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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识了你每天都在死人 作者:小蜗牛跑得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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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豪门世家 悬疑推理 传奇

  他还在屋子里发呆,听到外面的人跑动呼喊,惊慌失措,才知道走水了。他起先并不知道这是汤景焕放的火,只是惊慌地往外跑,可是他耽搁了太久,下楼时,楼梯终于坍塌。
  直到他被救出,汤良工把他错认成汤景焕训斥时,他才明白汤景焕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他还抱着一丝幻想,也许一贯秉功执法的汤良工,会出于对独子的怜惜救救他。
  直到叶思睿录取词讼,宣布退堂,整个县衙二堂还是静悄悄的,官吏们大气都不敢出。汤良工像是彻底崩溃了,合眼靠在椅子上,有人出声询问只是摆摆手不做声。叶思睿不想看他丧气的脸,告辞后去找夏天舒,原原本本将案情和盘托出。夏天舒不会说什么,但至少可以泡碗茶给他。“你已经破过很多案子了,这起案子不算复杂,也不算特别凶恶的,我以为你会淡然得多。”
  “你知道我受触动的是什么?”叶思睿有气无力地说,“汤景焕梦到汤志用要杀他,这原本是假的,可他当真了,于是最后也成真了。”
  夏天舒点点头,“造化弄人。”
  不,不是。叶思睿无法将胸口真正梗着的话说出来,只能灌了一大口茶,那热茶似乎驱散了几分旧日噩梦笼罩的阴霾。 
  
 
    
第38章 生死抉择(一)
  “放箭!——好!”何英催马上前, 叫了一声好。叶思睿射的箭稳稳命中靶心。“看来可以把靶子再往外放二十步了。”何英调转马头小跑回来。  
  叶思睿垂手休息。胳膊有些酸痛了,但他并不满意。“早该如此了。何况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教我怎么在马上射箭。”
  何英下马绕到他身后。“急什么,饭要一口口吃, 马上放箭还不容易?关键是你能不能射中。”他抓~住叶思睿的两只手, 托着他拉弓,一箭命中。“你的手还不够稳。”
  叶思睿感到颈间的呼吸, 有些不适应。他成年后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了。他脱开何英的手放下弓。“休息一会吧。”
  可能是他很少主动提出休息吧。何英看上去有点惊讶。叶思睿便径直往屋里走,没走多远就听到背后的步伐追上来。“你府中那位夏先生在忙些什么呢?”
  叶思睿挑眉, 心中纳罕。何英从来不曾见过夏天舒, 只是叶思睿休沐时同他学习骑射, 难免会提到一两句,也无非说他轻功高超罢了。何英听起来不像是在没话找话。叶思睿不动声色地说:“我每日升堂,接见里长、督办公务、审理词讼, 忙得团团转,哪知道他在忙什么。”
  他不接话,何英却提起另一个话题,“你知道我家老爷子寿辰快到了么?虽然不是整寿, 也是六~九之数。”
  叶思睿心中讶异,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只是摇头, “我并没有收到请帖。”安顺侯五十四岁寿辰,若是真要庆贺,他这个
  何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早着呢,还有一个多月吧。只是和临县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京城的稀奇玩意老爷子都见惯了。我想派人下江南去看看东西。”
  “一去一回,一个月赶到?这时间有些紧啊。”叶思睿屈指算了算,便觉得勉强。
  “走水路到杭州府,顺风还好。只是怕不安全。”
  话说到这份上,叶思睿终于听出了他的意思,“你想叫夏天舒去给你保镖?”
  “果然一点就透。”
  叶思睿并不理睬他的夸奖,“你若不放心,为何不去找个镖局?”
  何英大大咧咧地说:“镖局?镖局谁请得起,我可是一穷二白,就算是请那位夏先生,还得我哥帮我垫钱……”
  何英的月钱很少,这他早就知道了。何安在翰林院任职,清贵是清贵,油水是肯定没有的。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
  “……成是不成,你给我句准话。若是不成我就只能向书院告假亲自跑一趟了。”
  叶思睿心里拿定了主意。“这事我说了也不算,我今天回去便问问他的意见,不论成与不成,明天之前肯定给你送个信。”
  “……就是这样了。”叶思睿讲完他与何英的对话,端起茶喝了一气,打量夏天舒的表情,心中有些微妙的忐忑。
  与夏天舒相处久了,他逐渐发现夏天舒并不是个纯粹的面瘫,认真的看完全可以看出情绪的变化,只是笑的少罢了。他也不知道夏天舒会不会同意。实际上叶思睿根本不知道夏天舒是怎么营生的。杀了董襄那回,也没见他带了多少金银回来。
  叶思睿开出的月钱,应该也够他开销了。只是,夏天舒这样的人,真的甘心一直被困在县衙这样的方寸之地吗?
  “旧地重游,挺好。”夏天舒似乎露出怀念之色。
  “你去过杭州?”叶思睿一听便好奇起他的过往。
  “对。”
  察觉夏天舒不欲多言,他便丢开这个话题,转而讨论起行李如何收拾,何英的为人处世等等。
  叶思睿当日给何英回了信,何英那边东西都收拾好,转天便要出发。叶思睿升早堂前忙忙碌碌送叶旷坐马车去书院,又送夏天舒出门。
  叶旷知道师父就这么被弄走了,难免失落。只是他一向最听睿叔的话,叶思睿给他讲明白道理,又承诺师父会给他带礼物回来,便开心地读书去了。
  叶思睿忙碌了一天,心神不宁,处理公事之余总惦记着夏天舒走到哪儿了,细想想八成还没进运河,心里也觉得可笑。就连叶阜也看出了他心不在焉,午饭时跑来问他是否身体不适。叶思睿半天不说话,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玉~峰可去过杭州府?”
  “杭州?心向往之,只是没有机会去。”叶阜笑得有些腼腆,“我是北方人,北方人大多对西子湖怀有憧憬吧。”
  叶阜来自太原府一个千里黄沙的小镇。那里民风剽悍,全民皆兵。武举人一次倒是能贡献好几个,文举人多年都没有。叶阜从小瘦弱,父亲见了他会摇头叹气,母亲背地里落了好几次泪,生怕他长不大。
  叶阜长大了,还考中了举人,外放和临县做县丞。
  他没有雄心壮志,也不相信自己还能考下去了——他于读书一道还算有天分,但是开蒙晚,在当地有找不到好老师。他只想快些走上仕途,把父母从那个危险的、荒凉的地方接走。
  父亲不肯走,不仅不走,还把他痛骂了一顿,说他忘本,说他抛弃了故乡和血脉。他不懂,叶家并不是当地望族,血脉也不多,亲人更少,还有不少已经战死沙场。和临县不大,但是天子脚下的县城,再怎么说也比边关强。
  父亲说他不懂,他们世世代代戍守边关。
  于是他独自离家,定居和临,在这里娶妻生子,在这里扎根。
  他像打开了话匣子,和叶思睿说起自己的家乡、父母。叶思睿自打步入仕途以来,从来没有和人交心的经历,听他说起这些,心里百感交集。“我还没有见过尊夫人呢,令郎多大了?”
  叶阜说:“大的已经开蒙了,小的那个还在吃奶呢。”
  他说起时脸上洋溢着做父亲的喜悦。
  叶思睿并未见过他的家人,只是听他描述,一家生活也难免拮据。他从天显二年中举外放,已有四年。做了四年的县丞,哪有什么升迁的指望。
  “都是我不好,噜苏了这么多。”叶阜笑着摇头,“子奇想去杭州?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叶思睿回过神来,不好跟他细说,便拿安顺侯寿辰的事情问他旧例。
  叶阜说:“往年贺寿也是有的,只不过是提前送上贺礼,正日子再去拜寿,或者递上帖子聊表心意,也就罢了,今年既然是六~九之数,应当有别于往年。”
  叶思睿和他谈起祝寿之事。突然想到一点,“既然是安顺侯的生日,会不会惊动天颜?”
  “往年没有,今年……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叶阜说。“若是惊动了帝都,不管是京中来人,还是接旨领赏,我们在都不方便。既然如此,寻一份好礼,署上名,送去拜帖,也算聊表心意了。”
  此举甚合叶思睿心意,两人开始张罗寻找贺礼的事。
  一转眼,半个多月就过去了。叶思睿也渐渐习惯了夏天舒离开。何英那儿传信说一行人日夜兼程的赶路已经进入杭州府了,一路上风平浪静。等采购完毕,再回来,正好那你更赶上安顺侯寿辰。
  想来旷儿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吧?
  叶思睿下了晚堂,衙门门口等着接叶旷。观言在他后头打着灯笼。随着一日日热起来,蝉鸣声也越来越响了。得叫衙役粘一粘蝉了。衙门里有好几棵大树,这么叫非得影响入睡不可。
  他等了一会,还没有动静,心里不由奇怪。这会怎么还没回来?
  许是路上耽误了。他安慰自己。又守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没有听到马车的动静,心里有些慌了。
  “大人莫急,给大人赶车的车夫是有两下功夫的。”观言说。
  叶思睿却不放心。这衙门里,除了夏天舒,没人能叫他说出放心两字。他再次后悔不该把夏天舒放走了。“去役舍,把马庐给我叫来!” 
  “那您……”
  “灯笼给我,我在这儿守着。” 他说。
  观言去了。衙门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旷儿,你可不能出事。他暗自祈祷。兄长,这是你唯一的孩子了,保佑他吧。
  “大人有何吩咐?”马庐一路小跑赶来,观言在后面喘着气拼命追。“我侄儿在松和书院念书。这会本该回来,已经比平日晚了两刻钟了。”他尽量忽略脑海中各种糟糕的联想,“希望是我想多了,可是……”
  “我明白了。”马庐说,“我这就带人沿着去松和书院的大路找过去。”
  “他坐的是普通的马车,青色幔帐。”叶思睿说。“不——不要带壮班的,带快班的去,带几个马快,骑马。”
  “小的必将把他毫发无损的带回来。”马庐承诺,立刻去叫人牵马了。
  叶思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安更胜。
  马庐一晚没回,叶思睿也一宿没合眼。他想起桃花庄那回,若不是对方发现了他的身份,旷儿难逃魔爪。可是一个小小知县的名头,在东安县好用,在和临县能镇住谁?他又想起周徽那次给旷儿下毒,不由切齿,旷儿跟着他受了多少委屈?
  一宿没合眼,醒来还是得去升早堂。叶思睿没精打采,如坐针毡。挨到退堂,还没来得及问起马庐的事,就见到观言行色匆匆走来。“大人,您的卧房里发现了一张字条。”
  
 
    
第39章 生死抉择(二)
  叶思睿早已做好了准备, 可是接过字条时手指还是认不准微微颤抖。
  不要多管闲事,他就能保住姓命。
  只有这么一句话,并没有要求赎金、人质交换之类的信息。叶思睿惶恐不安起来, 事态的发展已经脱离了他的想象, 而脱离控制才是最可怕的。多管闲事?什么算是多管闲事?他来和临县已经破了两起命案和无数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这都是知县分内之事。太模糊了, 而稍微不留心,旷儿就可能命丧贼手。他的手心出了汗, 黏糊糊的。
  字迹看不出来, 不是熟悉的人。可是不是熟悉的人, 他又是如何越过衙役,将字条放进他的卧室的呢?
  “马庐回来没有?”叶思睿问。
  观言说:“大人……马车夫回来了。”
  “带他来见我!”
  观言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才走开。叶思睿将那字条握在手里,看着它濡~湿, 又换用手指夹住。
  纸是一般的纸,看不出什么名堂。墨……他把纸条送到鼻下嗅了嗅,居然是京香墨?京香墨是书写良品,墨中加了多种香料, 色黑、光亮、气清香,又能入药,具有凉血、止血之功效。叶思睿用的墨正是这种, 需要从京城采购。如此看来,绑匪是京城中人?他蹙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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