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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灵均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张照片，里面小小的自己眼神专注，全是纯然的喜爱。

　　“这是……你第一次比赛拿奖回来，老爸给你拍的照片，你还说赢得不开心，自由滑输掉了有什么好拍的……哈哈，那小臭屁样，脸一嘟，贼好玩。”

　　徐杭生显然对这张臭着脸的照片很是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久。

　　“咳，爸咱们换一张吧。”徐灵均实在是觉得这个场景略微有些羞耻，忍不住催促他赶紧翻篇。

　　徐杭生伸手在他的脸上揪了一把，颇为满足地调戏了一会儿自己的儿子，才继续翻了下去。

　　相册里有很多照片，徐灵均第一次登上青年组国际大赛的舞台，夺得世青赛冠军，第一次拿到中国杯冠军，第一次拿到四大洲冠军，第一次赛场哭鼻子，第一次拿到总决赛冠军，第一次住院复健……直到最后，是他戴着着世锦赛金牌的照片，身披火红的国旗，高举着一束花。

　　短短数十分钟，在徐杭生快乐而充满怀念的语气中，徐灵均恍若又经历了一番自己的花滑人生。

　　最后徐杭生的目光珍惜地停留在那张身披国旗的照片上，一寸一寸地抚摸着，眼里全是自豪：“一晃儿就是这么多年，你现在都变成世界冠军为国家争光啦，老爸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这辈子都没白活。”

　　“说什么胡话，好好养病，你等着长命百岁吧。”徐灵均觉得徐杭生的话听起来怪怪的，赶紧阻止他继续胡说八道。

　　徐杭生抓住了他的手，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乖宝，你是爸爸的骄傲。”

　　“也是全国人民的骄傲。”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想看你拿好多好多冠军，到时候人家一提到花样滑冰，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儿子。你小叔体检已经过了，这周就采集造血干细胞。现在爸爸身体状况很好，就等着进仓了。我已经和葛老师和董先生说过了，请他帮你报了十二月初的B级赛。”

　　“去吧，儿子，让全世界看看你能飞多高。”

　　***

　　德国，法兰克福。

　　“女士们，先生们，飞往萨格勒布的汉莎航空公司LH729次航班马上就要开始登机，请携带您的登机牌在B5登机口等候，谢谢。”

　　深夜空旷的机场里，柔和的女声使用德语和英语轮流播报了几遍登机通知。

　　“走吧，乖宝。”身边的诸锐拎起了放在一边座位上的羽绒外衣，拍了拍坐在一边靠窗位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少年的肩膀。

　　徐灵均好像恍然惊醒一般，默不作声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和耳机，起身和诸锐一起找到登机口开始排队。

　　葛天行和董智成帮忙报名的B级赛是在克罗地亚的首都萨格勒布举办的“金色旋转”杯挑战者系列赛，也是12月以来质量最高的B级赛事之一。这场比赛的挑选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花样滑冰赛季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B级赛的数量明显减少，对于徐灵均目前的水平来说，质量太糟糕的B级赛没有什么参加的意义，也不能够达到练兵的效果——毕竟他参赛的主要目的一方面是为了保住积分，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再给裁判一次适应他本赛季两套节目的机会，争取从比赛中汲取经验，对节目进行进一步的修改。这样一来，四项赛事全齐，而且质量相对过关，时间也最为靠后的金色旋转杯就成了他的最佳选择。

　　不过可惜的是，金色旋转杯的比赛时间几乎和大奖赛总决赛完美重合。

　　今年的大奖赛系列由于徐灵均的退赛，直接空出了一个名额，海默、亚德里安、武井、罗西、波波夫和钟飞扬有惊无险地进入了总决赛。女单那边岳宝珠也很争气地积分榜排名第三获得了一个名额，这样一来，有两名弟子参战的葛天行注定要陪同前往，不能陪着徐灵均一起去金色旋转杯了。

　　葛天行为此愁白了几根头发，还严肃地思考过了在半天之内从美国跨越大西洋飞到克罗地亚的可行姓，不过后来很快被诸锐劝回去了。

　　“没事儿，我陪乖宝去。”

　　于是便有了如今他们两个人一起呆在法兰克福机场等待转机的场景。

　　自从徐灵均升入成年组以来，他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受到一大群人的关注，每次去比赛的时候，除了葛天行和诸锐，还有玉壶的随行医生，冰协官员，翻译等人跟着，呼呼啦啦一大堆。而这次来金色旋转，却是他难得地一次单独出行——当然，身边形影不离的诸锐除外。

　　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的上一世参加的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

　　同样深夜从法拉克福赶往克罗地亚的飞机，同样空旷而没有人认得出他来的机场，同样在十八岁的冬天，同样飞向不确定的未来。

　　或许世上真的有命运这样的一回事，自己的人生注定要和金色旋转这个B级赛事产生某种关联，徐灵均静静地看着机窗外深沉的夜空，心想。

　　当然，和上一世相比，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地方的，最大的不同就是徐灵均本人，对于曾经的他来说，金色旋转这样的比赛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非常高规格的国际赛事了，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金色旋转这项赛事本身还需要借他的世界冠军名气来宣传卖票——官网上在确认了徐灵均的参赛后立刻换上了新的宣传画，把他的大幅头像印在了海报正中间。

　　到萨格勒布的短途航班只需要一个半小时，下了飞机提了行李，在语言能人以及超级能干的小帮手诸锐的协助下，徐灵均很快登上了前往组委会统一订的酒店的班车。

　　和他上辈子的记忆里一样，萨格勒布还是老样子，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沉睡，远远望去轮廓并不像是一个都市，反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村庄。地平线上方挂着一轮弯月，些许清辉洒向大地。

　　大巴车仿佛在无边的旷野中穿行，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和记忆重合，徐灵均瞪着窗外，不由得精神恍惚起来。

　　忽然间一个脑袋凑了过来：“这么专注，想什么呢？和哥说说？”

　　自从在深夜的玉壶冰场里那一个拥抱过后，徐灵均和诸锐之间的氛围便一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有时候徐灵均都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诸锐对他亲密的动作越来越多了，动不动就搭个肩膀，蹭过来靠一下胳膊之类的，点到即止，并不是很过分，却有一种特别的意味在里面。

　　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诸锐是在冲他撒娇。

　　而且……他居然还挺受用的。

　　大巴车里没有开灯，前面的司机小哥英语并不是太好，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把车开得飞快，车子里只有两位乘客，其他的参赛选手都没有选择和他们搭乘同一班飞机。

　　月色很美很淡，黑暗让徐灵均忽然有了一种倾诉的欲望。

　　“如果我说，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参加了这场比赛，然后就结束了我的竞技生涯，你怎么想？”

　　诸锐有点惊讶于他的脑洞，显然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为什么要结束？”

　　“因为腿摔断了。”徐灵均的声线中带着一种轻松的冷酷，让诸锐忽然心里一紧，忍不住伸出手臂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胡说，比个赛而已，怎么会把腿摔断？就算扭到了一下，也有医生呢。”诸锐拍了拍徐灵均放在大腿上的手，认真地说。

　　“或者换个说法，我想有一天，如果我不能滑冰了，那会怎么样呢？人都是会老的，会受伤的，会退役的——”徐灵均喃喃道：“那个时候我就变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不能再滑你编的节目了，你还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这半句话徐灵均自己都觉得有点矫情，闭上了嘴巴没有说出口。

　　身后的诸锐沉默了片刻，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你不会的。”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向他描绘着一副美好的情景：“你会一直健康，快乐，幸福地滑冰，滑到变成一百岁的老爷爷，参加五届六届七届数不清多少届奥运会，活成一个花样滑冰的传奇。即使等到哪一天，你不想或者不能继续滑了，只要你还是徐灵均，你就永远不可能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你生来就是一个golden boy，不论在多密集的人群中，我一眼看到那个闪闪发亮的永远都是你。”

　　徐灵均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了自己腰间的手。

　　***

　　萨格勒布的金色旋转杯挑战者系列赛男单赛场破天荒地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观众。

　　徐灵均身穿黑色的表演服，站在挡板边上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水。

　　挡板的颜色、位置，头上的顶灯，脚下冰面的触感，一切的一切都和记忆深处的那场比赛如出一辙。不同的只有塞满了整整四分之一的观众席的冰迷，以及在他出场前忽然变得异常响亮的鼓掌喝彩声。

　　“去吧乖宝。”站在挡板外的诸锐挂着暖洋洋的笑容：“我在这儿看着你。”

　　徐灵均勾勾唇也回了他一个微笑，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

　　转过身，面前雪白的冰面和他上辈子的脑海中的一幕渐渐重合。

　　徐灵均高举双手滑到场地正中央。

　　耳边是冰迷们的欢呼，他深吸了一口气，摆好了准备姿势。

　　这里是上辈子他竞技生涯的终点，那么这辈子，就让这片冰场，见证他辉煌的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这架势，我们00马上就要起飞了！

　　其实在现实世界，Golden Spin比赛的报名截止日期是十月中旬，但是由于在报名期限内而且时间规模合适的B级赛实在是没有合适的选择，于是作者还是选了Golden Spin，至于报名时间什么的，就当是作者给主角开的金手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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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作者去hiking，本来看了一下长度以为应该很轻松的，没想到去的trail是沙丘路，特别不好借力，刚爬了两小时之后腿肚子就开始打颤，于是今天的这一章是作者非常坚强地趴在床上写完的！

　　以后再也不爬沙丘了！运动过量摊在床上连膝盖都无法弯曲的作者嘤嘤哭泣

 

第106章 紧锣密鼓

　　“徐灵均金色旋转杯超三百分夺魁：王者归来指日可待！”

　　“天才少年初次登顶——阿列克谢·波波夫战胜海默夺总决赛冠军”

　　袁晶莹考完试出来打开手机, 便看到两条新闻标题并排挂在门户网站冰雪项目的最上端。

　　她立刻迫不及待地点开第一条徐灵均相关的新闻。

　　哎, 虽然说那个叫做王一鸣的记者写文章的口吻实在是太肉麻, 但是好久没有吸00弟弟了还是挺期望来一篇充满了狗血和杰克苏的报道滋润一下心灵的！

　　点开报道后的袁晶莹快速浏览了一下, 十分遗憾地发现这篇文章并不是王一鸣写的。CAO刀人应该是一个专职体育速报的记者，里面干巴巴地叙述了徐灵均短节目多少分, 长节目多少分, 排名多少位，然后把每一个比赛动作都拉出来说了一遍有没有失误之类。

　　作为一个正在努力学习花滑专业知识以便于更好地磕cp的新粉丝而言, 要她完全看懂这些实在是有点难为了。

　　晦涩的报道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她立刻登陆了QQ，点开了一个最经常去的缪斯cp粉丝群。

　　果不其然，未读消息已经有99+条, 全都是讨论这次比赛夺冠的。

　　Amuse：啊啊啊刚刚出关看到我0夺冠了，开心~

　　B粉丝：Amuse大大来啦！撒花撒花！

　　C粉丝：潜伏在花滑吧里看了，里面有几个杠精，非得说金色旋转和GPF重合除了马申科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说我0是虐菜天王，气die

　　B粉丝：估计是锤粉吧，不用管他们，也就只敢躲在电脑后面做键盘侠而已

　　D粉丝：就是就是[徐灵均自由滑小分表.jpg]，可能是看到这张小分表太担心他们家锤锤波波，无脑黑, 不要理会了~

　　B粉丝：这张小分表已经被我裱起来了咩哈哈，可惜去现场的人太少了, 只有一个超模糊的饭拍，不然一定要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