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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 作者: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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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娱乐圈 年下 武侠 近代现代 竹马竹马

  护士飞一个白眼:“君爷,梗係唔得喇,你同佢又冇血缘关系,你嘅签名係不合法噶!”
  王丽军心觉奇怪,不禁怨道:“你哋几时合法过?”护士听闻此言,瞪他一眼,眼神好似见鬼一般。要知道自从金氏兄弟倒台,圣玛丽安医院几易其手,如今早已是正规医院,这护士年方二十,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那些钩沉血史。
  怨虽归怨,王丽军还是给杜一兵去了电话,说孩子要做手术。叫他赶紧派乔卫东过来签字。
  半小时后,乔卫东雷厉风行,飙车赶到,进得医院,他连忙签下手术同意书,医护人员这才将乔瑞珠推进手术室。
  乔卫东是从片场赶来,跑得两肺几近炸裂,此时他目送手术室灯亮起来,氧气一下冲进肺里,脑子里混混沌沌,大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意。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一下望见王丽军站在窗边。王丽军穿了一袭花纹睡袍,好似未着裤子,一双劲瘦小腿露在袍外,足下趿拉两只拖鞋,这已经足够狼狈了,更何况他还在窗边吹风,山风哗啦啦扑乱头发,像头上有只鸟儿在扑腾。
  这场景安安静静的,乔卫东没来由想起当年笑谈,那场宴席上的主任们早已聪明绝顶,可王丽军的爸爸人到中年,秀发仍很浓密。乔卫东一直相信,天生丽质自会遗传,到如今,王丽军还是一头黑发,青春不老似的,从而印证了他的预言。
  王丽军只顾吹风,在凉风里,他的表情显得疲惫,其实这些天来他赖在家里,什么事也没做,但也许无所事事,本身就是对生命力的一种消磨。他歇了一阵,正欲转身,正巧看见了乔卫东。
  王丽军理应生气,该对乔卫东撒一顿泼,因为对方间接害孩子生病。可他又心生内疚,只好涩涩说一句:“嗯,那个,孩子没事儿吧?”
  乔卫东连忙解释,想要消解他的罪过:“没事儿,阑尾炎,很常见,我大哥家瑞玲就得过,割了就没事儿了。”
  王丽军淡淡一句:“你以为是包皮啊,说割就割,人在那儿受着罪呢。”
  乔卫东笑了起来,王丽军也笑,那笑苦了吧唧的,闹得乔卫东也不敢笑了,他只说:“给你找个床睡会儿吧,手术还得做一阵子,你也别站在窗户边儿了,小心着凉。”
  王丽军细细声说:“冻不死,前两天还下雪呢。”话音未落,他飘也似的进了陪护病房,找了张床睡下了。
  等到王丽军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一个两头不着的时候,晚饭时间过了,又还不到夜宵。他从陪护房里往外望,医院里灯已歇尽,黑洞洞的,只有月亮有光。王丽军试着起身,疲惫感猛地袭来,肩膀还硬得发痛,他喟叹一声,又往后倒下了。
  没想到,房里不是只有他一人,乔卫东从角落里站起来了,他走到床边,低声问道:“你没吃晚饭,要不吃点什么?”
  王丽军摇摇头,又恐夜太黑,对方看不见,于是开口说:“不吃了,没胃口……孩子怎么样?”
  乔卫东道:“两个小时以前就从手术室出来了,医生说没大事儿,大概得吃一段时间流质,养养就好了。”
  王丽军应他:“嗯。”他又翻身过去,背着乔卫东,面朝窗户睡了。
  乔卫东没再说话,他只是坐在床边,把头低低垂着,任由月光把自个儿的影子映得黑而巨大,那影子就像一条毯子,又厚又重,足足盖满了半个房间。
  过了不久,乔瑞珠出院了,但医生坚持要他住在山顶,以便随时复查。乔卫东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也随之留在山上。但他和乔瑞珠只是借住钟卫红家,绝不踏入王宅一步,生怕给王丽军添了一点不快。
  乔卫东无事就坐在钟宅花园里,昔日王丽军在此与人商谈合同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他总想,那会儿是个春天,风景清丽,百花盛开,王丽军就坐在花园里,一身白西服随风招展,可如今却是严寒,他——此时一阵狂风刮来,乔卫东妈呀一声,冷得屁滚尿流,他不敢再多做回忆,灰溜溜逃回了屋内。
 
第五十九章 知君怜我重肝胆
  二〇一七年二月,噩耗传来,素来有「花国孟尝,欢场华佗」之名的金如霖,于二十七日晚死于心脏病,享年六十三岁。要知道,自出狱后,他无意东山再起,于是只身赴深圳住下,在那儿管理钟卫红名下一个餐馆。金如霖虽身已不在江湖,可江湖处处还有他的故事,因此他的葬礼,是济济一堂,蔚为大观,过去受过恩惠的,人人要去悼念,没得过提拔的,也要去瞻仰先人容颜。
  这场盛宴在三月一日开办,由于金如霖年老后由道教转信基督,因此葬礼全沿西式礼仪,由一位牧师主持,亲朋好友不必披麻戴孝,只穿黑色套装便可。丈夫去世,钟卫红自然以主母之态CAO持一切,纵然夫妻间早已形同陌路。王丽军已经有阵子没跟她见面了,当下再相逢时,她浓妆素裹,着一身纯黑英式套装裙,额上垂下网状黑纱,勉强还算艳冠全场——这些年她商海沉浮,CAO心的命,老得比王丽军快。幸而是当年美艳的家底雄厚,她跟王丽军站在一起,仍让现代人夸他们是不老的,能为那个年代的人们留存一点脸面。
  钟卫红看见王丽军,她笑着走近,伸手揽住他臂弯,又颔首低声说:“这下你可没办法穿白西装了吧?”
  此时王丽军正兢兢业业作一个哀悼表情。听闻此言,他冷笑一声,没法反驳,他曾发誓,这一生只穿白西装,因为通体全黑是没法跟女人争奇斗艳的。谁又能料到,他的誓言竟会给一场葬礼打破,要知道,过去葬礼他们都是穿白的。
  不穿白也罢,王丽军自觉照旧超群。他这天穿一身细瘦黑西服,剪裁合体,布料上隐隐有暗花纹游走,也算是相当体面。他头微微昂起,瞧着草地另一边,这会儿悲乐再度奏起,人来人往中,乔卫东神色肃穆,正弓着腰同牧师说着什么;陈梨和康小飞也来了,陈梨顾着自己王家大少爷的身份,怕失了面子似的,只顾坐在白椅子里抠手玩;而康小飞却一脸热情,迎来送往,把各路来宾都招呼得挺好。
  都是他爱的男人,偏偏这么千奇百怪。王丽军一面观察,一面腹诽,自个儿的品味还真是不稳定。他又想,可惜今天金兰不在,要是他在,那想必更是一台好戏——王丽军顿觉不对,作为正房长子,金兰理所应当要做抬棺人,可他跑哪儿去了?他转身问钟卫红,后者却冲他直摆手,告诉他说,金兰上周外出度假,在国外染了肺炎,到现在还在斐济养病呢。
  王丽军问:“儿子都不在,那谁去抬棺材?”
  钟卫红直撇嘴:“反正也不是亲生的,当什么真呢。”
  王丽军急道:“你还真不发愁,抬棺材我本来就算一个,你还能找谁补上?”
  钟卫红安抚说:“你看你急的,乔卫东说他顶上,权当是老金干儿子——反正人都死了,什么关系还不是咱们一张嘴。”
  王丽军心觉不好,正想开口反对,让乔卫东临时横插一脚进来,他可没法对付那份尴尬。却不防天上突然下起雨来,人们四散去寻伞,钟卫红搪塞他两句,也趁机跑了。王丽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他淋了几滴雨后,便被人请到了停棺房内。
  十分钟后,雨势渐豪,漫天大雨如刀。亏了这场雨,葬礼变得安静,不再像中国人的葬礼,而是终于向基督教徒葬礼的方向发展出那么一点悲伤死寂。此时王丽军站在停棺房内,通过窗户望着外边,草地上雨幕如织,人人举着一把黑伞,围着那块新挖的坑,个个低着头往里瞧,好像里面已经有了什么似的。
  王丽军转身又看房内。这房里除了他,还有另两个人,都是中年男人,五十上下。王丽军觉得他们眼熟,想了老久才想起来,他们当年是金如霖的保镖,一个练龙形,一个练虎形。这二人还曾在圣玛丽安练武,被金如霖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往事隔云烟,如今还有人愿意为故人抬棺,也不枉当年主仆一场。
  王丽军在这儿兀自感慨,乔卫东同时推门进来,他被淋得浑身湿透,黑发一簇簇打着卷,一身黑西服給雨浇得紧贴身体,越发显出这副身躯的高大沉重。乔卫东进门便说:“是时候了,抬起来吧。”
  王丽军本来尚有些尴尬,可他仔细一瞧,其他三人神色严肃,根本无暇关注他的尴尬。两位保镖把头一顿,表示知晓,他俩走到棺材后面蹲下,一人扶住一边龙杆。王丽军走了过去,学着他俩,把前头左边龙杆架上了肩,乔卫东则在右边。待到四人都将龙杆稳稳扛上肩头,乔卫东暴喝一声:“起!”四人便同时咬紧牙关,曲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棺材。
  就这样,四人一棺颤颤巍巍出了屋子。甫一出门,王丽军就给雨灌了个饱,他眼睛进水看不清道,为保暖而穿的羽绒背心吸饱了水,变得好似有千斤重,裤子又被打湿,死死贴在大腿上,简直迈不开腿,更别提肩上还抬了上千斤的棺材。但甭管再难也得坚持,他知道人人都在看他,陈梨在看他,康小飞在看他,那些大陆人,香港人,从大陆到香港的人,也全都在看他,看他这个金如霖至舓的门徒,如今扬名立万,几乎登顶江湖,难道连个棺材也抬不起?
  王丽军在心里为自己打着气,可步子却是一步比一步沉重,幸而是乔卫东看出端倪,他多使了一份力,帮王丽军担着一半重量,加之后面二人足够稳当,一步一脚印地护着棺材,因此虽说是如隔天堑,最终他们还是来到了坑旁。
  来到坑旁放下棺材时,王丽军右臂一软,险些连人带棺材歪进坑里,还是一旁乔卫东拿肩膀一顶,将他顶回了原位。王丽军冲他笑笑,以表感激,可乔卫东却转过脸去向神父点头,以示悼念即刻开始。
  王丽军看不清乔卫东在哪儿,只好随机地笑,他满脸是水,笑容狼狈,雨把他一身西服打湿,紧紧裹在身上,显得那身体消瘦,难堪重负。在他眼里,世界隔着雨幕,白茫茫的,只有好多黑影晃荡。狂雨打在棺材盖上,发出通通声音,旁人献上的白菊花也被雨击碎了,残躯散落一地。
  墓园里,人群前,神父念起了悼词,他的声音低沉,雨声又大,叫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离他最近的钟卫红听清了,那出自《圣经》,乃是《诗篇》其中一首,听说是金如霖受洗后最爱的一段。
  「世人行动,实系幻影。他们忙乱,真是枉然。积蓄财宝,不知将来有谁收取。」
  悼词念完,有人抄起锹来开始填土,其中某个动作过大,一铲泥土浇到王丽军鞋上。王丽军还没反应过来,乔卫东就钳着他胳膊往后拽,一直拽到自己身边。此情此景下,两人都默契地一言不发,他们只是肩并着肩,各自垂头,任由雨水滚过聚成簇的睫毛,又再飞落下去。
 
第六十章 黎明不要来
  这夜他们留宿墓园。
  在墓园客房里,王丽军连鞋也没脱,直接瘫上了床——托棺材的福,他身上拉伤了不少肌肉。
  乔卫东推门进来,他拿两手手腕夹着盆热水,小臂上搭着毛巾,垂下手指间还捏了瓶跌打油。他放下水盆,搁好毛巾,又把跌打油放到床头,他拨拉一下王丽军,示意对方起身。
  王丽军试图起身,不知道拉到哪根筋,他又呻吟一声,声色惨痛。乔卫东闻声,连忙扶他坐好,再帮他脱去衬衫,那动作之贴心,仿佛贤妻伺候拉黄包车归来的男人。王丽军把两手往后伸,任乔卫东为他除去衣服,他給雨淋了一天,没准有点发烧,脑子混混沌沌,尴尬尽皆消散,感觉这样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就好像他和乔卫东本该如此,如夫如妻,相扶相助。
  王丽军望着窗外,呆看雨水打玻璃,他不往后看,只听见乔卫东在后面收拾,把衬衫甩得扑扑直响。过了一会儿,他感到一只手按上了背,那手体温较他更高,又用了药酒,像武侠小说里高人渡内力似的,酒与热一起炙他的身体。
  王丽军舒服得哼哼,眼睛也半闭不闭,上半身快立不住了,乔卫东见他这么疲倦,便扶着他慢慢躺下,又拉了被子为他盖上。整天淋雨又兼劳累,这下终于舒服了,王丽军几乎睡着,可他又想起什么,非要争着说句话。
  乔卫东正搓着毛巾,听见王丽军嘟囔,于是转身问道:“说什么呢?”
  王丽军哼哼两声,又说:“我,说,老金怎么就死了呢?他都死了,我是不是也快……”
  乔卫东拧干毛巾,走到床边,给他抹了把脸:“他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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