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成双+番外 作者:大洒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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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骏握紧了身侧的手,默然无语,他警告过自己,在能护住他不受伤害的前提下,决不能干涉小双的交友,再不喜欢也不行。
一时间气氛竟然静默。
一桌人三站一坐,虽然风格迥异,但个顶个都是帅哥,安静得在人声鼎沸的食堂中央显得尤为怪异,引得旁边的女生们频频侧目。
鹿屿出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他对刘之恒说:“对不起,但是周末我约了他去爬山。”
刘之恒回头看了眼鹿屿:“哦?是这样啊,”他拍了拍小双的肩膀,按他坐下:“吃饭吧,下次再约你。”
他道了个别就走了,小双偷眼看了下萧骏,见他脸色还是很不好,有点愧疚地对鹿屿说:“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吃饭了?”
“没有,”鹿屿对着他总是很温和,“我本来也是想周末带你回去的。”他用筷子夹了夹冷掉的饭,也看了眼萧骏。
萧骏向来自信沉稳,心思藏得比海深,认识他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直白地对人表露出抗拒和敌意。
即便是那时候对着自己,也不曾像现在这么紧张,不但没多久就默默地接纳了,还爱屋及乌地保护和帮助自己。
恐怕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吃醋呢吧。
“正好,听说山上已经开花了,周末一起去爬山吧。”
周六一早,鹿屿带着小双坐着萧骏的车回了香堂的家。
这一日正逢寒氵朝末尾,风虽然还凉,可太阳已经开始烈起来了,三个人在鹿屿家吃了午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了山。
整个香堂依山靠水,附近的山多而险,山头上连绵起伏着未经开发的野长城,即便春日里望过去也是一派萧瑟险峻,充满历史感。
鹿屿带着他们走的是个缓坡,土路两旁偶尔还有农家,院子里种的大玉兰树倒比城里花开得早。
“这边是南坡,好爬一点,上去有一个烽火台,就是没人修缮,只剩一半了。”
小双前几次跟他来并没有上过山,不知道原来这里竟然藏着这么好的景色,他抬头看着远处问:“怎么只有咱们三个啊,没有游人吗?”
鹿屿有点喘,站着歇了一会儿说:“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开发成旅游区了,一般游人都去那儿了,这里太野,山深,岔路又多,本村的人一般就夏天上山摘野杏,秋天摘核桃捡栗子,春天并不怎么来的。”
他搭着小双伸过来的手紧走了几步笑着逗他:“你可别乱跑啊,据说山神爷爷喜欢童男做伴儿的。”
他本是逗着小双玩儿,谁知小双猛地想起自己的童男之身怎么丢的,倒张口结舌闹了个大红脸。
三个人爬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山腰,斜刺里穿来一段窄而险峻的长城,中间的小山包上筑着残破的烽火台,鹿屿来过几次了,他身子还虚着,爬上台子走了一圈就下来坐着,远远地看见小双从垛口里伸出头来跟他挥手,便也笑着挥了几下。
脚步声响,鹿屿回头发现萧骏也下来了,也在仰头看小双,脸上表情放松而宁静。
两个人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鹿屿回头说:“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总是感觉很开心,有什么烦心事都像想不起来了似的。”
萧骏依然抬头看着小双在上面这钻那钻的身影,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山里静,毫无人响,只有风声,“其实……”鹿屿低头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他刚走的时候,我很担心你。”
萧骏的笑容消失了,表情淡下来。两人虽然心照不宣,但从没有像这样摊开来说过。
“我……欠你一个道歉。”
萧骏摇头苦笑,回头看鹿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是我。”
鹿屿心里酸涩起来,“……也许……”
萧骏打断他:“没有这种也许,他会吓死的,以他的姓格,虽然不至于跟我决裂,估计也会慢慢疏远直到再也不见面的。”
一阵风吹过,树上落下几片早樱花瓣,萧骏伸手恰巧接住一片,他合掌一握,那花瓣就揉碎在他手心里。
“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过得很幸福,并且依然能把我当做最好的兄弟。”
鹿屿说:“他其实……很珍惜你,我也是。我们都希望你也能幸福。可能这种话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但是,如果你爱的人恰巧也爱你,这种两情相悦,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萧骏抬头看远山。两情相悦,这种奢侈的东西,自己配拥有吗。
鹿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双他……是我见过最纯粹又最勇敢的人,他太可爱了,有时候我看着他难免会有点心疼。”
萧骏神色黯然:“是我不好。你是想说,叫我不要再给他希望,不要再靠近他吗?”。
“不。”鹿屿摇头,“我是想,叫你仔细认认心意。不管是小双的心意,还是你自己的心意。有时候认清心意并不难,只是要不要去承认罢了。”
萧骏心里邃然震动,承认,承认什么呢?承认自己对罗星棋十几年的坚持抵不过小双一个夏天的陪伴吗?
他永远记得那一年的春天,他们几个人跟着游学团去英国,也是个差不多的风凉日暖的天气,他在剑桥旁边一处斜坡上的小路骑着单车,罗星棋站在后面张着手臂大声笑着让他快点再快点,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去。
罗星棋突然两手扶住他的肩膀俯下身来,凑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哎,那边那几个女孩在看我们,你猜她们是在看我还是看你啊?”
罗星棋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是他一贯快乐的,痞痞的语气,萧骏的耳朵却仿佛从那一句耳语中开发到了点从不曾经历过的东西,热气带着电流从耳朵一路流过心脏,冲向四肢百骸。他瞬间握不稳车把,歪歪斜斜地从斜坡上冲下来,两人大叫着翻了车。
罗星棋护着他的头,他揽着罗星棋的肩,两人在柔软的长草上缠手缠脚地一路滚了下来。
他们躺在缓坡上剧烈喘息着,春日的天空那么蓝那么透,让人怀疑雾都的名号是否像传说中那么名副其实。他回头看枕着自己手臂的罗星棋,少年的侧脸刚刚褪去孩子气,已经要显露英俊的棱角,总是笑着的嘴唇微张着,看上去柔软而红润。
旁边三两散座着聊天晒太阳的人群里,不知谁用广播在放一首歌,歌词被春风送过来:
When I fall in love
it will be forever
or I never fall in love,
In a restless world like this is
Love is ended before it begun
And too many moonlight kisses
Seem to cool in the warmth of the sun
When I give my heart,
it will be completely
or I never give my heart
when I fall in love
when I fall in love
And the moment I can feel that you feel that way too
is when I fall in love with you
每天每天都看着的这一张熟悉的面孔就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从那一天开始,他用同样的目光注视了罗星棋十几年。
否定这一切,就像否定他生存的意义一样艰难。
“萧哥,”鹿屿打断了他的回忆,他走到萧骏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段话我觉得说得很对,后来的自己常常会背叛早年的自己,不是人善变,而是,这个时间里我是我,那个时间里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成为另一个我了……”
萧骏盯着鹿屿的眼睛,那双眼睛通透沉静,仿佛能看进人心的最深处。
是这样吗?因为对象是自己,就不是背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董喜双:鹿屿,这是哪本书里的话啊?
鹿屿:小模小样的《烟波浩渺》,想看吗?给你。
董喜双:(翻翻翻)!!!还能这样!
(脸红)还……还能这样?
哦哦哦哦哦,原来还能这样!
第30章 失复得
董喜双靠在冰冷的城墙上,透过烽火台残破的断壁看着上面那一角碧蓝的天发呆。山上风大,吹过砖石和孔洞发出近在咫尺的呼啸声。
站在这里很容易便让人有种沧桑感,金戈铁马的战争,千年朝代更迭,个人的喜忧爱恨立刻就渺小到不值一提。
他微微偏头,城墙下面的一棵花树下,萧骏微微低头,鹿屿仰着脸,两人长久地对视着,虽然远到看不清五官,但他仿佛能看到萧骏的表情。风吹花落,春意融融,这是个适合表白心迹的场景。
嗯。董喜双想,再渺小的难过,在难过的当下,也还是钻心蚀骨,让人洒脱不起来啊。
太阳渐渐坠到山顶,日光没那么强烈了,风也渐渐冷了起来。董喜双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还是那样面对面站着,谈话并不像已经接近尾声了的样子,董喜双不想去猜想他们在说什么,但脑子里却总是冒出萧骏的声音和表情。
有谁能拒绝被那么深情而好看的眼睛注视着,又有谁能被那么低沉好听的声音表白而不动心呢……
他拢了拢衣领,吸了吸鼻子,太阳落山了,好冷啊,可是现在下去似乎不是个好时机,在他的私心里,向来是萧骏的开心为首,如果鹿屿真的能认真地考虑跟萧骏在一起的可能姓,自己还是开心大过难过的。
董喜双没有从来时的石阶走下来,而是从背面的残壁上爬了下去。这里是北坡,太阳从后面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瘦而长,脖子细得像个怪物。
他追着踢路边的一颗石子,模糊地想着,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吧,等太阳落了山,再转回去找他们好了。
萧骏和鹿屿的谈话并没有什么结果,罗星棋对于萧骏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没人比鹿屿更能理解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或者自已的一言一词就能轻易让他想通的。两人长久地沉默着,天色渐渐暗淡下去,鹿屿手搭在眼前看着远处的城墙说:“小双好像真的很喜欢这里,现在还没看够呢。”
萧骏也看了一眼,心里却莫名地咯噔了一下。明明是同样的景色,一旦没了阳光照射,残破的烽火台看起来立刻变得冷漠而毫无生气,像一个张着嘴准备吞食黑暗的怪兽。
他对鹿屿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他下来。”转头走了上去。
鹿屿在下面等了一会儿,却没看到小双,只有萧骏疾跑回来,皱着眉问:“下山的路有几条?”
鹿屿被他问愣了:“什么意思?小双呢?”
萧骏边拿着手机拨电话边回:“不在上面。”
鹿屿表情凝重:“别拨了,我看着他把手机放书包里的,他没背书包。”
两人再一次跑到城墙上沿着烽火台转了一圈,徒劳地喊了半天,并没有一丝回应。
“萧哥,你别着急,”鹿屿看着萧骏仿佛要吃人似的表情急忙安慰道:“有没有可能是先从别的路下山了?”
萧骏握着拳头闭眼吸气,强迫自己冷静。这里人迹罕至,一下午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并不存在被人带走的可能。才是初春,山上草木并不繁盛,也不大可能遇到什么猛兽。而且就算是遇到什么危险,他们距离并不算远,只要小双出声喊叫,他们是一定听得到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人就没了?
“下山最近的是哪条路?”萧骏的声音冷得仿佛寒铁,他粗略数了数,叫人常年踩出来的大路就有五六条之多,更别说那种羊肠小径了。太阳一旦落到山肩,再往下天就黑得快了,这些路都是通向哪里的?附近有没有断崖什么的?萧骏越想越恐惧,心脏仿佛往一个无底深渊狂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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