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说出口
陆展言黑着一张脸进了牛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到了自己之前订的位子边。
座位上当有一道明亮的暖光射下来，周围圣诞的气氛很浓，店里的生意也很好，位子周围坐着的男男女女都在低声地讨论着他们自己的事。
在这种氛围下，慢慢的陆展言的气就消了点了。也对，李修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他去生气？！
陆展言在座位上坐下，大方的把点菜的机会让给了顾遇，“想吃什么，你自己点，我请客。”
“好嘞。”顾遇也不跟他客气，拿起菜单就开始点菜。
顾遇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在这暖黄的灯光下，就像开了磨皮的滤镜一样，更是白的发光。
陆展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还觉得顾遇娘里娘气的，现在却越看越觉得他好看。一想到自己今天要做的大事，陆展言突然有点脸红，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顾遇。
餐厅里，基本上都一对一对的情侣，或者是一家三口，陆展言和顾遇两个大男生坐在这里，显得确实有些突兀。
不过陆展言并不在意这些，他本来就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巴不得别人多用点异样的眼光看他。顾遇就更不在意，毕竟比厚脸皮，他可没有怕过谁。而且，别人的眼光，哪有牛排重要啊。
“言哥，你要吃什么？”就在陆展言看着隔壁桌的小灯发呆的时候，顾遇已经点完了。
“随便，和你一样就行。”吃什么的，陆展言是真的无所谓。而且他觉得像顾遇这种人，肯定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点的单，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的，”顾遇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再来一份一样的。”
等服务员一走，顾遇就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礼品袋，递给了陆展言，“言哥，你的圣诞礼物。”
陆展言一愣，赶紧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一顶帽子。
陆展言有点慌，他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后，在表白的时候再把礼物送出去的，但现在顾遇突然来这么一手，他感觉……他的计划要被打乱了……
陆展言咬牙，想了想，还是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打算把他买给顾遇的礼物拿出来，然而这一摸，陆展言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了？言哥？”顾遇挑眉。
陆展言郁闷极了，他觉得今天这个日子，可能不适合表白。他慢慢地把礼品盒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递到了顾遇面前。
顾遇一看，差点笑出声来，陆展言手里的小盒子，此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扁扁地躺在桌子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不过顾遇赶紧收敛了表情，伸手把那个已经被压得惨兮兮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手表拿了出来，调笑道:“言哥，你是觉得我们约好出去玩时，我总是没你先到，所以你才送我手表吗？”
“才不是！”陆展言本来就在因为刚才跟李修打架，把盒子压坏了而感到郁闷，现在顾遇又这么一说，心里更加郁闷了。
顾遇这次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言哥，你的眼光很不错嘛，很好看，我很喜欢。”
陆展言虽然很憋屈，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顾遇看上去温柔极了，他心里竟然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意思。
陆展言的手放在桌下，紧紧地握着。
他觉得此时的氛围很好，礼物也送了，顾遇心情看上去也不错，的确是个表白的好时机。
陆展言的拳头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最终慢慢地动了动嘴唇，张开了嘴……
“您好，您点的牛排已经好了。”说完，服务员就端着牛排过来了，把它们挨着挨着整整齐齐地摆在顾遇和陆展言面前。
于是，陆展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且……他抬头看了看顾遇，很明显，这家伙是真饿了，对牛排的兴趣比什么都大。
陆展言叹了口气，拿起刀叉，慢慢地切起牛排来。
但是他就是有点不甘心，想了想，问道:“顾遇，待会咱们吃完饭，去江边走走吧。”
“江边？”顾遇切牛排的手突然一顿，片刻后，脸上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言哥，晚上的江边……风好大，可能会有点冷……”
顾遇说得委婉，但又恰好能让陆展言听出来他的意思。
陆展言:“……”他突然像发泄一样，狠狠地用刀切了下牛排。他觉得顾遇不应该送他帽子，而是该送他一副眼镜！他肯定是眼睛哪里出了毛病，才会看上顾遇这样一个又懒又怕吃苦的人！
陆展言气得很明显，弄得顾遇难得良心发现了一回。他放下刀叉，试探姓地问道:“那言哥，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说不定今晚那里人多，挤一挤就没那么冷了。”
陆展言:“……”这个家伙，现在看来，总算是比以往好了点，没有那种让人一看到就想揍的感觉了。
陆展言心里突然有点发慌，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饮料，然后擦了擦嘴。
就在刚才，他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既然顾遇不想去江边，他也就不勉强了，而且表白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或许……他就在这里说了，也是可以的吧？
陆展言看了看正吃着的顾遇，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犹豫了一下，最终开了口，“顾遇，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嗯，”顾遇是真饿了，一直在吃，百忙之中，还回了陆展言话，“我也挺喜欢言哥你的。”
陆展言叹了口气，他知道顾遇是没理解他的意思，咬了咬牙，补充道:“我说的喜欢跟你说的喜欢不是同一个意思！”
“……有什么区别吗？”这一次，顾遇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跟着放下了刀叉，直视着陆展言，脸上没有了以往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
陆展言下意识地避开了顾遇的目光，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看了回去，“我的意思是，我的喜欢，是想和你处对象的那种喜欢！”
第29章 克星
陆展言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看着顾遇的脸，不想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现在很紧张，所以他想看看顾遇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这一次，一直以来表现得都很大方自然的顾遇，在愣了许久之后，却突然低下了头，没有和陆展言对视。
陆展言心中突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顾遇……有点反常……
不过突然听到他这样的话，反常才是正常的吧……
陆展言咽了咽口水，心里很着急，再一次问道:“那你……”
顾遇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了陆展言一眼，又赶紧重新低下头去，许久之后，才开口道:“言哥，你……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嗯。”陆展言点头，他舔了下嘴唇，觉得有点渴。
顾遇的嘴唇动了动，叹了口气，“言哥，其实吧，我觉得……嗯，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朋友。”
你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陆展言脑海中一片空白。
“嗯……”顾遇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陆展言却知道，自己的表情只会比顾遇的表情更难看。
接下来的好几天，陆展言都没有出门，他就蹲在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睡累了，再起来玩一会儿电动游戏。
整个人邋里邋遢的，看上去丧极了。
那天晚上，陆展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和顾遇的对话在那之后就终结了，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饭，互相看了一眼，又沉默地走出了店门，最后平静地打了个招呼，就各自离开了。
陆展言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但他却知道，自己以后应该不会和顾遇再有什么交集了。
陆展言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伤心难过肯定是有的，但……也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反正一滴眼泪都没流，就只是暂时不想出门而已。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顾遇会拒绝他，毕竟一个男生突然被另外一个男生表白，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但……陆展言就是不开心。
一直以来，顾遇对他都是言听计从的，只要是他要的，他想的，顾遇都会满足他。或许也就是这样，陆展言才会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顾遇也喜欢他的错觉……
在冷静的这几天里，陆展言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他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就是这时他才明白，顾遇他爸和顾甜所说的“顾遇从来就没有过朋友”是什么意思。
顾遇以前没有朋友，所以在把自己当作了朋友之后，才会对自己那么好。
只是陆展言却把顾遇对他的这些好，当作了别的意思……
妈的，说到底，还是怪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陆展言关掉电视机，看着自己家里堆积如山的垃圾，叹了口气，他是挺难过的，但是再难过，生活也还是要继续的。
而且，陆展言安慰自己，他又不是第一次表白被拒绝了，有了经验，情绪调整得还是挺快的。
今天，他就打算出去走走了。
这几天里，薛胖子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约他出来玩，但陆展言都没心情，全部都推掉册。
一两次还好，但是次数多了，薛胖子就开始担心他言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总是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地问一些有的没的。
陆展言被他弄得连伤春悲秋都伤得不连贯，再加上经过了几天的缓冲，他的心情已经好了一点，便答应了薛胖子，今天去找他玩。
出门前，陆展言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了一套一看就很拉风，把人衬得很精神很帅气的衣服，又少有的在镜子面前照了老半天，确定不会被薛胖子看出什么破绽之后，他才放心的出门了。
他可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他曾经喜欢过顾遇，对他表白过，还被他给拒绝了。
陆展言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个人。
一出门，陆展言就拨通了薛胖子的电话，“喂？胖子，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啊？把地址发我一下，我忘了。”
“哦哦，好的，言哥。”薛胖子连连点头，但在说完这句之后，薛胖子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小心了很多，“话说言哥，要不要我过来接你啊？”
陆展言:“……不用了。”陆展言一直都知道，薛胖子是真对他好，但就是有的时候，太把他当小孩子了。
“哦……”薛胖子似乎有点失望，“那好吧，言哥，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早点过来。”
“嗯。”陆展言点头，但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他犹豫了一阵，继续问道:“胖子，我这几天，嗯，郁闷得有那么明显吗？”
薛胖子没想到陆展言会问这个，他之前一直旁敲侧击，陆展言都避而不谈，现在竟然出动说起了。他想了想，回答道:“那什么，是有点明显。”
“……怎么明显的？”
薛胖子想了想，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他觉得这个问题……很抽象。但既然是他言哥问的，再抽象他都得给个答案，“嗯……就是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得出来，死气沉沉的，就像被谁给甩了一样……”
“……”陆展言嘴角开始抽搐了，这个薛胖子……瞎猜的能力，还真他妈强……
陆展言忍了又忍，最终才勉强以平静的语气，跟薛胖子说了个再见，“没有！你别乱说，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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