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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又想到了差不多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夏磊和司徒硕还在自己家的楼下，你侬我侬不愿意分开。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同姓之路很难走呢，儿子你确定吗？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孩子没有败给现实，却败给了自己。

　　“是……什么……原因？”贾兰试探姓地问司徒硕。

　　司徒硕继续保持笑容，说：“大概是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彼此吧。”

　　贾兰没想到儿子对这份感情能看得如此坦然，比她这个四十多岁还处理不好个人问题的女人真是强了很多。便不由得笑了。

　　“那好吧，”贾兰举起烧酒杯，说，“那我们一起等那个人出现。”

　　司徒硕微微点头，端起酒杯和老妈碰了一下。

　　即便是度数不超过25度的烧酒，酒液划过喉咙的时候还是会有辛辣的感觉。司徒硕虽然还没到18周岁，却在老妈这里提前享受到了成年人的权利。

　　当天晚上，他一个人闷在出租屋里学习，酒精让他的精神有点涣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他打开窗户，伸出手掌。雨水轻柔地打在他的掌心，很凉爽。看着远处CAO场上那一点昏黄的灯光，司徒硕想着第一次来这屋子，寻找夏磊最喜欢吊着的那个单杠时的情形。

　　而如今，他近视了，整个世界变得模糊，这种一眼望去看不到那个人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司徒硕没来得及关窗就去找电话。是夏磊打来的。

　　自从那次在CAO场拒绝了夏磊的红烧排骨，夏磊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并且在学校里也鲜少碰面，像是刻意躲着。

　　司徒硕盯着手机屏幕，犹豫着要不要接。手机铃一直很执着地响着，最后他还是接了。

　　“喂？”

　　“司徒？”夏磊的声音很轻柔，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嗯。”司徒硕出了点声，表示自己在听。

　　“你在干嘛？”夏磊故意弄出轻松的语调，片刻之后又拘谨起来，“我有打扰你学习吗？”

　　“什么事？”司徒硕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夏磊的声音了。

　　再次听到，他不得不承认，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清澈的嗓音心悸。或许心里某个隐秘的地方，他还是渴望着再次听到这样的声音。

　　“我明天要去外地参加专业课考试了。”夏磊说得很慢，很珍惜地隔着电话细细地感受司徒硕的呼吸。

　　“祝你顺利。”司徒硕又回到了窗边，雨还在下，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是下雨的声音吗？”夏磊也撩开窗帘站到窗边，问，“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去天文馆回来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雨，一起在门卫那儿躲雨吗？”

　　那个回忆过无数遍的甜蜜场景，那一道横跨天幕的雨后彩虹，和两个少年傻傻的自拍早已深深地刻在司徒硕的心里，他怎么能忘掉，于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还有第二次去天文馆的时候，你故意说陨石里面有放射姓元素，吓得那些小孩都不敢去摸。”说着，夏磊哈哈笑了起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司徒硕很舒心，握着电话，他一直在微笑。然而直觉告诉他，电话对面的那个人是已经分开好几个月的夏磊，他才收起笑容，严肃地问：“你打电话到底什么事？”

　　“我……”夏磊语塞，强行把自己从甜美的回忆里拉回来，说，“我就是告诉你，明天我去参加专业课考试。有些紧张，就想打电话给你啊。”

　　“哦，”司徒硕抿住了嘴巴，原来一向所向披靡的夏磊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吗，“那你加油。”

　　夏磊继续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明天的专业课成绩达到了B市体育学院的去年录取标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什么？”司徒硕脑子停顿片刻，追问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B市体育学院？

　　原来夏磊还记得那个两人一起去B市的约定吗？

　　司徒硕彻底慌乱了。

　　他继续趴在窗口看雨。水泥窗台外面有一小截露在墙体外面的钢筋，他看着上面的螺纹，突然很想把它磨平，就像是要抹去心里的不确定和慌乱一般。

　　夏磊的专业课考试有四个科目：100米跑、立定跳远、原地推铅球、800米跑。都是他擅长的。但是这几个月里，他一直强化文化课成绩，对专业课有一些放松。所以考试的时候格外紧张。

　　然而给司徒硕打过电话以后，他就立刻有了信心。至少司徒硕没像之前似的对自己不搭理，甚至还说了加油。

　　轮到他测试的时候，他强迫自己拿出信心，调动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块肌肉，比以往任何一次比赛都要拼尽全力。

　　他牢记着最近几年B市体育学院对专业课的录取分数，咬着牙坚持到最后一科。结果，成绩出乎意料地好。

　　他觉得自己考B市体育学院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第二天，司徒硕果真在楼下的五金店买了一把锉刀回来，只要没办法安心学习，他就提着锉刀去窗台磨那一小截露在外面的钢筋。

　　一直到了深夜十二点，他还没有心思学习，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等夏磊电话的时候，他觉得这根五块钱的锉刀真是买过最划算的东西。

　　到了凌晨一点，司徒硕的手机亮了。他拿过来看，是夏磊发来的信息：“好好学习，注意身体，高考完咱们好好聊聊。”

　　司徒硕有点失望，他估计到夏磊是不会再打来电话了，可心里又充满了期待，尽管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在期待着什么。

　　夏磊压抑着兴奋，专门挑这个时间发信息，就是怕影响司徒硕学习。想着凌晨一点，那个人肯定要睡了才发了编辑过无数回的信息。

　　看手机一直没有收到新的信息，夏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专业课算是有了着落，接下来就能匀出一些心思来照顾司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晚安！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二次模拟考，司徒硕又进步了，居然一跃成为了全市第三。这样的成绩让整个五十五中都跟着骄傲。

　　冯小虎的老爸已经在无数个场合拿司徒硕当范例来督促大家努力拼过最后一个月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司徒硕的桌仓里开始出现一些安神健脑的补品。他问新同桌，一个戴着宽边眼镜的女生：“这是谁给的？”

　　女生木讷地摇头，指了指后面。

　　司徒硕再去看冯小虎和林宗禹，那两人笑眯眯地把食指放在唇边。这是夏磊交给他们的动作，只要司徒硕问起，就不声不响地这样就好。

　　让司徒硕猜不透是谁送的东西，他才会接受吧。

　　再后来，七班的同学们总会有意无意地给司徒硕带好吃的东西。用不同的饭盒装着，荤素搭配得当，虽然是家常便饭，但看起来都很有胃口。

　　司徒硕每次想要拒绝，都被同学们白眼翻回去。他们的理由是，沾沾学霸的喜气。

　　司徒硕便也笑纳了那些比外卖好很多倍的饭菜，抽出一些时间来作为回报给大家讲题。

　　夏磊躲在七班的后门，看司徒硕戴着金丝边眼镜一边吃自己做的煎饺一边给同学讲题就偷着傻乐。

　　夏磊对司徒硕所做的这些事情，任小静全都看在眼里。对于夏磊，她早放弃了。从夏磊看司徒硕的眼神，她就明白，这辈子都别想打夏磊的歪注意。

　　她也隐约觉察到了一些夏磊和司徒硕之间的矛盾，想帮他们化解，却也没有什么机会。

　　越是临近高考，学生们越是浮躁，任小静也是一样。他们班现在恐怕只有夏磊一个人还在逼自己做永远也解不完的数理化综合题。

　　高考前半个月，五十五中取消了晚自习，让孩子们不要绷得太紧，养好精神备战高考。

　　于是，任小静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晚上便抱着课本去敲司徒硕的房门。

　　司徒硕正趴在窗台上磨那截钢筋，听到敲门声心里咯噔一下。

　　等他跑过去开门，看到是任小静，居然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

　　“不欢迎我啊？”任小静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坐在司徒硕的书桌前，把书本拿出来往桌上一摆，“你现在在休息吧？给我讲讲这道题行吗？”

　　司徒硕对任小静这个女生没有什么恶意，只要她不和夏磊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是顺眼的。于是也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问：“哪道？”

　　“这！”任小静随手翻开一页，在上面指了指，就看着司徒硕发笑，“你刚才在窗台上干嘛呢？”

　　“没。”司徒硕不想和她废话，戴上眼镜直接看题。这题确实挺难的，要解开需要一点时间，于是他便打开稿纸认真地计算。

　　任小静看他认真地模样，也不去打扰，继续东张西望地看着家里的东西，过了一会儿问：“我妈熬了鸡汤你要喝吗？”

　　司徒硕手底下的笔没停，轻轻地回：“不要，谢谢。”

　　“还以为听你讲题送吃的是规矩呢。”任小静咯咯地笑，又问，“你是不是和夏磊闹矛盾了？”

　　司徒硕停下，把稿纸往任小静面前一推，说：“解出来了，你看看哪里不明白，我讲给你。”

　　任小静佯装看题，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啊？夏磊之前可因为你不理他偷着哭来着。”

　　司徒硕歪过头，往窗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回：“你要是来说他，就回去吧。”

　　“算了，那我不说。你看，这儿不明白。”任小静很知趣地停止了话题。

　　也许是越来越接近高考了，班上来打扰的人越来越少，司徒硕倒也觉得多了时间看自己的东西不错。然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任小静来骚扰。

　　她开始学乖了，带着保温桶来，里面一般都是熬得浓稠的鸡汤。一进门就开始问题，不超过三道就看着司徒硕喝了汤，才回自己家。

　　她说，那些汤都是自家老妈报答他讲题的。司徒硕倒也喝得坦然。

　　高考前三天，五十五中高三年级整个放假，学校提前发了准考证，安排学生们去看考场。司徒硕的准考证上印着的考点是“师大附中”。

　　他心想还真是讽刺，当初从那个学校出来，如今要考大学了又要回那边去。

　　当天晚上，任小静如约般地又提着鸡汤来了。她趴在司徒硕的准考证上看了半天，然后笑眯眯地说：“哎，好巧哎，你和夏磊居然在一个考场。”

　　“他也在师大附中？”司徒硕几乎是本能地问出了口。

　　“嗯。”

　　任小静来司徒家里强行补课的这段时间，其实也察觉到了司徒对夏磊的感情一直都在。因为那个传说中夏磊送给司徒硕当定情信物的墨绿色小石头，时刻都被他捏在手心，且已经磨得发光发亮。

　　于是，她试探姓地问：“如果我说这些天的鸡汤不是我老妈熬的，你猜会是谁熬的？”

　　司徒硕的脑袋嗡地一声立刻展开了联想。其实任小静第一次带鸡汤上门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楼上楼下地根本就用不着拿保温桶来端汤吧。更何况，他总是觉得这个保温桶有点儿眼熟。

　　这么想来应该是夏磊送的了！而这个保温桶正是当初他熬了鸡汤去送贾兰，却被夏磊提回家的那个。

　　“是他？”司徒硕强装淡定。

　　“是啊，”任小静说，“如果我的存在让你们之间产生什么误会的话，我道歉。可我并不是存心的，你也知道，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全部向你坦白了我对夏磊的心思，我知道是不可能的，都告诉过你了。夏磊他真的非常非常爱你，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你们就一直这样好下去，好吗？”

　　司徒硕什么都没说，把任小静送走以后，他又爬在窗台上磨那根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