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学渣 作者:木瓜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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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临近,高二三班安静不少,课间也不打闹了,每个人都在临时抱佛脚,指着靠这几天突击复习,取得意想不到的好成绩。
薛习生座位面前络绎不绝,一溜串问问题的,弄得他都没功夫去抓班里两个重犯。
万达排在后面,估计这个课间是排不到他了,于是往谢俞前面找了空位一坐,唉声叹气:“你们俩个,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打游戏。”
对于三班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谢俞显得很淡定:“复习什么,不如烧香拜佛。”
贺朝更淡定:“我前几天在网上买了几张逢考必过的对联,期中考前应该能收到货,大师开过光的,到时候送你两张?”
万达:“……”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神他妈还开过光。
万达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倒是很诚实:“那,那给我两张吧。”
贺朝买的对联前一天到的,一袋十张,大红色的底,金色粗体字,看起来还有点奢华,最下角印了四个小字,灵慧法师。
三班同学无不叹为观止,深觉自己想象力不够丰富,还可以有这种CAO作。
期中考前一天下了一整天的雨,直到早上路面还是湿的。
没多余的时间给他们准备,熬的夜甚至还没熬出点黑眼圈印证一下自己这些天来的努力,考试就来了。
“同学们,天气转凉,记得加件衣服,以温暖的心情迎接今天的考试。”疯狗在广播里日常给广大考生送关怀,“俗话说得好,练兵千日用兵一时,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加油吧,考生们!”
还有十分钟换考场,唐森在讲台上贴座位表,其他同学换好位置之后争分夺秒背诗词背公式,等换考场的铃声响起,大家才拿着文具往对应的考场走。
谢俞跟贺朝还是在最后一个考场,跟上次月考一模一样的配置。
差生聚集地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变动,顶多位置变了。
就算上回考试作弊,抄的那个答案也是同考场的,分数高不到哪里去,半斤八两,从倒数往前进个几名,就已经值得庆祝。
谢俞在位置上坐下,贺朝坐在他身后,两个人挨着:“老谢,我感觉我今天状态很不错,感觉能考高分。”
“那你就感觉吧,”谢俞说,“你也只能活在感觉里。”
贺朝:“倒二,你还挺有优越感?”
谢俞:“反正比你强。”
贺朝抬手拍了拍谢俞发顶。
隔了会儿,贺朝又问:“考完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别叫沈捷,”谢俞闲着没事干转笔玩儿,随口说,“每次他来都得打起来。”
贺朝想起来那两次约饭,丝毫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和自家小朋友,也觉得是沈捷这个人有问题:“行,不带他。”
期中考试比月考重要多了,直接关系到生命安全,分数出来之后还有家长会等着他们,所以这次差生聚集地里的人不再满足于互相抄,发展了条新思路:“那个,卖答案了。少挨一顿揍,有人需要吗?”
其他人一窝蜂地涌过去:“什么答案?怎么卖?”
“两百一份,发你手机上,闪电发货。”
“……两百,你趁火打劫呢?”
卖答案的那个人说:“我就是趁火打劫啊。”
差生聚集地里的人倒也是有骨气,嫌贵,愣是没人买。
“第一门考试科目,语文。要求字迹整洁,答题规范,考试时间一百二十分钟。”
监考老师还是他们班老唐和隔壁历史老师,这要不是老唐,估计没人愿意认认真真监考他们这个考场。
用其他老师的话说:就算让他们抄,抄来抄去也就那样。
“仔细审题,尤其作文不要跑题,”唐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贺朝,他还真有点担心,别的不要求,起码把这两点做到了,“还有那个字,要是看不懂也没法给你算分。”
拿到试卷之后谢俞先是看了看作文题,想着该怎么跑题的同时,又在想,不知道某个傻逼会怎么跑。
上次那篇零分背影至今还在年级组里流传。
二中试卷难度没有其他学校大,题目都比较保守,中规中矩的。谢俞答完题,估了个五六十分,打算趴下睡会儿。
刚趴下去就听到贺朝叫他。
贺朝压着声音叫了两遍,又用指尖敲敲桌子底下:“老谢。”
窗外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打在窗户上,风从窗户缝吹进来,有点凉意。
谢俞回想起上次月考,手往后伸,问:“又传答案?”
贺朝没说话。
但是谢俞往他桌下伸的手,没在空气中摸索几下,就被贺朝握住。他先是抓到了谢俞的指尖,然后顺着往上,牵住了他的手。
第五十四章
考场里虽然小动作多, 还是很安静。
老唐正好穿过他们那组, 往讲台方向去了, 殊不知在他背过身去的一瞬间,考场上纸团满天飞。
“不传答案,”贺朝掌心空无一物, 也没有什么小纸条,谢俞的手有点凉,他没忍住说, “……我上次就想这么干了。”
玻璃窗被雨滴打出一片涟漪。
隔了一会儿, 谢俞问:“好了吗。”
贺朝:“没有。”
“……”
“再牵会儿。”
谢俞顿了顿,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你是无赖吗。”
眼看老唐就快走到跟前, 某位无赖这才不得已松开手。
老唐在贺朝座位面前停了几分钟,看贺朝的答题纸, 越看眉头拧得越紧,最后神色复杂地对着那张正反面都填得满满当当的答题纸叹了口气:“……”
等老唐走了, 贺朝用笔戳戳谢俞:“他那是什么意思?”
“朝哥,低头看看你自己答的什么玩意儿,”谢俞说, “心里没点数?”
谢俞说完, 又有点无奈地想,这傻逼心里确实是没什么数。
作为一个成绩差得八头牛都拉不到及格线的人,可能还觉得自己答得挺好,自信满满。
上午考试科目结束,中午午休大家基本上都在对答案。
“朝哥, 你的逢考必过没用,数学大题我错了好几道,”万达把那张“逢考必过”还给贺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也觉得没有用,”贺朝拿起手机说,“早上第一门语文考,老唐还对着我的试卷叹气,我去问问卖家。”
谢俞不太明白男朋友这个CAO作:“问卖家干什么?”
“问问是不是使用方法不太对。”
“还能怎么用,烧了喝下去?”
“……不会这么邪的吧。”
几个人凑在一起议论了会儿,最后卖家回过来四个字,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贺朝又把逢考必过塞进万达手里,“你要不……下午再酝酿酝酿情绪?”
谢俞怎么觉得贺朝看上去像在忽悠人。
偏偏万达还就真的被忽悠住了:“好,那我下午再试一试。”
考试考了整整两天,等最后一门考完,除了心累没有别的感受。刘存浩为了给大家放松放松,在电脑上找了部喜剧电影,电影放了快一半,班里鸦雀无声,然后班长很焦心地问:“你们怎么不笑啊,不好笑吗,开心一点啊。”
万达面无表情说:“关了吧,实在笑不出来。顺便一说,灵慧法师现在是我最讨厌的人之一。”
“小命都要不保,”罗文强趴在桌上,“我需要安安静静思考一会儿我的生存问题。”
只有贺朝很给面子,心态一级棒:“这片子挺好看的啊,你们都不看吗。”
谢俞出去接了通电话。
昨天晚上雷妈就问他什么时候考完,刚考完周大雷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大雷蹲在小巷弄里,接起电话的时候顺便把烟掐灭了,然后把手机换了只手拿:“谢老板,你考完了?”
“嗯。”
“找时间聚聚吗,梅姨前几天学会道菜,念叨好久说哪天你来了做给你吃……”大雷话说到一半,又扭头对边上的不知道谁“啧”了声,“小兔崽子你还跟我横,给我按住了,我今天弄不死你,我雷仔两个字倒过来写。”
听这话不太对劲,谢俞问:“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啥,”周大雷往巷弄外走了段路,嘈杂声也渐渐远了,“偷东西的,妈的,敢偷到这片儿来,让他知道知道黑水街人民团结的力量……”
谢俞了然:“下手悠着点。”
周大雷走着走着,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又乐了:“谢老板,你还记得那个——就王妈大半夜把我们都嚎起来让我们抓的小毛贼吗。我去那天晚上真的是惊险,吓我一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谢俞靠着墙,目光穿过这片教室,好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每次街道社区环境大评比总排不上号的小街道。
有点恍惚。
好几年前的事了,有天晚上大半夜王妈家里遭贼。
那贼还扒在窗口没翻进来,跟王妈四目相对半天,没有猜到区区一个中年大妈能那么猛,锅碗瓢盆直接砸过去就算了,还扯着嗓子把整个街道的人民群众都喊醒了:“抓贼啊——”
小毛贼更没想到,他逃都逃不掉,刚顺着水管跳下去,落地还没站稳,迎面就是一只拖鞋往他脸上砸。
雷妈穿着睡衣,把另一只脚上的拖鞋也取下来,在阳台喊:“这呢!我看到他了!还敢跑,我揍死你。”
一整晚鸡飞狗跳。
追着小偷追出了三条街。
谢俞他们几个小屁孩也混在大部队里,东奔西跑。
那个夏天,连晚上吹过来的风也都是热的。
送警局之前,那小偷被他们堵在墙角,哭着求饶:“我再也不来你们这了……”
“好好的偷什么东西呢,”梅姨站在前面,撩起袖子,“头抬起来,我们聊聊。别怕啊,不会真的揍死你的,留你半条命跟你讲讲道理。”
顾女士一直不太能融入这片街道,她多年来接受的教育、礼仪无不告诉着她,怎么样也不能随便打人,小偷抓到了送警局里去就行了,何必动粗。
最后顾女士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拎回家:“你瞎凑什么热闹——”
谢俞回神说:“就这周末吧,反正我周末也没事。”
“行。”周大雷爽快地应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
谢俞站在楼梯拐角,贺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班里溜了出来,趁没人看见,直接从背后搂住了谢俞的腰,凑过去问:“干什么呢。”
周大雷正想挂电话,冷不防听到电话另一头突然冒出来这句。
那人声音压得较低,靠得也很近,说话仿佛就凑在他谢老板耳边似的,尾音略微往上扬,硬生生……让他听出来几分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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