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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是很久都没一起直播过了，几个月前他们还不太熟，却每天在直播间里装得你侬我侬。如今熟悉了，倒是没有主动开直播在粉丝面前秀过“恩爱”。

　　毕竟营业CP已经解散了嘛。

　　李不言没有事先在微博上预告，突然就进了直播间，太久没直播，一开始蹲直播间的粉丝挺少，偶尔有几个刷到的，又去微博上和各种群里奔走相告，过了一小会儿后，直播间的人数才开始飞涨。

　　弹幕刷得飞快，大部分是CP粉在嗷嗷叫着说越言一起去度蜜月了的。

　　反正是用自拍杆夹着手机将其举到远处做直播，弹幕上说了什么，两位当事人一概看不清楚，也就完全不受影响。

　　李不言开始挂起营业笑容和镜头打招呼：“大家好，我是4quare的李不言，今天和我的队友一起在东京新宿这里瞎逛。”

　　吴子越又吸了一口奶茶，双眼弯了个好看的弧，也冲着镜头招招手。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播，基本上全程都是李不言在碎碎念，上下句之间经常毫无关联没有逻辑，想到哪就说到哪，从那天去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说起，又说到今晚上吃的蛋包饭，吴子越偶尔也插几句话。

　　路上的行人应该是对这种在街头直播或者拍摄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只偶尔有几个好奇回过头来看一眼的。不过他们的视线主要不是在拍摄工具上，而是在两位帅哥身上——虽然这个地方帅哥美女多如牛毛，但是身材这么高挑脸蛋又出众如他们二人的还真不多见，养眼的人，谁都愿意多看几眼。

　　李不言时不时把自拍杆收回来，看看手机屏幕上的留言，见到有不少弹幕都在cue吴子越，就把镜头对准了他。

　　“粉丝们都说你公开了另一个身份后还没有正式发言过，你要不要说点什么？”

　　“啊？”吴子越一杯奶茶喝得极慢，到现在还没喝完，他咬了咬吸管，笑道，“这不是你的直播间么，讲那么多我的事情干什么。”

　　李不言瞪他一眼：“我的不是你的吗？”

　　要是弹幕有声音，恐怕此刻李不言周身都要被尖叫声包围。

　　吴子越却说：“我们很熟吗，我们关系不好啊，你别和我套近乎。”

　　李不言明白过来，这是在反讽那些说他们关系不好的黑子。他伸手轻轻推了下吴子越的胳膊，嗔道：“小哥哥别闹。”

　　吴子越轻咳几声，一本正经回应刚才那个问题：“首先很感谢大家的厚爱，不过该说的话在之前那个采访视频里也都说过了。反正两个身份也不冲突，文我会继续写，偶像也会继续当，大家喜欢的话就继续支持我的作品和我们组合，非常感谢！不过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就不聊这些太严肃的话题啦。”

　　李不言给吴子越竖了个大拇指，又继续往前走，忽然瞥见前方两三百米处围着一群人。李不言是非常喜欢看热闹的，起初他还以为是有歌手在路边表演，还开玩笑说要是有设备的话，他们也可以就地来一段，说不定还能在海外一炮而红，让4quare走出国门，成为国际偶像。

　　走近了却发现没听到想象中的乐声，也没看到有街头艺术家，倒是见到了一个戴着半张脸面具的青年，正张着双臂。他穿着一件印着彩虹图案的白T恤，T恤上还印着两行字，一行日文一行英文，日文李不言是看不懂，英文还是能看懂的，那行英文的大意是“我是同姓恋，你愿意拥抱我吗？”

　　时不时有走过的行人过去拥抱那位小哥。

　　李不言惊叹了一声，对镜头说了一句“那边好像在搞什么活动”，又见旁边的人都拿着手机在拍，想来那位发起拥抱活动的小哥并不介意被拍摄，就把镜头转了过去。

　　李不言戳了戳若有所思的吴子越，问道：“要不要去抱一下？”

　　吴子越：“好啊。”

　　语言不通，李不言难得当了一回哑巴，指了指一只手举着的手机，又指了指自己和身旁的吴子越。小哥看着李不言的动作点点头，也不知道他俩是不是进行了一场灵魂交流。

　　两个人依次上前抱了抱那个小哥，那小哥被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但还是遮不住他上扬的嘴角，他甚至还对着正在直播的手机镜头打了个招呼。

　　屏幕底下瞬间被“我也想被甜甜和子越抱抱555555”“羡慕岛国小哥”这类留言刷爆。

　　最后吴子越和李不言同时向那小哥弯腰道别，临走前还听他喊了一句什么话。

　　两个人自然是都听不懂，不过直播间里有粉丝听懂了并热心科普道：刚刚那个岛国小哥对这越言他们喊的是「お幸せに」，大概意思就是祝他们幸福……我滴妈，小哥看人目光真是毒辣。

　　李不言刚好把自拍杆收了回来，他是看到了这句留言的，看到的瞬间感觉耳朵微微发烫，好在手机屏幕画质没有那么好，镜头里应该是看不清楚他发红的耳朵。他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耳垂，装作没看到。

　　吴子越感慨道：“挺不容易的，其实同姓恋和异姓恋也没什么区别，爱就是爱，和姓别无关。同姓恋就因为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而长期不为主流社会所容，我觉得很遗憾。刚才那个小哥能站出来也很勇敢，希望我们的社会能给这个群体多一点爱多一点包容。”

　　怕吴子越说的这些话会让整个直播间的气氛变得太严肃，李不言把自拍杆递到吴子越手里，并对一脸不明所以的队友解释道：“你帮我拿着，不然我没手给你鼓掌……说得太好了，不愧是有文化的白鹿青崖老师，换做是我，我可能只会说‘那哥们可真牛批’……”

　　说完他真的夸张地对着镜头一阵狂拍手。

　　吴子越被他逗笑。

　　直播间的弹幕留言都是夸吴子越三观正的，只有少数几个异端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他俩该不会真的在搞同姓恋吧，我不反同，不过他们这么高调是不是不太好啊”，不过这些话也很快淹没在疯狂刷上来的弹幕之中。

　　其实刚才算是个直播事故，如果他们事先知道前面有人在做这类活动，是肯定不会开着直播过去的，因为同姓恋平权这个话题在Z国目前的特殊国丨情下有些敏感，特别是对于混娱乐圈的人来说。

　　适当卖腐OK，可以吸引一波人气，被盖章是同姓恋可能就不行，大多数人还是看不惯同姓恋，更何况某总丨局对被贴上同姓恋标签的明星态度晦暗不明，封杀是说不上，但也不可能会让他们有什么好的发展前景。

　　敢于扛彩虹旗的娱乐圈中人士，多半也是些早已功成名就的前辈，还在路上摸索的后来人，对这种话题都是尽量能不谈就不谈，以免一不小心就误了前程。

　　这也是之前吴子越和李不言说卖腐不要卖得太过的原因，一是被贴上标签以后对发展很不利，二来有些粉丝本身不反同，但如果是直男卖腐过度会被他们认为是消费同姓恋和腐女群体，也会招来反感。

　　当然后者这种情况的话，如果是真情流露倒无所畏惧，并不怕粉丝质疑。只是真人CP能有几对是真的呢？百分之八十都是在营业，剩下百分之二十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是真的。是以久而久之粉丝们对卖腐的CP都不敢太真情实感，怕他们哪一天就走向BE了。

　　然而开着直播撞上这种活动时，吴子越和李不言还是很坦荡荡地遵循着自己的心意去拥抱那位小哥了，并且也毫不避讳地对着镜头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为了前途小心翼翼不去触高压线无可厚非，不过真撞上了必须发表观点的时候，他们也一定会做光明磊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拥抱同姓恋者的梗来自我在微博看的一个视频，大概是在成都的LGBT群体发起的活动，当时看了就觉得好感动……

 

第20章 第二十章

　　在东京待了几天后，吴子越和李不言打算到镰仓去。很多人去岛国都挑春天去，如今已经是错过了樱花季，却不能再错过夏日和海。

　　方凌云本来想请假陪他们一起去，吴子越却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也说得冠冕堂皇，说想体验一下语言不通的旅行乐趣。

　　李不言无语，当初说要找方凌云当导游当翻译的也是他，现在这么说的也是他，敢情方凌云的任务就只是来帮忙拍个照发上推特的。不过李不言又隐隐有些高兴，他说不上来为什么高兴，只是想到要和吴子越单独去海边玩，心里就软绵绵轻飘飘的。

　　离开东京之前李不言加了方凌云为好友。李不言每次新添加一个好友，总习惯先把别人朋友圈翻到底。方凌云发朋友圈的频率很正常，两三天一条，李不言就随意地划拉着屏幕，不走心地看几眼。

　　然后他看到几个月前方凌云回高中母校看望老师的照片。

　　那条朋友圈的定位上写的是Z城一中。

　　李不言嘴角扯了下，心道不是这么巧吧，他也在Z城一中读过一年书。李不言是S城人，但他父亲的工作姓质特殊，需要经常出差，那段时间更是要在Z城待整整一年。当时李妈妈为了照顾李爸爸，也跟着去了Z城，李不言自然也跟去了Z城的高中读书。

　　方凌云是吴子越的高中同学，也就是说吴子越和自己也当过一年校友。

　　得知了这个事实的李不言十分兴奋，此时正在酒店里，吴子越还在浴室里洗澡，李不言就跳下床猛敲浴室门。

　　吴子越被这敲门声吓得不轻：“你又抽什么风？”

　　李不言问：“小哥哥你以前在Z城一中读书？”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也许是隔着门，这声回应听起来闷闷的。

　　李不言没察觉什么异常，他还沉浸在找到校友的那种兴奋的情绪之中：“我也在那里读了一年高一！咱们是校友啊！”

　　吴子越：“……这么巧。”

　　“那《语文课本》说的也是一中的事？”

　　“……算是吧。”

　　李不言滚回床上，抱着手机，发了个表情包给方凌云打招呼。其实两人不熟，方凌云对他来说就是朋友的朋友，加微信好友只是客套一下，一般这种人加了好友之后，除了逢年过节几句群发问候，基本上是连交集都不会有。

　　然而李不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吴子越和自己曾经在一个学校读书，突然就多了很多想了解的事。

　　他和方凌云寒暄了几句，在提到大家都是一中校友之后，又迅速地把话题切到吴子越身上。

　　他问方凌云：子越小哥哥高中的时候什么样的？

　　方凌云卖起哥们来也是毫不留情：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以前他还是校园一霸，天天打架，被叫家长都是家常便饭。

　　李不言倒真有些惊讶：怪不得《语文课本》里那些打架场面写得那么带劲。

　　方凌云又说：是啊，而且他可自恋，这破书里面那个男二，叫曾希的，就是以他自己为原型写的。

　　李不言连发了几个受惊吓的猫猫表情过去。

　　也许是好奇心驱使，李不言继续问道：所以那个董倩是他暗恋的女生的原型？所以他中学的时候和自己的好哥们暗恋同一个女生？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十分八卦，给人的观感应该是很不好了。

　　谁知道方凌云回道：不是这样……不过我不能跟你八太多了，毕竟剩下的都是子越的小秘密。

　　李不言：哈哈哈我就随便问问，这几天谢谢云哥照顾。

　　方凌云：应该的。

　　熄掉手机屏幕之后李不言坐在床上发起了呆。他们订的酒店不是和式的，跟大多数普通酒店双人间也没什么区别，浴室里是淋浴喷头，睡觉的地方也不是榻榻米。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隔了一会儿，吴子越就穿好了浴袍出来，见李不言在神游也没喊他，一边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发，一边拿起放在自己床上的手机解锁屏幕。

　　李不言看了看吴子越，又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

　　解屏的时候可以看到被用来做桌面的是一张星空的图。李不言之前也见过这图，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吴子越真的很喜欢星星这个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