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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一条，导演皱着眉头过了，这一天的戏份算是完了。他从马上下来，腿都要站不稳。

　　“哎呦呦！”娴姐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了眼看就要往地上栽的孟冬初，“你说，你这斯斯文文的样子，像少年将军吗？！公司那群势力眼。”

　　“娴姐，我都这么认真在演了，咱能先别说不像吗？很受伤。”孟冬初开玩笑说。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娴姐和助理两个人合力，总算是扶到一边坐下，化妆师给他卸妆。孟冬初捏了捏自己脸颊两边的肉，说:“娴姐，你说，我要是把脸颊瘦下来，会不会英气一点，比较符合这个角色”

　　娴姐没好气他笑了：“你别卖萌啊，好好面对问题。”现在剧组里谁都不卖他面子，抢戏抢报道版面，什么都有，以前会上来讨好的新人女演员也不见凑上来的了。

　　“你终于笑了，你是生的什么气呢？”孟冬初反问，“我，反正你也看到了，我什么样都无所谓的。”

　　娴姐看他又是捂着热水袋，又是跺脚的：“这你扛的住”

　　“要是没有退路，那这就是必须的。”孟冬初故作高深地说，“再说了，这些哪个演员没有经历过啊，别以为我是大少爷，吃不起苦，我小时候跟我妈妈住在顶楼加盖的棚屋里，自己煮饭吃，每顿吃榨菜都可以。我也熬夜赚奖学金，出国留学的时候也去外面当服务生，这跟蹲剧组的辛苦，都差不多啊。”

　　娴姐虽然知道他是私生子，但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惊讶地看着他。

　　孟冬初温柔地安慰她说:“好啦，你这是什么鬼表情，所以说我真的无所谓啊。”

　　“什么叫没有退路？”娴姐没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孟氏真的会倒吗？还是，“你真的就想一直当一个演员？”

　　“嗯，”孟冬初瘪了瘪嘴抬眼看娴姐，“我觉得我当时应该接受你的意见，现在也不会被打压的那么厉害。”

　　换完衣服，他们驱车赶回Y城。这里是Y城附近影视城，可以随时回城，明天是一场男女主的战场初遇戏，他不用到。

　　天色已经暗了，助理安静开车，娴姐已经累得睡着了，他一进车就闭着眼睛，睡不着。

　　每天这样累着也是好的，不用想孟氏的事，不用想着那份计划署和怎么给杨寒。要是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不想休息。

　　他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他不由得自嘲地勾起了唇角。父亲已经发短信来催了，看来明天是注定不得安宁。

　　他没有选择住回孟家，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让娴姐和助理回去了，他翻出杨寒之前给他发的短信，盯了那号码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拨了过去。

　　“喂，你好，我是孟冬初。”听到接通了之后，孟冬初马上说。

　　“我知道，什么事，你说。”杨寒回应说。

　　孟冬初本来还准备寒暄几句，杨寒这么简练，甚至听上去有点冷漠的口气，让他脑子突然空了。他想，自己本来就跟他不熟，他也就是贺南的ex而已，现在没了这层关系，他有什么立场求他办事。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对面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

　　“没，没。”孟冬初不知为什么觉得松了口气。

　　孟冬初说道一半突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句说下去。

　　“找我有事？”对面很好心的接过话去。

　　“我……我想谢谢你上次的药，还有粥。”孟冬初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

　　“想请我吃饭”杨寒说。

　　“呃，是啊，你什么时候有空，要找你秘书预约时间吗？”孟冬初没想到这句话是由杨寒来说。

　　“不用，”杨寒不知自己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那就明天晚饭吧。哦，明天有个会，你不介意的话来先来公司等我一下。”

　　“好，那明天见。”

　　杨寒握着手机，扯起嘴唇笑了。他想象到孟冬初听到自己冷漠的语气突然愣住的表情，和听到自己温和的语调之后突然松了一口的表情。还有说到一半说不下去的略微窘迫的表情。

　　一想到自己随便几句话，就CAO控了这个人的表情，他就有种莫名的快感。

　　

 

第14章 第十四 共进晚餐

　　孟冬初等在杨寒的办公室外面等了将近半个钟头。

　　杨氏大楼高层的办公室，冷气开得很足。杨寒单独占了一层，他的几个秘书开始准备下班了，叫做Jude的秘书已经给他添了几次咖啡了。

　　“不好意思，孟少，大少爷今天公事比较忙。”Jude又过来了一次。

　　“没事，我反正没事。”孟冬初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的门，说完关怀起对方来“你还不下班”

　　“我还有点事情要忙。”Jude回答说，对这位少爷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似乎和少爷平常接触的人不一样呢。那些少爷一个个就算不是把我有钱贴在脸上，也是有十足的富家公子派头，倨傲，矜娇。而这位孟少爷坐了两个小时，不见焦躁脾气，眼神温润，唇角含笑，饮着咖啡，自始至终都很有教养，让人忍不住和他多聊几句。“孟少家里是做什么的？”

　　杨寒吩咐只是说今天下午有位生意上的朋友要来。

　　“做点服装生意，没什么的。”孟冬初回答说。当然，跟杨家比起来太不算什么了。

　　“我知道，孟氏对不对，听说拿到了the one的代理，我在国外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国内的店可以开呢？”Jude显得很惊喜。

　　“我怎么问生意上的事，Jude小姐要是喜欢，我下次帮你拿张vip卡。”孟冬初说。

　　Jude显然大喜过望，然后又问：“孟少是做什么的呢？”

　　“我演戏的。”

　　Jude看着孟冬初抬眼看他，温润如黑玉的眸子透出认真的神气，才信他说真的。

　　“没看过吧。”孟冬初唇边绽放起微笑，“演一些小角色，没什么名气。”

　　“不会，我刚刚回国，对国内的娱乐圈还不怎么了解。我连贺南什么的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呢。”Jude连忙解释。“孟少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两人聊得正好的时候，杨寒办公室的门开了。

　　Jude没来由地觉得杨少今天的气场比以往还阴沉了几分，有股寒气。

　　“Jude工作做完了？”

　　“我马上去做。”Jude说着逃离了现场。

　　杨寒看了眼孟冬初，端着咖啡慢慢饮，完全没有在他这儿勾引女秘书被抓包之后该有的羞愧。

　　“抱歉，让你久等了。”杨寒说。

　　“没事，这里的咖啡很好喝。”孟冬初边说边站了起来，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杨寒有185左右，孟冬初并没有比他矮多少，相比杨寒一身冷色调笔挺西装的冷漠严峻，他穿着线条柔和米色宽松衬衫，蓝色的牛仔裤一副松散闲适的装扮，眼神柔和，唇角泛起笑意，整个人都温暖柔和的样子。一下子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

　　“时间也不早了，走吧。”杨寒盯着他的眸子看了一眼，他记得他刚刚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双眸子由下向上盯着Jude看,那股认真单纯的神气，特别动人。

　　孟冬初本来计划见几次之后再谈计划的事，毕竟没有跟他很熟，既然来帮孟氏的忙，总归是要让事情进行的有点把握。

　　原来以为杨寒是个难聊的人，没想到挺顺利，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从美食聊开去，谈婚礼，原来哪一家的婚礼其实两人都去的，谈运动，交流在国外留学的经历，说拍戏的事，杨寒很会聊天，不会觉得无聊。

　　“RISD挺好的，怎么不继续念下去，或者回来作服装设计呢。”杨寒问。

　　“拍戏挺好的，比较自由。”孟冬初扯开话题。“回来之后，跟朋友去唱K,明城的经济听我唱歌说我唱歌挺好的，有感情，问我有没有兴趣签。当时跟父亲有点矛盾，做服装这一块最终还是要碰到家里的人，就答应了。”

　　杨寒大约知道他和父亲之间似乎一直关系紧张，他调查过，后来孟冬初找过其他的公司，都被孟父打压，最后不得不开除了他。大概孟父是要孟冬初服软回去求他回孟氏。他看了眼孟冬初，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温和，却不像是被打压就服软的主，他明白，他也是被家里宠惯了的人，要他突然低下高贵的头颅，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看过你演的戏，不错的。”

　　“哦？”孟冬初抬眼看他，问道，“哪一部？”

　　“《千金情缘》。”

　　孟冬初笑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以为杨寒大约会说一部他和贺南一起主演的戏，没想到是这部，他之前演大配角，都是痴情男，贵公子，到了《千金情缘》，他就看上那个小市民金子轩的角色，一无所长，去追求公司的大小姐，屈膝逢迎，做低服软，凭着一张脸和温柔攻势一度成为大小姐的未婚夫，不料最后还是要从是还是正牌男主揭穿假面目，落得名誉丧尽，逃走他乡的下场。

　　他一贯讨厌这种人，就像他大姐夫就是这种人，但是就是为了过瘾接了这个角色，却越演越上瘾。放低身段，讨好岳丈，讨好大小姐，讨好同事，算计男主，极尽女干人能事，全为追求荣华富贵，他揣摩到最后甚至不讨厌这种人了，倒是为金子轩可怜，这个人为了得到富人认为理所当然，穷人却无比奢望的富贵，一步步地放弃自己所要有的尊严，最后得到的只是众人唾弃。或许因为他这种心态，他的这个角色虽然是反派，但是很多人表示恨不起来。他凭借这个角色入选了那一年的最佳男配角，不过当然没得奖，但是却有越来越多的反派角色来找他。

　　“没想到杨大少还看过这部。”

　　“叫我杨寒吧。”杨寒说，“是我母亲在看，她爱看这些，我回家的时候陪她，也就看过片段。”

　　“哦，伯母有说什么吗？”孟冬初记得，杨寒的母亲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不想竟然是会看电视做消遣的。

　　“我母亲说戏里就你演的好，我倒有一个看法。”杨寒没有把话说完。

　　“愿闻其详。”

　　“我觉得你就算演这种服软讨好的角色，始终还是一副好教养的公子的做派。”

　　“那看来我的演技还要好好打磨。”孟冬初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说着想到今天演的那个小将，自嘲地笑了笑，还真的是要好好磨一下演技，

　　“不好意思，”杨寒看到他摇头说，“我这只是外行人的看法，你也不用太当真。”

　　“没有，想到今天演一个少年将军，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觉得你说的很对。”孟冬初继续轻松的口气。“一直没把有些东西当回事，看来是要尝尝苦果才知道。”

　　“不如，我来教教你？”杨寒说，看看孟冬初尴尬的脸色，自觉自己直接了，是为何看到他那张灯光下满盈笑意的脸，就会说出这句话来呢。

　　“对对对，你有一匹好马。”孟冬初并没有让他难堪。杨寒一向低调，但他买马的新闻是上过八卦周刊的，“行啊，什么时候有空再约。Cheers.”

　　“cheers.”杨寒这得意满干杯。

　　放下酒杯，孟冬初说。“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喝到很好的咖啡还有那么好的酒。”

　　“不客气，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常来。”

　　这么热络的杨寒让孟冬初一时有点难以适应。不过孟冬初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他马上答说：“好的，以后你请。”

　　说着看看吃的差不多了，叫服务生来买单。

　　杨寒却按住了孟冬初的手，对服务生说：“不用了，记在我帐上。”