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二爷长时间的一个人生活在岛上,让他的外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第一眼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像个野人。
皮肤黝黑,长发凌乱,衣服破破烂烂,浑身干瘦干瘦。
贾三儿很心疼,可他不能崩溃,他们现在已经幸福了,为什么要伤痛?很开心。
“二哥,别动……等下我刮好了你在动…………”
贾二爷泡在木盆里,贾三儿撩开他遮脸的长发别到耳后,与他面对面的坐着,耐心地为他刮胡子。
他抹了贾二爷一脸的泡沫,温温柔柔地刮着他的脸,满目柔润。
贾二爷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个听话的乖宝宝,无论贾三儿怎么捣腾他,他都逆来顺受,就怕自己一动,便会破坏了眼前的美好,他的三儿会又消失不见。
贾三儿弯着唇角甜蜜的笑,心中踏实,总是忍不住的对贾二爷做一些小动作。
一剪刀下去,蓬头垢面的贾二爷露出一分原貌,贾三儿歪着身体细心的贴边修剪贾二爷的头发,重新给贾二爷理了一个干净整齐的短发,瞬间就让他年轻了十岁。
他让贾二爷躺在他的腿上,然后抱着他给他掏耳洞,做着世上最平凡无奇的事情,心里抹了蜜似的甜。
“疼不疼?疼了告诉我,我轻点。”
贾二爷摇头,说:“痒。”
“痒?”
“嗯,刺挠。”
贾三儿拿着棉签又往贾二爷的耳洞里捅了捅,立时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贾二爷捅他的屁股,他却只敢拿着棉签捅捅他的耳朵。
不公平………却心甘情愿。
左右俩个耳朵都弄好后,贾三儿让贾二爷坐起来,然后他自己坐进贾二爷的怀里,背靠着贾二爷的胸膛,从他的腰后拿过一只胳膊穿过他的腋下,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给他剪指甲。
“你都要臭了二哥,干嘛不好好对待自己,弄得像个野人一样?”
贾二爷不吭声,他不敢跟梦中的贾三儿对话,他会醒,醒过来他的宝宝就不见了。
“跟我说说话吧二哥,什么都好,别不理我,我不会不见,我是真的贾三儿啊二哥…………”
贾二爷深深地抿着嘴,就是不肯回应贾三儿说的话,他不想醒过来,如果可以,他一辈子也不愿意从这么美妙的梦中醒来。
“二哥,求求你说话,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贾二爷不为所动,一板一眼地坐在那里,像一座山。
贾三儿告诉自己不准哭,可他最后还是不争气的掉了金豆子,那么多的话,似乎只有眼泪能够完整的宣泄。
剪完了俩只手指甲,贾三儿拧过身子与贾二爷面对面的坐着,抬起贾二爷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弯着腰,仔仔细细地剪起来。
贾二爷的表情特别严肃,很刻意的在绷着、在板着,贾三儿知道,他不敢对他暴露内心的情感,因为他还是当他是梦中人。
他忍耐着自己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把他原来的二哥找回来。
夜晚降临,贾三儿拉着贾二爷钻进了根本不能遮风挡雨的帐篷里,贾二爷还木讷讷的,他看上去很沧桑,岁月在他的眼角眉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贾三儿凑过去,在那一道道细密的纹路上落吻,吻热了贾二爷眼角的皱纹。
“二哥,我是真的不是梦…………你抱抱我……摸得到………够得到的……………”
“你看,我的心脏跳得多块…………我有感觉了二哥………………”
“二哥…………”
贾二爷的脸上终于有了松动,因为贾三儿钻到了他的身下,用他的热情将他唤醒。
三个月后,帝都,初雪。
王彪带着杜磊首当其冲,站在接机口的最前排,这一趟的飞机被他们给包圆了,二十几人挤在通道前东张西望。
“爹地你看,是贾三叔叔出来了!”拉着鲁意浓大手的甄秋今天已经七岁了。
贺方圆家的加加跟贝贝也张成了十三四的大姑娘大小子了。
王络滨跟宋善明领养了五个孩子,而且全都不同的国籍,最小的还在吃奶,最大的已经十六了。
宋善明瞧王络滨不是在培养儿女,而是在栽培黑道小弟,总把他那一身的暴力教给孩子,气得他没招没招的。
贾三儿给贾二爷打扮得很平易近人,一身休闲装,戴着一顶鸭舌帽,围着围巾,敞怀穿着到脚跟的羽绒大衣,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手里还被贾三儿奴役着推着一个拉杆箱。
他有些近乡情怯,人越多他越紧张,使劲使劲握着贾三儿的手,一分一秒也不肯松开。
贾三儿赶紧回握住贾二爷,并回以微笑来安抚他。
一行人回了贾二爷那栋别墅,大家一块吃了晚饭。
贾二爷感到很不自在,眼睛始终粘在贾三儿的身上并且与他十指相扣,根本一刻也离不开贾三儿。
贾三儿起身他就跟着起身,贾三儿回头他也赶紧转头,反正贾三儿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大家挨个上来与他说话,都在贾三儿的引导下点头示意。
后来家庭医生给贾二爷做了一个周详细致的全身检查,他除了营养不良之外,身体基本没有大碍。
但是他的心理疾病严重,这个需要家人耐心的疏导与照顾,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送走了客人,贾三儿与贾二爷一块并肩站在他们家客厅里的那面壁画墙前手牵着手,目光温柔地望着壁画里前后飞奔的俩个小男孩。
落日的余晖从外面的飘窗挤进来,给俩个人身体镀上一层朦胧虚幻的毛边儿。
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相视而笑。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事后,贾三儿去监狱里探望了已经六十花甲的贾大爷,那年贾二爷与他在病房盥洗室里的对话贾三儿听得清清楚楚,可他全都给自动的屏蔽掉了。
他拼命的告诉自己,只要爱贾忠国这个男人就足够了,无论他是哥哥还是叔叔或者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只要他是他!
在贾三儿与贾二爷回来后的第二年,孙萌出狱了。彼时,她一心皈依我佛,在远离了城市喧嚣后独上峨眉山,从此青灯伴古佛,与世隔绝。
与此同时,秦征成立了生命科学基金,重金招贤纳士,专门为他研究人体复活技术。
或许是他太寂寞,在『海洋生命科学基金』成立的一年后,秦征做出一个骇人听闻、前所未有的重大决定。
他将成为人类发展史上第一个、唯一的一个活体冷冻睡眠五十年后在苏醒的人。
他要求把他的头从他的身体上剥离,然后与蓝海洋的放在一起保存,直到什么时候医学水平能够达到重塑身体复活生命的时候在把他俩一同唤醒。
秦征的举动无疑就等同于为蓝海洋殉情了。
要么同生,要么共死,他也为爱痴狂。
————海洋,我希望睁开眼的一瞬间就能够看到睡在身边的你。
贾三儿与贾二爷回来的那年深冬,大伙儿一块自驾着去了东北的雪乡体验生活。
花棉袄,大火炕,杀猪菜,简直爽坏了没怎么见过雪的贾三儿他们。
用贾三儿的话来说,贾二爷还跟个孩子似的一刻都离不开他。
明明百天那么人畜无害,可一到晚上男人就化身禽兽,对他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
殊不知,贾二爷早已恢复如初,不过他就喜欢扮猪吃老虎,吃得傻贾三儿死死的,也爱瞧他像个老母鸡似的各种护他犊子的小模样,也欣慰他开始进入贾氏工作了,他的宝宝终于长大了。
贾三儿把贾二爷裹成了粽子,一遍遍问他冷不冷,就怕待会儿他们出去后冻坏了贾二爷的手脚。
贾二爷戴个大花帽子,穿个山炮红的防风衣,外面还裹个军大衣,脚上一双棉捂了,造型看着就跟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似的。
实在是东北天寒地冻,贾三儿他们只能选择要温度不要风度。
五个家庭,一共十九人。贺方圆、龙宽一家四口,鲁意浓、甄东北一家四口,顶数王络滨、宋善明一家牛逼,七人。
剩下的便是王彪、杜磊还有贾三儿跟贾二爷了。
贾三儿与贾二爷共乘一辆雪地摩托,跟贺方圆家的儿子还有女儿在白茫茫的雪地中驰骋。
鲁意浓家的甄秋与秋甄同样不甘示弱,被鲁意浓、甄东北一人抱一个在怀里分骑俩辆紧随其后。
王络滨最没正事,把最小的儿子甩给最大的儿子,自己抢下一辆摩托跨上去就开飙。
速度与激情的狂野,彻底点燃了男人们的野心,连贺方圆家的小妮子都忍不住的与几个叔叔赛起来。
他们包了一个农家院,在雪乡住了整整一个星期,每一天都语无伦次的快乐。
回城的前一晚,贾二爷一夜未睡,把他的贾小三儿翻过来调过去的折腾着,看着他哭,看着他骂,看着他目眩神迷地喘息。
贾二爷抱着他,头上一盏农家灯,门口俩挂大苞米,冻着冰霜的窗框上吊着一串红辣椒。
烫屁股的大火炕,花花绿绿的棉被套,大盆、大碗,年画里的胖娃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我们有缘,因为我写,因为你看————血吟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