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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说着说着，竟连他自己也相信了自己这番话，没来由地觉得轻松，仿佛在《十九》当中残忍而犹豫地朝自己开了那一枪一样。

 

第73章 第七十三 无情之情

　　孟冬初离开宋远，往医院外等着的那辆车走去，他以为是阿冷在等，却发现竟然是杨寒站在车前。

　　在杨寒看到孟冬初的一刹那，他做了一个动作，双手微微展开，似乎知道孟冬初需要一个拥抱。

　　孟冬初走过去，投入这个怀抱。坚实的怀抱，带着血肉温热，这个世界上大概只剩下他了，会在这里等着他，看到他，似乎看到依靠。

　　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父母，没有爱人，似乎还有一个他，灵魂里面仿佛有刻骨的寒冷，只有他，还是一位想要靠过来，威逼着，强迫着靠近，虽然没有什么深入骨髓的感情，虽然彼此未必真心契合，没有什么真感情，那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我只有你，那就拽着你一起下地狱好了。

　　管这世界究竟是什么世界呢。

　　这情所由来，这羁绊的开始是什么，他怎么变化的，种种是非缘由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到最后只有你。

　　孟冬初狠狠抱紧了杨寒，头靠在他的肩头。

　　杨寒的手臂将孟冬初也狠狠箍紧。

　　杨寒心中也是没有情的，只是心中到此时此刻却终于有了一种心口大石落地的安定之感，心中忐忑放平，一桩生意，做到此处，才真正是获得收益。

　　车上，孟冬初一路上都靠在杨寒身上，杨寒一路抱着他。

　　到了住处，他们喝酒，孟冬初喝醉了，说了很多模糊的话，抱着杨寒不撒手。第一次不是杨寒强迫的爱，孟冬初主动亲吻他，投怀送抱。

　　就算他们的第一次，多少也有些半强迫的成分在，孟冬初是迫于现实的压力。  

　　“我只有你了。”孟冬初轻声感慨。杨寒仿佛得到了巨大的夸耀，闷声往深处一顶，释放。

　　次日早上，杨寒很早起来，他第一次感到一种轻松的欢愉。他一直以来要得到的便是如此，之前的每一次进一步发展，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得偿所愿，却仍旧发现自己对于孟冬初乐此不疲，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一种执念，让他至今。让他有执念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他以为当他真正获得这个人之后，会厌倦，执念会最终消失。却发现自己是如此愉悦。那么就继续吧。

　　杨寒不做多的思考，又忙碌于工作之中。

　　临海城的四少现在各自繁忙，连吴卿华这个富贵闲人也忙的不可开交，他们匆忙小聚。

　　吴卿华提了一句两年了，孟冬初是留在杨寒身边最久的人。

　　“你打算让他留在你身边多久啊？”吴卿华说。

　　“愿意多久就多久。”杨寒微笑。

　　杨寒是会笑的，可是一个真实的人类的微笑却罕见，三人惊骇。

　　“你打算定下来了？”张鹏问。

　　却被吴卿华和安广城耻笑，他们中最像正常人的张鹏一直被人耻笑惯了。

　　“他是要定下了。”安广城笑岔了气，“我听说秦家的那个千金，二十七岁，是不是？国外艺术硕士回来，气质很好。”

　　“哦，那个秦家，在内地很力量啊。”吴卿华说。

　　张鹏愕然，自顾自喝酒不说话。

　　于是两人又调笑张鹏什么时候结婚了。

　　要走的时候，张鹏突然问杨寒：“真的是孟冬初想要多久，就多久吗？”

　　杨寒一脸冷色，不欲回答。这种感情私事，他不愿跟比人多提前，即使是自己的死党。

　　“是，我想多久。”

　　张鹏知道后面的话，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走了。

　　室内留下了杨寒一个人的时候，他抱着手臂，陷入沉思。能让他这个每个念头都算计着杨家的得失的人思考一下别的问题，大概只有孟冬初的事了。

　　他想起孟冬初从医院里走出来的那一刻，那一刻他像一只孤零零的野兽，走在旷野中。杨寒仿佛看到了那个孤独的，注定在这世界上得不到一份感情的他自己。

　　同样注定得不到一份感情，孟冬初不断地、小心翼翼地追寻，而杨寒安于那种“没有”，因为他觉得这世间本就有比亲情和爱情更好东西。但杨寒喜欢孟冬初追寻的样子，喜欢他追而不得的样子。

　　想到这里，杨寒无声地笑了。最终孟冬初认清一切，投入他的怀抱。

　　孟冬初，你看，这世界本没有什么情的，你偏要信它。现在一切被拆穿了吧，被我拆穿的。我不能许诺你世界上没有的东西，但我拥有其他的一切，我给你。

　　Peter拿着一份文件进来，看见杨寒兀自笑的如同恋爱模样，知道他在想孟冬初的事，默默停下了脚步，想，杨寒毕竟也是个凡人。

　　

 

第74章 第七十四 旅程

　　

　　孟冬初在巴黎参加时装秀，秀场头排，打扮出众，英文流利，见识不俗。国内媒体称他打了漂亮的一仗，几场秀下来，他便从一堆牛鬼蛇神和中规中矩中脱颖而出，迎合国人审美同时时髦多变，衣品出众。

　　至于是不是李复权给他买的水军，孟冬初也不去管了，他见了很多当学生时钦佩向往的人物，已经够本了。

　　能有这么多品牌邀请，是因为《侠客2》。

　　《侠客2》所引起的观影热氵朝可谓现象级的。由于故事完满，情节扎实，特效精致，演员到位，同时排片多，营销好，同档期无强片竞争，何云事业蒸蒸日上，正牌影帝，孟冬初凭借青春电影走红……等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片子取得了南国影史上票房第三的成绩，一个年轻小生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得到这样的成绩是令人同行艳羡的。

　　此时，《侠客2》刚刚下映，余温仍在，《十九》作为票房口碑双赢的片子让他夺得最佳男配，含金量不轻。下一部他要和另一位天王叶泽飙戏，热度不会消减。在这个节骨眼上，刷点国民好感度正好。况且时尚界，服装界，可是孟冬初的强项，李复权早就盘算好了，借机制造了不少话题。孟冬初的关注度上升了，很快又时尚品牌的合作。

　　孟冬初看完秀，完成一个简短的采访，才从咖啡馆出来。这是他在时装秀的最后一个工作了。

　　刚刚走出来，就接到了杨寒的电话。

　　“工作结束了？”

　　“嗯。”孟冬初一边说一边把衬衫袖子拉下来，有点冷。

　　“冷吗？”

　　孟冬初刚刚要回答，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在他身上。

　　“嗯？”一回头，是杨寒拿着电话在笑。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还在开会。”

　　“太无聊，逃出来了。”杨寒说。

　　孟冬初笑。

　　身边工作人员只有阿冷和peter,其余都是外国人，且离得远了，不用顾忌。

　　接着个工作是李复权的算计也是妥协，本来还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在杨寒的暗示下只能推了。原因是杨寒正在别的城市参加欧洲的经济会议，孟冬初参加时装周，正好与工作于娱乐，忙碌的两个人满打满算地安排，能从工作安排中排出一周左右的时间一起国外游一趟。

　　按照孟冬初的姓子，就他们两个人简简单单背包客的旅行。在之前没红的时候，他也是一个背包走天下的人。

　　可是在杨寒的安排之下却成了一趟豪华游。这下子孟冬初终于见识到了杨家所谓临海城首富的实力，深林中的古堡，海边的别墅，豪华酒店的总统套，闹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处处都是杨家的产业。加上杨寒是极其会安排的人，路线设计合理而独辟蹊径，有些不对外开放的古宅都能自由进入，孟冬初粗略学过些艺术，看到古堡里的画都能激动地哇哇直叫。杨寒也知道孟冬初懒惰，早上尽量不安排行程，挑两人都感兴趣的，有话题可聊的，尽量避开孟冬初不感兴趣的地方。行程不紧不慢，所选餐厅食物都极具风味，孟冬初在每天奔波和李复权每天一个电话的轰炸下还是胖了四五斤。

　　第一天，孟冬初以为不过是peter做好了功课，直到他睡觉之前看到杨寒在订第二天游湖的船票，往他厚厚的札记上记东西，才了解这一切都是杨寒自己做好详细的功课的结果。孟冬初自己也是穷游过的，当下就穿着睡衣裹着毯子，坐下来跟他一起探讨，不过常常他就困了，没办法前段时间是燃烧生命地在演戏做活动。困了他就靠着杨寒睡着了，通常都是杨寒抱他床的。

　　在杨寒的威逼利诱下，孟冬初同意两个人去深林公园暴走，准备好装备，跋涉千里，走上雪山，露宿，很多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懂得瑟瑟发抖在帐篷中互相靠着取暖。孟冬初的身体没有想象中柔弱，顽强的姓格让杨寒叹服，却一直接受这孟冬初的吐槽，类似拍戏就这么累，休息还好找罪受，真的是闲的。他在骂自己，却是指桑骂槐的，杨寒难得对一个人无奈，由得他说，只是上了路，寒风吹着，孟冬初还不闭嘴，他会用手捂住他的嘴。

　　后来翻过高地到了山下，孟冬初看到有租房车的，立即想要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杨寒说都做好功课了，乘车过去市里，有五星级酒店和温泉spa等着，干什么野营，下一站就去另外的国家了。

　　结果孟冬初在酒店继续叨逼叨，最后杨寒终于妥协，取消掉最后一个行程，跟孟冬初去租车。

　　房车带着他们都人迹罕至的风景区，硕大的明净的湖泊，森林，草地，这个异国他乡景色如画。

　　开始了这趟旅行，杨寒才觉得自己来对了，相比登山的挑战刺激姓，这种让他讨厌的平静生活化却暗藏和杨寒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乐趣。

　　两人一起准备行李的乐趣，囤积食物的乐趣早已让杨寒满足，杨寒本来是思虑周全的人，半天路线都画出来了，依着孟冬初的喜好，该准备的小细节都准备好，列好清单，让孟冬初这种丢三落四的艺术家姓格赞叹不已。

　　出发之后，长时间的开车烦闷，孟冬初便会唱歌，因为他生世复杂，所以从内地的儿歌到民歌，到邓丽君，粤语歌什么都能来几句。杨寒才想起来，当年孟冬初开口唱歌可是让他惊艳过的。当时哪想到他们会如此相处。

　　开车累了，遇到很好的下午，阳光浓烈，树木葱茏，他们停在绿草茵茵的湖边，做饭，看书，聊天，休息。这种摆脱红尘的轻松逍遥让他们都感到很舒服。

　　旅途结束，杨寒把拍的照洗了出来，在当地弄了本牛皮封面的相册，然后当做礼物交给孟冬初。

　　孟冬初只说杨寒是个称职的导游，摄影师不合格。当然相册是可以的，有美景，有他们做的食物，孟冬初开车，孟冬初在躺椅上睡觉，看书，听音乐……但是跟孟冬初平日里拍的那些大片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旅程结束，孟冬初和杨寒回程。杨寒就对peter说下半年他要抽出时间来上一个摄影班，把peter给惊到了，如此生活化的老板，他从来没见过。

　　其实他们的旅程还没有完，另外一个国家有一场歌剧表演，孟冬初不想错过。只是某天夜里，两人逛夜市后散步走回不远处的酒店，peter突然出现了。

　　他拿了一张照片给他们看。

　　孟冬初一看惊了，图片是时装秀时期拍的，杨寒在给他披衣服，幽暗之中路灯光昏黄地打下来，画面亲昵，暧昧。

　　“我已经给了点钱，是巴黎的一个小报记者，本来是要来拍点模特的八卦的，没想到拍到你们，他不认识你们，只是觉得画面很好，而且他看见孟冬初从咖啡馆接受采访出来，知道你是亚洲的明星。”

　　孟冬初和杨寒互相对视，他们都知道，这种惬意的旅行估计是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这次你们其他行程有没有人盯着。特别是登山和房车旅行。”peter又说，“阿冷刚刚也来电话了，还有李复权。”

　　为了孟冬初考虑，杨寒选的都是少人去的，或者极少有国人去的地方，要么只有他们两个人，入住的都是私人地方或者隐私度很高的酒店，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况且两个男人总比一男一女被传要好解释地多。

　　这么一折腾，他们的旅程提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