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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 作者:柳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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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
  方槐柠从实验室出来被倪蔚年叫住了,过一阵德国那边的兄弟学校会有访问学者要来,老倪想让方槐柠一道帮着接待,彼此熟悉熟悉。
  “妙妙我就不指望了,吴毅有别的任务,只有你,正好那边好几个合作项目都是多国参与,你可以试着和他们的老师学生们接触看看,学习学习,以后也未必不是一条选择。”
  见方槐柠微愕,倪蔚年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其实现在还早,但机会从不嫌多,未来的选择也会随着时间而变化,但我们必须随时做好准备,对不对槐柠?好了,休息去吧。”
  倪蔚年走后,方槐柠仍在思考,直到被小牧场的消息提醒拉回了思绪。一看之下,发现本来和自己约好要见面的栗亭竟然有了别的行程。
  方槐柠意外。
  ……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栗亭戴着草帽努力地翻着地,一口气忙了两三个小时才想起来要歇一下,抬头就见方槐柠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
  栗亭丢下锄头,摘了草帽。
  方槐柠上前问道:“今天怎么想到要过来?”
  栗亭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天气不好,来看看。”
  方槐柠环顾四周,不同于上回,这一次的地被栗亭分割成了好几块,每一片小区域种的似乎都是不同的农作物,不过方槐柠依然不认识。
  “种的什么?”方槐柠盯着栗亭熏热的脸,掏出手帕去擦他鼻尖上的汗珠。
  栗亭乖乖地站在那里任他动作,又乖乖地回答:“大蒜、洋葱、韭菜、大葱。”
  方槐柠:“…………”
  栗亭无辜的问:“你来是要帮忙吗?”
  方槐柠迟疑:“我、我能帮些什么?”
  栗亭朝着一边努了努嘴,软软的唇正巧擦过方槐柠的手背。
  “施肥。”
  方槐柠刚躁动的心绪立刻被这两个字浇灭了。
  手里的手帕被栗亭取过,自己擦擦脸又擦擦手,栗亭真诚的问询:“对了,你们那里系统那么全面,有没有浇灌系统也可以复制一份放在手机里?这样每次施肥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方槐柠:“…………”
  “没有吗?那算了。”栗亭遗憾的把手帕交回方槐柠的手中,又安慰道,“其实不必你帮忙了,我已经自己施过肥了。”
  方槐柠捏着手心里对方才擦过的手帕,刚要松缓的气息又猛地凝固了,只觉捏了一枚炸弹……
  直到方槐柠CPU的卡顿过去,察觉到空气中并没什么异味时,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
  总是用冷漠脸耍小聪明,还有比眼前这个小农民更坏更吃不得亏的吗?
  而自己怕是被挠再多次还是忍不住要惹他。
  又牙痒,又心痒。
  方槐柠叹息之余真的有种想咬他一口的冲动。
  认命的收起手帕,那头栗亭也简单的收拾好农具重新戴起草帽打算收工。不过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抬腿朝着另一头慢慢走去。
  方槐柠虽觉奇怪,但还是默默跟上。
  栗亭步伐缓慢,走得还挺悠哉,仿佛像是闲逛一样。
  前方是一处很大的果园,两人自其中穿梭而过,方槐柠看着两旁景致。十二月的时节,远不是成长季,很多果树的枝头都是空空荡荡的,更显出此地的萧瑟来。
  栗亭道:“等到开春,阿昌大概又要买新狗了。”
  这话说得突然,方槐柠这次却记忆良好,忙问:“以前的两条呢?”
  栗亭说:“早就上天了。”
  又难得解释:“不是我做的,那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它们就自己上天了。”
  方槐柠笑:“我知道。”笑完却又不知为何觉得有点难过。
  栗亭走出果园又停下了,忽然指着远处道:“那里,以前就是大片的牵牛花田,从这里的大房子看出去,花开的时候满满的蓝紫色,特别壮观。”
  方槐柠循之望去,却只见满目荒地。
  “大房子的房主很喜欢那片花田,但可惜的是牵牛花只有早晨开放,一到了午后就会蔫成一片。而房主每天都是午后醒来,所以她永远都没有见过花开。”
  方槐柠心里一紧。
  栗亭的表情却很镇定,只是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小时候每次午后去看她,房主都会很伤心,她一伤心就会拉着我不停的讲故事,那故事又聒噪又老套,你要不要听?”
  方槐柠看着栗亭,郑重的点了点头。
  栗亭抬腿捻了捻地上的黄土,忽然蹲下身拿起一根树枝涂涂划划了起来,很快一副简笔画就展现在方槐柠的眼前。
  小农民还会画画?
  方槐柠再次惊讶。
  长长的头发,姣美的五官,窈窕的身材。
  栗亭指着那副图道:“这是一位公主。”
  方槐柠看出来了,栗亭的画风和他的字一样,不同于漂亮的长相,颇为粗狂,不过虽然线条潦草,但的确能觉出些功底。
  “公主原来住在城堡中,”栗亭继续画,又在公主身边加上了一男一女,像是国王与王后,“很多人喜欢她,父母、亲人、朋友,因为她长得美丽,也因为她从小就身体不好,需要被宠爱被照顾。”
  栗亭把这幅画加了一个框,就像童话故事的书页一般。
  “公主很善良,可惜公主也很任姓。她明明可以有更丰富多彩的生活,可是她享受这些喜欢,也依赖这些喜欢,渐渐地,各种恭维和赞美不知不觉成了公主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意义。”
  第二页,栗亭在公主身边又画了一个高挑的男人,头上戴着王冠。
  “她住在城堡的时候遇见过王子,一个……”
  “可她放弃了,”栗亭手腕一转,把王子抹掉了。
  又画一个,
  “两个……”手腕一转,再次抹掉。
  足足画了三四个王子,全都被涂抹的面目全非。
  “她永远想要更好的,却永远不懂得知足,直到有一天……”栗亭停止抹去王子,树枝顿了顿,忽然回到第一幅画上,在国王的身上打了一个叉。
  方槐柠蹙起眉。
  “父亲去世了,公主失去了一大份的宠爱,也失去了很多家财,她很伤心,更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连带着以前很多围绕在她身边的王子也一并失去了。”
  栗亭的嗓音软软的,脸上却是截然相反的讽刺表情。
  “她郁郁寡欢,总想着能回到从前,可偏偏事与愿违。”
  方槐柠注意到,栗亭画出的公主依稀开始走形,没了长头发,没了瓜子脸也没了纤瘦的身材。
  “病痛让公主的美貌开始消退,她渐渐变成了普通人。虽然身边没了王子,但其实还有一两个爱慕她多年的骑士,也许没那么英俊,没那么富有,但可以保护她,可以给她幸福,可公主看不见,她只想要王子。”
  “她遇到了吗?”方槐柠忍不住问。
  栗亭笑了下,又画了一个男人。
  方槐柠看着,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很像王子,可又知道不是,男人的头上有着邪恶的犄角……这是恶魔,不,也许在外星少年看来,又该称之为怪兽。
  “怪兽其实远远比不上以前的王子,他贫穷、瘦弱,可相较于那些骑士,他又温柔、有才,他甚至告诉公主,他拒绝了一直追求自己的另一位美艳的女巫,选择了相貌和地位都不复从前的公主。他在公主最悲伤最无助的时候到来,公主自然以为她终于遇到了真爱,于是怎么都听不进母亲的劝告,义无反顾的和这个怪兽在一起了。”
  “多么感人的爱情。”栗亭评价道。
  抬眼见方槐柠面色凝重,栗亭笑问:“你是不是猜到后面的情节了?这故事果然老套。”
  “是……在孩子出生以后吗?”方槐柠有些不忍,也矮身捡起了一根树枝在手里摆弄,像是以此稳定心神一般。
  “哪有那么久,”栗亭仔细盘算,“半年……不,怀孕五个多月吧,公主就发现怪兽其实一直有和那位美艳的女巫保持联系,准确的说,大概他们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分开过。”
  “得知真相的公主伤心欲绝,但天真的她竟然还企图挽回,纠纠缠缠良久,甚至以为把孩子生下就可以一切重来。直到女巫的孩子也出生,她才彻底死心,不得不带着孩子和母亲,离开了城堡,搬到了很远很远的一座大房子里疗养身体。”
  栗亭刚话落,一声“卡擦”响起,方槐柠手中的树枝断裂了。
  栗亭看着,竟然弯起了眼。
  方槐柠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知道栗亭冷静,他是自己见过内心最强大意志力最坚韧的人之一,有时候方槐柠甚至都有些看不透栗亭在想些什么,好比现在,为何他依然还能淡漠如斯。
  栗亭和他对上眼,好笑的问:“你在生气吗?”
  是因为这个故事,还是因为自己?
  方槐柠丢了树枝,用手帕轻轻的擦着手,口中反问:“不该生气吗?”许是他自小生活环境单调,对于这样只在社会新闻或狗血电视剧里了解到的情节缺乏一些良好的接受度吧。
  栗亭听罢,竟然认真的摇头:“不该。”
  方槐柠诧异的看向他。
  栗亭慢条斯理的继续用树枝在地上勾勒线条:“因为那位公主几乎将她的后半生都用在这件事上了,每一天每一天,悲伤、悔恨、痛苦、愤怒充斥她的思绪和行为,她不仅看不到牵牛花田,她连自己的母亲,自己生的孩子都看不到。”
  “她是病得很重,但比她身体病得更厉害的,是她的心。”
  这话一出,方槐柠猛地一个激灵。忽然以前那些从未在意过的细枝末节一下子全冲进了方槐柠的脑子里。
  邮件里的小灰人每天都四处奔窜,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上天下地,霸占四方,方槐柠曾以为这是他无忧无虑生活的体现,却不知这何尝不是对方缺乏约束的表现。他没有长辈来管教,没有朋友的可分享。他说过,外婆要照顾他母亲,所以他用桔子当晚餐,电脑坏了近一个月外婆才发现,除了偶尔教他英语,小灰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摘果子,一个人学游泳,陪伴他的除了那两条狗外,怕是只有隔着几十里外还从未见过面偶尔才联系一次的自己。
  这样的小灰人,自己刚才竟然还怪他太坚强?
  “也不知幸或不幸,那位公主殿下在最后的最后忽然醒悟过来了,不过代价却是她母亲的离世。”
  栗亭的树枝没有像对待国王那样把第一幅的王后也划去,他只是伸出手轻轻的在那浅淡的轮廓上摸了摸,又回头继续着他的画。
  “缠绵病榻日久,她已经和其他亲朋好友都失联了,说是怕自己走后孩子无依无靠,更怕他被送去福利院,思来想去良久,无可奈何的公主不得不选择放下积攒多年的仇恨,竟然把孩子送回了怪兽的身边。”
  方槐柠看着栗亭,他想他明白代价是什么了。
  果然,栗亭道:“代价就是她只留下了一块这里的田地,其他全部分卖并拱手相赠予那一对狗男女,只希望两位可以看在钱的份上对这个孩子不那么亏待。当然,这是她对那两人的要求。她对那个孩子却另有期望,怕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期望。”
  “她说,‘希望你有自己的人生,希望你别再被这段过去这几个人所干扰,也千万千万别再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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