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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识了你每天都在死人 作者:小蜗牛跑得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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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豪门世家 悬疑推理 传奇

  “给他。”安顺侯说。
  一个小厮端了一个木托盘过来,托盘上是席上的寿饼和几样菜,还有一杯大家共饮的酒。那个下人毫无犹豫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酒也一口喝了个干净。  
  安顺侯捏了捏眉心,“带他下去吧。”
  席上的饮食都用银针验过,没有差错,厨房也有人试吃,看来不是吃食有问题。 
  侯府的大夫安顿好岑光霁,过来给大家检查。他首先给安顺侯把脉。何安何英和侯府管家都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反倒是安顺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侯爷,您也中毒了。”
  旁人大惊失色,安顺侯只是问:“有什么克制之法么?”
  大夫摇头,“若是像那位老先生,毒发作出来了,还能用针灸勉强压制,若是始终潜伏,老夫也无可奈何。而且即使是那位老先生……这毒十分奇怪,一时想不出化解之法。”
  堂下坐着的何家人又乱了起来。安顺侯环顾一圈,皱着眉说:“安分些!现在相信本侯了么?本侯说了,生死大家一起承担!”何家那些子侄这才住嘴。安顺侯顺手指了身边的叶思睿,“替他诊脉吧。”
  叶思睿交出手腕,大夫捏着他的手腕沉思许久,给他把脉的时间竟比安顺侯还要长。凝眉细思良久,他才说:“这位大人并未中毒。”
  “什么!?”安顺侯还未说什么,底下的宾客先乱起来。“他没中毒,那肯定是他下的毒!”
  叶思睿有些意外。他同大家一起喝酒,只是没怎么吃东西。他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何英还想为他鸣不平,何安却说:“父亲,叶大人并未中毒,多少有些可疑之处,纵使您相信叶大人,也得考虑宾客们的情绪。”他一句话将何英的求情堵死了。叶思睿只得他对自己本无好感,并不意外。安顺侯说:“不急,先诊脉。”
  派人请的大夫和医女来了,管家先叮嘱他们嘴把牢,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再带到正堂请安。侯府的大夫告诉他们中毒的脉象,叫他们挨个把脉。叶思睿惦记着刚刚叶阜不对劲,大夫看完却说他并非毒发。最后看下来,男人这边中毒有浅有深,但只有叶思睿和何英没有中毒。女眷那边倒是都没有事。  
  叶思睿抓~住何英衣袖,“能否借一步说话?”何英立刻答应。他们一前一后走到屋外的长廊。叶思睿蹙眉思索。何英问:“你叫我出来想说什么?”
  叶思睿看他一脸期待,缓缓地开口:“可是你下的毒?”              
 
    
第42章 生死抉择(五)
  何英脸色发白, 笑容也消失了。“你什么意思?你又怀疑我?”
  叶思睿几乎被他那受伤的眼神打动。想想旷儿。他默念,逼着自己硬下心肠说:“夏天舒是最精通药理的,倘若他今日在, 我们都不会中毒……”
  “所以你又怀疑我?上次是因为我去青楼, 这次就是因为我请他去护卫船队?难道我会在我爹寿宴上投毒吗!?”何英用的是质问的语句,可他怆然的表情暴露了一切。
  叶思睿也在心里逼问自己:会是他吗?
  “我哥, 我爹,我家人全都中毒了, 我问你, 我若是下毒的人, 我是图什么!?”何英白着脸问道,“就算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吧,我爹的爵位不能继承, 我……我害他们做什么?” 
  是时候结束这出闹剧了。叶思睿心里当机立断。“你不必激动,我并没有怀疑你……”
  “你就是怀疑我!”他喊出了声。
  已经有下人探头打量了,只怕等会正厅内的人也被他吸引了。叶思睿打了个手势叫他安静些。“就算我怀疑吧。只有我们两个没中毒,这难道不可疑吗?我知道自己没有下毒, 你……”
  “我也没有下毒。”何英抿紧唇,那张脸像是刻刀在苍白的石头上一笔一笔刻出来的。
  “那就回去吧。”叶思睿率先往正厅走。何英跟了上来。还好。他松了口气。此事一过,只怕日后再没有校场一同骑马射箭的快活时光了。
  自己能否活到此事过去的时候还不一定呢。他苦涩地想。
  正厅里似乎刚刚经过一场激烈争论, 在他们进来的刹那鸦雀无声。叶思睿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毫无兴趣。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于是问管家,“我带来的小厮何在?他中毒了吗?”
  管家先看安顺侯, 安顺侯合眼坐在主位上,像是睡着了。管家说:“各家带来的下人在后院辟出的地方吃酒,刚刚事出情急,没顾得上通知他们。” 
  “管他们做什么?”何家远亲中一个与何安年龄相仿的人开口。叶思睿见好几次这些人闹事都是他带头喊话,不由自主留意了他几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敌意很深。
  “大人说的有道理,叫人去把他们集在一起看起来,反正我们也用不到大夫,叫大夫去给他们看看吧。”何安站出来指挥道。叶思睿没想到他居然会赞成自己。转念一想,他弟弟和自己一样没中毒,他若再借这个理由咬自己未免太蠢了。 
  “就这么办。”安顺侯睁开眼。
  何安见他睁眼,就对他说:“爹,我看还是派人去京城报信吧,和临县的大夫束手无策,京中就不一定了。”
  “咱家的大夫从前是御医,都没有办法,京中的大夫就能妙手回春么?”安顺侯叹气,“就依你吧。” 
  于是何安指挥群龙无首的下人忙起来,一时也井井有条。
  “回二少爷,各府带来的下人们都没有中毒,除了一个叫观言的。”管家来回话。“观言?”叶思睿问。
  “大人,救命啊!”观言不知从哪儿冲进来,膝盖生生撞到地上,直接跪在他面前,连连磕头,“他们说小的中了毒,求大人救我啊!”叶思睿说:“我连这些大人们都救不了,还来救你么?”
  何安责备管家:“你怎么让他冲撞了正厅?”
  管家说:“正要回二少爷,有人看到他溜进了院子里,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儿的下人,刚刚一认就认出来了。”
  叶思睿心头一跳。坏了。 
  何安果然面无表情地冲着他说:“叶大人,这作何解释啊?”
  “这不是我吩咐的。”即使知道没人信,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上座下座的人中,安顺侯用手撑着脑袋,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何安站在他侧面,冷冰冰地看着他。何英盯着他哥哥出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看他。叶阜的脸色比刚刚好了些,但看上去依然十分虚弱。他应当是在场最信任叶思睿的一个了,只是他作为叶思睿的下属,又和他一道来,没有为他说话的立场。何家族人窃窃私语,方才出声的那人看着他笑,笑中充满恶意。
  他又看观言,观言似乎已经吓呆了,连磕头都不会,跪在他脚边哭。叶思睿提起气踹了他一脚。“哭什么?说啊,你为什么跑到园子里来?”
  观言抬起头,满脸泪,他抽抽噎噎地说:“我想问问大人,能不能去找我爹。”他一急,连自称都没注意。 
  “你爹?”这又是在唱哪出?“你爹在哪儿?怎么会在园子里?”
  他依旧哽咽着,“我……小的爹是侯府的下人,在厨房帮工。小的不知道能不能去,想先找大人问问……”叶思睿心里唬了一跳,再看何安,也是一脸疑惑。管家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老齐的儿子!”他又对何安说:“二少爷,老齐是厨房帮工,来了好几年了,下人们都知道他有个儿子在县衙当差。”
  叶思睿这还是头回知道观言姓齐。何安叫人把老齐带了上来。老齐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值壮年,看上去憨厚老实,见到观言跪着又惊又惧,连忙跪下问:“我这小子哪里冲撞了各位大人?”
  何安问他话。老齐今儿在厨房里做寿饼,一整天都没出门,厨房里的帮工们都可以作证。问起那些人,也都知道观言,因为老齐在他们面前时常提起自己在县衙办差的儿子,说他在县太爷身边很得用,这一说倒是合情合理。至于寿饼,之前厨房的管事也吃了寿饼,并未中毒。
  何安说:“既然无事,那就叫他俩下去团聚一会吧。”一时又问:“我们家的下人呢?有中毒的吗?”
  这就难为管家了。安顺侯府的下人众多,各房各屋,还有少爷身边带的小厮长随,账房先生,校场的兵卒护卫、教头,少说也有几百人。但是管家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好在请来的大夫也多,他把大夫分了几拨,四处传令,叫下人们在不同的地方集合。事发之时,安顺侯便勒令护卫将偌大的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保证除了请的大夫外再没有人轻易进出。这会要给他们切脉,也不敢把值守的护卫撤回来,只好叫他们分拨轮班。
  一时半会抓不到凶手,也找不到解毒之法。何安先送父亲去屋中休息,又给各位宾客安排了休息的房间,派下人照料。
  何英自从与叶思睿出去说了话之后整个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谁说话都不理不睬,也不知道看着何处。叶思睿随宾客出门时落在了后面,听到何安在训斥他:“……无法无天!这会儿你还要闹?爹宠着你,我可不管你!”  
  宾客一道去休息的屋子。叶思睿受不了其他人看他的视线,决定先拐道去看看岑光霁,叶阜和他同去。他们拦下了下人问岑光霁在哪儿,下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又忙着去集合诊脉。两人闹得一头雾水,还是摸不清地方。这么一耽误,就看见何英从正厅里走过来。
  叶思睿心中滋味难言,自认问心无愧,坦荡荡地看着他。何英面无表情地与他们擦肩而过。看着他快走过去了,突然听见他说:“元驹,你带他们去找岑大人。”
  他身边的小厮应和了一声,问:“那您呢?”
  “我回房。”他说。脚步再未停留。
  元驹带他们去了一间厢房,告辞离开。  
  叶思睿和叶阜放轻了脚步进去,一眼就看见躺在一张罗汉床~上的岑光霁。岑光霁依旧昏睡不醒,唇色发白。但是大夫施针之后,他面上青黑之色比起初中毒时有所缓解,可整张脸依然被灰黑笼罩,不见血色。有个女孩正在旁边照料他,他们走进去了才发现。叶思睿一看清她的脸便抬手行礼,用宽大的衣袖挡住视线,“唐突了,我是来看望岑老的。”
  这女孩儿正是碧玉年华,与岑光霁眉眼相近,又穿了精致的交领中腰襦裙,想来是岑老那位孙女了。虽说她应当不知晓岑老提亲的事,但叶思睿心里还是有些尴尬。
  “民女见过两位大人。”他只听到女孩儿脆生生的声音。等他放下袖子,发现她已经行过礼,戴上了面纱。 
  叶阜从前认识她,又比她年长许多,没有那么多讲究,打量她的身量感慨道:“芙娘长大了。”
  芙娘问他:“叶叔,我爷爷一直睡着,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问题叶阜也答不上来,他嘴唇颤着,极力控制,才弯成一个笑,“不久便醒了。”
  他们不便久留,见过了岑光霁就此告辞。又要摸索找客房在何处,好在这会路上遇到的下人顺利给他们指了路。
  叶思睿走在后面,看到叶阜额上颈上都是汗珠,连忙上前伸手扶住他,“你到底怎么了,弄得满头大汗?我叫大夫再来给你看看。” 
  “别叫,别叫。”叶阜喘着粗气,“叫了也没用,我不是中毒,我自己清楚,这是心病。”
  叶思睿扶他回房坐下,倒了一杯凉茶给他,叶阜迫不及待一口喝了个干净。“心病是什么?你说出来便好受得多。” 
  “说来可笑。”叶阜用这句话开了头,“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但我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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