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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识了你每天都在死人 作者:小蜗牛跑得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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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豪门世家 悬疑推理 传奇

  “叶大人有何事?”何安和何英都留下来了,想来是兄弟本来想说些话。 
  “请问何大人,大夫可向您禀报了香炉一事?”叶思睿想问的并非这个,香炉已经消失了,何安定然是知道的。
  “我已经知道了,至于那个香炉,已经叫下人收回库房了。”叶思睿暗道果然,可是何安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他只得直问道:“那大人可派人查了是谁下毒的吗?” 
  何安撕下了文质彬彬的伪装,冷然问道:“本官在府中做什么,似乎没必要向叶大人禀报吧?”
  叶思睿不由自主地看向何英。何英一言不发。“何大人当然可以自便,只是此事事关投毒案的真凶,天子派下官员前,此事都由本官负责,还请何大人不要为难本官,配合调查。”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何安想打他。但他意会错了。何安只是青筋乍起,而片刻后就恢复原状。“管家是我们府中用了多年的老人了,不会有问题。”他说,“点的是龙涎香,御赐的贡品。其他的香料已经检查过了,没有被动手脚。”
  那就是点上香之后有人往里加了东西。叶思睿明白了。这就难办了,宴会上宾客们来回敬酒,来来往往不免要经过香炉。若是谁趁机动了手脚只怕根本没人注意到。何安说:“叶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么配合,叶思睿便不客气。“宴会上请的是哪家的戏班子?唱的戏是谁点的?”
  何安的样子并不像是专心听了戏,也就不明白叶思睿何故一问。“请的是京中的福寿班。至于唱的戏么……”他看向管家,管家便说:“侯爷交代让他们捡自己拿手的唱的。”
  叶思睿问:“戏班子现在何处?能否请班主当面一问?”
  “叶大人,不要得寸进尺。”何安低声说。 
  叶思睿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坚持说:“查案的是我,何大人,我自有分寸,此事事关紧要。若福寿班班主还在府中,请请出一见。”
  何安瞪了他半晌,说:“去。” 管家如释重负地离开。
  四个人坐在大厅等着。何安冷若冰霜。何英若有所思。叶思睿心事重重。叶阜忧心忡忡。
  “人带到了。”管家说。 
  福寿班班主是个胖子,一路赶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何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何安说:“叶知县有话问你。” 
  班主慌慌张张又要给叶思睿跪下,叶思睿扶起他。“不必紧张,问你几句话,你照实说便是。” 
  “是……是。”班主掏出一张手绢擦汗,他头上的汗珠顺着流,流了满脸。
  “安顺侯寿宴上你们唱了三出戏,屯土山关公约三事,救白马曹CAO解重围;楚霸王欲烹太公,高祖幸分一杯羹;还有纣王烹杀伯邑考,姬昌含恨食肉糜。对不对?” 
  “对……您说的对。”班主又开始流汗了。
  这么一听,连何安都皱起眉来。“为何寿宴上要唱这个?难道你们拿手的就是这个?” 
  班主一听连忙分辨道:“不是侯爷要唱这个,小的怎么敢叫他们这么唱?”
  “什么?”管家一听,连礼节都抛在脑后,抢着问道:“不是叫你们什么拿手唱什么吗?”
  “怎么可能!?”班主连擦汗都顾不上了,“您府上派的下人亲自来跟我说,寿宴上要点这三出戏啊!”     
 
    
第46章 生死抉择(九)
  “到底怎么一回事?”何安开口了。
  “小的不敢说谎, 原先是有贵府的人告诉我们捡拿手的排,我们便将那‘五女拜寿’、‘八仙贺寿’之类的排了许多遍,可是就在前几天, 贵府又有人找到我们, 说侯爷专点那三出戏唱,小的还不敢信……”班主又擦了擦汗, “实在是那几出戏不合适,那位爷便拿出贵府的腰牌, 告诉我们这是侯爷的吩咐, 小的不敢不从呐!”
  “他有侯府的腰牌?”叶思睿抓住了重点, “后来去找你的人和原先那个不同,对吗?”
  班主像是找到了救星,巴巴地看着他。“对, 您说得对!”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叶思睿心中一阵狂喜。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安顺侯府的投毒案与旷儿的失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他不能等着这些人把旷儿放了, 而要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兄长,就算救不了旷儿, 我也会为他报仇的。叶思睿在心中发誓。 
  “你记得他,那个后来去找你的下人长什么模样吗?”何安问。叶思睿看了看何安,心中倒是释然。何安与他的问题不谋而合。可见安顺侯的大公子对自己是偏见也罢,误解也罢, 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这,这,这……”班主磕磕巴巴地说,显然是想尽力回忆,“这小的可就说不清了。” 
  叶思睿听他说说不清楚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振奋起来。“玉峰,你带班主下去。”叶阜做了多年的县丞,审理词讼还是有一套的,没准还能从他嘴里挖出点东西来。线索已经很多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它们连接起来。有腰牌,能在园中对香炉动手脚,最可能的就是侯府的下人。那三出戏是刻意安排的,证明这个案子确实和五年前的命案有关,有人想让叶阜想起这件事。为什么要让叶阜想起这件事?死去的学子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
  “叶大人。”何安的声音将陷入沉思中的叶思睿一把拽回了现实。“叶大人料事如神。”何安说,“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话说得十分客气。叶思睿闻言惊讶的抬头。说着这样服气的话,何安脸上依旧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这人就是这么个姓格嘛。“暂时没有,我想整理一下思路。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何大人施以援手。”他照例说完客气话,突然想起一件有些要紧的事。“何英,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安兴趣缺缺,何英僵硬地点点头。 
  叶思睿绕开那天他们谈话的长廊,走到一条小溪边的凉亭,在石凳上坐下。
  “有什么事?”何英问。他坐在离叶思睿最远的石凳上,盯着溪水。
  叶思睿在心中打腹稿,但是怎么说都觉得虚伪,而他痛恨自己的虚伪。别人想来也是如此吧。他索姓就实话实说:“我确实怀疑你,在宴会刚结束的时候,因为天舒兄走得太巧,偏偏又是投毒。但是你一说我就反应过来了,你派船队去杭州采买是为了给侯爷准备寿礼,原计划是寿宴前就该赶回来了。”那就起不到调开夏天舒的作用了。他也不管何英作何反应,继续往下说:“我不道歉了,道歉也是假的。说实话,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这个位置上,你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什么人。” 
  “可你相信夏天舒。”何英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儿却突然转身开口。这是孩子气的不服气。
  叶思睿只愣了片刻,“我确实相信他。”他承认道,“他救了我好几次,还有旷儿……倘若我还不相信他,那也把我们的命看得太轻了。”提起叶旷心中的刺痛已经比一开始好了很多,他开始渐渐说服自己旷儿已经不在人世了。毕竟,失踪了半个多月,音讯全无,虽然他的衙役们还在徒劳无果的搜寻,但他已经意识到叶阜没有说出口的劝慰。
  “我也能救你。”何英坚持说。 
  叶思睿只是一笑。何英还未加冠,孩童赌气发誓,再正常不过,日后想想也只会一笑置之。“你不用救我。你是安顺侯府的小少爷,身份尊贵,我只是个县令,我的职责才是保护好你。”
  “我不是什么小少爷!”何英突然站了起来,声音骤然大了许多,恼火地说:“我爹只是个流爵!我哥是自己考的功名!我什么都不是!” 
  叶思睿一时被他的暴怒吓到了。
  何英怒目圆睁,瞪了他半天,眼里的火却突然熄灭了。他低下头,颓然地说:“你说得对,我什么都不是,当然没办法保护你。” 
  绕了半天又回来了。叶思睿十分头疼,走到他身边按着他坐回凳子上。“何英,你今年多大?”
  “十八岁。”他闷闷地回答。 
  “你看,你现在才十八岁。但你已经考取了秀才。”叶思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十八岁的时候,还没有功名,只知道在父亲的荫蔽下享受,一事无成。”当时就忙着伪装自己,笼络人心,跟他勾心斗角去了。叶思睿心中讥笑自己。“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四,比你虚长六岁。六年能给我带来如此之大的改变,对你也一样。”
  何英侧着头怔怔地看着他,叶思睿见有效果,接着说:“你还是个孩子……不要反驳。”他看到了何英张口,“你还没有加冠取字,当然没有成年。既然没有成年,就不要对自己太过强求。再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相互保护的,不用非要计较是谁保护谁。” 
  此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了。“朋友”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叶思睿口中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和人做朋友的能力。
  “你放心。”何英的声音立刻雀跃了几分,“我哥心里有数,不会为难你的。我给船队又去了信,把寿宴上的事都告诉夏天舒,催他回来。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爹解毒……”最后一句又低落下来。
  叶思睿只好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叫你的小厮给我解围了好几次,我还没有谢过你。” 
  “你说元驹?”何英又笑起来。果然是孩子气,喜怒随心。“既然是朋友。帮你当然是应该的。”
  圆满完成了任务,叶思睿便起身准备离开。“说起来,你的小厮呢?咱们在这儿说了半天,周围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何英两三步就追上了他。“你不是说要借一步说话,我就没叫他跟着,这里本来人就不多,看到我们说话都避开了……我要是个小姐,哪敢跟你来,怕是你早就被当作登徒子打出去了。”
  他本是笑嘻嘻地开玩笑,叶思睿却闻言一怔。
  “你怎么了?”何英关切地问他。 
  “没什么。”叶思睿说。他错过了什么。肯定有什么细节,被他疏忽了。
  是什么?他到底忘了什么?他一次次追问自己。  
  叶思睿往返几趟已经记住路,向何英告辞后直接回屋。观言正在廊上,百无聊赖倚栏远眺。叶思睿叫了他一声,问他叶阜回来了没。
  “大人回来了,在屋子里呢。”
  叶思睿推门进去,观言也跟着他进屋了。叶阜果然坐在椅子上看窗外。叶思睿心中的谜突然解开了。他问:“玉峰,怎么样?他想起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叶阜这才意识到他回来了,摇头苦笑,“哪儿那么容易,他一天之中不知道要见多少人的。听他描述东一句西一句,说不到重点,安顺侯府下人那么多,上哪儿去找?”说着递给他一张纸。叶思睿看那纸上写着的就是班主的供词,果然不成体系,杂乱无章。“你辛苦了,我看你精神倒是略好了一些,看来你早该把心事说出来。” 
  叶阜本来有些血色的脸又是一白,“你别提起这事了,算我求你了。”
  叶思睿心下了然。“是我的错,我不该提。”他想了想又问:“你去看过岑老了没?他好些了吗?”
  “没有。我不敢见芙娘。”叶阜郁郁寡欢。  
  “这样逃避不是个办法,你总归要见他的,我们一起去吧。”叶思睿提议道,“观言,你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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