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现代都市

野红莓 作者:Ashitaka(下)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

  让续铭一个词儿形容自己,叫蠢,非常蠢。
  接过话筒喂喂试音,高三课紧,准备时间不很充分,只能展平校方事先备好的一张动员稿,屏息凝神,一目十行浏览个大概齐,就着喇叭里南征北战撕心裂肺的一句“所有都快要毁灭”,幽幽开嗓:“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上午好,春回大地莺飞——啧。”
  适宜一声啸声,台下“噗噗”,续铭黑脸,瞄了眼一旁歪头撅下巴,示意“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念啊”的教主任。
  十月份儿,我去你奶奶的春回大地吧。
  彭小满手揣进兜里,比人流涌进教学楼的行走速度稍稍慢些,后排跟上的李鸢过他身旁,佯装无意地顶他腿窝一下:“走。”
  “有没有觉得今天的BGM特别耳熟?”彭小满凑李鸢近些,翘起肩膀轻轻撞他一下,挑眉。
  “没有,没听过。”
  “来有种你别给我忍着笑,看着我眼睛说。”彭小满竖起指头往他腰上一戳。
  李鸢整个儿一僵,向上一蹿,立马顺从地点头:“有有有,耳熟,你别动手动脚的。”
  “就说少侠我歌品好不好?!”
  “好炸了。”
  “服不服我?!”
  “服,老太太不扶,就服你。”
  “喜不喜欢我?!”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结伴儿闲聊的学生,真听见了,也没什么。李鸢和他并排上楼,被挤上楼梯口,伸手捏捏他白净的后颈,失笑:“我天说出来你都不信,我可喜欢死了。”
  喜滋滋,彭小满在人群里笑得直颤。
  笑完了又正色,问李鸢:“你后来问你爸了么?苏……那个事儿。”
  李鸢低头看看脚尖儿:“肯定问了啊。”
  “然后。”
  “然后跟你那天科普的没差多少。他说真没几个片儿警有功夫审讯你家门口嫖娼,虽然当时举动过激了,但后期也算配合执法了,按规定拘了五天吧,又罚了点儿钱。“
  “那就。”彭小满眨了眨眼,被俩追赶嬉闹着上楼的姑娘挤得一趔,“那就算,其实没什么事儿?”
  “也不是吧。”李鸢揪着后领扯过他,尾指勾着他颈上的皮肤,“我爸说他爸是公办单位在职的,实名举报得留案底了,单位肯定呆不住的。”
  彭小满张张嘴,挑眉。
  “我跟凯爷都没提,但这事儿猎奇有噱头,我抓个偷狗的都能上电视,夸得跟感动中国一样,本地媒体不可能没报。就不清楚学校这边儿还知不知道,知道了更麻烦。”
  “我靠,那不就——”彭小满抬头,看周以庆挽着苏起就在身前五米,一下闭了嘴。
  李鸢按按他后脑勺:“你就少CAO闲心。”
  古话惯说,家丑不可外扬;古话也说也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古人没说,脑子倒壤的人年年都有;古人也没能想到,苏起他爸能来学校。
  上了六层楼梯口,人人要喷,忍笑和鼻孔冲天的刘先生“亲切”打个招呼,这几天不知哪位仁兄手欠,又给他升了个级,拿笔在鼻孔那儿戳了俩硕大的窟窿。
  周以庆早一眼看出了苏起这天日来的恍惚,连把自己和缑钟齐已“私相授受”猛料报给她,也不见反应过激,反到愣神一会儿才讶异地笑了。小姐妹状况困顿,她不知起因经过,想问想哄,对着苏起这样敏感细腻的人,又没法儿开口。找了个似是而非的笑料,胳膊肘捣捣苏起,指刘翔给他看。
  “恩?”苏起转过头看她,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天一乐:“嗬,好丑。”
  周以庆顺势往下说:“让我想起了杜甫,这位快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恶搞杜甫我还能理解,恶搞奥运冠军真挺过了。”苏起拨了下头发,和周以庆拐过回廊,摸摸鼻尖,漫不经心:“要是——”
  只看了二班门口一眼,苏起便整个儿僵了,脚步紊乱了一刻,又像是腿肚打软,略略向前一趔。周以庆没料住,“哎”了一声忙撑稳她:“你怎么?”
  “我爸……完了。”
  “什么?”周以庆没听清。苏起一趔逼停了身后跟着鱼贯上楼的六层一群,嘴里噢哟卧槽地找稳了重心,纷纷绕过她回头望,望她陡然白了一层的脸色。
  周以庆胳膊内侧猛然一痛,被苏起攥了个猝不及防。
  苏起爸爸和老班一人扯着淡蓝书包的一只背带,僵持着似的不放。老班满面的愁容冷肃锁进了蹙起的眉心中,他抬手拍拍苏起爸爸的掌背,往回扯了扯那包带:“苏起爸爸,这事儿真不能随随便便,我为学生负责,我真不能让你带走。”
  “有什么不能的?!”男人踉跄往回扯着包带,发丝蓬乱眼角猩红,目光飘忽,分明是喝了酒。“我供她吃喝供她读书!我给她一年交学费叫这个那个补习班,我不让上就不让上我看有什么不允许的?!”
  说着转身就要走,老班忙又拦上前挡:“不是,话不是你这么说啊苏起爸爸,你现在有什么问题你及时跟我班主任反应,有什么事情咱们不能坐下来一起解决?不能你单方面拿着书包说要把我班里学生领走就能领走的,我得负责到底,这哪儿也没你这种说法!”
  “解他妈逼决!”男人猛地扬起手里的包带,狠狠掼在地上。苏起书包侧袋里塞着的保温杯滚落,丁零当啷响亮一声,咕噜噜滚远,“那丫头不让人好过!他妈举报我给我惹事情搞得我他妈拘留下岗!说个屁!跟他妈一个吸人血的逼德姓我让她还念个蛋!滚滚滚!”
  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挑眉作怪着回头目视着二人争执。老班咂嘴,把人往回推,焦郁地抬手上下直抖:“不是!这东西你——哎!”
  “逼丫头!”苏起爸爸抬眼往走廊尽头一瞄,侧身绕过老班搡开旁人疾步上前:“白眼狼养儿的东西!不识好歹!”
  老班没拦住,周以庆没反应得及,苏起则是压根儿立在原地就没动。男人抬腿横过便是不留余地的一脚,猛地击上苏起的右侧胯骨,苏起身形陡然一颓,重重跌撞在回廊里侧的瓷砖墙上。
  “苏起!”周以庆扑上去遮她身前。
  男人尤嫌不够泄愤似的,抬脚欲再两脚。
  老班快步上前把人狠狠一推,回头冲着将将拐进回廊的缑钟齐李鸢陆清远喉:“愣着干嘛!个子大的赶紧过来拦啊!把人踢死了还在那儿干看着不动呢?!”
  “我`CAO`你妈!”男人被推的一趔,切齿着站稳,挥拳迎着老班面门就要是一老拳。李鸢飞快上前钳制住他那不安分的胳膊,皱眉低喝:“学校里你想干什么?”
  霎时便围上别班一圈,把当事人套牢在圈子中央,嗡嗡扰扰,议论纷纷。缑钟齐周以庆一左一右扶着捂着胯骨倒抽冷气的苏起,拨开她跌散贴面的黑发。男人被阻,以退为进,倏然抽开被攥的那只胳膊,边叫着“关你妈蛋事儿”边转移了目标,弓腰伸手就去扯苏起的头发:“逼丫头跟我站起来回家!装!你再低头给我装?!”
  苏起柔韧的发辫及腰,就像绳索似的被男人攀在腕上恶狠狠地揪着,和那晚一样下作的手段。苏起则立刻捂起了刺痛不已的头皮,呜呜低声呼喊了起来。
  “我`CAO`你妈你放手!”周以庆去掰,恨不能上嘴去啃。
  缑钟齐被苏起挣扎着乱挥的胳膊打掉了眼镜,视界混沌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只能尽力托着苏起近乎贴到了地上的额头,防着她头皮至多不被过分地扯伤。
  “看热闹的都散开散开!带手机赶紧打110!”老班上前抱住男人头脸,用胸口将人往外顶。
  “报警!报!都他妈的报警去!”
  李鸢看那男人腕上缴绕的头发,似乎越是推搡,他就愈恨,愈要紧揪,愈没了理智,苏起呼喊便也愈发锐利急促。李鸢转头对着被拦在围观人群外的彭小满:“彭小满!去教室抽屉里拿剪刀!”
  “你怎——”
  陆清远放了尿水上楼,看前头人头攒动伴着吵嚷,又被一猛子扎过来的彭小满撞上了胸口,看他一刻不停地越过自个儿进了教室,暴力地拉开讲桌抽屉,抄起剪刀就往出跑,在他后头赶着问:“哎你上哪儿杀人啊?”
  “你可别跟过来!”电光石火的,彭小满回身冲他晃着手里的美工剪。
  “嘿,还威胁是吧?!”陆清远手抄进屁兜,跟着他屁股后头跑起来笑:“我就过来怎么地了?!哎什么热闹?”
  “你他妈!”来不及彭小满回头跟他解释,解释你他你看见了只会更乱。彭小满拨开人群挤进缝去,蹲到蜷成地下的小小一团,瑟瑟抖发起抖来的苏起身旁,对着咬牙切齿,五指近乎掐进男人肉里,眼泪断线掉了一脸的周以庆:“手让,我给她剪掉。”
  “剪他手!把他手给我剪断!”周以庆还在扯,带着哭腔吼。
  彭小满没接话。
  没说,剪断了手我得吃牢饭。
  他对着那晃动不休的接口。美工剪滞涩不锋,皱眉用力绞动了两三下,才勉强断掉头发。
  少了半条命的苏起一下子懈力,软倒在地上瘫着,喉咙里一声变调的抽噎。男人没了借力,和老班一起滚到在一旁,李鸢连忙半跪下去扶起吃痛着皱起五官的老班。
  就跟出没头没脑的仗似的,旁的学生早惊得一句不说。
  陆清远个高儿,探头往里不明所以地一望,看清个大概,跟寒冬腊月里迎风行了万里山路一般,倏而僵着,血液觉着都回流不到咚咚鼓动着的心脏了。
  “妈的赔钱货!一家子赔钱货,自打老东西病了你就搁家阴的阳的!当自己念几个书了不得了了?!反了天了你!没我你全去张嘴嘴喝风!”男人挥开李鸢,踉踉跄跄站起来,风箱似的呼呼直喘:“老子玩儿窑姐碍你了?啊?该你妈就养你这么个没屌用的赔钱货!你什么东西?举报老子?老子他妈立马儿就送你去当窑——唔!”
  “啪!”
  打男人巴掌不地道,但爽。
  陆清远一巴掌挥上去的力道之大,震得连自己的右手也霎时没了知觉,掌心惨白。
  “陆清远你疯了!”缑钟齐架回眼镜,抬头皱眉。
  老班伤了腰,咬牙勉强站起,指着他鼻尖:“陆清远你三秒钟之内给我回教室,这儿还轮不到你动手!”
  陆清远就跟没听见似的,直直盯着苏起他爸。
  “你再骂她一句试试看?”
  “滚蛋。”男人眼里一层红云,青筋浮上额角,腮角突跳,伸个食指怼他鼻尖儿:“我叫你滚、蛋。”
  “我说,有种你就再骂一句试试看。”
  “你他妈个臭小子算个蛋!”
  事发,民警和校领导都紧急赶到了六楼,可有可无地拾掇好边角,带走老大一帮学生去了派出所盘问事发详情、起因经过。
  到底说辞一致。至于问到陆清远滚下楼梯的部分的时候,也不知是趋利避害,还是旁的什么更简单或更隐秘的,近乎所有旁观的,皆是语焉不详,说太快了,全蒙了,哪儿搞得清楚?
  唯独一个赵劲,简省复述,并不中立,这么道:那男的就是活该打死,人渣父母枪毙都不为过,陆清远打他是该的,他打不过就耍阴把人往楼下推不是杀人未遂?彭小满那么快冲过去都没抓住,那惯姓得多大?没跟着一道滚下去,光磕在楼梯上,都已经算他轻的了。
  片儿警挺不信:不是,那么多学生都没拦住俩打野架的?
  赵劲一乐:那么多学生,倒是得有人敢拦啊?别把谁都当活雷锋好不好?
上一篇:缺心眼和想太多 作者:壳中有肉
下一篇:你必须爱我!+番外 作者:天天大人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