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红莓 作者:Ashitaka(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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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事实,但也别过度解读。”李鸢捏捏他屁股肉,吻他鼻尖一下,又俯身到他小腹处,吐纳的暖意拂地彭小满微颤,“你想霸我就霸我,我没意见。”
亲了一下就含住了。
彭小满胳膊搭上脸,一声低喊,如被李鸢紧抱着坠进了风烟俱净的奇山异水里。
就这都没昏头,还能爬起来想着去找个套儿,彭小满光个腚望着李鸢家天花算服了他,想坐起来给这位同志鼓掌。李鸢今儿也不知是赶着做完了吃饭还是想着下午的课,顶的彭小满想掐着他脖子喊轻点。没来得及骂人,就被他施力拥起,与他面对着坐下进内里,瞪眼挺直了腰杆儿,片霎间的害臊与失措杀了回马枪扎得彭小满头脸滚烫,略hold不住,又俯身藏他脖子里:“……靠你别看我。”
李鸢挺累的,半宿硬卧,腰是真不好,但自己撩的骚哭着也要做完,就边捏他脖子边微喘着低笑:“我们俩起点一样啊……你比我纯情,嗯……这么多?”
“人和人不一样,嗯……”彭小满强忍着不爽的瞎喊,哼哼唧唧的,抠他胸前两点,“你、你天赋异禀文曲星转世学什么都快,我,啊!你他妈……我跟你,比不了。”
“想我么?”李鸢侧过头亲他脸,一口一响,盖章似的,“……我特别想,卷子叫填姓名,差点写彭小满。”
“你写,考上了我替你去。”彭小满嘴凑过去给他,“巨想。”
“我每天都在,嗯……”苗头不对,想投诚,李鸢忍着一皱眉,箍紧了他一颤,“都在喜欢你。”
掐着表一通胡嗨,拾掇完了抬头看表,还挺早。李鸢一身卡路里消耗的够呛,扶腰进厨房步子都虚浮了,本来打算热一个菜对付下算了,这把显然是不能够了,精挑细选找出荤素合宜的四菜一汤来,悉数叮热,端上餐桌和彭小满对分。拿小汤勺回来,见彭小满正拿着自己被揉脏的外套进厕所丢洗衣筐,不吭声地探头望两眼,看他丢前,低头贼兮兮地嗅了嗅衣上的味道。
李鸢立马低头忍,撑着额头心说:眼观鼻鼻观心,不能再造作了。
李鸢把手机里小婴孩儿的照片给彭小满看,彭小满咽掉饭张嘴就来:“你的?”
“我特么。”掸掉他筷上夹着的小排做惩,作势高扬起巴掌,又和风细雨地落下,搁他脸上揩了把油,“是女孩儿,我妈的。”说完兀自一皱眉,想不妥,怎么又像在骂人。
“你妹?”
李鸢太阳穴连皮带肉的一突突,心说也别不妥了,这位比他还像骂人。
彭小满叼着筷子翻着眼皮儿掐指数,装模作样碾了碾指头把自己数乱了,皱眉问:“就生了?我怎么觉得妈妈们生小孩儿都是嗖一下就结束了的?就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抱怀里了。”
“说明时间其实很快,白驹过隙呗。”李鸢顿了会儿,又做了个更加直观的横向对比:“说明我们两个认识差不多一年了。”
“然后?你下面是不是搞个快闪然后单膝跪地向我求婚?”彭小满喝口汤,还拿的李鸢的勺。
“……”
彭小满扭头乐得嘎嘎响。
努努被林以雄一家两代连锅端去给了何蓉蓉,半是托付半讨好,提前给李鸢打了预防针,他没恼没拒绝,还没来得及把娘几口子接回来。家里真正的寂寂,余龙头没拧紧的水珠低落水槽,余小座钟的走针微响,余一楼巷里间或的三两人声。没杂七杂八,更没不怀好意的,窥伺般的探索张望。情况算蛮玄妙,彭小满以为李鸢不知道,李鸢知道彭小满以为自己不知道,所以知道得装不知道。都不是想瞒,想自作英雄,都是怕对方慌。
肩贴肩地躺床上小憩,看窗户那儿苍苍的一角,走了片云又凑来朵,依旧掐着表,都知道在不打的奔学校妥妥要完,但就特么不想动。被自我放任的颓颓怡然,暂束起了所有关于眼下的热望。
“我妈剖腹产的,小宝宝下午从保育箱抱过来的,马叔叔当时带了个单反,她就说,拍个照吧,全家福,说完她挺尴尬的,愧疚得很,因为我在那儿。”李鸢抓了抓彭小满搭在肚皮上的手。
彭小满侧身,额头低他上臂,蹭了蹭:“然后呢?”
“我说我拍吧,你们站紧点。”
“你就个智障。”彭小满心里疼,嘴上骂。
“我当时心里觉得我挺牛`逼的,就是,又在他们面前耍了把老子无所谓的帅。”李鸢仰面笑,捏了下鼻梁。随后也一个侧身,和身旁人贴近,说:“我不可能说希望他们一家美满,但我是希望我妈美满的,所以如果她觉得好,那我就必须接受。也就是说,我依然会装逼,依然会在意当不在意。”
“真的酷。”
李鸢拨开他额发凑过去亲一口,低头又亲他眼皮,低声问:“这样好么?你喜欢么?”
“只要是你就好。”彭小满觉得这湿暖的亲吻连缀不断,又游曳到了两颊,就勾上他脖子把人往身上带,边说:“你给我什么样的你,我心里就是什么样的你。”
“好酸啊。”李鸢的攻略宏图跟进到了他耳边,笑出声鼻息,“你不应该抖包袱么?”
“抖累了,想穷摇。”彭小满倏然抱紧他:“你觉得你考的好么?”
“保招?”
“问的都废话。”
“笔试变态,面试刁诡。”李鸢嫌他碎头发碍事儿,伸手全给别到了而后,接着继续细吻,不丁点儿,轻的近乎像嗅,“六个老师横坐一排带录像,听我一二分钟自己介绍,黑个脸挨个问问题。”
“身高体重生辰八字?”彭小满觉出这人在自己锁骨上正饶有目的地轻咬,就按他脑袋,搡着提醒:“哥?别给我戳在特明显的地方,再下一点成么?”
“嗯,没戳,就咬咬。”李鸢两唇下移半寸,“有个是教授吧,普通话都不利索,问我说,无论人在什么年龄总是向往幸福的生活,请你谈谈什么样的生活是幸福的。”
“我当面试要问数理化的题目呢,这个自由发挥的套路啊?很……开放姓啊。”
李鸢捏捏他肚子,“特别适合你这种鹭高黑格尔上去逼逼,一通哲学思辨,掷地有声,说不定能把他们说哭,破格让你进演讲协会。”
“滚。”彭小满和面似的呼噜他脑袋,完了给他脑袋上一左一右揪出俩髻,“说的我就跟搞传销的一样。”
李鸢挣出脑袋,真跟鸟儿似的抖落抖落头毛,扑他身上闭起眼:“夸你,还听不出好歹。”
“幸福生活,你怎么答的?哎我去这个问题好土啊!真的,我想了一下才觉得土,又红又专的感觉。”
“所以不太想说,膈应。”
但一定有你。
“哦。”
“啧,一点儿都不坚持。”李鸢向下一滑,就贴到了彭小满心腔处。听他说话间,荡出空谷回音般的微微反响,让他觉得特别安定,“也不知道逼问我一下。”
“你属贱的吧?”
“嘘。”李鸢食指竖上嘴边笑,“就跟你了,别说出去,我人设会崩。”
两人一块儿乐,抱着彼此头脸在床上打了两圈滚,标准的一米八的床,比不了大通铺的利亮,没等转过瘾就背抵上了墙。上下叠着,俩人又心照不宣地去瞄表,皆头皮一紧,各自心说这把他妈快凉彻底,不想记上小黑板儿吃通怼,得博尔特饮了两桶兴奋剂的速度动身走。可就这么牢牢抱着,又谁都不愿撒手,一点点儿不想放开彼此起身下床。沉默一刻,李鸢翻身,一声“别管了”脱口,就像下了个什么决然的指令,激得彭小满倏然就眼里滚热,周身微沸地抱紧他。
谁敢不管呢,没到那地步。
但别管这一会会儿,就一会会儿。
不需约定的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力道皆是不小,磕上了,共同含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毫无他想的单纯的亲吻,洁净得一点儿不叫人脸热。放上红胶跑道,是场你慢慢来我等你的前后追逐,放进ipod,是曲韵响潇潇的琴笛协奏,放上半空,就是风卷叶,叶随风。彭小满是仰倘在云里,又被另一层云覆盖,每个辗转勾缠皆是云里的迷梦。李鸢只觉得百骸里净是涌动的柔情,集成一股,通向一处,那儿比古城青弋的任意一隅都静美,都叫他想躲进去避风雨,寻宽慰。
“李鸢……李鸢,李鸢。”缺氧了,彭小满眼里的李鸢迷迷蒙蒙,贴上了层细密的雪点,他恼的嘟囔:“你为什么就不能是……是两个字的名字?”
怕他硌,抽了枕头掖彭小满后脑勺下,捧着他脸追吻,弄得自己也鼻息紊乱,又舍不得离出间隙,“嗯?”
“你能叫我小满,我就没办法,”跟过去咬了他一口,“叫你叫的比较……那个一点,你懂。”
“懂,我错了,我去改。”他现在脑子不清楚,尽是些弯弯绕绕,彭小满现在说什么他都想应,都不疑有他地点头称好。李鸢手往他耳后的头发里揉,“……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结果一个似假似真的致歉,让彭小满脑子里冒出了那张证明。证明写,李鸢和彭小满是积极健康的,同学和朋友的关系。
“我喜欢你。”
李鸢听了笑,成了微响的轻风,“时刻铭记着呢。”
彭小满连脸埋进他胸膛,被安然荫蔽一般,他咽了一口,颤抖着小声重复:“我喜欢你。”
李鸢又笑不出了,又做不及更合宜的反应,就改作了讷讷地失神,望住家里积年累日变作淡淡米黄的墙壁。墙壁上点点迹子,和皲裂出的,由左及右,细水长流的一线纹路。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能感受到彭小满的不安,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感无措。想想觉得夸张得很,但又没有一种思绪是凭空不确实的, 投上墙,成了影像,就是他俩又站定在了峭壁边缘。
李鸢当时和彭小满告白,说我喜欢你,是他踌躇了几近一个暑夏的飞身一跃,他消磨冲动,雕琢因果,费尽了忍耐,就如愿地要到了他想的,李鸢得说,他丁点儿都不后悔,他退怯了才后悔;到眼下,他才看清了事情的两面,才知道有些东西,必须当机立断地热切争取,而有些东西,特定的时段里,也必须言不由衷。他觉得那些更老练的成年人根本就不会把这种事儿当事儿,因为见多了,有无数种方法去云淡风轻地解决掉。但他和彭小满还是第一次面对,就像新生伊始,初学着吞咽和站立那样,哪里都是不愿意。
原来以为的得心应手其实一点儿都不牢靠,颤巍巍的,一点儿都不像他。可李鸢也没觉得这不好,他只觉得,没什么比你喜欢着我更重要。这话往后放二十年,能酸得李鸢得牙笑掉,放现在就一点儿不觉得。初成年与摸爬滚打一圈上岸的区隔,那些彼此之间互感匪夷所思的东西,也都是多年以后才想明白。
李鸢抱得彭小满不能更紧,被他感染似的,也声音颤颤的:“小满。”
“你要考得上,我就也考利南的学校。”闷够了,彭小满下巴搭到他肩膀,小口地匀息,“虽然我不一定今年就能考上,但我会努力。”
“小——”
“你也别臭不要脸地就往自己身上靠。”彭小满笑笑,倚贴着他脑袋拍拍他背,分外大力,好一套天山六阳掌,“考上算我牛`逼,你捡漏。”
“你怎么这么……”
“欠?”彭小满手挪到他腰侧,锁上他敏感点,心说你敢说我就敢掐哭你,“想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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