞端着早餐到餐厅，桌子前已经围坐了五个人，毕淮和江敏哲聊着昨晚的欧冠联赛，杜西靠在一边闭目养神。薛彬和王颖杰也起得早，正凑在一起看着手机里的朝日新闻。

　　“早！”王奕飞心情很好，他把餐盘放在桌子上，“这个是只有在S市才能吃到的正宗美食四喜烤麸。你们尝尝。”

　　陈汀兰从楼上下来，神清气爽。

　　“早。”他向众人点头。

　　“早，禽|兽。”王奕飞道，“老房子隔音不好，你们昨晚动静有点大。”

　　陈汀兰脸都没带红一下的，“小别胜新婚，体谅一下。”

　　江敏哲用自己还没好全的右手指着陈汀兰，手指哆嗦。

　　“顾老师可是伤员啊！你竟然……”

　　陈汀兰没在意，道：“别用你那个多啦A梦一样的右手指着我。还说呢，你这个伤要是为了保护证据伤的也就算了，你为了自己多年的A|片大全差点残废你冤不冤啊？”

　　江敏哲翻个白眼，“看不起啊！我可是很心痛的！我的波|多|野老师啊。”

　　以手速为平生最大自豪的江敏哲在陶璟开枪前一秒将从辰东研究所拷贝好的那些资料换成了另一个U盘，关键证据才得以保存。

　　杜西耸了两下肩膀，笑道：“看不出来啊。”

　　“你电脑里的G|V我看了。”江敏哲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他对着陈汀兰说道，“姿势也太老套了，你和顾老师不考虑尝试一下新的体|位吗？”

　　陈汀兰脸黑了。

　　顾斩和方思然一同从楼上下来，顾斩欲盖弥彰地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龄毛衣，毕淮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微笑。

　　“哎呀，顾老师还能下地，兰兰你不行啊。”

　　“哦。”顾斩没理他，在陈汀兰旁坐下，“那啥，程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我去。”杜西震惊，“他现在还敢跟你联系？”

　　“怎么不敢，”顾斩道，“他找到了段明宇的最后一个试验基地，在崇明岛。”

　　餐桌旁几人渐渐聚齐。

　　方思然将茶壶摆在他们面前，道：“润润嗓子。”

　　顾斩倒了一杯，淡绿色的茶水竟然连他这个多年浸- yín -厨坛的老江湖都闻不出来是用什么泡的。

　　他抿唇喝下一口，转过脸将茶水尽数喷了薛彬满脸。

　　“……”薛彬将一片茶叶从鼻子上拿下，“你大爷的顾斩。”

　　“对不住，对不住。”顾斩连忙用纸巾给薛彬擦拭干净，随后转过头对方思然道，“嫂子，这是什么。”

　　“没喝出来吗？薄荷叶啊！”方思然笑道，“你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毕淮艰难地咽下一口，“我觉得……没人会喜欢这个味道……”

　　顾斩道，“嫂子你可以去认识一下毕淮妈妈，然后竞争一下你们谁才是黑暗料理界的终极主宰。”

　　方思然笑，“哈哈，我可是能做出芥末蛋糕和岩石饼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